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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1章

契合的形狀 614_暮野 30313 2024-09-05 04:48

  1

  第一份工作入職不到一天,我,健屋花那,就產生了跑路的想法。

  2

  收拾工位,被帶著參觀社內,簡單開始上手基本工作。

  除了被分配來帶我的走前輩,其他同事在打過照面後也都繼續做著各自的事,對於不那麼愛和人交往只愛埋頭苦干的健屋來說真是幫大忙了。

  第一個工作日的上午進行得非常順利,我甚至在迅速做完第一個小case後和前輩簡單地聊上了幾句。

  接著就是那道腳步聲闖了進來。

  我不知道怎麼會有人能做到只憑腳步聲就能讓人聯想到“性感”二字,而我帶著好奇的目光看過遠處的走廊時,整個人也愣在了座位上。

  背靠背坐的走前輩側頭小聲地向我介紹,這位風塵仆仆踩著高跟直入銷售部個人辦公室的人,正是銷售部的王牌之一——B組組長白雪巴。

  也是我的學姐,我大學時的女友。

  整個下午腦袋都很亂,時不時就會閃過網上看到過的問題——“在街上偶遇前任要怎麼辦”。

  拐身邊人假裝現任、風輕雲淡地打招呼、裝作沒看見,還是報復性地撞過去?

  這些亂七八糟的訊息衝擊著我的思維,我又想,和那些胡鬧的備選完全不匹配,我現在可是和她直接在同一屋檐下了啊。

  最重要的也最不想面對的是,我隱約感覺到,在看到她的一瞬間,我變得飛快的心跳,不是因為尷尬,也不是因為害怕。

  3

  巴,是頭也不回甩掉我的人。

  4

  沒有想象中的照面,產品部的我和銷售部的巴的距離,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一個產品线的前端和後端,不說重合的部分不多,就算有溝通,也必定是項目負責人對接,是絕對輪不到我見識的。

  而巴也時常出外勤,在公司里總是來去如風。

  作為知名企業,通過面試進入試用已經是很難得的事,並不是說放棄就能輕易放棄這份offer那麼簡單的。

  我一邊猶豫不決地做著手上的本職工作,一邊又在角落的工位里悄悄用少得可憐的機會觀察她,心里對於和她之間的物理距離竟說不出是喜悅還是煩惱。

  她好像沒變,還是專注做起事來就完全無法一心二用,樣貌聲音微笑的弧度都和記憶里一樣。

  又好像變了,沉默的時候變多了,以前溫柔的她,極少見的嚴厲樣子現在成了常態,氣場開啟的時候,大會上沒有人敢反駁她的意見。

  有時候也會想,就算是公司大會有百八十人參加,她真的一直都沒發現健屋嗎?

  是我刻意隱藏自己的存在感起效了?還是她已經忘了健屋的存在?亦或是大忙人如她真的注意不到一個微不足道的試用期新員工什麼的?

  直到那天。

  5

  摳門的公司在周五下午把全社的人都召喚到了倉庫幫忙緊急整理庫存,來應對接下來的突發銷售活動,大家隨機成組在各自被分配的片區里忙活著。

  本來一切如常,我自然地把自己暫時看作流水线女工機械包著手上的產品盒,而突然間大家的牢騷就收了起來,身旁則多了一個聲音:

  “抱歉白雪來晚了,部長要我補位到這里,要做什麼?”

  “健屋さん,麻煩你給白雪組長講一下流程內容吧。”對面的同事只抬眼輕點頭確認了一下,就立馬又低頭工作起來。

  而我已經不知道腦子該如何轉了。

  能聽到自己的嗓子一下子變得不像平時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好刺耳。磕巴地描述著步驟,手上的動作也僵硬起來。

  “謝謝,健屋さん。”

  只一遍就理解了內容的她已經快速動起了手。

  熟悉的稱謂把我一下子拉回了舊日時光,而從她的態度和語氣,我也登時明白——她早就發現我了,只是動搖的人只有我一個。

  我嘗試眼觀鼻鼻觀心冷靜下來,可是巴身上好聞的氣味卻霸道地附上了我的身體。

  用的香水也換了。

  大學時候用的是更淡雅柔和的,現在卻是濃艷些的味道了。

  我往後稍退,讓上半身待在她余光的角落里,然後貪婪又小心地打量著她。

  分手時遣詞用語那麼激烈決絕的人,現在卻連那時候的激動半點也不曾表現。

  她變得像一片汪洋,健屋這顆小石子墜入再也興不起半點風浪。

  “健屋さん,我臉上有什麼嗎?手停下來了哦。”

  她扭過頭來,坦蕩地直視我。

  “不……沒什麼。”我感覺到一陣眩暈,胃里的攪動讓我頓時有種想嘔吐的感覺。

  不知道此刻臉上是什麼表情,應該是沒有表情吧。我沒有答復她,徑直走向休息區拿起自己的水猛灌了下去。

  好惡心,好難過的感覺。啊,內髒像要被攪爛了似的。

  為什麼你能這樣無事發生一般,好整以暇地在我面前搭話呢?

  6

  加急幫忙一直干到晚上8點才勉強做完,因為是銷售部組織的任務,做完之後銷售部幾個組長自然而然地站出來,提議了不強制參加的包場請客。

  經過了和巴的這次對話,我腦中已經開始謀劃要怎麼和組長說停止試用期的事了,雖然只干了不到一個月,似乎真的有點想丟人地做逃兵了啊。

  而這個聚會,既然非強制參加,那我也不要去遭罪了吧。

  本來新人在這里就不會那麼快建立什麼人際關系,去了如果還要面對那個行為自然的巴,我很難保證不會真的吐出來。

  啊,真是最糟糕的分手後再遇呢。沒想到明明都過去5年了,原來,健屋的心一直都是這樣一副沒有長進的難堪樣子。

  沒有關系者的話,我很容易就走在了下班人群的最後。

  只要走過這個路口,悄悄拐去電車站的线路就好了,等回去了在line上跟帶我的走姐說一聲就OK吧。

  可是白雪巴這個可惡的女人卻又來動搖我了。

  “怎麼走在最後?不會是想像以前應付討厭的社交一樣悄悄溜走吧?”

  居然還跟健屋提以前……!

  本以為會再度泛起惡心感的我,卻因為她這句帶著調侃意味的話被激怒。

  憑什麼?憑什麼你可以這樣坦然自若?憑什麼你完全不為所動?憑什麼當時健屋就輸給了你,現在還要繼續認輸逃走?

  那股不服氣的勁頭衝了上來。大概遇到她,我的理智和感情就不再能和平相處了。

  我瞪著她,努力平緩語氣:“有點累而已,我沒有說過要溜,白雪組長。”

  才不要逃跑。

  7

  到了烤肉店,巴甚至似乎還想把我拉到她的那桌。我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先溜到了角落,有點不好意思地加入了同組組員的桌子。

  不過是社交而已,健屋只是素來覺得麻煩不想做罷了,並不是不會社交。

  好歹也是有豐富社團經驗的人,不論是出於賺學分還是什麼的目的,總之在學習各種技巧上從來不會輸。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活躍著這桌的氣氛,努力融入同事們的閒談中,間或做著刷油烤肉倒酒的活。

  而心和目光卻還是不爭氣地往她那里飄。

  巴熟絡地招呼同事們就座,和老板娘協調點單,笑著和另幾個組長聊天。真是游刃有余。

  酒足飯飽,喝到最後,她站起來領頭致謝,目光只在掃視全場時從我身上帶過,沒有停留。

  吃飽喝足的我,胃又開始攪動。

  真是來給自己找試煉的啊。我忍不住苦笑。

  這樣的耐久考驗,就只是健屋和自己的戰斗了吧。

  留在這里或許很好,能磨煉我早點從她那里畢業呢。

  8

  不善酒力的我本來也沒喝多少,只是捧場時喝了幾口啤酒,可回住處後的我卻有點醉了的感覺。

  就是那種輕飄飄,混沌著,總覺得一切都不真實的感覺。

  沒有想象中的狗血情節,沒有公然吵架,沒有雨中痛哭,沒有針鋒相對,作為公司中層的她沒有給我穿小鞋,也看不出對我的出現有任何不滿。

  我真的就像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陌生新同事。

  如果她反而刻意回避我,我心里會比現在好受些嗎?會誤會她的閃躲是在乎健屋嗎?

  但我費力地回憶起來,分手時或許就證明了我和她的感情沒有什麼狗血成分在里面呢。只是突然地堅決分手,突然地果斷抽身,突然地消失。

  按亮手機打開了社交軟件。

  對,白雪巴甚至沒有刪除或者拉黑我,只是宣布分手後放置了、冷處理了我。

  和她的對話框最後還停留在五年前,是我撥過去的一連串沒有被接起的視訊通話。

  顯示著賬號的主人只是毫不猶豫地拋棄了這個賬號和賬號上的有社交關系的人。

  現在想想,她沒有刪我,卻沒有一點留念,那我沒有刪她又是出於什麼心理呢?

  一開始是舍不得,後來慢慢又變成了不服輸,如果她不在意我、不刪我,而我卻刪了她,不就顯得那個耿耿於懷不爭氣的人正是健屋嗎。

  於是這個不會聯系的前任的賬號,一留就是五年。縱使不論頭像還是簡介什麼的,再也沒有過任何變化。它就成了一個象征,一直駐在那里。

  什麼的象征呢?

  9

  “試煉”,似乎真的從那個飯局後開始了。

  正常地說上一次話以後,和巴的交集仿佛忽然多了起來。

  因為上手快,組長迅速授意我開始做自己的產品企劃,在分配對接的後端銷售組時,上帝似乎聽到了我恐懼的祈禱,讓C組承接了這個項目。

  心虛地在企劃通過會確認成員時偷瞄她,竟對上她一個我曾經很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可是這不過是命運耍弄我的前戲,項目推進不到半月,銷售C組就經歷了巨大的人員流失與調動,而新招入組員的B組,很快又在部長們的協調下對接了我的企劃。

  這難道就是“是禍躲不過”嗎……對接的B組新人,甚至還剛好是巴直屬帶的新人……

  去重新打招呼的時候,我連上次那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沒再看到,面對的只是她無表情又有些冰冷的臉。

  已經變得完全不懂這個人在想什麼了,是因為分開得太久了嗎?

  撐著腦袋,卻覺得裝滿的困惑讓頭變得越來越重。

  以前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多少能讀懂一些她的情緒變化,比如是喜是怒還是愁,總還是能讓我明白如何調整情緒去陪伴她。

  現在她的表情已經進化到,我連想要討好都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反應了……當然只是下級對上級想要在職場安穩度日的討好。

  從那時候起巴就不愛告訴我她的心里話啊,真實想法是什麼總要我猜,每當講出我的猜測,她就會擺出那個似笑非笑的樣子不置可否。

  而現在的她更是進化出固若金湯的防御來了。

  難道說是職場的影響?那健屋以後也會變嗎?才不想那樣啊。

  因為……如果變得和巴一樣,什麼時候才會有人走進自己的內心呢?

  而且,若是有一天,那層修煉出來的防御破碎了,一定會從一個極端變成另一個極端的不堪一擊吧。

  猛地蓋上電腦,我有些氣餒。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呢,腦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又變得全是巴的事情了。

  我向自己發問,又一次這樣在意她,自己的心情是怎樣的?

