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回合下來,見少年身影虛虛實實,如鷂子穿林式閃避攻擊,華正俞暗自心驚,姜覓究竟培養出了個怎樣的怪物?
他愈心驚,愈覺得此子必殺,否則後患無窮。
右掌猛然轟出一道凌厲氣勁,趁少年險險避開的間隙,他朝站在旁邊觀戰的女兒道,“靈兒,動手!”
華靈兒刹那回神,今晚出來,她沒帶任何兵器,匆匆環顧四周後,撿起腳邊的碎石子,攜著氣勁射向少年的後心。
額頭冒著汗珠,伏城應付一個華正俞本就吃力,挪身避開身後的偷襲後,還沒來得及出手,胸口猛遭重錘一擊,周身劇痛,身體向後倒飛了出去。
伏城吐出一大口腥血。華正俞的手緊隨而來。
“竟然是混沌五元體。”華正俞掐住伏城的脖子,譏笑道:
“難怪三年內能竄升金丹,姜覓還真是舍得下血本。”
上次和月閣閣主見面時,他就知道了少年的來歷,這個五靈根的廢材定然是有了驚天的奇遇,今日一探他體質,果然不假。
藏在身後的右手彎曲成爪,絲絲黑氣在手背指尖游移,伏城在思量,成功攫取華正俞的生魂的機會有多大?
旁邊還有一個華靈兒,他不敢妄動。
“三年前緲峰的那場雷劫,原來是姜覓在煉制九品洗髓丹……”
華正俞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手上的力道在不斷加大,看著少年呼吸困難、瞳孔散發的模樣,他愉悅得笑出了聲,手指掐得更緊。
人在氧氣不足、胸悶氣短之時會習慣性的伸手,想要抓住什麼。
伏城拽住華正俞的胳膊,扯著他的衣料,烏紫的嘴唇極為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很輕,但華正俞的手不自覺松了松。
伏城又艱難的重復了一遍,他說,“萬、年、妖、丹。”
見他面色慘白,嘴角鮮血直流,為妖丹動心的華正俞猶豫不定,暗想此時他也翻不出大浪,手指松開了許。
他一松,伏城就捂著胸口大力咳嗽起來,因缺氧而向外凸出的兩顆眼球布滿猩紅血絲,看起來有些可怖。
“你放了我,我給你萬年妖丹。”
“本掌門憑什麼信你?”
“你是姜覓的徒弟,我和爹爹憑什麼信你?”華靈兒湊了過來,一雙巧笑倩兮的美目里滿是狐疑。
“憑我想活著。”
伏城嘴唇打顫,卑微又膽怯的看著面前的父女倆,像是被剛剛嚇怕了,在死亡面前完全拋棄了自尊和良心,出自本能的求生。
“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從月閣里出來,我要做人上人,我不能死。”
華靈兒瞧他這卑賤低首的模樣,有些替姜覓不值,“姜師叔真是眼瞎,收你這麼個賤骨頭的徒弟。”
“緲峰有什麼好!她又算什麼!”伏城紅著眼睛吼道,這突然爆發的情感嚇了華靈一跳。
他恨恨開口:“我每天勤勤懇懇的修煉,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報仇雪恨,將那些踐踏過我的人狠狠踩在腳底。別峰的弟子個個威風赫赫,在三界小有名氣,而我跟了她這麼久,除了一點修為,什麼都沒得到!”
“演的不錯。”
華正俞再次掐上伏城的喉嚨,手指虛虛按著皮膚下脆弱的血管,“如果沒有今早上發生的事,本掌門還真信了你。”
伏城虛弱一笑,“她是我師父,我自然要想著法子討好她。”
面對華正俞的殺意,少年強撐著不讓自己露怯,但眼底的懼意還是出賣了他。
他的聲音低下去,“合作吧,我幫你得到萬年妖丹,你給我權力。”
華正俞的懷疑未散,卻還是被他勾動了心思,“你怎麼得到妖丹?”
“怎樣得到,我現在沒有辦法。”
伏城身體微顫,冷汗直流,看起來真是害怕極了,活脫脫一個為了護住小命背叛師門的叛徒,他繼續道:
“但我知道,沒有我,你們花百年千年的時間也無法將妖丹拿到手,論修為,你們沒有實力強奪,論關系,你們和她並不親近,偷盜或者下藥都沒有機會。”
少年用袖子擦去臉上的冷汗,話語里透露出對權欲的極度渴求,“只要你給我權力,給我報復月閣的力量,那點稀薄的師徒之情算什麼?我甘願為你所用!”
華正俞眼中的警惕慢慢松懈,他將一顆褐色藥丸灌進伏城嘴里,見對方沒有一絲反抗就咽下去,心中不免產生一種輕蔑感。
果真是被月閣調教過的下賤貨色,目光短淺,愚蠢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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