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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走投無路的叛徒們

譬如今日生 whoami 5856 2024-09-05 05:58

  大陸西方,正魔交界线上,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躲藏在樹的內部,只憑借自己靈覺感知去探查外面的變化。

  陳明已經在這里躲了一個時辰了,眼見著差不多要超過了約定的時間,陳明心頭不免不安了起來。

  【還沒有來…】陳明心中想著,有一點懷疑是不是論劍閣里的人騙了自己。

  但那也沒什麼意義啊。

  現在魔道頹勢已顯,被論劍閣、太虛宗、陰陽軒逼得喘不過氣來,滅亡是遲早的事情,論劍閣騙人來投誠也沒有什麼用,而且想也知道來的人肯定不會是什麼地位高的人,就這麼放自己這麼個小人物的鴿子?

  “東西帶來了嗎?”冷不丁的一個聲音響起,讓樹內部胡思亂想的陳明嚇了一跳,心神震蕩之下差點破了自己的木遁。

  定睛一看,一個人影已經浮現在了樹邊兒上,靴履踩著腳下的草地,身邊浮現著一柄仙劍,面色淡漠,帶著一縷高高在上的睥睨之感,似乎是對樹內部的人很是不屑一樣。

  【媽的,練劍的臉怎麼都是這樣的?】

  陳明心中暗罵了一聲,從樹的表面慢慢浮現了出來,對著來者一抱拳。

  “在下是晦塵宗的陳明,閣下是?”

  “論劍閣,劍彌。”來者不耐煩地說。“果然是塵埃,竟然躲在這…東西帶來了嗎?”

  【………】

  “帶來了帶來了…”陳明一邊在心中問候了一遍對面的女性家屬,一邊點頭哈腰地說,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卷軸,恭敬地呈了上去。

  不恭敬也沒有辦法,魔道如今大勢已去,幻魔窟基本上已經覆滅的差不多了,窟主都被太虛宗主擊殺了,現在散得差不多了,而晦塵宗的宗主在之前的斗法之中落敗,被論劍閣的閣主打得半死不活。

  目前也就魔道魁首冥界淵還支楞著,不過現在四舍五入的話是一個打三個,難免獨木難支,如今自家宗門中的眾長老都起了心思,眼看著魔道這一艘大船已經快沉了,向外探索門路的人可不少。

  自己頭上的陳長老就是其中之一,不知道從哪里勾搭上了論劍閣,因此派自己將部分探查出來的冥界淵的布置透露給對方。

  畢竟幻魔窟基本亡了,情報也賣不出去,自家宗門自己還待著,也不好損害自己的利益,出賣冥界淵就是最佳的選擇了。

  劍彌隨手將卷軸拿在手中,看著上面的靈文,大致掃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閣下,關於長老那邊…”

  “知道了。”劍彌隨手揮了揮,打斷了陳明試探的話,“你回去說我們知道了就行了,讓他不要多心。”

  【這能不多心?】陳明心頭暗罵了一聲,【主動權全在你們那里。】

  但形勢比人強,陳明也沒有辦法,雙手一抱拳,算是應下了。而劍彌身邊的長劍化虹籠罩住整個人,消失在了天邊。

  【也不知道論劍閣靠不靠譜。】陳明憂心地搖了搖頭,哀聲嘆息地就准備離開,心中還在思考著如何給陳長老復命,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劍令劃空而過,正好落在了他的前面,嚇了他一跳。

  說是劍令,其實就是一柄縮小版的仙劍,玉白色的劍體劍柄朴實無華,唯一透露出不凡的地方就是上面縈繞著的靈氣波動。

  “這是我們的信物。”隨著劍令懸浮在半空之中,劍彌的聲音也緩緩傳出,“你拿回去就行了。”

  陳明一愣,面上露出狂喜放松之色,旋即在心中埋怨了一句。

  【要給不早給?之前不給,非得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不裝難不成會死?】

  而就在陳明心境極速變換的時間,他的心神也不由得松散了那麼一瞬,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劍光升起,無色無相,縹縹緲緲,沒有驚起任何響動,沒有風聲,沒有殺氣,輕描帶寫地描過了陳明所在的位置。

  在陳明不可置信的眼神之中,劍光攪碎了他的心脈,他心中一絲念頭還沒有升起,整個人就那麼倒了下去。

  陳明的屍體癱倒在了草叢之中,血染紅了光禿禿的土壤,築基期的實力雖然不濟,但血液依舊蘊含著少許靈氣,在短短時間就催生出了一大片茵茵綠草,然而依舊沒有人出現,就好像之前的劍光是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一分鍾過去了,一道人影才緩緩浮現,身著便於活動的玄色單薄衣衫、胸口繡著紅色匕首的男子面容俊俏飄逸,看上去年歲不大,似乎剛成年沒多久,但殺人的手段卻極為老辣,似乎已經熟練到麻木了。