  情難自禁的喜歡?不甘心?不論哪個答案看起來都是愚蠢又無望的徒勞。

  比健屋大三歲的她,五年前就較我長進很多,現在怎麼感覺差距反而更大了?讀書和接觸社會果然是完全不一樣的歷練嗎?

  只是偶爾,看到巴的時候會很想嘆氣,哪怕只是出於普通朋友的立場,也想問問她這些年發生的事。

  想知道她好不好、累不累,想知道她是否需要一個擁抱。

  可能需要擁抱的只是健屋自己?可當我把那個擁抱的對象換成別人,又能感覺到我並不是那麼需要別人的懷抱。

  不想細想其中的緣由,又回避著心中想要再次和巴說上話的欲望。

  10

  產品時常需要內測,對負責人來說,這是很好的擴展人際和快速了解別組項目內容的方式,靠著這層原因,我很快跟公司的同事們搭上話來。

  人多的地方絕對少不了八卦,而巴也是絕對的話題人物。本以為能借此一點點了解到巴的信息的我,收到的卻盡是不想聽的內容。

  “說起來白雪她啊,爬得真的很快呢。”

  “是啊,畢竟人家是美女,身材又好,嘻嘻,我要是老板,光看著她都想給她漲薪吧。”

  “嘁,青春飯能吃多久?都28歲了,結婚的話或許加上熟女的誘惑和出軌的背德感還有點意思,她一直這樣不結婚肯定是要下坡路的啊。”

  “喂喂,出軌的背德感什麼的,你們是拿哪個做為設想對象考慮的啊。”

  “她們銷售部部長啊!白雪進公司的時候不就在部長組內嗎,然後跟著他一起平步青雲,兩個人的關系可是一直很密切呢。哪次酒局不是他們兩個一起出現的啊。”

  “我記得人事部部長好像也很喜歡她吧,人事部也很重要呢,或許每次投進來的合格簡歷都要被白雪她先選一遍吧。”

  “但她不是……”

  真是讓人聽不下去。

  好難看的嘴臉,好惡心的揣測。說著這樣八卦的同事男女皆有,作為銷售部唯一的女性組長的她,就要活在這種環境下嗎?

  她知道這些嗎?

  這是她的變了的原因嗎?

  而這些猜測,我應該相信嗎?

  聽過謠言的我,在項目組研討會的時候不自覺地就走起了神來。目光本來無意識地落在她交叉的手上,卻忽然發現那雙手無聲地點了幾下桌面。

  我抬起頭,對上巴略帶怒氣的臉,她眼神示意我看向投屏,我才手忙腳亂地站起身進行發言。

  會後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收拾文件,整理會議室,而她則在筆電上敲打著數據。房間里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而恍惚的我卻還沒發現這點。

  她合上筆電走到關投影儀的我身邊,指尖輕輕點了點我的肩膀,我這才如夢初醒,結巴著只吐出了一個“啊”的音節。

  “健屋さん,雖然我秉持公事公辦的原則,但你…如果不想看到我的話,以後的研討會要我不出席也沒關系。A君上手也很快,你們對接完他最後再給我審核也可以。如果你不怕沒有把方向的人,項目在最後的環節被駁回的話。”

  誒……?被誤會了……我的大腦迅速反應過來,可意識又不受控地在她貼近的瞬間飄遠。

  大學那會兒只在她參加一次應聘時看過她穿正裝,現在卻成了司空見慣的樣子。

  她的領口微開,香味還是上次的那支,看來一但用上就很少更換的習慣她還保持著吧。

  “喂。”感覺被冷落的她居然直接伸手抓住了我的領口,我有些呆滯地看著她,她以前有這麼容易生氣嗎?明明不是冷靜派嗎?

  “呃……呃,不是的,健屋只是有點不舒服,昨天趕工沒有睡好。之後……也請務必參加研討會,白雪さん的建議和意見一直都很有用很有意義。”

  這不是謊話。關於她強勢地占據了我的大腦這件事,確實讓我最近的睡眠狀況不太好。

  “哦。”仿佛察覺失態,她又迅速松開了手,“不舒服的話請假也是完全可以的。我們公司還沒有那麼不近人情,也不會因為請假就否定優秀員工而不讓其轉正什麼的。”

  “啊,巴さん。”她就要拉開會議室的門,我卻不經思索地脫口喊出曾經無數次呼喚的她的名字,可視线卻還是怯懦地低著,只敢停留在她握著門把的手上。

  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叫住她是為什麼,是想說什麼話。

  可能是不甘心那個生疏的“白雪さん”的叫法,也可能……只是想要這獨處的時光再長點。

  等不來我的下文,她微微側身:“一直盯著我的手,不會是想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上去了吧?”話一說完,她就頭也不回地開門走了出去。

  我愣在原地,一只手抓住她剛剛攥著的領口,慢慢地,兀自用力扯緊,想象她用更大的力量扼著我。

  腦袋里閃過原本遙遠而被淡忘的記憶,感覺著呼吸變得急促和緊繃,然後又猛然松手,大口喘息著。

  哈……她靠近的身姿、壓迫的動作,喚醒的這種熟悉又讓我緊張又興奮的感覺,是什麼?

  “11”

  白雪巴關上個人辦公室的門,倚靠著門板低頭端詳自己的手。

  抓住健屋花那的衣領時,她脖頸皮膚上的經脈也淺淺的暴露在視线中。

  回憶著那個畫面,懸著的雙手稍一翻轉,便變成了扼喉的姿勢。

  良久,白雪巴握緊雙手緊緊閉上雙眼。

  “糟透了……”

  12

  拿到轉正許可算是意料之中的事。

  還記得巴那句話里提到的“優秀員工”這個稱呼,這算是她對健屋的肯定吧?

  從她那里聽到這樣的稱呼,有時候也會讓我產生我和她真的只是普通公司里的非直屬上下級的錯覺。

  或許是為了向巴證明她的肯定沒有錯,或許是想快點進步補上因讀研而落下的職場經歷,我開始努力地加班工作。

  又或者說,除了加班,我一時間找不到人生的目標,自學校而出,未來是望不到頭的人生,很難快速找到下一個目標,但至少我可以拿出十分的努力。

  排開這些表象的理由,剩下的心事卻是,我想縮短和巴的距離。

  這樣一來,和同樣經常加班的她便多了重合的時間。

  在加班日子的七點半,巴會准時出辦公室打熱水,在返回的時候問當天也加班的同事們需要吃什麼,然後大家便搭這個包攬公司周邊各種店會員的人的順風車,一起下單外賣。

  這個時候是每天她和大家最近距離的時候。沒有會議上的公正駁斥,沒有績效表彰時的遙不可及。

  可看到那些背後說她壞話的人也假笑著過來表示親昵的時候,還是會忍不住反胃。

  巴さん她真的不知道那些事嗎?

  所以如果不是太投入,我一般會在七點半之前收拾東西離開,避開這個讓人生厭的環節。

  但其實這個離開時間略顯尷尬,錯過了飯點,又達不到加班要求的滿工時。

  偶爾做手頭的事太專注,她也會走到我外側的走道普通地問一句:“健屋さん,吃什麼?”

  我會小心地選完,然後把手機推到文件頂端,不和她產生可能的肢體接觸。我怕她再普通的動作,也會惹得我奇怪起來。

  也想過是否要提醒她那些流言蜚語,可又不知道以什麼身份立場去說。

  在這個仿佛重新認識彼此的過程中,我和巴有變得熟一些嗎?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況且若真的說了,她會信嗎?

  不說的話,那些時不時就冒出來的流言又像針刺一樣折磨著聽到的我。

  B君又虛偽地向她示好了,明明中午才和鄰座的同事發表過對巴下流的幻想,此時卻厚顏無恥地說著:“每天都搭白雪組長的順風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白雪組長真是人美心善。”

  而巴竟也微笑著和他你來我往地聊著。

  這個笨蛋,到底看不看得明白啊。明明這個男人惡心得不行,不要對他笑出來啊。

  所以這次,手機又轉到我身邊時,我也模仿著B君的樣子,抬頭刻意露出了營業一般的明顯的假笑,小聲重復道:“搭白雪組長的順風車,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白雪組長真是人美心善呢。”

  她的臉上,終於出現了自我入職以來第一次看到的不一樣的迷惑表情。

  然後巴說:“你沒事吧,健屋さん?”

  啊,神啊,她根本沒懂我的意思,還是說她的天賦都點在了工作上,對陰陽怪氣背後的潛台詞無法理解嗎?

  我按下電腦顯示屏的按鈕,僵硬地回答:“我已經加完班了,就不湊熱鬧了。白雪組長也早點忙完回家吧,辛苦了。”

  13

  我有些氣結地慢慢往電車站慢慢走著,肚子里空空的,整個人都沒什麼力氣。

  不論出於嫉妒還是憤怒的心情,回想起來都感覺自己剛剛的行為顯得不明所以又傻透了。

  “健屋さん有話要說?”

  “哇嗚!”巴又猝不及防地出現在我旁邊,呼吸如常,完全看不出看是否是跑步過來的。

  “我…巴さん你怎麼過來了,加班呢?外賣呢?”

  “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了。至於加班,我不像你們,沒那麼多deadline。

  “所以?”

  “那巴さん你不去取車……?”她的出現讓我心中有什麼又蠢動起來,我又想知道她的尋來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於是一層層地追問她各種問題,試圖得出她不是回家順路而是特地找來的答案。

  她又疑惑地歪了歪頭:“你想讓我送你?”

  到底是怎麼轉到這一層去的啊……

  車緩緩地漫無目的地開著,我沒有說住處,只隨便告訴了她個離家近的車站,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等著我說想要說的話。

  她兩手規矩地抓著方向盤,謹慎地開著,不知道是因為她嚴謹的性格,還是並不熟練的原因。

  “巴さん…在公司跟大家都很熟嗎?”我努力組織著措辭,然後在間隙里悄悄嗅聞著車里的味道。

  只有車載熏香的草木味,沒有男人的煙味或者古龍水的味道,白色的車身和流线型小巧的車型,也不像男士會開的車。

  “想問的就是這個?”

  “不…健屋只是隨口……因為感覺巴さん和B君很熟的樣子。”

  “然後?”她說完,似乎是覺得自己語氣有些尖銳不客氣,又輕咳一聲補充,“沒什麼熟不熟的,都是同事,僅此而已。”

  “唯,唯一的銷售部女組長,會……更累一些嗎?”

  “都是做自己分內的事,有各自的任務,哪有什麼更累更輕松的。”她頓了頓,眯起眼睛,“健屋さん……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知道……B君他們經常在公司里八卦嗎?

  “他可能……沒有看上去的對你那麼友好……”

  “哦?什麼八卦?”

  這下輪到我哽住了,那些汙言穢語要怎麼轉述?要把那些尖刺般的語句從我口中說出來再扎向她,健屋我做不到啊。

  “巴さん,你和……你們部長……”

  我不敢繼續說了,我看到她握著方向盤的手忽然捏緊了,方向盤的皮套也發出“吱嘎”的呻吟。難道……說中了?不,不會的……

  本以為接下來會被發火,她卻松了手上的力氣。

  “健屋さん不會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吧?”她的聲音很快冷了下來,之前那種拉近了一點距離的隨意語氣煙消雲散,“我進公司的時候你還在讀書呢,現在的情況是你覺得自己掌握了全局想要教我做事嗎?”

