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安寧常與您同在。
陰雨連綿的天逐漸過去。
潮濕的雲慢慢地被撥開,而明媚的陽光恰到好處地透過紫色的玻璃,以較為柔和的形式照射在大聖堂內。
單膝跪地的男人亦於數座雕塑無聲的注視之下,結束了他今日的祈禱。
身為一名外來者,夏萊的老師實際上對侍奉神明一事不是太感興趣。
究其緣由,主要是基沃托斯沒有什麼“只有懷有信仰的人才能為他人祈禱”的規矩。
他此次拜訪修女會也更多的是由於受到茶會的邀請來商討要事,且借此緣由去看看聖三一的其他學生罷了。
想到此處,青年便干脆地回過身去,打算早點取回自己暫時存放在門口的雨傘。
可他轉身後望見的,卻是幾近和他同一時間結束早禱的三名少女……應當說是兩位比較好麼?
大約是她們所敬慕的老師之前在默禱的緣故,善良的修女們並未選擇出言打擾,而是體貼地尋了一條長椅坐下,默默地做著今天的禱告,進而演變出目前的圖景。
最先映入老師眼簾的是那名靠近過道的黑發女孩。
從頭頂未曾熄滅的光環來看,她貌似正在閉目小憩,腦袋安心地枕在一旁的橘發同伴的肩上,鼻翼可愛地扇動著,左側空出來的地方則放著她一貫隨身攜帶的大行李箱。
可能叫衣服主人感到有些遺憾的是,那身朴素的修女服縱然采用了偏大的尺碼,仍是難免春光乍泄,豐滿的軀體無論如何都難以收束住。
有心人只需仔細觀察,即可稍稍窺見胸口和大腿的白膩。
“……早上好啊,瑪麗,櫻子。大聖堂昨晚的巡邏是日向負責嗎?”內心的尷尬使得男人的眼睛就像是在求救一般,飛快地移向了因同行者的舉止而露出小小的無奈笑容的橘發少女。
和日向不同,被稱作“瑪麗”的少女依舊楚楚可憐地端坐在那兒,其纖細的身姿惹人疼愛。
然而,不曉得是黑白修女裝營造出的觀感,還是本身溫柔的意念使然,那般嬌小的她當下渾身散發著一股沉穩安靜的凜然氣質,且穩穩地支撐著身邊的日向。
橘黃的秀發與蔚藍的雙眸勾畫出了一幅獨屬於晴朗天空的美麗風景,而她整個人看上去就好似一朵剛歷經過陣雨的青澀花苞,讓人發自肺腑地期待著她未來盛放的模樣。
“是的。”瑪麗微笑著看向老師,“大聖堂近來因為伊甸條約的余波,尚未恢復到往日的平靜。日向同學對此有點不放心,因此自告奮勇,提議由她來擔負最近幾天的夜巡工作。”
日向確實是會這麼做的人呢。
男人不禁在心里嘆息,畢竟這個肩負管理大聖堂物品職責的姑娘縱使冒失,但本質上終究是勤奮熱心的好學生。
這里就允許她好好休息一下吧。
“不過……那個……”
這時,他終於把視线投向最後一位修女:“櫻子,我是不是來得太早了?希望我沒有影響大家的早間功課。”
那名擔任修女會領袖的銀發少女只是坦然地正視著青年投來的眼神,並回以淡淡的笑意。
不知怎地,盡管櫻子沒有立刻開口,可是老師卻能從她的笑容中讀出她想表達的善意。
“您委實多慮了。倒不如說,老師即便忙於公務,也堅持為他人祈禱的這份心情,修女會深有同感。”如此說著的她緩緩起身,並朝青年微微頷首,作為對老師先前問好的回應,“有鑒於這一點,倘若我們什麼都不做,未免太過失禮。既然您今日的禱告已經告一段落,那就由我來送您去茶會那邊吧。”
自打同歌住櫻子初次見面以來,男人就感覺這位學生擁有和茶會的渚近似的氣場,具體地說,就是會有某種“公事公辦”的距離感。
嚴格來講,此乃二人的立場所決定的,構不成他討厭這些學生的理由。
但是,怎麼說好呢……像她們這種仍然在校園里生活的女孩子果然還是該多輕松地笑一笑比較好啊。
正當這樣想著的老師為了追上銀發修女的腳步,繼而邁開雙腿的那一刻,一陣帶有熟稔花香的清甜嗓音亦從他的耳際掠過。
“但願您今天能一如既往地度過愉快的一天。”
那是來自伊落瑪麗的誠摯祝福。
以大聖堂門口為起始點,沿著從此延伸出的雨後小徑,就能瞧見那孤獨的人兒。
用白石磚鋪就的道路略顯濕滑,路邊植被上的水珠還未消逝,於初晴的天空下折射出微亮的光芒。
廣場中的噴泉則不斷涌上,與一碧如洗的高遠穹宇互相映襯。
櫻子的步伐算不上快,所以拿回雨傘的老師沒花多長時間便趕上了她。
幸而清晨的聖三一學園少有行人,否則兩人此刻並肩而行的景象說不定又會引發什麼風言風語。
“櫻子你看起來也很辛苦啊。”一想到尚在大聖堂內打盹的日向,男人情不自禁地發出了這等感慨。
即使聽到老師關心自己的話語,銀發的修女亦維持著目不斜視的莊重神態:“日向同學的心意不可辜負。我只不過是做了修女會領導者應做的事而已。”
怎奈她語氣里的疲憊是難以徹底消去的,而為藏住熬夜痕跡化的妝更是沒能逃過青年的法眼。
不出意料的話,日向的巡夜計劃想來是令這位少女操碎了心。
“說歸這麼說,可在我眼里,櫻子同樣是個需要關照的學生哦。”說著這番話的人卻像個頑童般,把玩著手中的傘,“我覺得你可以更信賴我和修女會的各位一點。歸根結底,修女會的大家都是好孩子嘛。”
“信賴……嗎……”
女孩那戴著黑手套的蔥指輕緩地摩挲著TAR-21的彈匣,宛若在撥弄豎琴的細弦。
她明白老師所言全是出自真心,何況茶會內亂殷鑒不遠,向來認真謹嚴的櫻子非是沒考慮過這一問題。
更准確地說,她連繼任者的人選都有了最基本的設想。
但令她深感惋惜的是,自己的位置對現今的“那個孩子”來說,還是太早太沉重了。
“……您對瑪麗同學是怎麼看的呢?”
