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賢在第二天如期出院了,按醫囑,他給自己放了三天假,在家里好好休息,也給兩個助理一起放了假。
江世珏也和樂隊的成員們說了,暫時缺席排練,主要在家里制作新歌。
為防止徐嘉林又突然發癲,夏書賢一直住在江世珏那兒。
江世珏在認真考慮是不是給夏書賢配個保鏢,但被拒絕了。夏書賢表示不喜歡陌生人一天到晚跟著,更何況徐嘉林應該也不至於這麼不要臉。
問起那天的具體情況,夏書賢坦誠地告訴江世珏,他沒有和徐嘉林說他倆在一起的事情。
雖然確實是他先說自己有了新對象,徐嘉林才突然發瘋要搶他的戒指,逼問他對象是誰。
從夏書賢嘴里始終問不出答案,盛怒之下的徐嘉林忍不住動了手。
江世珏堅持認為這是自己的問題。他覺得這事應該由他出面去和徐嘉林談,就算要動手,他倆打一架也沒關系。
夏書賢卻說這是自己和徐嘉林的事情,不希望江世珏糾纏進去。
“那是我的上一段戀情,那麼久的時間我都沒處理好,是我的問題,和你沒有關系。你不要把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嗎?”夏書賢放下筷子,認真和江世珏說。
江世珏給他盛了一碗湯,並表示堅持己見:“書賢,他那麼逼問你,大概率是知道的。他的火氣主要是針對我,覺得我搶了他的人。他就是欺負你溫柔善良,又和他曾經有過感情,所以把氣撒在了你身上。”
夏書賢皺起了眉:“所以我才不希望你再去找他,就是怕生出什麼事來。他現在情緒極度不穩定,而且他一直脾氣不太好,你們萬一起了衝突鬧大了……你聽話,沒這個必要。”
“老婆,我知道你是擔心我。”江世珏把菜往夏書賢的碗里夾,眼神里閃過一絲戾氣,語氣不善,“但這個事情遲早是要攤開來說清楚的。你現在是我老婆,他他媽跑來發瘋,把你傷成這樣,我必須和他把賬算清楚!”
夏書賢不高興了,臉色也沉了下來:“我說,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別鑽牛角尖行不行?你跟他那種人去糾纏不清,只會越鬧越麻煩。江世珏你能不能聽我一次?”
“不是我不想聽你的,我也不是要去出口氣那麼簡單。”江世珏皺著眉,語氣也越來越重,“這回我忍下來,下次我又不在的時候呢?他會不會變本加厲?他今天敢上你工作室打你,明天就敢綁了你。你別說他做不出這種事,我經不起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
夏書賢沉默了一瞬,忽然扔下筷子,冷聲說:“你非要去和他鬧是吧?你要去就去,別來找我了,我不喜歡暴力狂。”
他起身就回了房間,重重甩上門,並且落了鎖。
窗外的大雨還沒有停,天色昏暗極了,烏雲壓得很低,好像沉甸甸地壓在江世珏的心頭。
他沉默地獨自坐在餐桌前,跟一尊雕塑似的一動不動,直到親手做的飯菜全都涼了都沒有起身。
直到半個小時後,手機的振動聲劃破了靜得可怕的空氣。
江世珏瞥了眼,是呂文博打來的電話。他頓了一下,抬手摁下接聽。
“喂,世珏嗎?”電話那頭聲音十分嘈雜。
江世珏垂著眼,面色冷得可怖:“怎麼了?”
呂文博顯然是壓低了聲音:“你跟嘉林怎麼啦?鬧掰了?他現在在我這兒耍酒瘋罵你呢。”
江世珏的眼中浮起了恨意,他只是安靜了一秒,沉聲問:“你們在哪里?地址發我,我現在過去。”
他看了眼關上的房門,給夏書賢發了一條微信,抓起車鑰匙就出門了。
呂文博發過來的地址是他自己家不對外開放的會員制會所,江世珏到的時候,呂文博已經在大廳等他了。
一見到江世珏,呂文博就低聲問:“你倆到底怎麼了?”
江世珏的眉宇之間和此時天空一樣,沉沉一片。他的眼神有些凶,看得呂文博嚇了一跳,甚至懷疑自己不該給他打電話。
“他喝了多少?”江世珏沒回答他,反而問道。
呂文博皺了皺眉:“一瓶紅的,牛飲,簡直糟蹋我家酒。現在在喝啤的。”
江世珏沒作聲,只是跟著呂文博一直往會所里面走。
“不是,你沒說呢,你倆到底怎麼了?”呂文博忽然感覺眉頭隱隱跳動,在包廂門口伸手攔了一下江世珏。
江世珏看了他一眼,眼色堪稱陰沉。他壓抑著滿腔怒火,冷冷地說:“他動我的人。”
呂文博還沒反應過來,江世珏就推門而入。
包廂很大,里頭煙霧繚繞,男男女女三三兩兩坐著,有的在玩酒桌游戲,有的抱一塊兒啃,男的大多都是熟人臉。
許多人一見有人來,都往門口望了過來。
江世珏一眼就看到正在跟人吹瓶的徐嘉林。
徐嘉林咽下最後一口酒,重重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擱,抬起眼抹了把嘴。
“喲,這他媽不是大明星嗎?”他喝得醉醺醺的,扯著嗓子嚷嚷。
一時間包廂里的人都停止了動作,玩游戲的不玩了,親嘴的也不親了。
徐嘉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旁邊一個有點敦實的男的扶了他一把,那是他玩得挺好的朋友李征。他甩開李征的手,在眾人的視线中走向江世珏。
“你來干嘛?”徐嘉林面露嘲諷。
呂文博走上來打圓場:“嘉林,我跟他說的。你倆這麼多年兄弟,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說開了就行,干嘛鬧成這樣?”