  她面無表情扯著嘴角的樣子有點令人退縮,可這種威懾的感覺又讓我似乎感到很緊張。

  說著這些話時的我心情好復雜,蠢動,害怕,還有對她不否認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巴さん你知道還對B君……”

  她語速慢了下來,好像已經被拉回了理智邊线內:“不然呢,我要怎麼做?”

  “那就只能任由他們造謠嗎?”

  “造謠……如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呢?”

  我的心本來因此涼了半截。

  “人們從來都只信自己想要相信的部分。”

  猜不出真假,只知道聽到巴的這句話,我知道了我心里想要相信的是什麼,也終於自暴自棄地認命了我為什麼會那麼相信她這件事。

  “你有能力,所以巴さん你不會的。我相信你。”

  想象中她欣慰的場面沒有出現,巴猛地把車停在路邊,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這些又關健屋さん什麼事?”

  我的臉火辣辣的,難堪地站在路邊。

  可惡,清醒過來發現真的好餓。

  明明沒有任何身份立場,卻一個衝動說出了好像表白一樣的傻話,然後在這個氛圍下居然被趕了出來。

  看著她絕塵而去,我心中忍不住怒罵。

  她甚至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著健屋說一句話!這個喜怒無常的女人,跟以前一樣難猜!

  “14”

  那個孩子的樣子,還真是和5年前一樣呢。白雪巴打開冰箱取出一聽酒,把自己放倒在懶人沙發里無奈地想。

  單純,或者說根本是傻透了,她信了嗎?這麼顯而易見的謠言居然也會信?!她一定是信了吧?否則為什麼要來問自己?居然還敢來當面對質。

  本以為她會放下,若是能看到釋懷了的她,或許自己也能恢復平靜。

  她到底有想過要遮掩一下自己渴望的眼神嗎?

  現在出現的還是那個以前那個直球又愣頭愣腦的她,那樣強烈地占據自己視线的感覺,自己又該怎麼辦?

  這次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可以說逃走就逃走了。

  白雪巴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我也和五年前一樣,依舊是抱持著過分又混蛋的想法在看她。”

  “受不了她那種委屈又隱忍的眼神,原以為可以輕松應對,可不過是相處數日,就變得連看著她的眼睛的力量都沒有了。”

  “這樣,不是根本沒變嘛。”

  15

  整個上午巴都待在會議室里開中層會議,散會的時候一般職員的大家幾乎都吃完午餐開始休息了。

  她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徑直走進了更衣室,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套低調又性感的包臀連身短裙加西裝外套。

  就算是偷看她的我,一時間也有點收不住目光。

  “白雪組長這是提前准備約會嗎~”

  約會?

  “什麼約會,下午要去談個業務,正好午飯也解決了。”

  “啊,還以為是和男友的約會呢,那白雪組長准備什麼時候和男友訂婚啊”

  剛放松下豎起的耳朵的我徹底驚到了。

  我盯著她的臉,她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是微笑的樣子,也沒有向我的方向有任何條件反射的偏移。

  她還是無懈可擊,連回答也是:“八字沒一撇的事,你們怎麼比我還操心。”

  啊,我應該想到的,明明那時和她的身體貼緊得仿佛一個人,明明被她抱著的我說的是“我們還會繼續這樣下去嗎”,她的表情卻是沒有半點喜悅的震驚。

  接著第二天就收到了分手的簡訊。

  而現在的我連得知她非單身這個消息的立場都沒有。

  巴已經走進了電梯,那群八卦份子又開始嬉笑。

  “她男朋友好可憐哦,女友每天陪各種老板的時候都比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多吧?”

  “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工具人嗎?”

  明明只喜歡女孩子,卻還和男人有這種關系。還是說這種拿得上台面的“關系”才是她想要的?哪怕有名無實?

  呵,若她真是這樣的人,那我就算使些壞也沒關系吧?

  16

  加班到9點,被工作和不妙的思緒雙重困擾著的我,連手都開始無意識地敲下“對白○巴作戰計劃”。

  就在此時,企劃里的目標人物“哐”地推開門出現在我的視线里,嚇得我條件反射地關掉了所有文檔。

  “誒……健屋さん?你……還在啊。”

  她說了一句,表示看到了健屋,接著就擰開個人辦公室的門翻找起來。

  沒想到這個飯局居然這麼久,而此刻的巴似乎並無醉態,只是動作不像平日那麼利落。

  她搭在胳膊上的外套進門後就甩在了椅背上,我才看到巴那件內搭的背後是鏤空設計,若隱若現的背部看得我咽了咽口水。

  雖然她看起來還清醒,我還是關掉了電腦站在她辦公室門外盯著她收拾東西。我莫名地有種她會做出非正常行為的預感。

  果然,她這趟折返回來居然是找車鑰匙!

  明明都是酒後的狀態了,就算看起來再正常也不可以酒駕吧?!

  我一把奪下她的鑰匙攥在手里,握力不夠的她想要掰開我的手是完全使不上力氣的。

  “巴さん都這樣了還想開車?”

  她扶額皺起了八字眉:“我哪樣了,我不是很正常嗎?健屋さん想開?行,給你。”說完就按滅了燈踏步走了出去,我只能摸黑胡亂把她散在桌上的東西收進她甚至懶得拎走的包里,然後匆匆追上她。

  電梯上來,我和巴在密閉的空間里各自沉默。

  她的眼睛有點迷離,卻保持著正常的站姿微靠著。

  我更確認了她的清醒是在強撐。

  這個時間辦公樓已經幾乎沒人了,不知道是因為飲酒帶來的惡心感還是純粹在養神,她皺眉閉上了眼等電梯慢慢下降。

  而我則趁她合眼,按取消了一層的按鈕,轉按了負二樓。

  電梯停下的時候,巴仍閉著眼緊縮眉頭。在心里嘆了口氣,我扶上了她纖細的胳膊。

  沒有拒絕,或許只是因為半夢半醒著,直到扶著她停在了她的車前,巴才“嗯”一聲疑惑於自己的身處之地。

  “我送巴さん回去吧。”

  她揉了揉眼看清了周圍,又皺眉脫出了我的臂彎里。

  “我又不准備回去,健屋さん要想開車玩隨便去哪里都好,明天鑰匙記得帶來給我就行。”

  “別開玩笑了好嗎,我怎麼可能讓巴さん你這樣一個人在外面晃悠啊。”

  “哼,”她輕笑“我這樣?才又看到我幾天啊,健屋さん覺得自己很了解我嗎?”

  我的氣血一陣上涌,簡直想衝她發火,可看到她明顯不適的樣子,知道她這是明顯的胡話,又把情緒壓了下來。

  “如果巴さん你不想回家,去哪里,告訴我,我載你去。只是,別一個人待在外面。”我按開了車鎖。

  她扶著車沿低頭沉默著,好像眼睛閉上睡著了,又好像單純在和什麼拉鋸。

  半晌,她甩開車門坐到副駕。

  “找個安靜的地方,隨便哪里。”

  17

  本來以為巴在副駕睡著了,沒想到車剛緩停她就拉開車門踏了出去,我連忙鎖車跟上,生怕這個人做出什麼不清醒的舉動。

  海邊本來應該是很好的散心場所,可現在我卻想罵一根筋的自己。如果這女人一個衝動跳進海里,憑比她矮10公分的健屋能把她拉回來嗎?

  出於這層擔心,我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她身後,不敢讓她走出我的視线。而巴她卻像是根本沒醉一樣,步伐絲毫不亂地走向海岸线。

  確實,大學時我們也經常一起小酌,每次都是我先醉,從來沒見到她醉的樣子。

  所以,我是不是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其實真的不夠了解白雪巴這個人?

  巴站在浪潮拍岸的交界线凝視海面深呼吸著,可還沒平靜多久就被打擾了。

  手機“嗡嗡”地不斷傳來震動,她看了一眼就掛斷了,隨即又有撥進來的電話。於是她開始一次又一次掛斷。

  我能看到來電被折疊了,說明都來自一個人。是……那個所謂“有名無實”的男友嗎?為什麼不接呢?會是因為健屋在這嗎?

  終於,她忍無可忍,深吸一口氣用力振臂,把手機甩進了面前拍著浪的海里。

  “巴…さん!”我驚叫,她卻根本不看向我的方向,甚至稍微停頓了片刻,又雙腳往前猛踢把高跟鞋也送去陪伴手機了。

  我目瞪口呆。雖然她大概是喝多了,但這……可是制造垃圾啊。

  不,拋開這個不說,健屋我從來沒見過家教嚴格的她這麼不理智、不克制樣子。

  從前她和我在一起時幾乎不生氣,就算生氣了,要麼是沉默著一言不發,要麼就是會用冰冷的語氣威懾我,從沒有過一次像這樣逾矩過。

  我以為巴接下來會像偶像劇里一樣大叫或是哭來發泄,可她制造完垃圾以後卻再沒了動作,甚至都沒有出聲。

  她只是在沙灘上緩緩地原地坐下,兩肘撐在膝蓋上用雙掌扶著額頭沉默。

  她的肩膀沒有聳動,所以一定沒有哭,我慢慢靠近,在她背後的位置也跟著蹲下來。

  這種時候,我想,以過去對她性格的了解來說,比起貿然開口詢問,還是就安安靜靜地陪在她背後吧。

  我能看到她的肩膀隨著均勻平緩的呼吸上下起伏,好像瞬間又冷靜了。

  她穿的那件應酬時的黑裙,後背因鏤空隱約裸露,這樣低頭的時候,若隱若現的背上,兩片纖弱的蝴蝶骨支起,仿佛馬上有黑色的羽翼要從那里撐破皮膚而出。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幻想,但我總覺得她體內有什麼怪物叫囂著想衝破軀殼。

  “巴さん好點了嗎?有沒有清醒一點?回去嗎?”

  一陣海風刮過,我打了個戰。

  海邊有點涼了,她要是酒勁過了,吹過一會兒風也該變回可以思考的理智狀態了吧。

  如果明天兩個人都感冒了那可不妙。

  “……

  “……健屋さん,你想要什麼?”

  “嗯?”聽清她的話的我有一瞬間心慌。

  平心而論,我是沒法坦蕩地說我沒有想要的東西的。

  對又一次接近她這件事,不論是不服輸的心,還是藏掖著的那點小心思,我總歸是用心不純的。

  “大家不都是想得到什麼,才有目的地去和人構建關系嗎。”她的手放了下來,我才在微光下注意到她的狼狽樣子。

  裙子的下擺一點也不熨帖,呈現出凌亂的樣子,啊……她的應酬局…是怎麼脫身的呢?

  這樣的狀態,談成功了嗎?

  “我想要的又是什麼?”巴喃喃說著。

  這,就是她迷茫的樣子嗎?

  “18”

  “最真實的那個欲望,是不知道,還是沒辦法、不敢承認?”

  “白雪巴,你自己心里其實一直很清楚吧。”

  19

  她坐在副駕駛翻找提包,片刻心死地嘆了口氣。

  “巴さん……怎麼了?”