“瑪麗?”聞得此語的老師立時眨了眨眼,似乎對櫻子轉移話題這件事並不在意,“她在晄輪大祭上的表現讓我記憶猶新。雖說不像佑香她們那樣老練,有時候還會煩惱自身的不成熟,但全心全意幫助別人的身影能看出她心中的熱忱。”
“瑪麗同學確實有些不夠自信,不過老師您的判斷我很認同。她將來必定會是一位能肩負重任的優秀修女。”
說到這兒,櫻子頓了頓,方才補全她真實的想法:“唯一叫人惋惜的點在於,我們所期盼的圖景皆是將來時。”
一時間,陪在她身畔的男人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隨後在兩人間散播開的,只有他們偶或踩到地上的小水泊時所傳出的輕微響聲。
銀發少女起先還以為是自己的發言得罪到了對方,然而緘默持續的時間終歸有限,老師之後充滿歉意的回答使心生愧疚的她平復下了思緒。
“抱歉,是我令櫻子你萌生出了奇怪的念頭。”青年自嘲也似地扶了扶額頭,“明知你昨晚沒睡好,可還是難為你跟我說這麼多話。”
當事人卻以搖頭充當回復。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才對。率先提起瑪麗同學的是我,主動和您深入聊的也是我。您不必為此自責。”
“我現在這副樣子要是給瑪麗看見了,我想她怎麼都不會認為我有絲毫責備自己的誠意。”苦笑著的老師忽地止住了步伐。
有所察覺的櫻子轉頭看去,但見由渚直轄的兩名茶會護衛正站在公館的大門處,靜候著客人的到來。
縱然不曾飽含敵意,護衛們眼中針對櫻子的隔閡感依然是顯而易見的。
“如果櫻子你不管怎樣都無法釋懷,那就將今天的對話當作你我之間的一個小秘密吧。”正說間,頑童握著的雨傘旋即化作紳士的手杖,而不久前還嘗試著開玩笑的年輕男子亦變回了平時對待聖三一學生時的正經態度。
“至於封口費……你只需答應我,午休時一定要好好休息便好。”
見老師在護衛們的簇擁下走進了茶會的公館,修女會的領袖卻未就此離去。
她無言地守望著青年的背影,且細細地回味著適才的對話。
正如櫻子本人所說,瑪麗的話題是她挑起來的,況且她肯說得這麼直白也是基於“告訴老師也好”的前提之上。
只是……
“老師好像對瑪麗同學的事格外上心。”
縱使男人對小修女的評價僅有寥寥數句,櫻子仍舊注意到,老師對瑪麗的概括可謂極其精准。
不論是瑪麗的優點,抑或是櫻子一直憂心的瑪麗的缺點,他皆把握得很好。
就算用“老師或許有著過人的觀察力”來開解自己,可當大家都在享受運動會的氣氛之時,老師為何還能分心關注瑪麗呢?
這點很難不讓銀發少女感到介意。
櫻子的直覺的確十分敏銳。
一旦回想起早上同那名少女的對話,老師的心便下意識地跳快了一拍。
意圖撫平這份緊張的他因而端起了面前盛滿香醇紅茶的瓷杯,接著小心翼翼地將茶水喝下。
夏萊與聖三一共有的議題早已討論完畢,當前坐在此地的無非是一對師徒罷了。
趁著喝茶的間隙,男人順勢偷覷了一眼對面的渚,見這位茶會主持人並沒有發覺自己的異樣後,這才稍微寬下心來。
說實話,在某種意義上說,老師覺得待在渚、櫻子這類人的旁邊是一件令人放松的事。
跟她們相比,聖婭的言論有時過於晦澀,而未花太喜歡黏著他。
當然,青年不會去否認渚在伊甸條約事件里的種種失態,但正是由於天使小姐的那些表現,他方有機會窺見渚感情豐富的另一面。
對簽署伊甸條約的堅持表明她確乎有跟格黑娜保持和平態勢的真心。
和懷疑日富美等人相對的,則是毫無疑問地信任未花。
“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待敵人要像嚴冬般冷酷無情。”渚的做法不見得都是對的,然而是可以理解的。
人誰無過,更何況是年少的孩子,老師自問在這個年齡段也只會犯比渚更多的錯誤。
一味地責怪她們沒什麼建設性意義,而在學生們犯下過失時,就是老師……就是“大人”幫助她們,負起責任的時候。
“在品茶這門學問上,我算是個門外漢。”曾經亦是個學生的人客氣地把茶杯送回原位,“哪怕如此,我仍然能領略到紅茶的美妙。渚你辛苦了。”聽得客人的夸獎,亞麻色長發的天使不由得勾起一絲淺笑,但她接下來的話語很快便讓少女的神色回歸到本來的淡然:“能使老師您享受到茶葉之中的美好,這實在是再好不過了。可惜我這回邀您留下參加茶會,主要是有件頗為難以啟齒的事想向您打聽打聽。”
“難以啟齒的事?”老師輕巧地捏住茶壺把手,而後審慎地給自己的杯子添加茶水。他記得渚很喜歡這個茶壺。
“就是……就是……”
明明打開話匣子的是渚自己,她卻不知為何自顧自地僵在了那兒。
美麗的面龐起初顯現的是斟詞酌句的遲疑,再往後是遭到衝擊的空白。
最終,女孩粉臉上的那抹嫣紅就如退潮的海水那般,緩慢褪去。
她悄悄地做了一次深呼吸。
“……是和您私生活有關的傳聞。全基沃托斯近日流傳著‘老師有戀人’……這種未經證實的傳言。”
“這很正常吧。”
青年倒茶的手不見顫抖,說這話時全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渚反倒有些愕然。
“sensei我啊,當年還在上學時也想過‘那個風紀委員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我們班主任是不是和隔壁國語老師結婚了?’等等戀愛八卦問題。我一個男生都偶爾會這樣,更不用說你們這群正值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的女學生,所以我認為學生們會對這些話題感興趣也不是特別奇怪的事。”
言畢,他就放下了手里拈著的茶壺:“但是這不代表我會對流言的傳播放任不理。總之,多謝渚你告訴我這件事,我日後會選好時機去澄清的。”
“那麼……”茶會的主持人未因老師的答復而移開那雙緊盯交談對象的眼眸,仍在試圖拋出試探性的語句。
“戀人我現在必然是沒有的。”男人兩手捧著瓷白的杯,似是在把掌中物當保溫杯來用,“不然千禧學園那邊應該早炸開鍋了。”話音剛落,老師突然促狹地笑了笑,因為他想起在拜會渚之前,小玉偷偷裝在衣領紐扣內的新竊聽器已然被他預先拆掉了的事。
“這樣說來,您莫非對戀愛完全沒有想法?”