“我和他這麼多年兄弟?”徐嘉林神經質地狂笑起來,“你自己問問他,有沒有把我當過兄弟?”
知道內情的李征也在旁邊陰陽怪氣地說:“嘉林對人掏心掏肺的,有的人倒好,趁虛而入背後插兄弟一刀。”
“不是,你倆到底怎麼了?上回聚的時候就怪怪的。今天都在這兒了,把話說開了吧。”
“是啊,大家都這麼多年朋友,你倆不很早就認識了嗎?有什麼事情大到兄弟都不能做了。”
旁邊也有人大聲附和。
徐嘉林大笑起來:“有什麼事?讓他自己說。”
一直冷眼看著他的江世珏開口了:“沒什麼好說的。你他媽動我的人,我今天就是來找你算賬的。”
徐嘉林聽了,笑得直不起腰。
他一邊瘋狂地笑著,一邊彎腰扶著膝蓋說:“聽見沒,都聽見沒?說要找我算賬。你搶我老婆,還要跟我算賬?你他媽以為自己什麼東西?”
在場眾人一聽,登時炸了鍋。
當年,徐嘉林和夏書賢在那個圈子里是很有名的情侶,可以說幾乎沒人沒見過夏書賢,因為徐嘉林上哪兒都帶著他“老婆”。
而且夏書賢是公認的大美人,漂亮得看一眼就不會忘記的程度,當時很多人都說徐嘉林艷福不淺。
而江世珏作為徐嘉林在紐約最好的兄弟,談的都是女朋友,時間也都不長。
和專情的徐嘉林比,江世珏的名聲就不大麼好聽了,“花花公子”這種稱呼還算比較友善的說法。
誰知道一回國,江世珏把夏書賢給搶了,徐嘉林還為此借酒消愁。
不知真相的眾人心里的天平一下子就倒向了徐嘉林。
一時間說江世珏的話就難聽了起來。
李征還在一旁幫腔,添油加醋:“呵,有人老早一邊談著美女,一邊惦記著兄弟的老婆。現在張口閉口‘我的人’,臉都不要了。”
江世珏絲毫不去理會旁人怎麼說,只是死死盯著徐嘉林,冷聲說:“他回國的時候已經和你分手了,他不是你老婆。現在書賢的男朋友是我,你有什麼事,我們倆解決。你自己不珍惜,現在心有不甘了就去對書賢動手,你他媽算個男人嗎?”
“看不出來你江二少還這麼純情!”徐嘉林惡狠狠地啐了一口,“他說分手你就信?他就是個婊子!”
“你他媽再說一遍?”聽到徐嘉林這麼辱罵夏書賢,江世珏的身體里仿佛猝然燃起了一把火,把他所有的憤怒都點燃,燒得他神志爆裂。
他幾乎是立刻上前兩步,揪住了徐嘉林的衣領,手臂上青筋盤虬、肌肉暴起。
“好好說話別動手啊!”
呂文博立馬衝上去攔人,包廂里的男人們紛紛站起來,有女伴的先護住女伴,獨自來的也圍過去准備勸架。
“他媽的夏書賢跟老子睡了三年,轉頭跟你跑了,他就是個婊子!聽懂了嗎!”徐嘉林絲毫不憷,幾乎是破罐破摔地朝江世珏吼道。
話音剛落,江世珏的拳頭毫不客氣地砸在他臉上,他幾乎是整個人飛到了身後的沙發上,和還坐著的一個男的撞在一起。
包廂內頓時發出陣陣驚呼。
呂文博和另一個衝過來的男的死死拉住了江世珏的胳膊。
“別衝動!別衝動!兄弟一場的,為個男的值得嗎!”呂文博有些驚慌地勸道。
他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本來他只是好意想在徐嘉林和江世珏之間做個調解。
畢竟大家家境都好,以後發展起來也能互相幫助,沒必要弄那麼僵。
誰知道這他媽是一出“兩男爭妻”的戲碼,好兄弟為一個男的反目成仇還大打出手的劇情就發生在他眼前,現在壓根兒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呂文博你讓他滾!他不是愛睡婊子嗎?讓他滾回去睡啊!老子早他媽把人睡爛了!”徐嘉林抹了把嘴角的血跡,紅著眼發狂似的大吼。
“你他媽嘴巴放干淨點!”江世珏雙目猩紅,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下一秒立刻就能暴起。
呂文博和旁邊兩男的額頭上青筋都繃出來了,使出渾身力氣都拉不住他。
“徐嘉林你閉嘴行不行!”呂文博的臉和脖子都因為用盡全力而漲得通紅,艱難地喊道,“李征!你趕緊把他拉走!”
