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想你】
這邊剛送走李傑,那邊葉硯初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聞遠哥,我剛知道你過來。”葉硯初還是那般敬重梁聞遠。
梁聞遠沒多說什麼,“嗯,你也在這邊?”
“對,因為這幾天比較緊,所以我就來這邊盯著了。”葉硯初每次跟梁聞遠打電話,說話總是磕磕巴巴。
“有什麼要幫忙的就開口。”梁聞遠拿著桌子上的小玩意兒把玩,“不過我時間比較急,兩天後就得走。”
兩天後便是12月30號,他得趕回去。
葉硯初似是不解,先是問了句:“啊?是家里有什麼急事嗎?”後又恍然大悟,“哦,對,是得回去,文茵姐還在平城等你。”
梁聞遠扶額搖頭笑,他實在是沒想到葉硯初會如此直白的說出這個原因。
既然提起,他就順著說道:“珞珞你倆怎麼樣?”
葉硯初許是害臊,說話磕巴的更厲害了。
“我,我倆,就,就平常過。”
像是想起這是梁楚珞的親哥哥,他又趕緊找補:“我,不是,我這工作特殊,一直在軍區待著,沒什麼時間陪她……”
話音越來越弱,最後尾音梁聞遠都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梁聞遠一聽這個樣子,心里實在是好笑。他也不繼續逗弄:“嗯,這幾天有什麼事來耳因找我,我一直在。”
電話掛斷後,梁聞遠盯著手機屏保上的照片發呆。
梁聞遠摩挲著微微發燙的手機屏幕,熱意順著指尖慢慢往上蔓延,直至心間。
梁聞遠似乎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有這樣的動作,他總是喜歡在神經緊繃過後盯著這張照片看。
照片上印刻的儼然是多年前的時文茵。穿著平大附中的校服在街角處的一家店門前坐著投喂流浪貓。
少女小小的掌心放著點貓食,遞給眼前羸弱的小貓,眼里仿佛迸射出星光那般晶亮。
梁聞遠突然想她。
確切地說,是很想,很想。
明明也只是才一天沒見罷了。
梁聞遠調出時文茵的電話號碼,拇指抬起想要按下,可又停在半空,躊躇著。
這個電話原本是不應該打的,兩人的事剛被時靜姝知曉,最後是怎樣的結果誰都不知道,此時應該少些麻煩。
他突然想起那晚與時靜姝的談話。
時靜姝臨走之前,也只淡淡撂下一句話。
她說:“文茵從小便缺愛,你賞她的那點兒是你的幾分尚且不知,但這就是她的全部,還望梁總思慮周全,不要傷人。”
梁聞遠將手心里握得有些溫熱的手機放置到桌面,機身與桌面碰撞,發出細微的輕響。
他轉頭望向窗外那燈紅酒綠的澳門,寸土寸金的城市里每天都在上演無邊深情的戲碼,幾分真幾分假有誰能看得清?
他本質是一個商人,每天和形形色色的商人打交道,替父親籠絡關系,游走在紙醉金迷的權貴場所。
自己尚且不知自己哪幾句話是真哪幾句話是假,又怎麼能妄想別人能看清呢?
那日,對於時靜姝的問題,他是怎麼回答的?
他說:“鄙人有幸,能遇見文茵,是我這輩子所積的福分,梁某定當拿出十分心力來愛護她。”
於時家而言時文茵是掌上明珠,於他而言已是無價珍寶。
食指有節奏的點在桌面,發出“篤篤篤”的清脆聲響,深邃的眸子望著不遠處的燈塔,等著那束不時出現的光閃現。
感性最終打敗理性,占據高峰。
指尖懸在屏幕上空,幾番下落又收回。
最終,那通電話也還是沒撥出,轉而只發了一條微信。
L:【想你】
似是兩個字不足以表達思念,他又接著。
L:【比往日都要厲害一點】
時間已經很晚,發完短信也沒期待時文茵可以回他,他便將手機放在一旁,將眾人喊了進來。
耳因所有主要人員全部到齊,阿龍便俯身貼近,說:“老板,李老會打電話過來。”
梁聞遠沒當回事,瞧著屋里人剛想開口說話,身旁的手機鈴聲便響了起來。
梁聞遠撈起手機一瞧,眼里閃過一絲驚詫,但隨即這抹情緒便被壓下。
他撈起手機踱步至窗邊,瞧著手機上的那個備注,心猛烈地跳動起來。
手指不自覺地輕顫,身體的溫度達到一個新高度,喉嚨被灼熱的溫度燒的有些干啞,喉結上下滑動,將其微微潤濕。
手指輕輕滑動屏幕,將手機貼在耳邊,熾熱的呼吸噴薄而出。
電流聲滋滋作響,那頭傳來的只有微微起伏的呼吸聲。
誰都沒有說話。
梁聞遠聽著那有規律的呼吸聲,不自覺地心安下來。
電話那頭一陣輕響,時文茵嚶嚀一聲:“怎麼那麼晚給我發消息?”
