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二十七章 萊基奇的決定
帝國魔法學院是帝國最高的魔法學府,也是常年為魔法行業和帝國軍隊輸送頂尖人才的精英化魔法師培訓機構。
帝國魔法師協會最高委員會的十一位成員里有八位都畢業於帝國魔法學院,帝國各地駐軍的大魔法師以及長城守備軍的歷屆魔法長官也大都有過在帝國魔法學院求學的經歷。而魔法師協會的會長、帝國首席魔法師萊基奇,同時也兼任帝國魔法學院的校長。
而今天是帝國魔法學院每年最重要的日子之一——畢業典禮。
艾可娜今天起的很早,她提前來到畢業典禮的會場協調有關事宜。
在確認畢業生的證書和會場的裝潢全都齊全之後,艾可娜來到了萊基奇的辦公室,為萊基奇磨制好了一杯熱咖啡。
萊基奇每天早上辦公前都要先喝上一杯咖啡,作為他的秘書,艾可娜對萊基奇的生活習慣了如指掌。
一切准備就緒後,艾可娜在妝容鏡前整理了一下干練的藍色短發,靜靜地等待萊基奇大人的到來。
艾可娜本來是被教會收留的孤兒,二十年前在一次意外中被萊基奇發現了她百年難遇的魔法天賦。她隨即被萊基奇收養並得到了他本人的親自指導,長大後她沒有辜負萊基奇的期望,成為了帝國年輕一代中最優秀的魔法師之一。
當艾可娜從魔法學院畢業以後,盡管有不少魔法部門都曾邀請這位才女去他們的崗位任職,也有很多大貴族家的公子向她求愛,但她都一一拒絕了,最後艾可娜留在了萊基奇身邊,成為了魔法學院校長的秘書。
在她看來,萊基奇就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比起帝國授予她的榮譽或者王公貴族的萬貫家財,她更希望得到的是萊基奇的肯定。
萊基奇也確實給了她足夠多的贊賞,但是她並不滿足,她想要成為萊基奇最看重的那一個。
然而她心里明白,在魔法研究這方面,萊基奇最欣賞的學生並不是自己,而是那個利恩家族的大女兒,瑞拉-利恩。
萊基奇不止一次跟他提過瑞拉-利恩是他教過的最優秀的學生,她的很多見解甚至超過了萊基奇本人,艾可娜聽到這些話時內心是非常受傷的,雖然她沒有讓萊基奇發覺。
自己多年的努力,在萊基奇看來居然比不過一個連魔法天賦都沒有的小女孩。
瑞拉後來被提拔為帝國宰相,被迫離開魔法學院,這件事讓萊基奇備受打擊,而艾可娜知道後卻心花怒放。這樣自己就是魔法學院最優秀的那一個了。
然而她沒想到瑞拉後來會制定那麼多鐵血的政策,她上台以來,戰爭和屠殺就成為了帝國的主旋律,清洗會開始不分敵我地隨便抓人,帝都上下人人自危,萊基奇每天都自責不已,認為這都是因為自己這些年對瑞拉的教導不善才導致的結果。
本就年邁的萊基奇身體也一天天垮了下去,今年春天萊基奇生了一場重病,雖然現在已經痊愈了,但他的面容肉眼可見的蒼老了許多,這讓艾可娜十分心疼。
和大多數帝國人民一樣,艾可娜討厭這個殘暴的宰相,不只是因為她殘暴的政策,還因為她深深傷害到了自己心愛的萊基奇大人。
門口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萊基奇終於到了,他今天來的時間比平時晚了很多。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萊基奇的身影出現在那里,但他卻連門都沒有進,便招手向艾可娜示意。
「我們直接去會場吧。」
「萊基奇大人,可是...您的咖啡?」
艾可娜很意外,平時的萊基奇無論遇到多麼緊急的事情都要先喝完咖啡再去辦,今天卻一反常態。
「哦,抱歉,咖啡我在家里就已經喝過了,今天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我們快走吧!」
「是,萊基奇大人。」
艾可娜只好拿起隨身的筆記本跟從萊基奇離開了辦公室。
...