但李征根本不聽呂文博的,他給徐嘉林搭了把手,徐嘉林站起來就一拳打在江世珏的腹部上。
“讓你跟我搶!”
江世珏在那一拳的衝勁下後退兩步,差點把身後拽著他的三個男的帶翻,他趁機掙脫開,滿是紋身的左臂一揮就要去打徐嘉林。
而李征突然從旁殺出,緊緊抱住了他的左臂。
一旁的徐嘉林想也不想,抄起一個酒瓶就往江世珏臉上砸去。
江世珏眼疾手快,情急之下迅速伸出右臂格擋了一下。
瓶身狠狠砸在他的手臂上,“咣”的一聲爆開,玻璃碎片叮鈴哐啷撒了一地,鋒利的玻璃直接在江世珏的小臂外側劃出一條長長的血痕。
登時周圍一片驚呼尖叫。
血順著手臂不斷留下,滴到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見血讓徐嘉林一下子懵了。
他剛才怒氣上頭,又喝多了酒,行為根本不在理智控制的范圍內。
要不是江世珏反應夠快,那個酒瓶劃傷的可能就是臉甚至臉上更脆弱的部位了。
“你們都瘋了!”呂文博沒想到徐嘉林會在自己家會所里鬧成這樣,慌忙間的第一反應是奪門而出去找保安。
反倒是受了傷的江世珏最鎮定,他仿佛感覺不到手臂上的傷口在流血一樣,只冷冷地抬眼掃了一圈周圍。
然後忽然一個箭步衝上去,他一把將徐嘉林按倒在沙發上,沾滿鮮血的拳頭哐哐落下,一下比一下重地砸在徐嘉林臉上和身上。
力道之大,讓徐嘉林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被砸碎了。
江世珏的動作幅度極大,兩條手臂和整個背部的肌肉都隆起,健碩的上半身看上去十分可怖。
他因強烈的憤恨而雙眼發紅,眼中是風卷殘雲般的滔天盛怒。
沒人敢上去攔他,生怕殃及池魚自己挨揍。只有李征試圖從身後去打他,他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重重的肘擊,將李征直接打得鼻血噴了出來。
借他分心之際,徐嘉林猛地一腳踹在他腹部。
但因為挨了太多下,徐嘉林的這一腳沒有太大的殺傷力,江世珏穩住上身後往旁邊瞄了眼,抄起一個酒瓶就砸在桌上,啤酒混雜著玻璃碎流了一大片。
他面露凶色,掐住徐嘉林的脖子,握著瓶頸就把瓶身碎掉後留下的銳利的那頭往徐嘉林臉上懟。
在一片因恐慌發出的尖銳到能穿透整個會所的叫聲中,他又猛然收住了手。
玻璃銳角就懸在徐嘉林面部上方兩公分的地方。
徐嘉林幾乎是睜大了眼,滿臉驚恐地定格在那里。
啤酒的液體順著玻璃尖一滴一滴地落在他臉上,他眼睛都不敢眨。
呂文博帶著保鏢衝進來的那一刻就看到這麼令人窒息的一幕。
“都他媽別過來!”江世珏吼了一聲,周圍所有人一動都不敢動。
徐嘉林被扼住了喉嚨,已然發不出聲,嚇得瞳孔都在放大,腦子嗡嗡的,快要暈厥過去。
江世珏眼中的狠戾幾乎化為了一把刀,直直捅向眼前這個滿臉都是血的徐少爺:“今天打你的這幾下,算的是你對書賢動手的賬。好歹他真心愛過你,你他媽是什麼畜生才能把他打成那樣?”
周圍安靜得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
“我是和書賢在一起了,但我追他的時候你們已經分手了,這點你心知肚明。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在外面造謠汙蔑他,再讓我知道你去騷擾欺負他,就不止剛才打的這兩下了。”江世珏用幾近陰沉的聲音冷靜地說,“你要還是個男人,就離夏書賢遠一點,否則我對你不會再客氣。今天的話,說到做到。”
江世珏眼中凶性畢露,死死盯著徐嘉林:“聽懂了嗎?”
強勢又狂怒的壓迫感令徐嘉林整個人毛骨悚然。他機械又僵硬地上下移動了一下頭顱,示意自己知道了。
江世珏著才松開徐嘉林。將手中三分之一個碎酒瓶往地上一扔。他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無人敢攔。
整個包廂都安靜得沒人敢出聲,直到江世珏離開後,眾人才手忙腳亂地去攙扶渾身抖到根本動彈不了的徐嘉林。
江二少表示,對於嘴賤的人,只能用👊🏻解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