對於學生小聲提出的這句問話,青年陳述的看法卻令渚當場驚住。
“渚你知道麼?我喜歡基沃托斯的大家,喜歡每一位學生,也喜歡你。”
“老老老老老老師?!”
“但是呀,”青年邊說邊收回原先托杯的兩只手,自然而然地使十指交叉,用手背支著下頜,滿含真誠的眼瞳仿佛鏈接著少女的魂靈,“喜歡是有多種類型的。你對你所珍愛的這套茶具的感情是喜歡,對青梅竹馬的未花的感情是喜歡,對仰慕你的日富美的感情是喜歡,對我的感情興許同樣是喜歡。”
“可這些‘喜歡’明顯不盡相同。”
比起傳道受業解惑的“大人”,現下的老師瞧上去更像是一名和渚相似的,心懷煩惱的“少年”:“假如在這一基礎上深入地去探討,再以我個人經歷來推論,我雖然沒有和誰談過戀愛,然而我想愛和喜歡同樣是不能混為一談的。”
桐乃曾告訴過他,在基沃托斯,老師與學生萌生戀情不是犯罪行為。
是故,法律層面上對這名男子的妨礙幾乎是零。
道德方面可能會產生難題,不過這點更多地體現在學生那一側,只因老師不希望學生們在這種關乎人生的大事上隨意地向他交出答卷。
戀愛固然非是只能做一次的事,老師本人亦會對此持包容性的態度,可是這麼做意味著要付出相應的覺悟。戀人和學生無法完全等同。
“這又要說起以前我還是學生的那段歲月。我那會兒不僅會隨口跟朋友們講幾句戀愛八卦,還認識過幾位長得漂亮且讓我抱有好感的女同學。奈何等到畢業那天,我和那些女同學的關系依舊僅停留在互有好感的程度上,我們連手都沒牽過一次。”
“到頭來,喜歡也就是喜歡罷了,也許是把對方當友善的同學,也許是把對方當單純的朋友。時至今日,終究是什麼都證明不了。我想如今也是一樣,我這個沒談過戀愛的該如何為渚你描述什麼是愛呢?”
“既是連愛都說不清道不明的人,那又怎麼能言之鑿鑿地宣稱‘我愛你’呢?然後我便恍然,我始終是一名沒畢業的學生,和你們為同一道難題感到煩悶。我們只知道愛與喜歡不同,而我們又不懂何為愛情。”
成年人的手掌再度以小孩的稚氣捧起了茶杯,大男孩則小口地啜飲著快要放涼的紅茶。
對過的渚怔怔出神地望著這樣的老師,那是她以往從未見過的光景,亦是老師信賴她的證據。
過了好半晌,心有所感的少女才輕啟丹唇:“是我冒昧了。”
老師既無女朋友,更無戀愛經驗,再追根究底就顯得自己太不識趣。
她甚至感覺,老師只需保持當今這樣便好。
說到底,自己大概會很難忍受“老師的女友不是自己”這種事吧。
恰是這等思路,導致一貫做事細致乃至稱得上過敏的渚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現了疏忽。
誠然,老師講的那些話句句實話。但真要細究,它們卻巧妙地規避了另一個敏感點。
——即,“正式交往”和“暗戀”也是不能一概而論的。
待到老師帶著剛買的草莓小蛋糕來到大聖堂時,里邊僅余瑪麗一人獨自在做禱告。
眼下正逢午餐飯點,聖三一的學生們大抵都在用餐,因此他這一路上差不多是暢通無阻。
不比清晨,午間的日光相形之下要更加熾烈,受到強光投射的大聖堂由此突出的是其宏偉莊嚴的特征。
無人喧鬧的校區如同在哼兒歌哄幼童入睡的慈母,安詳且和藹,充足的光照則令身在建築物內部的人與物件皆蒙上一層神聖的薄紗,而這景色……剛好與老師和瑪麗手牽手,一同為人們的祈禱那天無二。
看著尚在做中午禱告的小修女,基沃托斯的外來者躡手躡腳地為她關上了門,之後用泉奈都要感到佩服的步法,悄然走至她的身後。
就在兩人只剩一步之遙的那一瞬間,少女有如甘霖的聲音卻忽然於寂寥的教堂里響了起來。
“午安,老師。望您原諒我暫時不能起身招待您的無禮。”
亦沒想過捉弄小女孩的男人當即杵在那里,摸了摸鼻子:“瑪麗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我推門進來的時候嗎?”
然而瑪麗稍後的回答令老師也著實要驚訝一陣子。
“不,我也是因剛剛禱告時想到了老師,才無意識地說出了剛才那些話。”盡管背上沒長眼睛,可瑪麗的歡欣之情溢於言表,無論默禱時的姿態有多麼沉靜,都沒法將其遮掩,“沒想到來的人真的是老師。”
面對這種情況,青年實在很難立刻把“我是來找櫻子的”這句話給說出口。
他在心底向那位修女會的領袖告了個罪,而後坐在離瑪麗較近的長椅上,靜靜地守候著這樣的學生。
禮堂霎時便重新尋回了早初的寧靜,讓老師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他往昔在圖書館中度過的日子。
托有著足夠歷史積淀的福,聖三一自治區的藏書可說是充箱盈架,而且有圖書委員會主管照料這些“孩子”的工作。
只是,這世上的藏書室並非都有像憂、志美子這等愛書之人照顧,老師見過的不少人更傾向於把管理書籍當作純粹的勞動。
再者,即便有些人最開始胸中充滿著激情和干勁,時間這塊磨刀石亦會一點一點地將其削去磨盡。
對熱情漸漸消磨殆盡的人而言,他們所做的僅是日復一日地忍受著枯燥無味的工作。間或有智識者自比為西西弗斯,但一兩天後就故態復萌。
而世界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後,依然熱愛生活。
——這樣一想,瑪麗是個遠比我想象的還要了不起的人呢。
這般思量著的老師記起了櫻子晨間對這名後輩的評價,在感佩對方看人之准的同時,又回憶起了自己和橘發少女初次邂逅時的場景。
第一次遇見她,是在補習部合宿時。
那個時候的瑪麗為了代替被霸凌的同學道謝,孤身前來臨時合宿處找被強制補習的梓致以謝意,還因梓布下的陷阱鬧出了些小笑話。
不過,最叫青年印象深刻的不是這件事,而是她哪怕被梓預設的詭雷整得狼狽不堪,在碰見補習部時卻仍舊真心實意地為在場的師生獻上祝福的模樣。
“願和平和安寧與您同在。”
伴隨這句耳熟能詳的問候,進入沉思狀態的男人終於回過神來,發覺不知何時已完成正午功課的小修女正一臉好奇地打量著自己:“……老師?”