  “鑰匙,不在包里。”

  “呃……”我想起了拎包出公司前自己胡亂扒桌的動作,多半是因為黑燈瞎火的漏掉了吧。

  “對不起,應該是健屋我拎出來的時候落在公司了。”

  “現在……”看了眼車載顯示屏的時間,11點多,辦公樓的大門一定被安保鎖上了。

  巴調矮了椅背躺下揉動自己的肩膀:“這個點電車也快停了,車的話健屋さん你就開回家吧。隨便找個賓館放我下去就可以了。”

  “誒?呃,不不這……”怎麼可能把車讓給我,放任她自己在外面找賓館啊。

  “心有不安的話就明天早上來接一下我。”

  “不,不是這個問題。”我咬咬下唇,“要不……暫時去我那里吧。況且我可以……借巴さん兩件衣服換掉現在穿的……”

  巴さん沒回答,揉肩的手也停了下來。頭扭向了窗外,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這算是默許了吧……

  既然她總是愛糾結,不願意面對選擇,那我就幫她選好。

  “健屋さん的房間,還真是跟以前一樣亂七八糟的……雖然干活很利索,頭腦也很聰明,但在這方面就是不行呢。”

  我有點氣結,又無法反駁,最慶幸的還是干淨的換洗衣物還有很多,我埋頭收拾衣服,對她的嘲笑置若罔聞。

  雖然比我高10公分,但因為巴很瘦,我的衣服也完全可以穿上。她拿著我遞給她的睡衣進了浴室,而我則待在臥室里瘋狂轉動大腦。

  還以為她會拒絕,可我居然真的把她帶回來了,之後要怎麼做呢?

  冰箱里還有一瓶果酒,現在去猛灌掉裝酒後失態?

  還是等下直接衝進浴室送上門?

  一貫喜歡收集足夠情報再行動的我,這次因為信息不足而使得規劃籌謀得分外艱難。腦內模擬的方案剛排到C,巴卻已經推門出來了。

  啊,忽然領悟了猶豫就會敗北這句話的意思。

  我欲哭無淚,可一抬頭就瞬間什麼都忘了。

  “我好了,謝謝。吹風在哪里,健屋さん?”她穿著我平日穿的吊帶睡衣,骨架略比我大的她,還有她“寬廣”的“胸懷”,把衣服撐得很色氣。

  她窩進懶人沙發里,一手輕輕揉著頭上的毛巾,一手拿起手機開始編輯一些工作內容。

  看來是為了做未完成的工作而放棄了舒服地泡個澡。

  拿著吹風回來的我忽然陷入了一種恍惚的情緒里。

  這種熟悉的感覺,讓我好像一下就回到了大學一起在外租住的時候。

  這一刻我忽然涌起向她問清分手真正緣由的衝動,此時的美好氛圍實在讓我無法接受曾經踏上那條分岔路的事。

  我打開吹風,習慣性地想要像以前很多個夜晚一樣為她吹熱她的頭發,然後下一秒她就扭頭把我拉了回來。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健屋さん你不去洗澡嗎?現在不早了,明天可是要上班的。雖然你少眠,但也不要冒在周會上打瞌睡被抓的風險吧。”嚴肅的表情,是身為公司中層的威嚴。

  “啊啊,喔。”

  啊……自顧自地沉湎在那種氣氛里,好丟人。

  如果只看向過去,是沒法接近現在的她的吧?

  我低頭也走進了浴室,只希望她沒有看到我剛剛呆滯又恍惚的樣子。

  不是靠過去回憶的打感情牌,而是優先要突破現在的她的理智。

  要怎麼做啊?

  “20”

  頭發很快就吹干了,白雪巴卻仍沉浸在挫敗中。

  她感覺自己一直在不堅定地後退。沒法像以前那樣玩消失,結果就是在退無可退對著健屋花那的情況下,要保持克制真的好難。

  怎麼今晚就又被她“逮”到了呢?還被帶回了她的家。健屋這家伙現在對冷臉完全免疫啊,以前明明只要自己有情緒她就怯懦的不行。

  不要再往自己的安全區域逼過來了啊,今晚已經幾次試圖逃開了,但她真的,跟得很緊啊。

  最後邀自己回她家的時候,真的是心累到不想再掙扎了。

  自己只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但也決不想答應她,那無異於直接舉旗投降。

  每天應付工作的事已經很累了,怎麼會還要消耗精神力來和自己掙扎打架啊。

  又一次踏入了健屋的領域里,究竟是自己更危險,還是她更危險?

  分針又指向最高點一次,白雪巴懷疑健屋花那是不是泡暈在浴缸里了,拔掉充滿電的手機,白雪巴走向衛生間。

  然而站在門外本來想敲門詢問,卻先聽到了不該聽的聲音。

  “巴さん……嗯……巴……”

  這個聲音是在什麼情況下會發出來的白雪巴再熟悉不過了,曾經無數次在自己的床上聽到的聲調,讓白雪巴要敲門的手懸在空中僵得徹底。

  她的聲音里滿是讓人心癢的忍耐,還小聲地一遍遍呼喚著自己的名字。

  明明做的是舒服的事,此時聽起來卻似乎蒙上了痛苦,而這種痛苦,只有白雪巴心里最清楚有多大的魔力。

  “啊……嗯!”

  傳來的聲音慢慢變成了收尾的喘息,本以為這場兩個人的煎熬終於要結束,白雪巴卻聽到了最後那句話。

  “為什麼,不行啊……嗚…不夠啊……可惡……”

  這句壓抑的敘述在白雪巴腦內炸開來,以至於讓她忘了要退回房間去。

  於是她就這樣和裹著浴巾開門拿衣服的健屋照面了。

  白雪巴很清楚,耳側的溫度說明自己現在一定紅著臉,剛剛發現了什麼自然不言而喻,反應過來的她退後一步,根本不願看對方的表情,只想轉身回房,卻猝不及防地被拉進了那個比自己矮一截的懷抱。

  然後女孩的唇就覆了上來。

  那個剛剛喊著她名字的嘴唇。

  21

  在做著那件羞恥的事的時候就在幻想著被發現。

  不論是否被戳穿,我都能切實感到強烈的興奮刺激感。我甚至想象,如果被發現了,巴是會說健屋不知羞恥,還是會躲開。

  如果她沒有罵我,而只是躲開,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我似乎賭到了我想要的劇情發展。於是我就像想象的那樣吻了上去。

  此刻真的不在乎巴是不是有什麼有名無實的男友,也不想追究她逃開的理由,只要她有一絲動搖,那就絕對不要放掉。

  我的動作緩慢卻強硬地絕不留縫隙,用舌頭去描摹她唇的形狀,而她則是緊閉著眼一動不動。

  我回憶曾經她喜歡的動作,一只手扶上她的腰,另一只手順著她的頸插進她的發。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她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就是她狂風驟雨般的回吻。

  和喜歡的人再一次擁吻的感覺讓我快要掉下眼淚來,一種闊別已久的幸福感充滿了我。

  沉浸在久違的滿足感里,仿佛和她一起下墜,巴像發狠一樣肆虐著我的唇舌,甚至咬破了我的下唇。

  而就在嘗到血腥的那一刻,巴忽然就松開了手,從我懷里退了出去。

  “休息吧,健屋さん。”她的表情冷靜得像什麼都沒發生,“明天…還有會要開。”

  說罷她就回房鑽進了客用被窩里,再沒跟我說一句話。

  我抿了抿還有余溫的唇,痛感證明著剛剛切實發生的事。

  她刹車刹得讓人猜不透她的意圖,但我知道,這一次攻破她的防线,是真正宣告著我已經擁有機會了。

  22

  我一直都很佩服巴的心理素質,倒不是說她從來不會大事件前夜失眠什麼的,而是她尤其擅長不動聲色。

  大學的時候她遇到什麼突發狀況都處變不驚,但往往事後才告訴健屋她其實慌得不行。

  不知道早上面不改色洗漱又和我一同開車赴公司的她,是不是也是在假裝淡定。

  她的表情真不真我不知道,健屋的嘴到是真的很痛,只是每一次刺痛,讓我感到的都不是煩躁而是愉悅。

  這些痛感,只要是來自於她,到是舒服的體驗。

  稍微為了避嫌,我在她先進公司一會兒後才進去。我剛放下包,走姐就小聲驚呼:“呀,花那ちゃん,你的嘴巴沒事吧,怎麼了這是。”

  “啊哈哈……”我的余光掃到她正走出辦公室來打水,於是胡謅,“貓咬的。”

  “哇,那你要去打針啊!不過,貓還會咬到嘴巴上來哇,看起來好痛。這只貓咪可真有夠H的誒。”

  我一個沒忍住“噗”出聲來,正看到打完水直起腰的她一邊的眉毛不自覺地一跳。

  我和她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一瞬,然後她嘴角一扯露出一個冷笑,扭頭又進了辦公室。

  怎麼回事,我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威壓,只覺得這個冷笑可愛得不行。

  趁熱打鐵進行得並不順利,周會開完巴就因緊急考察項目訂了隔天的機票准備出差,直接消失了一周。

  忍不住猜測她是不是借此機會在重鑄自己的理智,如果真是如此,那麼一但她回來,健屋就更不能放過她。

  今天是出差結束的日子,和巴一同出差的其他組長上午就已經回公司考勤了,她卻一直到下班時間也沒有露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別的事情多耽誤了一天。

  不在年中年末,正是不那麼需要趕工的時間,加班的人很少。我慣例地留到7點半,關上總燈最後一個離開公司。

  到了樓下便利店買了飯團,坐在落地窗前的吧台凳上,我無聊地刷著手機,手指略過line的界面,猶豫是否要給膽小雪的那個賬號發條消息試試。

  “嗶啵——”

  “啊。”這條新消息彈出得太是時候,差點嚇掉了我手里的半個飯團。我囫圇把飯團塞進嘴里,雙指放大小組群里發的圖片。

  “健屋さん,你還在公司嗎!有份合同,是圖片上那樣!下午剛剛寄過來我忘在前台了!能不能幫我去收一下,我真的好怕弄掉!上次掉過一次,被部長狠訓了一頓!”

  是相羽,組里那個冒失的女生,明明住得離公司很近,5分鍾的距離,真的擔心的話自己回來拿不就好了嗎。

  “我剛離開公司…在樓下…一會兒……看看吧。”我漫不經心地打字回復。

  這種情況如果答應得太積極,那麼就會被當成老好人,說不定未來少不了麻煩,況且如果東西出了問題,明明是幫忙的一方反而還可能被怪罪。

  如果她真的放心不下,就不會這麼簡單地交給我這個轉正不久的新人了。

  話是這麼說,我慢悠悠喝完便利店買的飲料,還是准備上樓回去看看。

  舉手之勞如果能幫到,賣個人情也是不錯的,關鍵還是傳達給她的我的態度比較重要。

  電梯再上到公司樓層時,明明被我關掉大燈卻亮了幾盞。是相羽自己回來拿了?看來還是挺急的嘛。

  我刷了門禁卡進去,“相羽さん”還沒喊出口,就和抱著文件的巴四目相對上了。

  “你怎麼又回來了?啊,不……”她斷了話頭,抽走公共書架上的文件紙,又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我眯起眼睛。

  “怎麼又回來了”,她是這麼說的對吧,也就是說,她是看到了我並且確定我離開以後才回來的,一定是這樣。

  白雪さん,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呢。

  23

  辦公室門沒有鎖,我沒有敲門直接走了進去。

  巴沒有開頂燈而是只開了桌旁的落地燈,桌上攤開了剛剛收齊的各種文件,而她則是頭也不抬地瀏覽、簽署著,好像我根本不存在一樣。

  巴さん愛演戲,那健屋就陪她演。

  我帶上門靠在門板上死死盯著巴さん的一舉一動,一言不發,只數著她簽的文件的份數。

  數了6份,還不到一半,但她看上去似乎不想再繼續了。

  她先是停筆撐著頭發了會兒呆,然後開始把文件分類收攏鎖進抽屜里。

  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我的方向一眼。

  做完這一切,她起身開始捋平衣服的皺褶。

  “巴さん,不繼續了?”

