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好重,它好重!
喪宴結束後,時間已經快接近晚上八點了,眾人開始搬走院壩里的幾十張大桌堆疊到一邊去,打掃干淨的青石板上鋪起好幾卷平日曬糧食用的大竹簟。
第一聲銅鈸擊響後,隨之就是變了調子的一對嗩呐,以一種更悲傷的方式前後應和吹出。
主持白事的陰陽先生則站在了奠案前,往火盆里點了一疊冥紙,再燃了一大把香,就讓薄家的族人過來一一領取。
“男前女後,從高輩到小輩站。”
這種時候玩家們就格外小心了,生怕一旦站錯地方,就會觸發死亡條件。
好在狗游戲似乎沒打算把他們坑死在這一關上,薄家的大伯在安排著每個人的站位,但不幸的是姜璃前後左右都是NPC,她和藍嵐隔的十分遠。
目測男人站了五六排,女人也站了三四排,因為人實在有點多,參差不齊,高矮不一也數不清是多少,姜璃只能捏著手里的那支香站在滿是裹著白孝巾的人群里,又緊張又好奇。
至於景閻,隔她起碼有兩排人那麼遠,發現他在回頭看,她趕緊踮了踮腳。
不過哪怕人再多,燈光再暗,他似乎也能第一眼就鎖定她。
那一眼的溫柔,讓姜璃心癢癢的。
所有人都差不離領了一支點燃的香,按輩分高低排好站在了竹簟上,面朝靈堂前,儀式就開始了。
“孝兒孝女叩首——”
陰陽先生年紀大,嗓門更是出奇大,聲如洪鍾,又有些尖銳。眼看前面的人開始下跪,姜璃自然也跟著跪下,手里握著香將頭輕輕抵在竹簟上。
等到第三次叩首後,就沒再讓眾人起身,老先生則是站在靈堂前,說了幾句話後就開始一聲高一聲低似山歌一樣念頌起來,聲音說不出的詭異。
姜璃學著旁邊的人低頭老實跪著,單薄的竹簟下是凹凸不平的青石板,硌的膝蓋已經有些微疼了,她悄悄的往院壩兩側打量。
除了西屋檐下吊著的小燈泡,今天新接的一盞燈也亮在不遠處,偌大的老宅子里燈火還算明亮,以至於姜璃清晰的看著那些還未走的村民,個個面無表情的臉上,那顏色被燈影渲映的如何慘白可怕。
他們無聲無息的就那麼死死看著——
手一顫,燃了小截的細香就掉了灰,一縷輕煙飄的更幽幽。姜璃咬著了舌頭,從剛才銅鈸響起後她就覺得哪里不對勁來著。
現在她發現了……
安靜,明明有嗩呐聲,有陰陽先生的念唱聲,可周圍那麼多人,卻產生了極瘮人的死寂感。
姜璃不由的皺眉,開始擔憂接下來的流程了。
雖然是聽不懂的方言,但是很快她發現老先生應該是在做祭文,依稀能懂是在說這逝世的人一生苦難幾許。
但念的實在是有點久,久到她腿都跪麻了,甚至又聽見後面傳來吳靜的害怕的哭泣聲,不知道是看見了什麼。
好在這會兒也是可以傷心悲哭的時候,不算崩人設。
直到姜璃快跪不住的時候,上面才喊了叩首起,又喊了一句送魂客。
起初她還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看到男人隊伍從最前端開始排著隊一個一個往靈堂里走時,她眼皮就不祥的跳了。
居然是要進去繞棺材走一圈!
這事也不止是姜璃在怕,排在男人那一堆里的新玩家更怕,比如齊星星,從右側奠案跨過門檻進靈堂時,腿軟的直接摔了一跤,那一下偏偏又碰到了立在門口的紙扎人。
紙人輕輕砸落在他身上,紙糊的臉和他的臉貼在了一起,黑色的眼睛,紅色的嘴,在他快流出淚的眼睛中,倒映著畸形又可怕的紙人怪笑。
“啊!好重,它好重!”
他瘋了一般踢打個不停,可是紙人依舊壓在他的身上,怎麼都推不開!
姜璃被這有些慘烈的嚎叫聲嚇了一跳,然後就發現站在院子兩側的那些村民們也齊齊看了過去,個個眼神僵死可怖的像是在等待著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