“不好意思啊,瑪麗。”醒覺過來的老師立即用雙手拍了拍他的面頰,好叫腦袋清醒一點,“說來不曉得該不該算巧合,剛才瑪麗你祈禱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和瑪麗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就是你去補習部合宿點找小梓的那一次。”
“那天的事呀……”
被提及此事的少女微微地眯著眼,含蓄地笑了起來:“要說偶然的話,我這里也是哦。我當時雖然被櫻子前輩提醒過,說夏萊的老師大人正在給補習部當顧問,但是那天我萬萬沒料到會在那兒見到您。”
“人生中出現點意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曾聽過這麼一句話。‘我們所度過的每個平凡的日常,興許就是連續發生的奇跡。’倘如沒有那天的相遇,我們的首次會面說不定會拖到很久以後,氣氛亦不見得會有那時那麼輕松吧。”
老師的目光隨即轉向被置於自己腿上的小禮盒。
盒內的這塊蛋糕原本是為修女會的那位銀發女孩准備的。
當老師於放學後甜品部推薦的那家店里購得這最後一份限量甜點後,卻從日向那兒得到消息,櫻子此時並不在教室午休。
出於碰運氣的想法,他於是決定前往大聖堂,沒成想撞見的是瑪麗。
思及此處,青年即刻將右手放在左胸胸前,且向瑪麗所在處略微前傾身子。
願和平和安寧也與修女會的諸位同在。
於內心學著那天的瑪麗,默念完相仿的詞句後,他的臉上是與平日無異的親切笑容。
“那麼,瑪麗你等會兒是否願意賞光,和我出去稍微走幾步路呢?”
緊跟著熟識的影子,小步踱出大聖堂,沐浴著秋日的溫涼,漸次趨近附近公園的涼亭。
這是瑪麗頭一回陪著老師散步,分明是此等應當謹守分寸的境況,她胸中卻有一股躍躍欲試的悸動。
只因前方的老師並未擺出通常那副內斂節制的氣派,亦無格黑娜學院流傳的舔伊織鞋子的浮言所描繪的夸張感,僅僅是作為一名普通的男性走在前面,僅此而已。
“說起來,”前邊的人如是說道,“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瑪麗晨練的地點就是這兒吧?”
聽到老師的問話,後面的少女點頭稱是。目今距其余修女返歸大聖堂尚有一段時間,所以二人的交談顯得有些隨性。
在晄輪大祭落下帷幕後,這位小修女便在堅持鍛煉身體,老師則有時會撥冗去探望她。
而為了答謝老師的心意,瑪麗也會提前預備下點心與飲料,以便使客人的心得到些許寬慰。
縱然近些時日老師為各類事務所困而分身乏術,無暇趕來,瑪麗還是會在大聖堂固定的公眾開放日預留屬於老師的一份餐點,且平心靜氣地等待著老師的光臨。
私下里得知這事的男人其實是頗為內疚的,畢竟是他擅自定下了承諾,說自己會抽空陪瑪麗一同做運動。
瑪麗嘴上不說,不代表老師本人心里過意得去。
今日的行程沒有知會修女會一事,亦有想給那名橘貓一般的女孩一個驚喜的私心在。
可是當老師想要直接向少女致歉之時,他又覺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只得挑起新的話頭:“按照櫻子先前告知的說法,這座公園應該是劃歸修女會所有的土地。我當初還有點猶豫,想著聖三一這個時間點雖說基本看不到幾個人,但我自行進入公園會不會驚嚇到一些忘記了那天是開放日,並有事要在公園處理的學生。”
“現在回頭再看,瑪麗你的現身倒是讓我的心寧定下來。”
說著說著,兩人便走到了涼亭的入口處。
拎著甜品包裝盒的老師卻未在此止步,反倒沿涼亭的邊緣開始兜起了圈子。
跟在後邊的瑪麗對此貌似全然沒有意見,步伐平緩如故:“老師您這話就太見外了。修女會的大家對老師只有歡迎的念頭,就算當時在公園遇上您的人不是我,我也相信她會做出和我相同的抉擇。”
“這樣啊……總覺得,辜負了瑪麗你的期待。”
“您為何說這種話?”
