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瞥了伏城一眼,心想這少年好生奇怪,一會兒又叫師父又叫娘子的,後面還跟著個化妖少女,臉長成這副模樣定是個秉性不佳的浪蕩子。
他知曉樓上的姑娘等的確實是這人,可是她走到樓梯拐角,見著這少年後又折了回去,那此時必定是不想見的。
掌櫃的假裝好言好語地勸道:
“公子,小店確實客滿,你在小店內大呼小叫的行為也確實不妥。這樣吧,下次你和這位姑娘來住店,小店免費送你一桌好菜。”
伏城快急瘋了,見這腆著大肚子的掌櫃話里夾槍帶棒,明里暗里對著他左攔右攔,真想將這人的頭一把擰下來。
但姜覓還在這里,他不敢造次,點了掌櫃的的穴道後讓其不能動彈,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向了樓梯。
挽月跟著他往上跑,剛到樓梯拐角處,就見伏城猛地扭過頭,眼神厭憎,厲聲斥道:
“滾,別跟著我!”
他從雁蕩山走到行城,走了一路,她也跟了一路。
伏城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不要臉的女子,一路上,他想盡法子甩開她許多次,又被她鍥而不舍地跟上。
真是格外的難纏。
眼圈忽地紅了,被化鳥族捧在手心里長大的黃鸝鳥少女愣了愣,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騙我,那人明明是你的師父,既是師徒,怎麼可能又是你的娘子。你明明還沒有成親,我一定要跟著你,我就是要跟著你……”
她一定要跟著他,即使他心里藏了一個人,但只要他還沒成親,她就一定要跟著他。
她有一個阿兄,起先這個阿兄很愛一個女子,後來不知何緣由逼得他們分開,那段時間,阿兄過的頹喪墮落,醉生夢死地活著。
後來,阿兄被族里逼著娶了化狐族族長的二女兒為妻,開始他是厭惡這個妻子的,卻在日久的相處中,漸漸忘了原先的那個女子,和現在的妻子琴瑟和鳴,感情好得令人羨慕。
有好友曾告訴挽月,說某只普通的小貓妖因容顏與化虎族的少主心中的白月光相似,而被那少主看上。
起先,起先這只小貓妖是不從的,但為了救重傷瀕死的弟弟,甘願做了那化虎少主的白月光的替身。
後來歷經波折,小貓妖受了許多委屈,又被歸來的白月光陷害得險些喪命,但那次陷害也讓化虎族少主看清了白月光的真面目,明白了自己對小貓妖的心意。
好友講的時候,挽月的眼淚就流下來了,覺得善良的小貓妖和少主終於修成正果的結局真是太美好感人了。
而那惡毒的白月光活該被戳瞎眼睛,流放到冥林去。
後來她特地以化鳥族族長獨女的身份去化虎族拜訪,果真見到了小貓妖,她生了一女二子,還被夫君疼愛有加。
只是幾次相處之後,挽月總覺得這只小貓妖好像並不是好友口中講述的那般善良,她去了幾次,便再也不願去了。
反正身邊活生生的案例告訴她,感情是不講究先來後到,而是講究合適,後到的那個人,可能才是他今生真真正正該愛的那個人。
所謂的痴情,不過是還沒遇上更合適的人罷了。
伏城還太年輕了,他是化蛇,而那女子是人,如今兩界交惡,他們一人一蛇以後是沒有結果的。
“伏城,我就要跟著你……”挽月眼圈紅紅的,伸手就要去拉住伏城的手腕。
“莫名其妙。”口中吐出這幾個字,伏城嫌惡地揮開她。
他唯一一次主動湊近挽月:“我警告你,如果讓她知道我真實的身份,我不僅殺你,還會讓化鳥全族為你陪葬!”
伏城壓低了嗓音,一字一字地砸進了挽月的心坎里:“別去嘗試,我說到做到。”
淚珠撲簌簌地流了下來,從沒遭受過如此對待的挽月更難過了,緊緊咬著嘴唇無聲的流淚。
可是看著神情狠絕的少年,心里又莫名生起了一絲自信,小姐妹給她看得那些話本子里,男主就是這麼對女主的。
趁著挽月還在愣神,伏城點了她的穴道,隨後避之不及地如躲瘟神般飛快離去。
“師父,開開門。”屈起手指扣著緊掩的門扉,伏城的額頭抵著木板,低聲下氣地開口:
“覓兒,覓兒別生氣了,出來看看,徒弟給你帶了禮物的。”
語氣一軟再軟,他看了看四周無人,輕輕地房間里的女子說道:
“阿城好想你,小阿城也好想你。讓徒弟進來,讓小阿城也進來親親你好不好。”
姜覓被他輕佻的話語逗得又氣又笑。
原本日日被少年喂飽的身子一下子曠了七日,自然容易動情,其實剛剛在樓梯口看見他的時候,下面就有些濕了。
但此刻怒氣壓下了一切,那七天里連日連夜的擔驚受怕,豈是他一句不著調的低哄就能揭過的。
她打定主意要讓他吃點苦頭,長些教訓,不然這次消失七日,下次說不定就是一個月了。
姜覓氣惱,覺得他真是修為高了,翅膀硬了,連帶著膽也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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