聲音里滿是困倦,似是在唇邊輕哼出來。
“沒什麼。”梁聞遠眼窩凹陷,雙眸更顯深邃,“打擾你睡覺了?”
“嗯……還好。”聲音漸遠又忽近,“那會兒口渴起來喝水,看到了。”
“嗯,接著睡吧。”
梁聞遠不自覺地掛上笑。
他忽然想起,時文茵是有這個習慣的,往常都是他替她准備好,免得讓她起來找水喝。
“你要在外邊待幾天?”時文茵忽然這樣問。
“現在不好說,怎麼了?”
時文茵聲音斷斷續續,似是扭捏,“就……就是……等你回來再說吧。”
梁聞遠這還是第一次碰見時文茵那麼扭捏的不肯說。
他沒追問,“嗯,等我回去說。”
“姐姐沒為難你吧?”這一天都沒來得及關心,希望此刻沒太晚。
“嗯?”時文茵有些懵,想了好半天才回:“沒,姐姐讓我今天陪她逛街了。”
梁聞遠無聲點點頭,瞭望遠處燈塔,那一束光攸地掃了過來,將他照了個透亮。
“嗯,好好睡覺,等我回家。”梁聞遠最後柔聲道。
電話掛斷,眼底的柔聲蜜意全被掩蓋,他又換上一副生人不可近的神態。
又回到他此刻厭煩至極的人群內,扮演著梁老板的角色。
時文茵第二天一早便被床邊坐著的人驚到。
那人白裙黑發靜靜地坐在床邊,聽見身側人微動便扭頭,眼睫彎彎:“醒啦,茵茵。”
時文茵支起上半身,緩了好一會兒才看出來坐在床邊的人是左夏。
時文茵拿手背將額頭上驚出的細汗略過,半坐在床上有些無奈。
“你來了怎麼不喊醒我?”
左夏挪挪地方,離時文茵近了一些,她撇撇嘴:“讓你多睡一會兒不好嗎?我這叫體貼。”
時文茵不欲搭理她,起身便往浴室走。
“嘖,茵茵,你怎麼是這個態度啊?”左夏不太滿意時文茵。
時文茵把牙膏擠在牙刷上,吐出嘴里的水塞進去,邊刷邊說:“謝謝夏夏,不過,你怎麼來我家了?”
時文茵說話含混不清,左夏聽得難受,她抬起一只手緊忙制止她。
“好幾天沒見你,這不是想你了。”
時文茵看她一眼,俯身將嘴里的泡沫吐掉,“說吧,想去哪兒玩。”
左夏笑的燦爛,一副被猜透心思的模樣摟住時文茵的胳膊:“唉,說出來干嘛呀。”
指關節剮蹭左夏的鼻尖,一抹水痕落在她高挺的鼻梁上,她聳聳鼻尖瞧時文茵。
也不怪時文茵猜得准,每次想去哪兒玩左夏總是會第一個想到她,美其名曰帶她玩,實際上就是拉個朋友出去,以免挨家里罵。
時文茵彎腰衝著臉上的泡沫,左夏在一旁站著看她動作:“其實也不是別的地方,就是明天晚上的時候,有一家民宿辦了一個什麼跨年篝火晚會,我想去瞧瞧。”
時文茵拽過一張洗臉巾擦著臉上的水痕,動作一頓,霧蒙蒙的一雙眼瞧著左夏。
左夏疑惑:“怎麼了?”
時文茵眨眨眼,將洗臉巾仍在垃圾桶里,她忽然覺得左夏說的這個地方似乎自己看到過。
“你說的這個地方是不是叫“挽月”?”時文茵小心翼翼地開口。
左夏眼底霎時升騰起一片亮光:“你也知道!這不正好?!”
時文茵點點頭:“嗯,前幾天刷到過這家店的廣告。”
猛一想起這件事,時文茵竟覺得有些好笑,明明沒過太久,但去一個地方的理由都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