  男人低著頭看著倒下來的男人,嘆了一口氣。

  “這個月的第三起了。”自語著,男子揮了揮手,將劍靈攝入到手中,“這一次是投靠論劍閣的…好家伙,第一個找的太虛宗,第二個陰陽軒,如今這個論劍閣,這三個人把正道三大家都過了個遍了。”

  “就不能安分點嗎?!”

  男子名為齊廷玉,築基巔峰修為,比之前離開的劍彌差上一個境界,父親因為之前執行一個任務時情報出錯就這麼去了,家中尚有母親與姐姐在,而如今出生最晚、修為最差的他就是在外面排查魔道叛徒。

  之前那個劍彌他不敢殺,畢竟對方比自己的修為高,雖然刺客講究一擊必殺,但相較於敵人來說,處決叛徒自然是第一優先級。

  當然更重要的是,齊廷玉覺得沒有必要賭命,殺了對方沒有一丁點好處。

  這麼想來,魔道的滅亡也是歷史大趨勢。

  當時自己接下任務的時候還覺得可以摸魚一段時間,結果不查還好,一查,甚至都沒有細查,就發現全特麼是叛徒。

  “牆倒眾人推啊~”搖著頭,齊廷玉也知曉現在的狀況,謀生路是人的本性,更何況魔道本來就寡情少義,各掃門前雪的都是大善人,不坑殺幾個都不能抬頭挺胸在魔道做人。

  他也不是不知道魔道這艘大船就要塌了,但其他人能走,自己這一家子都是走不掉的。

  因為自己一家子都是冥界淵的刺客,世襲的。

  手上沾的獻血可濃郁得很,正道魔道都有,可謂是仇敵遍天下,如果沒有了冥界淵這個牌子,活過幾天都不容易,必須求人庇佑。

  而且…

  齊廷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白皙如玉的肌膚之上有一個符號,是一柄倒掛著的奇形匕首。

  那是冥界淵給自己等人下的烙印,出生就有,除非冥界淵實權長老級別以上的人同意,或者以絕高修為清洗,不然根本擺脫不掉。

  冥界淵可不願意失去自己這一幫工具人,廢物在魔道都能廢物利用起來呢,更何況自己一家子實力正正好好可以幫助解決一些不是很重要的東西。

  而憑借自己實力解除烙印的話那就得是元神後期起步了,自己這一家子中最高的是自己母親,結丹巔峰,差得遠。

  母親好像已經有資格突破元神了,但她根本不敢嘗試,如果成功了…

  大概就是卸磨殺驢的時機了,誰也不敢擔保她什麼時候真的修煉到元神後期了。

  但這都不是關鍵,還有更重要的原因讓自己的母親不敢突破,齊廷玉也知道原因…

  “哎~”不知道今天第幾次嘆氣了,齊廷玉收斂思緒,想也沒用,不如干自己的事情,早點做完做點回去,這外面對自己這類人來說也太不安全了。

  帶著對前途的悲觀,齊廷玉遁入地下,心中不經意之間涌起了和被自己處決的陳明一樣的怨念。

  【瑪德,那個論劍閣的這麼囂張能在天上飛,我卻只能在土壤鑽。】

  山川大地在頭頂上流淌過,齊廷玉默默無聲地在地下路過,一路之上根本沒有遇見幾個活人,死人屍體都是不少,很多都是穿著黑色衣衫的魔道人士,其中也夾雜著少許正道之人,只不過人數比前面的就少了很多了。

  最近冥界淵與晦塵宗都有了一些病跡亂投機的感覺,瘋狂斂人,洗腦教育,只要有了攻殺之術就派出去送死,活下來的生死之間修為自有突破,活不下來的也能惡心對手一把。

  但這一切都與齊廷玉沒有關系,男人面無表情地在地下路過,千里不過一刻的事情,過了幾個鍾頭就到了西南方的一處陰暗之處,這里大地塌陷,地上溝壑縱橫捭闔,其中不乏有深不見底的深淵存在。

  因為地勢限制,天氣靈氣之中屬負面的部分,包括陰氣、煞氣、濁氣,都往西南方沉淀,因此這里正是魔道猖獗之處。

  齊廷玉浮現出身影,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個暗淵,潛入到了距離地面千米的位置,面不改色地撞入到了淵壁之上。