  “嗯,明天再說。健屋さん還想待的話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上門。”

  我攔在了她想走出去的路线上。

  “巴さん,健屋的影響力有這麼大嗎?你怕了,怕到又要躲著我?”

  像是為了證明沒有閃躲,她抬眼以凌厲的目光和我相對。

  但健屋已經免疫了。

  她並不辯駁,只是往旁邊移了半步,我緊跟著擋在那半步上,她甚至連伸手推開我都做不到,我完全不明白她在猶豫什麼。

  “因為躲我等到這麼晚,男朋友不會吃醋嗎?不用陪他?”

  這次她終於回答我了:“分手了。”

  我微愣。一周的時間,她除了躲著我去出了差,居然還分手了。在這個特別的時間段分手,卻又不來接納我,是在等什麼?

  “為什麼?”

  我問出聲來,接著便看到她仿佛自暴自棄了一樣的放松了雙肩。她泄氣地自嘲一笑:“因為他也不能滿足我。誰都不能。”

  滿足她?這是什麼理由?我想起她的迷茫,她想要的是什麼?這個分手的原因和我們當初分手的一樣嗎?如果一樣,如果這真的是原因,那……

  “和你在一起的條件,就只是能滿足你嗎?如果能滿足你,誰都可以嗎?

  “那我呢?健屋我不能讓你滿足嗎?為什麼……”

  “你哪里來的自信可以讓我滿意?”她即答。

  就算知道這是她激怒的話,卻還是微微刺痛了我,明明她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想要的是什麼,就妄自給我們的感情判了刑。

  “只要巴さん要求,我什麼都可以做。”

  她嘆了口氣,不再與我對峙,退後了兩步,我以為她要放棄放狠了。

  然後她抬手指向了落地窗。

  “那麼,把下面脫光,站過去。”

  24

  突然的指示讓我一下子晃了神。這是試探?還是…來真的?

  我抬頭看她,她卻像換了個人,冷漠又嘲諷地注視著我。見我半天沒有動作,她不屑地一嗤:“都說了……我就知道。讓開。”

  原本靠坐在辦公桌上的她直起身與我擦身而過,我抓住了她的衣袖。

  “不要走……我,健屋我可以。”

  手有點不受控制,卻不知道是因為害怕、緊張,還是……

  興奮。

  顫抖的手指一顆顆解開側邊的紐扣,短裙慢慢地滑倒了地上。

  “內褲也脫掉。”她的指令緊跟著就來了。

  我感覺到指尖和臉頰的溫度都在攀升,脫下的內褲抓在手里不知道要怎麼辦。

  這樣的發展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但更未預料到的是,我好像對於這些並沒有反感……

  她走到我近前從我手里拿走內褲,這個動作給我的感覺比讓我脫下衣物還要羞恥。

  她右手隨意把內褲丟在桌上,左手勾住我規矩扣好的領口把我拽到了窗前。

  我的腦袋開始逐漸變得混亂。

  她的臉離我好近,她香水的味道似乎更濃烈了,把我環繞包圍著,讓我盯著她張開的雙唇發愣。

  “現在,健屋さん,跪下,趴著,屁股好好對著我。”

  一瞬間我的心跳如擂鼓。

  只開了暖光落地燈的原因,室內並不亮堂,而完好的上衣也可以靠下擺把下半身遮好,但若是跪下的姿勢……

  我扶著玻璃,右手不自覺抓緊衣服的下擺,蹲下身跪在了粗糙的地毯上,卻還遲遲做不出在這個環境下朝著她抬高臀部的動作。

  “巴さん……”我想抬頭看看她的反應,她卻猛地按住我的頭壓了下去。

  她慢慢蹲下身,然後壓著我的那只手方向一轉,把我環進了她的懷里,溫暖柔軟的胸前觸感,我禁不住吞咽了幾次唾液。

  我還沒來得及喜悅,巴騷動的氣息吹來了我的耳邊。

  “乖乖跪下了啊。接下來,做你在浴室做的事吧。做得到嗎?”

  “啊……!”

  好…好羞恥啊,可是,我一想到她想要的,要我做的,是我想著她的樣子自慰,我就又喜悅地開始顫抖著了。

  上半身伏地跪趴下去,我謙卑地把頭依著她的肩,手伸到兩腿之間撩動起來。

  “25”

  “嗯……嗯…巴……さん。”並不寬敞的房間里已經不再有新的指令聲,剩下的只有賣力的動作下隱忍的呻吟和啪嗒的水聲。

  白雪巴努力壓抑著,喉頭的滾動卻在大腦內回響得分外大聲。

  那孩子她,居然真的照做了。

  在這里,在自己懷里做著如此羞恥的動作,縱使公司此刻一個人也沒有,落地窗外仍能看清不眠的夜之城。

  本以為她會拒絕,在發覺自己的過分後離開,可她現在卻正順從地趴在自己腳邊自慰著。

  難道她真的有這麼在意自己?在意到,廉恥都無所謂了?她不在意自己的心情是否受折磨嗎?

  這樣低劣淫蕩的畫面和過去的她仿佛割裂開來,那個自己曾經小心翼翼捧著的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

  白雪巴心里努力讓這一層困惑和內疚逼自己清醒,可愉悅的心情和長久以來壓抑著的欲望,此刻一浪接一浪地掩蓋過來。

  白雪松手站起身踱步到健屋身後,看著失去倚靠的她左手頓時支撐不住,額頭也完全貼在了地上,只有右手還在努力“工作”著,一下一下地把手指抽送在兩腿之間。

  “繼續動。”白雪巴出聲提醒因自己的離開停頓的健屋,雖然光线不好,但從背後看到的畫面還是分外色情。

  在健屋努力地“耕耘”下,縫隙之間已經有液體緩緩滑了下來,有的牽出絲线吊在外面,點點滴到地上,有的則順著大腿內側變成淺淺的反光的水痕。

  “嗯……嗯哈……”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就算是憑幾年前的了解,白雪巴只是聽著健屋的聲音也知道還差得遠。

  還想更過分一點……

  她這樣別扭的姿勢,一定是恥感大於快感吧。那就幫她一把……

  白雪巴打開桌上精致的長方盒子,抽出那支嶄新的鋼筆,尾部貼上健屋兩腿間的縫隙上時,清楚地看到健屋翹起的臀部隨著那聲“嗯—”難忍地縮抖。

  “別停。”

  “啊……”健屋左手努力撐起身體,扭頭想看身後的人,然後“噗嗤”一聲,就被那支筆突然的攻入激得又昂起了頭。

  “嗯——巴,巴さん!哈……”

  白雪巴握著鋼筆的手附上了健屋的手,那支筆貼著健屋的指縫進入她的身體。

  白雪撈過健屋的腰讓她直起身來,手上帶動著的健屋的手指和鋼筆的插入又讓她向後軟軟地靠在了白雪懷里。

  巴把手放開,讓半截鋼筆插在那里,又把手從健屋的身後換到前面,繼續握住筆抽動著。

  “為什麼一直只用一根手指?多一根是不是舒服多了?嗯?”巴魔咒般的語言很輕,卻貼著耳朵一下下地砸在健屋心上,健屋甚至要壓不住不自覺揚起的唇角。

  原本冰涼的筆在體內進出了幾個回合也變得不復一開始的涼意,像要和身體融為一體一樣被淫蕩的下體吞吐著。

  “哈……”健屋歪在白雪巴的懷里,閉眼偏著頭輕聲喘息。

  “巴さん……”她扭頭湊近巴的嘴唇,卻被對方下意識躲開了。

  白雪看到了她眼神里一瞬間的失落,這也讓她想起了現在在做的是什麼事。一定要更過分些,再過分些,讓她明白那到底意味著什麼……

  於是白雪巴握住了健屋的手開始了更洶涌的撞擊。

  她把健屋的手包裹在掌心里,然後左手粗暴地捻揉著敏感的蓓蕾,在手指夾擊下的那里傳來脈搏的跳動——

  “哐——”是門卡刷過後自動門開的聲音,只一瞬間巴便立刻反應過來,拍滅了落地燈墜在地上的腳踏式開關。

  個人辦公室恢復了黑暗,而公司還留了一盞公共區域的大燈亮著。

  “咦,燈怎麼…有人嗎?健屋さん,是你嗎?”

  是相羽,健屋花那下意識地渾身一抖,忽然為自己數十分鍾前的吊胃口回復感到了後悔,早知道就好好回答她了啊,怎麼偏偏這種情況下,她居然就回來了。

  明明剛剛差點就能……

  像是為了確認公司是否真的沒人,相羽在公司內巡視檢查了起來。

  “等……”健屋喉嚨里漏出微弱的一聲驚呼,即便門外就是那個移動危險源,白雪巴也並沒有因為當下的處境“放過”她,而是動起了不安分的手指。

  “這種刺激的感覺,你不應該很熟悉嗎?”白雪巴把唇埋進健屋發間的耳旁,用氣音輕輕地吐露,和她的聲音一起傳遞過去的,還有舌尖舔弄耳廓的黏膩觸感。

  健屋花那伸手試圖推開白雪巴作惡的嘴唇,可此刻的她根本使不出力氣。

  她感覺腦袋像要燒起來一樣的發狂,腦子里又閃過了上一次被撞破的自慰場景……啊啊,天啊,這一次心髒害怕得快要爆炸了……

  “健屋さん?可是我偏偏很喜歡這樣,怎麼辦……這樣也可以接受嗎……”

  相羽的腳步聲近了起來,像是檢查到了這邊。

  恐懼、羞恥還有快感,刺激得健屋的身體不住地發抖。

  巴忽地拔出筆來,用筆身在健屋的大腿上蹭著色情的液體。

  健屋以為對方終於要放過自己了,而下一秒曾經最熟悉的手指又一次進入了體內,身體好像通電般瞬間接通了幾年前的記憶,再一次得到她手指的插入,這份填充感都好像帶著淫蕩的味道,連內壁都像在迎合著那個人的手指的觸摸。

  健屋瞪大了眼睛,已經要感覺肺里的空氣跟不上自己的激動了。

  “不行哦,絕對不可以出聲……健屋さん不想現在這個糟糕的樣子被看到吧……”巴說著,卻在拇指對敏感處的刺激同時,更加彎曲食指摳弄那個最了解的脆弱的點,手指下剛剛被打斷的血脈僨張感此刻又一波波攢到了臨界值。

  “哈……唔…!”在恐懼推動的高潮來的一瞬間,白雪巴像預料到了健屋會忍不住,飛快又嚴實地掩緊了健屋的唇,只是她似乎也很緊張,完全沒注意到將對方的口鼻全部都完全掩住。

  “…………!!”健屋花那的腰一下一下地痙攣著,內里仿佛在呼吸般推出白雪巴的手指,又吞納入它。

  緊張的興奮、窒息感、高潮,還有來自喜歡的人的狂熱觸感,把她完完全全地推到了意識的邊界……

  搜尋無果的相羽終於還是取完文件順便關掉了前台的總燈就走了,而白雪巴的心跳的慢慢穩了下來,隨即她發現了有什麼不對。

  懷里的人即使是現在也沒有發出任何呻吟的聲音,只是身體還在顫抖的余韻里。

  “啊…!”白雪猛然松開手,一瞬間大量的空氣被貪婪地吸進,隨後健屋開始劇烈地咳嗽干嘔,因為身體脫力,她軟綿綿地滑倒在地板上,整個房間里頓時只剩下她猛烈的呼吸與咳嘔聲。

  白雪巴這一刻明白了什麼叫如墜地獄,她又想起了當年分手前那一夜,明明是幸福的歡愛,自己卻在最高潮的時候失控地掐住了愛人的脖頸。

  那時候的花那和現在一樣,脆弱地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自己的雙手捏得粉碎。

  就是那件事,讓白雪巴對自己陷入了深深的厭惡,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破壞欲就像一只怪獸,吞噬自己,也吞噬靠近自己的人。

  如果繼續下去,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失手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而愛人她卻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做出那個過激的動作,只以為是沒有表現好而遭受了沒控制好的懲罰。

  為什麼,健屋さん,為什麼又要來招惹呢,白雪最不想傷害的是你,最想折磨的也偏偏是你啊……

  為什麼自己……會這麼變態呢?