“因為想起了自己是個爽約的壞老師啊……”
輕得宛如風聲的嘆息瞬間消散,青年一邊說,一邊轉過身來,鄭重地向不遠處見機停下的瑪麗鞠了一躬:“對於沒能應約而至這件事,很對不起你,瑪麗。”
瑪麗就這麼盯著坦率地彎下腰來的老師。
她對眼前男子的為人,不說是非常了解,起碼也是有所認知。
老師此舉或許會有遭人詬病為“流於形式”之嫌,然而她知曉老師性格中的那份耿直,有些話老師該說的時候,是絕對會說出來的。
學生與老師、孩子與大人間的差異非是他能拒絕認錯的借口。
基於這點,橘發的小修女實際上很清楚,自己所敬愛的人早晚有一天會為往日的過失道歉,哪怕那是老師自認為有過之處。故此……
“老師,還請您直起腰來。”
故此,瑪麗才不能接受老師的道歉。
“我那時之所以和老師定下那個約定,只是因為發現您能自在地享受那段時光,只是因為我想幫上您的忙,只是因為我想看到您的笑容……只是這樣罷了。”她凝望著不肯抬頭的青年,極具包容性的溫和笑意隨即浮現在嬌美的小臉上。
在老師尤為忙碌的那幾天,由於對老師的狀況頗感在意,少女亦曾不請自來,偷偷地訪問夏萊,窺見過老師與如山般的文件苦戰時的情狀。
被安排的值日生固然不是瑪麗,但她顯然不會對老師的窘境置之不理。
打定主意的小修女因而在盡量不打擾到夏萊的主人的情況下,幫輪值的值日生們打打下手,做點比較外圍的工作,事後再低調地離去。
“給您帶來額外的負擔並非我的本意。”既已明了老師不來赴約的緣故,瑪麗自是不會怪責他,“為此指責老師更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正如我那天所言,大教堂是對所有人開放的地方。凡是想要向修女求助的人,皆能拜訪,絕無強制他人的道理。”
女孩雙手捧在心口:“因此,老師您只要像那天一樣,悠閒地做自己就好。不論是想看我慢跑以舒緩身心,還是想向我傾訴心中的煩惱,瑪麗都會接受您的。”
沒錯,自己懷揣的便是這般思想。瑪麗如此告誡著自己。
她與老師的初遇確乎是補習部那一次,可少女認為,她同老師真正意義上的初度相會應當是她群發momotalk給老師帶來困擾的那一回。
瑪麗依稀記得,於得悉特地來訪的老師的目的是來打招呼後,解開其中誤會的她為自身那微小的得意忘形而感到懊悔和羞恥。
老師卻仍然笑著接納了她,並建議她勿要勉強自己,要多多休息。
那個時候的小修女,亦像方才那般婉拒了青年的好意。
而老師非但不以為忤,還一本正經地解析她的精神面貌,評價她為優秀的修女。
縱使被害羞的瑪麗不小心弄昏過去,當事人蘇醒後也僅是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要緊,絲毫沒想過說瑪麗的不是。
於是,她瞬間明白了,老師就是這麼的溫柔,溫柔得隨時皆可能受傷。
等到這名修女孤身在大聖堂內為老師的安寧默禱時,沒來由的勇氣催使她握住了偶遇的老師的手,給出了共禱的提案。
男性手掌的粗糙和紋路讓她難以忘懷,那是老師迄今為止所走過的道路的體現,同時是老師未來將要行走之路的先導。
那股滄桑的觸感叫人憐惜,叫人惆悵,但是又有那麼一點叫人心猿意馬的感覺。
她看著自己和老師之間的距離再次被拉近了一些,她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因雀躍而鼓動的聲響,瑪麗繼而想到,老師到底有沒有聽到她心動的聲音呢?
可是……不能想下去了,不能再想下去了。
橘發的小修女回到了當下,她的素手依舊撫在她的胸口上:“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您若是還對過往的遺憾耿耿於懷,那我們現在再做補救也不算晚。”
瑪麗說完後就閉口不言,靜待老師的答案,躬著腰的男人則過了好一陣子才重新挺直腰杆。
大概是經過了極為猛烈的思想斗爭,他訥訥地將手里的蛋糕盒提了起來:“那個……我帶了限量的草莓蛋糕過來當作賠禮。時間想來也不早了,如若瑪麗你不介意,稍後願意和我一起在涼亭分掉這塊蛋糕麼?”
被問到的少女上前跨出了一小步,綻放出有如冬日之日的,和煦的笑。
“是的,我很樂意。”
她跟隨興衝衝的老師走入涼亭,時而聽老師談及別的學院的趣聞,時而把老師罕見的笨拙模樣盡收眼底,笑而不語。
修女的矜持仍在,一小塊一小塊的吃著甜品這等舉動即是證明。
——我對老師的感情,果然不止是喜歡嗎?
然而,蛋糕很快便在口中化開,情難自禁地泛著天真的甜味。
似是戀愛的滋味。
理論上講,“戀愛”是一個離老師並不遙遠的詞。
以加入夏萊為始,他被前學生會長賦予了基沃托斯許多人頗難想象的夸張權利,且每天基本上都與各學園青春靚麗的女學生有所接觸,由此還衍生出了不少例如“夏萊地下室”的緋聞。
再加上那些學生無一例外地皆對他抱持著好感,當中總歸會有一些渴望同老師結婚的狂熱存在。
這麼看下來,奇怪的人反而是至今還維持著單身狀態的老師自己……
……真的是這樣嗎?
青年曾多次問過自己這個問題,而自我給出的答卷亦很明顯。
他非是聖人,他投注喜歡乃至於異樣的感情的“對象”是存在的。
不過,這才是夏萊特有的難題的開端。
他有時候也會調侃自己說,當好夏萊的老師沒准要經歷四個階段。
——最初是認知到自己對學生有著超越喜歡的感情。
“喜歡”,或者說“愛”,愛上學生是一件很簡單卻又很困難的事。
——在此基礎上,覺察到學生的身份問題,致使自己習慣性地和那些孩子們拉開距離。
原有的道德拘束自不必提,這名來自外部世界的男人還保有無法對眾多學生一碗水端平的擔憂。
——之後,在明確了立場差別的情況下,他仍舊愛著那位學生。
愛慕就是愛慕。老師自覺應該勇往直前,堂堂正正地面對那名令自己心生情愫的少女。
再往後,便是第四層。
——明白了“自己是老師,對方是尚有未來可以展望的學生”,同時亦明白了“戀愛是建立在對等關系上的”。
戀人和學生無法完全等同。
戀愛不是單方面索取的關系,構建它的基石是兩方人格的獨立,學生則還處在“逐步學會擔負起責任”的過程中。
也就是說,老師和這些孩子的愛情不只是需要那些頭頂光環的女孩對他的欽慕,更需要老師自身把諸位學生當作“獨立的人”來尊重。
思緒流轉的男人側過頭來,眼仁內映著面露愉快笑容的橘發小修女。
即使離初識瑪麗的那日已經過去許久,可老師依然清晰地記得瑪麗的志向。
這名少女若想成為真正的修女,便必須通過一系列流程,直至最終發終身願的一天。
這亦象征著瑪麗舍棄結婚等世俗的欲望,誠心誠意地侍奉神祇的決心。
不拘是身為老師,還是身為暗戀她的人,青年皆理當支持她的理想。
但心底那難解的愛意令老師糾結不已,激勵她實現夢想只會使得兩人的間距愈加彌遠,消極以待又會違背這個外來者身為老師,以及身為一位愛上她的男性所懷有的,對她的尊重與愛。
而讓老師越發感到彷徨的是現今的環境。
這里是基沃托斯,不是他昔日居住的地方。
相比於他曾經打過交道的那批人,這里的學生可謂是不含一絲的雜質。
沒有人成天跟你念叨要錢,沒有人要你支援去考公務員,亦沒有人會拿著你去和他人比這比那。
基沃托斯的學生們便是這般美好的高中生們,奈何這份純真卻在此刻造成了反效果。
因為,他怎麼能為了一己私欲,去破壞這些學生的夢想呢?