  眼前一黑,旋即浮現出一座大廳,這里就是冥界淵大本營通往外界的中介點,雖然人來人往,但都悄無聲息,似乎唯恐有人盯上自己。

  齊廷玉俊俏的面容在這里也算出眾,因此他早已施法遮掩住了自己的長相,面無表情的男人在大廳之中拐來拐去,很快就走入到了一個黑暗的走廊之中,坐在了土突然出現的椅子之上。

  而在齊廷玉坐下的瞬間,一道漆黑的人影浮現在他身外九尺的地方。

  “刑冥界的?”不知名的執事瞟了一眼齊廷玉身上的服飾,特別是上面的紅色匕首,“殺了幾個?”

  “三個。”齊廷玉說道,一邊將自己手中的儲物袋遞了過去,其中藏著那三個人私通正道的證據,“晦塵宗兩個,冥界淵一個。”

  “越來越多了啊。”執事嘆了一口氣,隔空收過齊廷玉遞過來的儲物袋後,“你可以走了。”

  也沒有額外的任務獎賞。

  齊廷玉早已知道會是這個發展,也不怎麼失望,畢竟魔道都這樣了還有誰會在意下面的小事兒?

  男人直接起身離開,而不知名的執事笑了一聲,伸出手丟了一個儲物袋過來。

  “給你的。”聲音沙啞地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不知名的執事身影漸漸隱沒。

  還有意外之喜?齊廷玉心中一喜,將投過來的儲物袋抓在手中。但在心中,齊廷玉還是忍不住罵了一聲。

  【有話不說完,非要走了後才說,你這是從論劍閣那學來的?有病吧?】

  將儲物袋揣在懷中,齊廷玉回到大廳,從隱秘通道回到自己的居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自省了一下自己這一趟行程。

  沒有任何意外發生,沒有遇見自相殘殺的,沒有遇見往自己身上湊的,自己身上沒有做沾染任何追蹤法術…很好。

  冥界淵的地方處於一個扭曲的地界,各個居所並不互通,各自的居所只有通過特定的通道也能抵達,這也保證了每個人在修煉的時候不會有人故意打擾,然後以各種手段陰死對方然後作為第一發現人來‘繼承’對方的遺產。

  魔道的徒子徒孫之間的關系就是這麼朴實無華,長老們有做表面功夫,但實質上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癱軟在椅子之上,齊廷玉閉上了眼睛。

  “廷玉,今次遇見了什麼了嗎?”冷清的聲音傳來,齊廷玉長嘆了一口氣,無奈地睜開眼睛,看著眼前出現的絕色尤物。

  突然出現的少婦身量高挑,不比站起來的齊廷玉矮多少,一頭烏黑靚麗的秀發呈瀑布狀落下,搭在玉潤的脊背之上,好在對於修真者中的刺客來說長發並不礙事,不然不知道要讓多少人心中惋惜。

  美婦面容嫵媚妖嬈,精致俏美的鵝蛋臉上一雙宜嗔宜喜的美眸如同一對明亮誘人的黑色玉石一般勾魂奪魄,挺翹的瓊鼻雪白,勾起的烈焰紅唇似笑非笑,挑逗意味十足,薄薄的唇瓣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來品嘗其中的新鮮美味。

  身材更不用說,美婦身著一身黑裙,正並不凸現身材的衣裝之下一對傲視群雌的絕世雙峰依舊高高聳立,將上衣撐起了一個極為夸張的弧度,驕傲地擺脫了地心引力的束縛,如同兩座並排入雲的山峰一般執拗堅挺,形狀圓潤無比,如同水滴一般。

  再往下就是美婦似乎一伸手就會這段的腰肢,細嫩的柳腰被絲帶勾起,更顯得腰线窈窕,同時與那肥潤的嫩臀形成了一道誘人弧度。

  一雙比例驚人的長腿在裙下伸出,白皙柔嫩的小腿晶瑩剔透,整個人如同黑夜之中出現的魅魔一樣,勾魂奪魄。

  “母親,什麼事都沒有,我怎麼可能會有事。”齊廷玉嘆道,“應該是我來問,姐姐沒有出事吧?”