  一萬句痛罵自己的話只一秒就在腦海里閃回完畢,反應過來的白雪巴按亮暖光的落地燈,緊張地扶起歪倒的健屋,因為太過用力,健屋的臉龐上甚至留下了紅紅的指印。

  白雪巴捏著健屋花那的手一遍遍呼喚著:“沒事吧,花那?還好嗎,能說話嗎,是不是很難受?”

  健屋的意識逐漸回歸,在生理性淚水的朦朧里,她看清了巴的面容,她好看的五官皺在一起,露出了自重逢之後最豐富、最動人的表情——那雙眼里,滿滿的全都是焦急和關心,再也沒有了之前假裝的那些傷人的冷漠。

  真的很快樂啊,不論是哪個意義上的,能看到自己的心情並不是單向的,就算以前傷心過難過過,現在好像都無所謂了啊。

  健屋花那抬起沒有被握住的那只手,滿足地撫上巴的臉龐。

  白雪巴看著不明燈光下的健屋,她已經不再咳嗽,只是努力吐息著,她的胸口隨著呼吸上下,撐得襯衣艱難起伏。

  瀕臨窒息和高潮後的快感讓她的身體還未回歸正常,她軟軟地依著自己,淫靡的液體在腿上地上到處都是,可她臉上的笑卻混雜著浪蕩和聖潔的感覺。

  她輕輕說。

  “我很好哦,巴さん。健屋說不准……很喜歡這種感覺。”

  白雪巴又一次看到了五年前駐扎的心中的夢魘。可好像只是一瞬間,它就被消滅了。

  26

  如果我是一株藤,我一定是搖蕩著放肆的蔓想要下流地地纏緊她不放開的那一株。

  能滿足她的歡樂與欲望,什麼健屋都可以做到。

  心里十分慶幸剛剛的激烈沒有讓衣扣崩壞,裙子也幸好早早被脫掉……所以健屋我現在還能看起來無礙地走出公司。

  明明才剛過沒多少日子,再次和巴兩個人待在狹小的電梯里時,兩個人的處境竟剛巧交換了。

  扶人的變成了巴,而我則是狀似弱不禁風地倚著她。

  雖然其實收拾好自己再到走出公司的這十幾分鍾里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但這樣被巴摟著腰溫柔環著的機會,我是絕不會放它溜走的。

  兩個人一路無言地到了樓下,巴沒有要和我分道揚鑣,而是繼續摟著我走到了她的車前。

  她紳士地打開車門扶我坐上副駕駛,又幫我扣好了安全帶。

  她的長發掃過我的鼻尖的時候,我甚至害怕自己鼓動的心跳被她聽見。

  “巴さん……?”回程路上,我試圖挑起話題,卻在看到她聽聞呼喚後抿緊的唇時放棄了。

  她應該現在不想說話吧,雖然我知道她那不明原因的防御已經破裂,但她也一定需要時間思考現狀。

  車很快就到了我住處樓下,停下車的巴右手握拳搭在腿上,低著頭看起來好像還沒想好怎麼組織語言。我在心里無奈地搖了搖頭。

  “巴さん。”解開安全帶,我拉著她的衣服把她拽向我,然後輕吻了她的唇角。“這是你剛剛躲開的那個哦。”

  終於肯看著健屋了。

  “謝謝,自從巴さん離開我,健屋再也沒有像今晚這麼快樂過了。”

  “健屋大概,沒有巴さん,就不可以。”

  “不是巴さん,怎麼樣都不可以……”

  所有你想趕我走的理由,我都不會讓它成立。我必須得到你,非你不可。

  “就算…我很過分也沒關系嗎?就算我…傷害健屋さん、可能會毀掉健屋さん,也沒關系嗎?”

  巴直視著我的眼睛,可她眼里卻完全沒有自信。

  原來這就是她害怕的,原來那就是她想要的。

  我明白了她心里的給她帶去恐懼的漏風的缺口是什麼,又忍不住失笑。

  巴,你缺的那塊,健屋正在慢慢長成一樣的形狀啊。

  對於會變成那個奇怪形狀這件事,或許健屋的心里藏著的都是興奮和喜悅啊。

  我又一次吻上她的唇,這次她的嘴唇,沒有抿緊。

  “健屋會慢慢學會適應。也樂於去適應。”

  巴愣著,目光盯住我開口的嘴唇,然後用拇指抹了抹我的唇角。

  “健屋さん,口紅花了。”

  她拿出包里自己的那支,扶著我的下巴塗在我的唇上。

  “用這個,不掉色。”她向我攤開手掌。

  我笑了,手指拂過她的掌心,拿著那支口紅下了車。

  27

  和巴さん的關系終於少了一層隔膜,但雖然看起來她已經不再逃避我了,卻也一直沒有別的動靜。

  我和她之間像變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系。

  哼,明明作出了一副宣示所有物的的發言,卻又沒有別的表示,難不成是焦躁play嗎?

  但我怎麼可能坐以待斃。

  網購一些成人用品填巴收件人,附上“想要被用在身上”的卡片去勾引,這程度就能看到她瞳孔震動的樣子,類似的把戲健屋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簡直百試不爽。

  不知道你能忍到什麼時候呢,巴さん?大會上的我如是想。

  我正鑽在桌子下面撿筆,面前正是巴交叉的雙腿。

  ペロ。

  “嗯…咳咳!”這不自然的咳嗽必然是出自她。

  見好就收的我裝模作樣地拿著筆爬出桌子下面,果然一出來就對上她慍怒的眼。

  膽小鬼,在你主動之前我絕不會停的。做好覺悟好好還債吧。

  “嗶啵——”“嗶啵——”

  和巴的手機同時傳出信息提示音,按亮屏幕,信息欄出現的赫然是逢十年的大型校慶的通知信息。

  我抬頭端詳她的反應,她先是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然後手指在平放於桌上的新手機屏幕上果斷地左滑然後連按了兩下。

  這,是直接把消息刪掉了吧。

  難道巴不准備回去看看嗎?

  群發的信息被接收完畢,很多群組組建的消息也在我的手機上接踵而至。而巴那邊卻再沒有多余的信息提示音。

  統一的通知是可以收到的,那也就是說……她用的還是大學期間使用的社交賬號……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沒有其他人繼續邀請她一起呢?

  被刪光了?

  可健屋我,一直沒被刪啊……不是停用……嗎?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呆呆地盯著和巴的對話框,有點感慨自己的遲鈍,居然一直沒有再向她確認是否更換了聯系方式。

  要試試嗎?

  “巴さん,校慶要一起回去看看嗎?”

  我咽了咽口水,發出了詢問。這可不是約會一樣的邀請啊,只是試探她的賬號有沒有停用罷了。

  啊,已讀了。

  原來她真的一直有在使用,真虧能一直留著健屋也從不問我呢……

  等待她回信的我好像思春期的少女……這種期待的感覺頗有點不好意思。

  “不。”

  ……!

  嗯?她撤回了。

  “我就不去了,健屋さん玩得開心。”

  這是,重新組織的不那麼生硬的口氣啊,雖然第一句確實很有她平時在公司的作風就是了。嗯……不想那麼快結束話題呢。

  “雖然對大家都很好,但我記得公共課的劍峰老師尤其喜歡巴さん呢,一直很關心的樣子。”

  真的不回去看看?這樣的感覺。

  這次也很快已讀了,但卻不再像上一句很快有了下文。

  我的心情從期待到忐忑再到覺得她不會回消息了,眼睛都差點闔起來。

  然後,“叮”。

  “健屋さん,玩得開心,遇到誰問起了也不用提及我。”

  28

  說是校慶,白天其實只是開放日的氛圍,大學里多了很多社會人士進出不知道學校方面會不會操心治安管理問題。

  雖然回憶了一下大學期間沒有遇到什麼不喜歡的老師,但如果真的有什麼奇怪的人在教書,這樣的日子不知道那種人會不會心虛怕被鬧大亂子報復呢。

  見過了幾個同學,參加了下午的系別聚餐,吃過飯我就到了學校廣場等晚上校慶音樂節的開幕,想著如果有什麼好節目到是可以錄一兩個給巴她看看。

  廣場上等候的時候看到了聚集的一群人,很巧的是,那正是我大學時參加的劇社集合地。

  我就是在那里遇見了巴さん,比巴さん小三級的我不論是在劇社里還是熟悉後的社外,都受到了巴的很多照顧。

  所以健屋我很喜歡讓我們相遇的劇社,更喜歡在劇社里和巴さん因為共同愛好公演過的日子。

  過去寒暄過後大家便閒聊開來,聚集的人有比我大的曾經的風雲參演人物,也有後來加入的完全沒見過的後輩,但總的來說分成了男生和女生兩堆聊著。

  聊了一會兒才發現,原來先前兩波人已經約好了之後要聯誼,現在是各自陣營的“事前准備時間”。

  我松了口氣,還好晚到了。

  “不過真的有點遺憾啊,巴ちゃん沒有來呢。”說話的是一位學姐,當初的社團骨干之一。

  耳朵迅速進入了備戰監聽狀態。

  “是啊,白雪學姐當初可是人氣頗高啊,雖然行事低調,但那個身材和顏值,存在感也不可能弱的吧。”

  “要是她在的話,那幾個溜掉的男生說不定就會留下來了呢。”

  我往前移了兩步,有點想加入討論,順便套套她們對巴的更多了解。但曾經的副社長先一步插入了對話。

  “開什麼玩笑,當然不會來啊,畢竟是有劍峰學長在的地方……”她露出一絲嫌惡的表情,看了眼男生的那堆人。

  同為副部長之一的劍峰……學長?他不是巴同系的同學嗎。

  “那男的真的有夠無恥,要挾交往不成居然偷了白雪的畢業設計先發布,搞得白雪差點延畢。”

  “是啊,跟他爸劍峰教授兩個流氓……白雪會回這個學校才怪吧。虧那個流氓還總跟我們打聽白雪的事。誒,花那ちゃん,那時候你和白雪關系很好吧?你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嗎?”