“老師?”
熟悉的呼喚聲驅散了心頭的陰雲,男人旋即從名為“苦悶”的海洋里浮了上來。
他第一眼看見的是眸子中滿懷關切之意的瑪麗,瑪麗的小手則像二人共同禱告的那日一樣,駕輕就熟地握著他的指掌。
“您突然看上去很沒精神,是之前統籌D.U.白鳥區重建工作時積累的疲勞還沒消除嗎?”
少女有若天籟的嗓音像春風般吹拂著老師的耳蝸,被握住的掌心和手指傳來了一陣陣輕柔的按壓感,而瑪麗那和順如常的微笑又一次治愈了他的心靈。
對於如此純潔無垢的女孩,對於自己的本心,老師既不能說謊,也不想說謊,只得避而不談:“我……我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也許是你說的這樣吧。”
“那可不行。”垂下頭的瑪麗一面纖悉不苟地揉著青年的手,一面回憶著芹奈在老師瘋狂加班26小時的那幾天叮囑老師的內容,“無論如何,都請您不要忘掉芹奈同學當時對您的忠告,一定要注意日常作息的調整。您假如因此得了病的話,基沃托斯的大家都會非常擔心的。”
“也包括瑪麗你麼?”
聞得老師這句隨口拋出的問話,女孩並未抬起頭正面回答。
帶有少許濕氣的溫熱玉指在老師的手心處游弋,似有似無的滑膩感則揮之不去,宛若相吸的磁石間恒定的磁力,然而他又說不清這究竟是誰手上沁出的汗液所導致的。
“我對老師的感情,絕不會輸給任何人哦。”
愉悅的時光總是流逝得極快。
幫老師揉過肩的瑪麗在曉得午休時間快要結束後,便匆匆告辭,奔向即將開課的教室,僅留下老師孤單地坐在涼亭里。
唯有剛動用過的兩只小型餐碟能夠證實此地曾有另一人和老師分享過那精致的草莓蛋糕。
不得不說,當瑪麗親口說出她對老師的情感不下於任何學生的時候,這個男人的心都要化了。
只是,對少女的愛於頃刻間就遏制住了老師想要回應橘發修女心意的衝動;其次,褲兜內震動的手機亦迫使老師記起自己作為夏萊唯一成員的立場,只能對那句話一笑了之。
而今四下無人,獨守亭子的男人這才掏出手機翻看momotalk。待到看清那個頭像時,他不禁眉頭一挑。
“挑這個點給您發消息委實是不好意思,不過……”
“請問今晚能稍稍占用您一點時間嗎?”
“假使方便的話,希望老師您能一個人來一趟大聖堂。”
“我有幾件事……想要和您單獨聊一聊。”
不消多久,老師便看完了這幾條訊息,視线再度轉回到那張他今日就見過的人臉上。
發信人是,修女會的領袖,歌住櫻子。
夜深之時,萬籟俱寂。
中午收到消息的老師未曾多想,果斷打定主意赴今夜之約——畢竟他不想重復先前對瑪麗犯下的錯誤。
鑒於本來用以慰問櫻子的禮物已被分食完畢,老師特意在趕去大聖堂前順路逛了逛那家馬上要打烊的甜品店,買了一盒香草蛋糕帶在手邊。
不知是不是今晚由櫻子承擔巡夜工作的緣故,這時的大聖堂外瞧著十分空曠。
途中遇見的零星的幾位修女在望見老師後,僅是含笑著點頭答禮,而後就悄然走開了。
對此司空見慣的老師像尋常那樣推開了教堂的大門,且在大聖堂內回廊的盡頭,看到了等候已久的銀發修女。
“歡迎您的到來,老師。”似是感應到了客人的來臨一般,佇立於彼端的佳人笑盈盈地點燃了燭台里的蠟燭。
目下的走廊靜得可以聽清燭火燃燒的輕響,微弱的光雖不能把黑暗盡數驅散,但是也能略微照亮這片局促的世界。
剔去白晝面對他人時所需的威嚴,站在男人眼前的只不過是一名年方十七的嬌媚少女而已。
“在此,我想要先感謝您對我的信任。”在過道昏暗光影的襯托下,這位修女會領袖全身的线條都變得柔和許多,“就算天色已暮,您也願意答應我那無禮的請求,真的是萬分感謝。”
“嘛……說到底,櫻子也答應了我的請求。禮尚往來的道理我終歸是懂的。”青年看得出,現時的櫻子早就不復晨間表現的那般疲累,想來櫻子在午休時的確按照他的囑咐,安穩地睡了一次午覺。
“禮尚往來什麼的……”聽得老師的用詞,女孩古井無波的玉臉亦不免現出一絲微妙的松動,“老師斟酌詞句的方向實在是叫我感到意外。”話音未落,她的嘴角便油然地勾起一絲幾不可見的弧度,那是全無用“距離感”矯飾的笑意:“不過這同樣說明老師您終究是那個老師。所以,在對您心懷感謝之情的同時,我也深感歉意。”
“這不僅是由於挑深夜約您出來,更是由於……我想跟您談的,是某些具有私人性質的事務。”
在這夤夜的教堂中,開口說話的分明是那位擁有東道主地位的修女,來訪的男人反而覺得發言的人遠比他要來得寂寞:“我想您應該了解過告解室、懺悔室這類設施?從古到今,傾聽他人的秘密一直都是修女會的大家的職責,一心團結大家的我又要經常聆聽後輩所傾吐的心聲。”
老師忽地想到了櫻子白日提到的“瑪麗不夠自信”這一見解,想來這只小橘貓亦曾向可靠的櫻子前輩袒露過心底的不安吧。
不過銀發修女的言語並沒有到此為止。
“長久以來,我皆是這麼做的,也以能守護大家的笑容為傲。因此,我很難原諒白天口不擇言的自己。”縱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朝燭光的櫻子仍深深地看了老師一眼,“但是老師卻原諒了我呢。”
“人非聖賢,sensei我感覺櫻子你已經做得很棒了哦。”隨著思考進程的推進,與青年年齡截然不符的慈愛神情慢慢地呈現在他的臉龐上,“非要深究早上那件事的話,那種情況也不是櫻子你想看見的。況且,老師替學生保守點小秘密本就無傷大雅。”
