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忞心呼吸陡然急促，她忽然撲向車門，去拉門把手。

　　老吳早有准備，閃電之速橫過身子，粗糙大掌將李大小姐的冰清玉潔的手按住。

　　車門都推開了一條縫，又被老吳堅定地拉了回來。

　　也證實了，他沒有上鎖，並非想要傷害她。

　　李大小姐內心微微安了點。

　　“內褲。”

　　老吳坐回駕駛座，把手攤到李大小姐面前，就像要一份文件那麼自然。

　　“你不能……”

　　“不願意嗎？原來大小姐說話不算數的。”非常驚訝的語氣，同時收回手，繼而失望之中不無譴責。

　　“也對，你們這些大小姐，壓根就看不起我們這種司機吧？”

　　李忞心竟被他堵得啞口無言。

　　怎麼會有人這麼無賴？既色膽包天，轉眼還裝起了可憐，偏偏荒謬之中又有一絲絲道理。

　　她哪知道，老吳在街道辦居委會混日子的那些時間里，就專跟難纏的打交道，那老街老小區拆遷房三教九流的人都住得有，他可沒少領教過，沒點真本事，也不會“皇權”加身——屁民自治委員會，簡稱“皇權委員會”。

　　李忞心咬咬牙，冷聲道：“轉過去。”

　　李平來串門了。

　　老吳打開門，穿著平角褲的邋遢男人自發地竄進來，找了張皮椅子坐下。

　　現在他成了李家表少爺的司機，每天跟著那群紈絝子弟，吃香喝樂，樂不思蜀，對老吳頂替了他的位置，早就忘得一干二淨。

　　更何況李家的司機現在都知道，李大小姐的專職司機可不好當，比如李平，李大小姐就要求他會英語之外，再學習法語，還要讀金融學，不僅要讀金融學，還要天天被抽背。

　　用李平的話來說，就是——別人只看到他的光鮮，卻看不到他背後的生不如死。

　　“老吳你磨蹭個什麼？半天才來開門，我來借把扳手。”

　　老吳滿頭大汗，訕訕地不說話。

　　“怎麼這麼熱，沒開空調嗎？”李平左看右看，找到櫃式空調，啪啪幾下按，發現出來的竟然是熱風。

　　“靠，空調壞了你都不修，這屋不住人的？”

　　老吳想，說對了，他確實很多時候都不住屋里。

　　“我給你拿扳手，你也快回你屋去，我這兒多個人更熱。”老吳邊說邊往里屋走。

　　“趕我做什麼？莫非你這兒藏了個人？”

　　老吳屁股後一動，他心叫不好，一轉身，就見李平從他兜里扯出一塊布料，正提在半空中晃蕩，嘴里嘖嘖有聲。

　　“老吳，人不可貌相，你還有這種癖好啊。這麼小塊布料，你穿得下嗎？嗯，怎麼濕濕的？呃——”

　　意識到那是什麼液體，李平一下子甩飛，老吳跟撲球似的接住，小心翼翼揉成一團，揣入兜里。

　　面對李平不可言喻的目光，老吳鎮定地說：“大小姐給我的。”

　　李平愣了半晌，突然發出爆笑。

　　都是男人，李平哪能不知道那片蕾絲內褲是怎麼回事？

　　老男人沒成家，成天撲在工作上，沒在開車就在車庫里檢修車，身邊也沒個知暖知熱的，李平開個玩笑，不過是為了化解撞見他打飛機的尷尬，哪料老吳竟說出這麼出格的話。

　　“老吳啊老吳，你可真敢說，看來，做大小姐的司機還有個壞處，就是白日發夢。”

　　李平走後，老吳躺回床板，迫不及待脫下褲子，露出沒穿內褲的下體，將那片黑色濡濕的布料重新覆蓋上勃起的肉棒，激烈地摩擦起來。

　　“哦……騷貨！”

　　誰能想到，那麼高貴冷感的李大小姐，脫下來的內褲，充滿了雌穴的味道，最中間的布料，還有一塊可疑的濕跡！

　　“騷貨！一個人偷偷濕了！早知道想我大幾把肏你，老子就不用忍了，嗯，嗯，老子要……要肏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當老子的肉凳子！”粗大手掌撐著那塊可憐的布料，反復摩擦油亮大幾把，就像在拿它給大幾把洗澡。

　　“呵呵。”躺在床上的矮壯男人全身肌肉結塊，隆起嚇人的經絡，就像轉眼就要爆體，“李平這小白臉，居然說我白日發夢……老子要不是心軟，那婆娘早給我肏百八十回了，媽的，賤穴！哦……要來了……呃，呃……”

　　猥瑣的聲音從老吳粗大的脖子以及魚吐水的肥唇里發出，黑色蕾絲內褲已在男人粗大手指和大肉棒之間絞成繩索，巍顫顫地纏在大幾把上，就像大幾把本身的外衣。

　　一陣噴泉式突射之後，整張床被老吳弄得髒汙不堪，老吳也懶得起來清洗，全身不著寸縷，只有滿是精斑的大幾把像根彎曲香蕉蓋著半透明的蕾絲被子，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看來得每天一條。

　　這是老色批兼老處男老吳睡著前最後一個念頭。

　　李忞心注意到，對面和她交談的廠長，對她提出的問題，笑得很勉強。

　　“李總，雖然你有精算師核算過成本，但邊際成本你們少算了幾項，這幾項比較復雜，我給你講講具體情況。”

　　回去的路上，李忞心一直在思考，那些底層的人，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才會今天用著明天的錢，又是怎樣的生活條件，才逼迫他們放棄長遠打算，講究於眼前的苟且。

　　實際他們的生活支出，會更大，積累到工廠付出的工人維護成本，就大到超出想象。

　　窗外一抹橙色晃過。

　　“停車。”溫醇的嗓音響起。

　　車身平穩停下，李大小姐打開車門，邁著兩條光滑反光的腿走到路邊，站定在那個東看西看，賣筐橙子比做賊還心虛的小販面前。

　　高出自己一個頭身的大美女突然出現，小販直接看呆了。

　　當美女問他一天能賣多少錢時，那聲音如同天籟，響在天邊，近在耳邊，他都忘了回答。

　　老吳見李大小姐發神經買下一筐橙子，那橙子還滴滴兒小，他透過車窗都被酸到牙。

　　特別是那小子還一個勁哭天喊地“你是個好人啊”“觀音菩薩”。

　　他心想，裝什麼老農民，有手有腳的，不找份工作，天天在這兒扮可憐，指不定年紀比李大小姐還小。

　　這麼一想，老吳看李大小姐的目光又有些驕傲，給這樣的女人當專職司機，還取得了她的信任，真是他老吳上輩子積來的福分。

　　就是能給他當母狗就更好了。

　　背後忽然有人驚叫。

　　李大小姐轉身，一輛摩托車飛馳而來，眼看就要撞到她。

　　老吳突然從後面竄出，就像時刻與她形影不離一般，抱住她的腰，將她往後一帶，摩托車與她擦身而過，揚塵而去。

　　周圍人都在罵那輛衝上路牙子的摩托車，只有老吳一聲不吭將臉色發白的李大小姐攬在懷里，一手拿手機，輸入一條信息，發送給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