  “我……”喉嚨好像被人死死捏住“我也不知道,白雪學姐畢業後就……沒有音訊了。”

  說謊了。

  “沒有音訊……是說那時候感覺白雪的精神狀態都有點病病的呢。”

  “是哦,居然沒有崩潰掉,感覺那時候的她每天那個眼神,就算告訴我她殺了人也不奇怪誒。”

  “哇~別說這種話,好可怕啊,感覺殺人犯就在身邊一樣……”

  劍峰老師,和學長,他們……

  我和巴確實是她畢業那段時間前後分手的呢……宣告了分手的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見了,我甚至不知道她有沒有回校拿畢業證。

  那時候我還自嘲地想過畢業季被戲稱為分手季,可卻完全不知道那時候居然,發生了這些事。

  這次呢,都是……真的嗎?

  我解鎖手機打開和她的對話框。

  我甚至在來之前,還向她提起這個人。

  可是哪怕時至今日,她也依舊不告訴我這些事。

  在她沒有回復我的時間段里,她有過一點,想要向我坦述實情嗎?

  我已經無心再多待一刻,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就離開了那里,甚至對那人群涌出一絲厭惡的感覺來。

  心情被懊惱蒙住,只覺得好不甘心。健屋我就這麼不被信任嗎?難道是因為年齡?覺得年下的我不配分擔她的痛苦?

  這個傻瓜,不論當時還是現在,究竟都在想什麼啊……

  29

  “氣氛”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再一次在公司里看到“一切正常”的巴,看到她波瀾不驚的表情,還有她偶爾露出來的哪怕是營業的微笑,我有很多想證實的事情,卻都一下子問不出口了。

  還好巴她現在還完完全全地站在這里,還好我又和她擁有了新的聯系。

  雖然她度過那段時光的時候,健屋我沒有陪在她的身邊…但或許上天的巧合讓我得知她不願意袒露的那段時光,就是要健屋知道,在她退後的時候,我要拿出她不敢擁有的勇氣趕上她、拉住她。

  總覺得懷揣著這樣的心情,我之前那些捉弄人的心思現在都軟化了下去。

  大概也正是因為此,沒有被我繼續“騷擾”的巴さん倒是難得地主動了一回。

  “沒有不舒服吧,健屋さん?”

  我回復了一個“全部OK”的貼紙表情。

  “喔。”

  我其實能猜到,以我的性子,多半應該在校慶回來後和她說些什麼的,但我沒有,她或許也在疑惑著這個發展,對於如何發問這件事卻也依舊如她素來那樣猶豫不決。

  “如果是項目上遇到困難請盡管說。”

  啊……這也確實是實情呢。

  本來就因為校慶的事弄得有些郁悶的我,在第二天回公司後就遇到了項目流程末端出現大失誤的問題,雖然組長很賞識我也一直很袒護我,這次也依舊被敲打了一番。

  現在健屋我的心情實在是陰霾得可以。

  但我怎麼好找巴さん幫忙呢,本來兩個大部門的聯系就不多,我和巴さん在公司平時看起來也無多交集,更何況她也有自己的任務要完成,我怎麼好把我的壓力轉移給她……

  啊。

  這就是,她瞞著我時候的心情嗎。

  我扯出一個苦笑。原來有時候,明明是為對方著想,卻更有可能傷害對方,把對方推得更遠呢……這樣果然還是不對的吧。

  我低頭輸入——“我只想要巴

  “健屋さん,來一下。”組長不合時宜的傳喚下達,此時“低人一等”的我只能匆忙放下打了半句話的手機去往小會議室。

  這個問責和善後處理的會議開了很久,散會的時候公司里已經沒有其他人在了,參會的同事們也陸續收拾好東西離開,而我在空蕩蕩的公司里一瞬間感覺空前的低落。

  沒有巴さん在的時候我怎麼過的,不是也一切正常嗎?怎麼這會兒卻忽然好想她。

  她被挫折打入谷底的時候一定沒有像我這樣吧,真是不像樣。

  我雙手捂著眼睛,重重嘆了一口氣。

  “哇!”忽然搭上肩膀的手嚇了我一跳,,一回頭,站在旁邊的正是我剛剛思念著的人。

  “健屋さん,看起來可一點都不像‘全部OK’。”

  這幾個月來的加班全都是為了這個項目,此刻來自四面八方的否定輪番打擊著我,我感覺我就快要控制不住垮下的嘴角了。

  然後巴的手就撫上了我的頭頂。

  “事已至此,鑽牛角尖是沒用的,回去吧。”她的手穿過我的發緩緩滑倒我的肩膀上,明明是一個溫馨的動作,卻在她的手下莫名讓我有一種色情的感覺。

  想到這我有點禁不住想笑,我揉了揉眼睛,把差點露怯的委屈的水汽逼了回去。

  我看著她做不了假的憂慮表情:“真是H的摸法,巴さん。”

  30

  等電梯上行的時候,我在門前心不在焉地站了很久才想起還沒有按下行鍵。

  後退了半步,巴さん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躲開,於是我就那樣直接退進了她的懷里。

  “健屋さん。”她又貼到了我的耳邊,“真的……要去我那里?”

  哈?

  這個遣詞是什麼,明明是你在邀請對吧,這種我先邀約的語感是怎麼回事。

  本來因為巴的主動而開心的我,不爽的小脾氣又一下子冒了上來。

  我瞪她:“好像是健屋特別欲求不滿地提議的一樣。”

  她像貓咪一樣半歪了頭,然後舉起手機:“不是健屋さん這麼說的嗎?”

  屏幕上正是我沒打完的半句話,此時卻呈發出去的狀態出現在她的對話框里。

  啊,這是水逆吧……健屋我已經不想管了啦……

  直到走到巴的公寓外,我還有點渾噩。

  錯發短信的自我尷尬、工作失敗的難過,還有對巴一點賭氣的心思都團在心里,但這些不好的因素現在卻終歸導向了我想要的發展。

  誤會是我想要她也無所謂了,就算那句話本來不是那個意思,但這個結果卻確實是我一直渴望的。

  而且她也沒有無視或者退卻,不是嗎。

  巴把鑰匙插進門鎖轉了兩圈,卻沒有直接推開門。

  “健屋さん,如果進去了,就算我過火了,不會輕易放過你也不要緊嗎?”

  抓住她握著門把的手直接推開了門,我踮著腳直接吻向她的嘴唇,把她推進了屋內。

  “都到這里了還在說什麼。”

  激烈的吻從玄關一直輾轉到臥室,終於短暫地分開了片刻,我騎坐在她歪靠在床邊的身上,插在她發間的手把她拉在沒法躲開的位置,在糾纏的發絲間找到她的嘴唇用舌尖舔舐著。

  “我們…早就應該順應自己的欲望了,而不是…繞了這麼大一圈。”

  “31”

  白雪巴隱忍的雙手終於開始解開禁制,攀在健屋背後的手滑到了頸後,然後,一個輕扯,捆束的發帶就成了她掌中的玩物。

  “唔……”只是勾手一抓,被扯住頭發的健屋便不自覺地仰起了頭,巴的唇齒隨即貼上了白皙的頸,牙齒的啃嚙引得那塊軟骨不住地隨吞咽滾動。

  健屋閉眼感受心愛之人游走的氣息,從頜角舔弄到耳垂,激得微抖的手也滑進了巴的襯衣下擺。

  “不許。”巴的鼻尖滑過臉頰,咬住了健屋的下唇,在她像溫柔的野獸輕輕咬扯著時,把健屋作亂的手用那根發帶牢牢地束縛了起來。

  健屋偏頭垂眼看著捆綁雙手的結,嗤嗤地笑了。

  就是很喜歡這種游戲啊,被你捆綁,不就正有種為你所占有的感覺嗎?

  雙手抬起,像無骨的柔枝掛上了巴的肩頸,健屋又送上了自己的嘴唇。

  “呐,巴さん,好喜歡……”

  喜歡巴整齊穿著的襯衣擦過皮膚的感覺,喜歡身後床單摩擦的聲音,喜歡巴一言不發但呼吸慢慢變重的樣子,還有一起變重的……手上的力道,全部都……

  巴的手已經解開了懷里人所有的衣扣,從里到外。敞開的內衣因為捆縛的雙手沒法脫下,糟糕地掛著,豐滿的柔軟毫不羞澀地貼在掌心里。

  手指的力度越來越大,從按壓慢慢變成了揉捏,虎口從外向內直刮到頂端,又變作雙指夾起拉扯。

  “健屋さん,全部是前開的衣服真是幫忙了,你是不是隨時都在等著被我侵犯呢……?嗯?”

  “才怪……嗯…”不,就是你說的那樣。

  柔軟的C cup被揉捏得從指縫擠出,巴低頭咬留下齒痕,又是從周邊步步為營地欺負到前端。

  被蹂躪過的乳尖隨著身體的微顫挺立著,巴的唇齒則是慢慢往下開始了攻城略地。

  “3……4……5……”平衡著粗暴和溫柔的咬痕從肋骨到腰线再到小腹,每啃咬出一個齒痕,支配者便出聲計數給健屋聽。

  “專屬愛人的標記,絕對是越多越好啊,讓它們爬滿我的全身吧。痛也好,那是快感的另一種說法啊。”

  “唔…”身體被抱到了床上,健屋一下子就感覺自己被巴的味道包圍了個遍。

  明明曾經告訴過她,太軟的床對腰不好的她來說無多益處,可是此刻腦袋卻沒有多余的功夫再想那些了,只覺得軟墊、被子,還有環抱著自己的身體,滿滿的都是喜歡的氣息和觸感。

  裙子被脫下了,內褲也被扒了下來,理所當然的,那里已經勾出了粘連的水线。

  “啊,健屋さん,流出來好多。”巴的雙手從腿根往腿彎里摩挲而去,大開健屋的雙腿,卻不觸碰流著欲望開合呼吸的地方,她只是強烈地注視著,語帶刻薄地調笑:“真是色得不行啊健屋さん,你的すこちゃん現在好糟糕的樣子。”

  健屋舔了舔剛剛分離才被冷落了片刻的唇角,用力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巴さん,不更壞點對健屋嗎?”

  巴捏著腿彎的手下意識收緊了。

  “快點,只有那樣才可以讓健屋忘掉不開心的事啊……拜托,巴さん……”側著身把束縛的雙手擺在臉旁,明明上半身扮演著楚楚可憐的樣子,下半身卻是淫蕩的大開的姿態。

  白雪巴吁出一口氣。

  如果這麼邀請了的話,那就真的不會再放過你了哦。

  “哇……”剛剛躺下沒多久的身體又被撈起來翻了身,健屋任由自己的肉體被隨意擺弄著,看來她溫柔又嚴厲的操控者真的很喜歡趴跪的姿勢呢。

  一只手推高了嫩白的臀,巴的另一只手已經熟練地解下了腰帶對折。

  U型的彎帶在縫隙中摩擦,刮過濕滑的液體,在健屋的肉瓣顫抖的時候,刮磨的工具又猛地收回抽在了臀瓣上。

  啪——

  “唔……!”被輕抽的痛感刺地抬頭,調皮的器具又轉變成了撩撥的狀態,再度回到了空虛的肉縫間刮蹭,還沒來得及發出難耐的呻吟,腰帶又倏地抽了下去。

  “嗯!哈……”反復幾次,健屋的理智好像快要被這撩撥和抽打的交替折磨盡了。

  巴彎起手指,指尖從略微紅腫的皮膚上摳過,除了痛感,仿佛還有酥麻的電流從指甲上傳了過去。

  “有沒有覺得這種癢痛的感覺很特別?嗯?”