然而女孩的側臉未嘗展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樣啊。”
輕聲呢喃的她這時終於選擇正面直視老師。
其手持的愛槍槍身則跟著她轉動的身軀,像平常那般切入老師的視界,在火光的照耀下明暗不定:“雖說早些時候就曾蒙老師您的關照,亦預想過您在這等情景下會做出什麼答復,可若說我此時的心中毫無愧疚和迷茫,那必定是在撒謊。”
“但我今晚做的事或許只會給您添更多的麻煩,只因我接下來希望……”櫻子的一根手指小幅度地在彈匣上劃來劃去,“您能聽聽我更多的秘密。”
櫻子的,秘密?老師不由得歪了歪頭。
“可能和您期待的有所不同,”大約是為了防止老師誤解,修女會的領袖貫徹了平素便有的鄭重其事的態度,“也有可能您早已猜到八九分。只是,不論怎麼說,我都應當尊重您的權利。您倘若不想聽我稍後要談的事,直接返回夏萊也沒關系,我不會為此埋怨您的。歸根結底,邀您來此本質上是我的任性所致。”
“櫻子。”男人低低地喚了喚對面少女的名字。
銀發的女孩小聲地“嗯”了一聲,像是在壓抑著什麼。
“作為老師,我不會放著有求於我的學生不管。”在用淺淡的笑把肅穆的氣氛帶過後,老師邊開解櫻子邊拎起禮盒給她看,“倒不如說,櫻子你完全不用那麼緊張的。我帶了蛋糕來,要吃麼?”
面對這樣的老師,櫻子也很難維系通常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古板形象,頓時為之莞爾:“我本人當然很樂意這麼做。只不過,我個人覺得,心無旁騖的時候方是享受甜點的最佳時機。”
她伸出左手,指向老師來時走過的那扇門。
“就讓我們先出去走幾步路,透透氣吧。”
“正像我剛剛告訴您的那樣,我和修女會的同學們常常通過告解室,或主動或被動地知曉聖三一各種各樣的事。”
負責掌燈的櫻子踏著嫻靜優美的步伐,走在大聖堂幽深的長廊里,以黑色為主的修女服令她整個人都仿佛能溶入這無人問津的陰森中。
而她身側的男人默默地凝聽著她意欲坦陳的一切,且不時發出些微的腳步聲來宣示自身的存在,使領路的少女得以掃去內心那股形影相吊的孤寂。
“當中有些是平凡的小事,有些是稀奇古怪的事,也有些是絕對要守口如瓶的事。”少女的語氣是如此的平淡,以至於老師都有那麼短短一瞬,覺得對方僅僅是在閒話家常,“為了應對這些大大小小的問題,大家每天都在盡自己所能地努力著。修女會就是在這等基礎之上成立並演化而來的組織。”
參與過伊甸條約相關事件的青年自是不會忘掉曾經同自己交戰過的對手,尤斯蒂娜聖徒會的復制體。
按照他到目前為止得到的信息來看,修女會的前身正是聖徒會,在聖三一亦算是個歷史悠久的勢力了。
在領悟到這點的那一刻,老師就已明了櫻子的言外之意。
修女會既是聖徒會的後繼者,那麼,像當年“庇護阿里烏斯派”的聖徒會那般有幾個不可對外宣揚的秘密,同樣是順理成章之事。
“您看起來是一副有所料想的樣子。但是,我向您承諾過,要傾吐胸中的秘密,那有些話我還是擺在明面上說為好。哪怕老師您覺得這是無謂之舉。”
“盡管最初建立的本意是好的,然而在發展的過程中,聖徒會與繼承其遺產的修女會也不可避免地接觸到一些與美好不符,甚至絕緣的東西。這些事物有被當作古代傳說口口相傳的,也有被當作典籍里的知識而被納入書庫的……可無論秉持著何種想法,那些皆不是應該被輕易說出口的內容。”
櫻子原先輕快靈動的步子現下都多多少少有了點沉重的意味。
這讓老師情不自禁地聯想到補習部的花子。
花子在平時固然表現得極端開放,但她偶爾也會像當今的櫻子這般,於緊要關頭露出其真正的鋒芒,接著再基於善意收進鞘中。
“即便想要在能幫得上忙的時候提及這些,想對老師您透露其中的只言片語,在經過多次推敲後,最後仍會為沒法把它們說出來的自己的不成熟感到煩惱。”修女會的領袖隨後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現在也是。我事前明明說是有私密事項想和您商量,卻花了大量時間,講了這麼多不具體講明主旨的枯燥的話,真的是萬分抱歉。”
“我不介意哦。我倒是覺得,櫻子願意和我商量這件事本身就是個良好的開端,這才是最重要的。”不知不覺間,兩人已來到大聖堂的門口。
涼爽的夜風偕同老師的話語一道吹入少女的耳內,清新的空氣則叫人神清氣爽,進而使女孩的唇間傳出了昭示著愉快心情的輕笑聲:“……呼呼。”
“怎麼了?”男人好奇地望著她。
銀發修女立時回以恬靜的微笑:“單是聽見老師這一席話,我的心情就變得跟煩惱已經被解決了一樣。”在老師和她一同頓住步伐的一刹那,她的雙足踩踏地面時的聲響隱隱給老師一種猶如在跳踢踏舞的輕盈之感:“您說得一點都沒錯,這便是我今夜約您來此的目的呢。”
眼下的櫻子散發著與瑪麗等文靜修女迥異的妖艷魅力。
若非要形容的話,那麼瑪麗應該是夏日清晨的一朵出水芙蓉,湖藍色的雙目宛如沾上露珠的花瓣,使得眼角看上去能媚得滴出水。
與之相對的是,櫻子那雙酒紅色的瞳仁則像是窖藏於秘地的佳釀,不經意間逸出絲絲縷縷的香氣,招引訪客潛入古跡不為人知之處。
她的美不止體現在眼睛。
