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到半路,裴敬接到了公安局打來的電話,那個被他拿酒瓶砸的男人報了警,他得去趟公安局處理一下。
於是,車子轉頭去了鹿家。
裴敬下車前把鹿星的衣服都穿好,抱她下去的時候,鹿清也出來了。
老人家看到他不意外,鹿清人脈廣,公安局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裴敬看到她,多少有些愧疚。
鹿清明明只是托他把自己的寶貝孫女送回家,他倒好,半路上,還把人“上”了兩次,也不怕天打雷劈。
好在,老人家也沒多問,只是讓他先把鹿星送上去。
鹿家一共三樓,鹿星的房間在頂樓。
她的房間倒是和裴敬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居然還有一架天台望遠鏡。
這東西用來看星星挺不錯的。
裴敬想著,是不是也去弄一架來放在臥室,偶爾看看也挺不錯的。
臥室一面牆書架上擺了不少小玩意,裴敬唯一注意到的是一張合照。
她和周欽越的。
兩人穿著藍白色的校服,周欽越背著鹿星坐在操場的台階上,女孩的臉上帶著笑,眉眼彎彎,漂亮得不像話。
照片有些發黃了,右下角標注了一行數字,算算已經八年前的事了,但照片里的鹿星除了頭發短了點,和現在幾乎沒有什麼差別。
裴敬忽然想到了以前。
裴家出事以後,肯幫忙的只有鹿清。
她出錢又出力,他和裴遠才不至於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那個時候裴敬還小,不過五六歲的樣子,鹿清想把他接到家里,但裴遠拒絕了。
理由也很簡單,人不能什麼都要,鹿清幫得夠多了。
裴遠那個時候也快成年了,靠自己可以照顧好裴敬。
所以,他是跟著哥哥長大的。
可如果那個時候,他跟著鹿清一起來,現在,這張照片里的人會不會就成了自己?
這個問題的答案,誰也不知道,因為這世上根本沒有如果。
裴敬在鹿星的房間只待了一會,下來的時候,鹿清還坐在沙發上。
她是專門等他的。
鹿清的“人脈”非常廣,一通電話就把公安那邊的事處理得干干淨淨。
所以,裴敬不用去了。
今天的壽宴上,對鹿星虎視眈眈的那幫男的,又何嘗不是對鹿清的“人脈”垂涎三尺呢?
裴敬同她道了謝。
鹿清倒是沒責怪他。
她了解裴敬,他做事一貫謹慎,不是那種沉不住氣的性子。
今天的事,如果不是為了鹿星,他不會出頭的,這至少能證明,他是看中鹿星的,不然,鹿清也不會想著把鹿星和他湊成一對。
不過,有些話,還是得提醒他。
檢察長這個位置不好坐,多少人盯著,絕對不能出錯。
監察委和檢察院到底是兩個不一樣的系統,裴敬調到檢察院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過半年,根基不穩,風一吹就倒了,一切都白干。
鹿清點到即止,裴敬也心領神會。
她問裴敬下周有沒有空,方便的話,幫她去下面的H市走一趟。
市檢有個案子辦得很不妥當,上報到了省檢,省檢這邊得派人下去。
能上報到省檢的案子,那必然是不好辦的,甚至,可以用棘手來形容,但如果真能辦下來,那就不一樣。
裴敬聽懂了,也答應了。
鹿清很滿意。
裴敬臨走前,鹿清又問他和鹿星處得怎麼樣?
怎麼樣?
他也說不清。
說不好吧,他們都那樣了。
說好吧,那不過是自欺欺人。
裴敬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