魔法學院的畢業典禮如同往常一樣熱鬧非凡,這些優秀的畢業生們即將遠赴帝國各地的重要崗位上,成為國家各行各業的支柱之一。
在離別之際的最後一次聚首中,他們互相暢聊著將來的人生抱負與理想。還向即將放暑假的學弟學妹們傳授著在學校生活的經驗。
萊基奇坐在主席台上,看著下面說笑的年輕人,一時間感慨良多。他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上了典禮的講台。
艾可娜立刻示意眾人安靜下來,校長要發表講話了。
等到所有人都回到座位上安靜下來以後,萊基奇清了清喉嚨,開始用他那蒼老的嗓音發表演說。
「我在魔法學院當了二十多年校長了,今天是我第一次不知道該對你們說什麼。要是在以前,我肯定會鼓勵你們去追逐自己的理想...」
萊基奇不僅是一個優秀的教育家,同時還是一個卓越的演講家,在往屆的畢業典禮上,他總要發表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講,讓這些年輕人們更加堅定對自己的信心。
每年都有不少畢業生聽了萊基奇演講之後熱血沸騰,甚至有人直接決定去長城加入守備軍。
「我以前常常給自己的學生說的一句話是“魯莽行事總好過碌碌無為”。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對此卻有些懷疑了,就在剛才,我環顧了四周,看到了一張張將要遠赴各地的年輕面孔的時候,我突然不知道我是否真得在做正確的事情了。孩子們,從魔法學校畢了業不代表你們的前途一定是光明的。魔法使可是一個危險的行業,米克-維奧是我見過最勤奮的學生之一,他曾為了去火山上尋找魔法素材,失足掉進了火山口里,被岩漿熔斷了雙腿;吉米-羅德是個思維活躍的小伙子,他本來可以在魔法創新方面大做文章,但卻在研究龍焰的時候被火柱燒瞎了雙眼;還有勞倫斯-羅里,她是個一絲不苟的魔法研究者,卻因為一次意外在實驗室里被魔法藥水炸毀了半邊臉...但是,再恐怖的傷疤也不及心靈上的殘缺,曾經我有一個引以為傲的徒弟,她擁有足以改變世界的才智,本應該能夠做出偉大的成績,然而她空有豐富的學識和能力,卻沒有為人民奉獻的責任心,她用她的能力做著與惡魔無異的事情」
台下的艾可娜有些緊張,她聽出了萊基奇影射的人就是當朝宰相瑞拉-利恩。
「所以,有的時候我也不太明白自己究竟是在改善這個國家還是在傷害這個國家,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我這輩子做錯了很多的決定,我深感慚愧,我辜負了我的家人們、辜負了先帝的信任、甚至導致帝國的人民們因我而承受苦難。」
說到這里,萊基奇滄桑的臉龐上滿是悲傷的神色。他停頓了很久才繼續說下去。
「諸位,距離魔王再次復活只剩兩年的時間了,如果我們還是這樣自相殘殺的話,到時候我們都將面臨滅頂之災!現在我已經無力挽回頹勢了,我太老了,曾經尊敬我的學生也不肯聽我的話了......」
艾可娜感覺到萊基奇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她想上台去阻止校長繼續發表危險的言論。但是當她聽到萊基奇的下一句話時,卻仿佛被雷劈到了一樣愣在原地。
「但我仍然願意在需要我的地方發揮余熱,所以,從今天起我正式辭去帝國魔法學院校長的職位,由艾可娜來代替我,她一定會是一個比我更稱職的校長。而我本人,將前往北境,參與聯合長城的駐守,協助准備即將到來的戰爭。同學們,我們真正的敵人不在這里,而在遙遠的北方!」
這一天,一個重磅消息在整個帝國瘋傳開來,已經在帝國魔法學院擔任了二十四年校長的巴斯-萊基奇,正式宣布辭去自己在帝國擔任的所有職務,包括魔法師協會會長和帝國首席魔法師,並將遠赴長城,舉國上下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