  “呃……比起那個……巴……さん!”

  手指突然地按住腫脹的前蒂,過電的感覺仿佛一下子順著健屋的脊骨從下面一直爬到了背上。

  抽回手的時候,巴用兩指緊貼著洞口抹了一遍,然後又把忍耐著的人翻了過來。

  “我知道健屋さん想要什麼哦。”

  像在描繪美麗的圖景,沾滿愛液的手像吸足墨汁的筆,從健屋的每一個敏感點上畫過,最後又以對被糟蹋過的臀部的掌擊結束。

  “知道我寫了什麼嗎?

  “是‘不知羞恥’呢。

  “不錯吧?”

  “哈……哈……”真的要積累到極限了,健屋迷蒙著快要被忍耐的淚水占領的雙眼,色色的嘴巴卻下流地彎出弧度。

  “求求你……巴……さん!拜托了……請進入健屋……”

  含入自己的中指和無名指,把抹干了淫液的手指再裹上唾液。

  “終於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啊,好孩子。”解開了第一顆扣子,巴周身都是女王般的氣壓,“那姿勢也要自己擺好喔。”

  健屋服從地努力打開雙腿,撐到M字還不夠傳達自己的渴求,甚至用被捆綁的手扒開了兩片門戶,把最隱秘的地方毫無保留地展示給面前的人,邀請她、迎接她。

  沒有人受得了這種誘惑。

  巴的眼神從支配更染上了侵略的色彩,已經控制不住了,比手指更先到來的是逼上脖子的虎口,已經是第三次了,這才是兩人之間意義最特別的動作。

  卻又和前兩次不一樣,扼喉的拇指和中指壓在了頜角,曾經壓迫動脈的力量轉移到了骨骼上,好像顯示著侵略者進攻中一層溫柔的保護。

  健屋剛意識到這一點,馬上就被突入的手指奪取了全部的精神。

  “啊…嗯!!”填得好滿,好深,只一下子就觸摸到了內部熟悉的敏感區域,劇烈又突然的刺激逼人大口喘氣,卻又因為喉嚨的壓迫只能短促地呼吸。

  “嗯嗯、嗯…哈,嗯……哼……啊啊啊”深淺不一又間或撐開摳動的手指,玩著捉摸不透的花樣在身體里肆虐,健屋已經發不出連續的聲音,連嘴角也再無力閉合,和吐納著愛人手指的下面一樣,無法控制地淌出水來。

  即使已經是這樣漏出口水的痴狂樣子,雙手卻還不顧束縛鑽到身上人的衣服內側,撫摸她的小腹,用最熟悉的按摩臍釘的方式激得她更賣力地攻訐自己。

  “哼。”已經摸透健屋把戲的巴,順其心意地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更集中攻向了花苞,卻在感受到甬道內開始激烈地收縮時猛地抽出了手。

  輕拉開捆縛的絲帶,解放了她的雙手。不論是下面的突然空虛,還是想要被緊縛的欲望被停止,都如同把健屋瞬間拋下了懸崖。

  健屋無措地努力眨了眨模糊了的眼,臉上迷亂的表情還未散去,雙手甚至還維持著貼緊的姿勢。

  罪魁禍首側躺在了受難者的身邊,伸出剛剛還在作亂的右手扣上了對方的手,兩只手交錯相握。

  “健屋さん,我累了。

  “你還是握著它自己來吧,你最擅長了,對不對?”

  “嗚……”不再像之前焦躁的情趣,這次真的是在頂峰前被拋下,健屋只能嗚咽著閉上眼,收攏手心,帶著那只手伸了下去。

  再一次撫上了熟悉的地方,巴輕笑,伸出左臂把可憐的小狗彎進了懷里。“乖……好孩子。”

  被屢次蹂躪的地方真的只離到達只有一步之遙,失去了主人的操控,那只被動的手變得怎麼也不能滿足。

  看著健屋略帶痛苦的難耐表情,巴感覺到自己的內心被愉悅填滿了,吻上她皺著的眉,又游移到她的左耳舔舐嚙咬,終於又一次聽到了健屋逐漸急促的呼吸。

  會不拒絕痛感,真是太好了。

  嗚咽聲混雜著低喘,看著她不得法門地握著自己的手抽送的樣子,終於還是決定放過可愛的小狗。

  里面秘密的敏感地,仿佛是為了這個觸碰而存在,只是突然地動作起來攻向那里,白雪巴就感受到懷里人迅速挺起了腰。

  “呀!哈啊…哈……”健屋猛地睜大雙眼,內里的軟肉不斷地收縮又綻放,只幾個回合的深入,就在驚嘆中到達了舒服的最高點。

  終於被滿足的健屋放松了手和支撐的腰,軟軟地又歪回了巴的懷里。

  巴緩緩把手指從隱秘的吐納著的洞穴里退了出來,又一次把沾染的液體抹上了這副剛剛被“好好對待”過的身體。

  撐起身,在對方淫靡的輕微痙攣的顫抖下,巴從終點一一吻過她留下的痕跡。

  膝蓋,臀,腿根,小腹,腰线,胸側,乳尖,鎖骨,還有頜角,舔吻每一個她雖然粗暴地留下了紅痕卻顯示著她獨有的占有欲的地方。

  最後回到嘴唇,舔掉了她嘴角因失控流出的唾液。

  健屋的呼吸已經慢慢恢復了正常,每一個輕吻也一步步加深著她的幸福感,愛人的呼吸來到了唇邊,於是環住她,又一次雙唇相合。

  “好舒服……”嘴唇像有磁力一樣拉開又合縫地貼上,健屋還記得巴最喜歡的就是被自己的犬齒咬到的感覺,順應身體的呼喚滑到了她的頸側,也留下了自己專屬的痕跡。

  滿足地仰起頭,巴的手在健屋光滑的背後撫摸,又慢慢滑倒平坦的小腹,再往上攀上豐滿的胸部。

  如果不是那些被自己肆虐的紅痕,這副身體真的就像雕琢出來的一般純潔美麗。

  “真漂亮啊,健屋さん的身體。”余韻慢慢變淡,巴的神情也不再像之前的狂放。“可惜被我糟蹋了呢。”

  “笨蛋,”體力逐漸恢復的健屋半坐起身,把頭發撩到了耳後,“巴さん真的是笨蛋笨蛋。”似乎光罵還不夠解氣,雙手撐在巴雙耳旁的床上,又一次低下頭用犬齒在鎖骨留下了咬痕。

  “嗯……”

  “巴さん覺得舒服嗎?”撐著肩膀,垂頭向上看的健屋又露出了委屈小狗一樣的表情。“喜歡這樣的對吧?所以健屋也是,因為喜歡,因為覺得舒服,才會允許巴さん對我亂來。怎麼樣都可以哦。

  “那不可以叫糟蹋,那是健屋我會感到舒服和幸福的事情。”

  巴看著舔自己手指的年下,一時間陷入了恍然。這句話的肯定,或許比性愛更讓她沉醉。

  “健屋さん?你在干什麼?”晃神還沒半刻,有的人似乎又開始不安分地亂動了。

  剛剛還在啃著手指的小狗,嘴巴此時卻是含著巴褲子的拉鏈。扣子已經被解開,咬合的牙齒往下一扯,拉鏈就被大開到末端。

  “我也想讓巴さん舒服,可以嗎?”

  她靈動的眼睛忽閃忽閃的,巴有些害羞地扭偏了頭。

  健屋又嗤嗤地笑了。

  “嗯……健屋さん……像…哈…像小狗一樣呢……”

  “汪。”在舔弄的間隙,健屋喜悅地抬頭應答。

  她甚至嘴角還沾著發亮的液體,看著這樣的她,巴還是選擇了把頭仰得更後些,不讓她看到自己的羞澀和笑容。

  修長的雙腿就在自己的臂彎里,此時能聽到她輕卻滿足的嘆息,看到她潮紅的臉和顫抖著的花園,健屋環緊雙臂,像接納珍寶一樣,小心地擁住這副實實在在的肉體,感覺自己的整顆心也被這個人填滿了。

  很早就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只有她能帶給自己真正的快樂,也只有她的快樂,能讓自己滿足。

  32

  “巴さん,可以問嗎?”

  “嗯?”感覺到巴稍微偏了偏頭,蹭了蹭枕在她手臂上的我的頭頂。

  “以後不會再像之前那樣,因為那種理由離開健屋了吧?健屋也是可以陪你釋放壓力的,不論是哪種方式。”

  她微愣住了,然後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或許理解了健屋從校慶回來後的反常原因了吧。

  “對不起。”環住埋在她頸間的我的腦袋,巴輕吻我的發。

  “那時候真的發生了很多事,而且本來鼓起勇氣向家里出櫃,卻只得到被趕出來的結果呢。”

  我在黑暗中瞪著眼睛,原來還不止……

  “再加上……又遇到你知道的那件事,呐?我常常想那之後失手差點讓你因為窒息暈過去,到底是不是我的精神出現了異常。

  “好討厭那時候的自己……覺得自己很畸形、很惡心。如果繼續在一起,可能會把你真的毀掉了也說不定啊……

  “原因不是單一的,但最害怕的還是,怕對你造成什麼無法挽回的結果呢。”

  我想起了剛剛她收力迫近我脖子的手,又想起來她那時對我說出“還會這樣嗎”的反應,終於理解到原來我們的愛在那時是因為誤會走向了岔路。

  我更用力地抱緊了身前的人。

  只是聽她說著這些,就覺得心好痛。不知道那時候的她又有多痛苦。

  “健屋さん有種易碎感。總覺得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可能就會消失。我也總擔心,或許我的欲望再重一點、想囚禁你的念頭再深一點,你就會碎掉不見。”

  “巴さん這麼說的話,健屋我會認為你是因為太愛我才會離開我的。”

  巴沒有接我的話。

  但健屋已經不會再困惑了。對於很少肯定表達的她來說,不否認已經是我能理解回答了。

  “巴啊,總是把刺都向里扎往自己,覺得這樣才能用圓滑的姿態和外界相處。

  “但是沒關系的,健屋的形狀也布滿了畸形的孔洞,大概正是為了接納你的奇怪而鑄成的。

  “或許巴把刺收進去可以適應這個世界。

  “但我沒有巴的話,這些空洞是無論誰都填不滿的。

  “奇怪也沒什麼,奇怪我也喜歡,健屋也是奇怪的人呢。”

  “以後,告訴健屋你全部的心事吧,好的也好,惡的也罷,健屋會照單全收,絕對地容納下的。”

  我懷著虔誠的心情,再一次溫柔地將她的無名指吞入口腔內,感受指尖對舌根的按壓,然後用犬齒啃咬著她的指根。

  在那里,留下一個環形的印記。

  以此為誓,請盡情地掌控健屋吧。用彼此的契合做證,締結一生的契約,做彼此唯一的支配者和從屬者。

  “33”

  白雪凝視著環形的印記,和愛人的臉,感覺沸騰的血液讓身體微微顫抖。

  如果墜落時有她在,那墜落的名字其實叫幸福吧。

  “花那。”

  白雪巴笑了,吻上愛人眼角的痣:“我絕不會再離開你。你也要,永遠陪著我。”

  “我心甘情願。”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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