  “放心吧。”齊廷玉的母親齊非煙笑了笑,絕美俏臉之上浮現了一個小巧的酒窩,看上去讓人怦然心動,“太遠的任務都交給你了,琳兒的都在附近,有我看著,沒有人察覺得到的。”

  “那就好。”齊廷玉衷心地回道,緊接著又嘆了一口氣,對著自己的母親說道,“但咱們也瞞不了多久了。”

  自己的姐姐齊薇琳天生體質特異,親近陰煞之氣,魔種深種,在魔道之中是上好的爐鼎,甚至是修行、煉法的材料。

  自己的母親在將自己姐姐生出來後就敏銳地發現了這一點,毫不猶豫地直接出手封印了齊薇琳的體質,而關於這件事她誰都沒有說,就連兩人的父親都不知道這件事,不然若是暴露出來估計早就被冥界淵或者什麼地方的人擄去煲湯了。

  齊廷玉與齊薇琳本來也是不知道的,但最近隨著修為漸深,本源的強大致使封印越來越難維持,畢竟自己等人的母親也就是結丹期罷了,而兩人再突破一層也是結丹,封印層次與封印對象沒有了本質的區別也就意味著不攻自破。

  齊非煙因此就將事實告知了兩人,三個人努力打著掩護,不讓齊薇琳出去太遠、不暴露在其他長老的視野之中、不接觸其他人…好歹是活下來了。

  而在這種鬼地方不變強也不行,魔道養蠱一般的培養方式意味著原地踏步太久肯定是要被淘汰的,兩人已經在築基期打磨了很久了,都在突破的邊緣,而如今冥界淵派遣下來的刺殺任務越來越難,以現在的修為估計熬不了多久。

  話說自己的母親也是這樣的。

  “母親,你之前接了什麼任務嗎?”齊廷玉問道,面露憂慮之色。

  果不其然,說到這里齊非煙面色一變,絕美俏麗的玉容之上浮現怒色,嘆氣道。

  “刺殺大派聖子…”

  “怎麼可能…聖子最少也有結丹期的修為,跟母親你一樣,而且實力遠勝同階,更別說他們外出肯定是有隨行長老在了。”齊廷玉嘴角抽動了幾下,深感覺如今自己家里的形勢不妙。

  “上頭的可不管我們怎麼想的…”齊非煙一攤玉手,俏臉之上也顯露出了愁色,“反正一定得死一個聖子,給正派點顏色瞧瞧。”

  【瑪德,他們怎麼不自己動手給他們點顏色瞧瞧?】齊廷玉暗罵一聲。

  “他們暗示我,結丹期不行,元神期一定可以。”齊非煙嘆道,“可能上面沒有耐心了。”

  聽到自己母親的話,齊廷玉立刻變了臉色。

  自己母親能突破元神但卻卡在這里的原因他也是知道的,自己這一家子修為的並不是魔道刺客基本都會練的《玄陰幻形訣》,那些都是死士練的…幾個人練得都是《玄陰種魔訣》。

  種魔種的是自己,主人是上面的人。

  修煉到最後,魔種開花,人就會脫胎換骨,但生長出來的不是什麼仙胎,而是極佳的魔道修煉鼎爐,吸收掉後就算是元神期再次跨越一兩個小台階也不是不可能,而這種功法的底子已經改不了了,等魔種一結果立刻就是認了主的狀態,只要握著特定的秘法自己等人就根本無法反抗。

  結丹期是換功法的最後階段,而且功法屬性業已定死,不可能由魔轉正,或者由正轉魔,結丹再往上就是元神,到了那里別說屬性固定,就連魔種都已經開花了,可以‘食用’自然也無從反抗了。

  以自己母親的姿容還能在魔道之中明哲保身並不是完全無事,自己的父親根本保不住母親,畢竟修為高一級實力跨越的幅度就是可以隨手打殺,不存在反叛的可能,更多的人是在等齊非煙突破元神期,變得更加美味的同時還能提升修為。

  不過現在看來,上頭的是沒耐心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個人…

  大概是魔道快垮了吧,再不收之後就沒機會了。

  【是屠煙?還是薛雨業?】齊廷玉面色變換著,憂心忡忡地想著。

  “沒事的。”看著自己兒子變換的臉色,齊非煙安慰道,“我們或許還能找到出路。”

  【咱們能有什麼後路。】齊廷玉心中苦笑,【都沒有一點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資源。】

  難不成讓自己的姐姐或者母親真拿身體去換?齊廷玉可不願意,這是自己在這個冰冷的魔界里唯二在乎的人了。

  “總之,我們現在還是魔道的衷心下屬。”齊非煙不放心自己兒子,怕他起什麼不該有的想法,“不要做多余的事情,知道了嗎?”

  【我懂的~】齊廷玉點了點頭,心中了然,【咱們忠心耿耿。】

  【不過也會是叛徒,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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