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五十五章 判決
「天哪!為什麼空會這麼擅長?」
芙蘭達看著梳妝鏡前自己整潔的銀發,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你能喜歡就好。」
時宇空也感到有些驚訝,他只是普通的把交叉的頭發梳直而已,沒想到最後呈現出來的效果如此完美。
不得不說芙蘭達的發質底子非常高,只需要稍微整理一下就已經非常好看了。
不過這樣看來,芙蘭達是怎麼把自己頭發搞成那副模樣的呢?
...
整理好著裝以後,兩人來到了賓客餐廳里吃早餐。
皇宮里給他們提供了非常昂貴的美酒,芙蘭達對此十分滿意,她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還打算給時宇空的杯子里也加滿。
「抱歉,芙蘭,我不會喝酒。」
「哦,是嗎?」
芙蘭達有些遺憾的收回了酒瓶。
時宇空松了一口氣,他曾經在聚會上被朋友強行灌過酒,在那之後他幾乎難受了一個星期才緩過來。
「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芙蘭達用叉子將一塊切好的小牛排塞進嘴里,向時宇空問道。
「出發?去哪里?」
「當然是我家了,我要帶你去見我的父母。」
「非得現在去?」
「我已經兩年沒有回家了,是該回去看看家人了,而且這次是我父親特地派人叫我回去的。」
時宇空不是不願意見芙蘭達的父親,只是暫時還不知道該如何與他老人家相處,而且也不知道利恩公爵會以什麼樣的態度看待他。今天早上落靈希的那一番話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這個問題。
「那等希起床就出發吧,她大概還在睡覺。」
「那個女人昨晚去哪里鬼混了?」
芙蘭達不耐煩的說道。
時宇空沒有說話,雖然芙蘭達現在是他們的伙伴,但是關於他們是穿越者這件事他還是不願意把她牽扯進來。
「對了,芙蘭,你對清洗會是怎麼看的。」
「清洗會?」
「是啊,我曾經進城經商的時候經常會被他們盤問,向當地居民打聽他們也很少有人願意跟我講的,感覺大家都很怕他們。」
「那群人渣還是那副德行嗎?作為光之神的信徒,我也沒法接受他們的做法,我不認為他們是接受了神諭的聖職者,不如說他們就是一群披掛人皮的魔鬼。」
「你是說他們不只殺穿越...“闖入者”嗎?」
「是的,在我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教皇雇來的劊子手罷了,他們濫殺無辜,更難以忍受的是他們奪走人性命的方式,他們喜歡凌虐犯人。哪怕是死刑犯,他們的生命也不應該被那樣結束。空,生命可不是兒戲,任何人都不應該以殺戮為樂,不應該忘記死亡為何物。」
芙蘭達認真地說道,這不得不讓時宇空想起落靈希曾經跟他說過的話,看來並不是所有貴族都像她說得那樣輕視生命。
「芙蘭,你以前...殺過人嗎?」
時宇空好奇地問道,這個問題可能有些不太禮貌,但他現在迫切需要找到答案。
「殺人嗎?空,我這麼跟你說吧,人們喜歡給我取外號,一開始叫我“巨人殺手”,後來在長城上又叫我“弑魔者”,最後因為我的冒險者事跡改叫我“劍聖”。但其實我殺過的人要比魔族和邪獸加起來還要多,我從十二歲開始就作為侍從上了戰場,後來直到十六歲之前,我一直都在南境和森林民和游牧民族戰斗,我那時的工作就是殺人。」
「那麼,芙蘭...你還記得第一次殺人時候是什麼感覺嗎?...不想說也沒關系,是我太僭越了,對不起!」
時宇空都覺得自己的問題太不尊重人了,趕緊道了歉。
「空,你該不會......從來沒有殺過人吧?」
「嗯......」
時宇空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
芙蘭達沒有嘲笑他的意思,反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傷感。
「沒關系,這也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不過...原來如此,空是想要知道如何才能下定決心動手殺人嗎?」
芙蘭達終於理解了時宇空的意圖。時宇空沒有回答她,她就當他默認了,繼續說了下去。
「我第一次殺人大概是在十四歲吧。當時一個南方的野人,用他手里生鏽的鐵斧砍倒了我的戰馬,我摔倒在地,他緊接著就揮舞著斧頭向我走來,慌亂之中,我抓起手邊的騎槍刺穿了他沒有戴護喉的脖子。我現在還記得自己當時顫抖的手,我知道那群野人們十惡不赦,他們四處燒村,殺死無辜的村民,擄走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小孩。但是我還是很害怕,總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我想可能是因為被害者不是我吧。」
芙蘭達抬起臉,與時宇空四目相對。
「這個陰影困擾了我很長時間,它不是靠多殺幾個人就能緩解的,後來我主動要求加入長城守備軍,人們都說我是因為想要跟真正的魔族較量才那麼做的,但是只有我知道,我是為了逃避殺人才來到北方的。我曾經詢問長城守備軍的總司令——哥頓-菲爾德爵士,人是否有權力決定他人的生死。」
時宇空完全能夠理解這種心態,他在這個世界曾經多次遭遇類似的困境,最後都選擇了逃避,把麻煩丟給其他人,讓他們替自己承擔。
「哥頓爵士在擔任長城總司令之前曾經擔任過北境駐軍的法庭審判長,曾經給許多逃兵判處過死刑,據說每一個被他判了死刑的士兵最後都是由他親自處決的,他告訴我:“如果你想要判一個人死刑的話,那就應該親自行刑,而不是推脫給別人,要是你不忍心聽到他臨死前的哭訴,見不得人頭落地的慘狀,受不了鮮血濺到你的騎士披風上,那麼你判他死刑也許就是不公正的。”」
芙蘭達所說的都是肺腑之言,時宇空也聽得很入神,他感到有些羞愧,自己不正是那個把責任推脫給別人的混蛋嗎?他曾經不忍心殺死的清洗會殺手,最後只能由郴瑩代替自己下手;他曾經在面對山賊時猶豫不決,最後讓同樣沒有殺人經驗的落靈希染紅了雙手。
作為男人,他只有在逞英雄的時候一馬當先,一遇到麻煩的事情就會躲在女人後面,什麼也做不到。
「芙蘭,帶我去見你家里人吧,我不會再逃避了。」
時宇空下定了決心,這一次他要勇敢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