質朴的服飾簡潔地勾勒出了前凸後翹的體態,描畫出與其橘發後輩不同的風貌,卻又不會過分惹眼。
但迎面而來的微風偶或有吹動少女衣物的時候,從而進一步地展現她盈盈一握的纖腰,有意無意地挑動青年那深植於男性本能之中的,將它緊握在手中的遐想。
燭光烘托出了她的聖潔,可是她的容顏卻在引誘本該上天堂的人們重新墜入凡塵。
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皆是叫人無法忘懷的,即使是皺一皺眉,亦有人會為她神態里的這個細節而憂愁不已。
夜晚空蕩蕩的大聖堂更令櫻子那份一枝獨秀的艷麗顯得格外吸睛,致使老師的靈魂再無退路,並不由自主地想為這攝人心魂、誘人墮落的容貌獻上無盡的懺悔。
而這樣的櫻子,方今正對她所敬仰的人吐露自己的真情:“面對老師您,我並不想故意隱瞞什麼,這不但對向您提供協力一事有害無益,說不定也會有損於您對修女會的大家的看法。”這般說著的她輕抿著嘴唇,而後再次發話:“可站在我的立場上,我也難以把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一解明。這同樣是讓我感到苦惱的原因之一。”
“到頭來,如今的我所能做到的只有,將‘我有著秘密’這個事實傳達給您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是故,我並不奢求您的理解,但是我還是想讓老師看到真實的我,以及聽到我這份真實的心情……”
緊隨在真摯的語句後面的,是這個年齡段的女學生常有的忸怩:“……話雖如此,我在正式向您提出邀約以前也曾想過,叫您看見我何等不成器的一面真的好嗎?我對此有過猶疑,有過不安。”
然而少女的彷徨於頃刻間便煙消雲散。
她這一刻的笑容也許比不得瑪麗的純真,亦不能和基沃托斯某些刻意突出本身優勢的學生爭妍斗艷,它卻從另一個方向幾近擊墜了老師那顆始終念著橘發修女的心。
“不過老師您的回答比我預料中的都要貼心和明快,果然……能下定決心和您私下見一次實在是太好了,不然我想我恐怕會後悔一輩子的。”
縱然老師的臉皮再厚,被櫻子這麼夸贊仍是會有些害臊的:“櫻子你這話就說得太夸大了。關鍵是你憑自己的意志走出了這一步,這是你的覺悟的表現。”
“呼呼,”眼看老師少見地在自己面前露出窘態,修女會的領袖俏臉上的笑意一時也止不住,“老師不拘何時何地都很謙虛呢。”
“你也開始笑老師了,看來是變成壞學生了。”見櫻子發笑,男人立即故作慍怒之態,雖然在場的二人皆知道這非是真在生氣就是了,“話說回來,櫻子你要和我講的應該不只這一件事吧?”
“……是的。”
銀發修女用以回應的聲音很輕,好似目下靜謐的晚風,她的神色則緩步變回了方才的端莊自持:“我等會兒要說的事情固然跟我在修女會里的身份有關,但我更期望,您能以‘聖三一自治區的三年生歌住櫻子’這個身份來看待我。”
“是那種,像是成長的煩惱之類的?”
“有點像。”
萬幸的是,這一回櫻子不曾像剛才那般兜兜轉轉地說了許久。
“我在午休時從修女會的同學那邊,聽說了老師您似乎已有交往對象的傳言。茶會方面在您離開公館後立馬宣稱此乃無稽之談。我下午還被渚同學請了過去,談到過您上午和渚同學交涉的內容。”
櫻子講的這些話都是渚在同老師的會晤結束時,開誠布公地告訴過老師的東西,所以他對櫻子的發言全然不覺得吃驚。
“您理當清楚,自伊甸條約發生的那一連串的變故以後,聖三一不少人對茶會的信賴便不比往昔。可看您的反應,渚同學所言當是千真萬確。那我正常說來,也願意相信茶會的公告。”少女邊講著聽上去缺少調侃余地的話,邊把自己配槍的槍托遞給身旁的男人,以示自己毫無敵意。
老師只得苦笑著接過櫻子的TAR-21,不過他亦將手中提著的那盒香草蛋糕塞到了櫻子空出的那只手里,且頑皮地對著一臉訝然的女學生擠眉弄眼。
“這是公平的交換。”這是老師給出的說法。
在這短暫的數秒內,銀發女孩的面部顯現出了由愕然到困惑,再到釋然,末了轉為怡然淺笑的變化。縱使不太顯眼,但這等光景不可謂不稀有。
“那就讓我們公平地把這塊蛋糕給分掉吧。”
對甜品的鍾愛不是放學後甜點部的專利。
事實上,像是正義實現委員會的蓮見,對品嘗美食便很感興趣。
有蓮見這個先例,同為聖三一高層的櫻子也青睞糕點這件事瞧起來就不至於有太過強烈的反差感了。
“感謝您的款待。”享用完香草蛋糕的修女雙手合十,繼而用手巾擦拭了一下自己唇邊殘余的一小抹奶油。而老師只是笑著注視著她。
這里是大聖堂平日不會開放給外人的僻靜房間,是提供給修女會的學生們休憩的場所,隱秘性相當不錯。
領老師來這兒的櫻子除了負責切蛋糕之外,還恭敬地將泡好的紅茶連同蛋糕一並送到老師跟前,可以說是頗盡待客之禮。
“櫻子,你在門口想說的話,是不是還有後續?”
直到這時,男人才問出他本想在教堂大門追問的問題。
畢竟,學生既把隨身攜帶的武器交給自己,那就說明,她很可能有必須要這麼做以表明自身決意的內情。
“……我說過,結合我所收到的情報,我本人是很願意去相信茶會的公告的。”望著被老師喝過一半的那杯茶水,女孩沉吟道,“然而在會見渚同學前,我曾為預先安排近幾天的交接事項,特地回了一趟大聖堂。”
櫻子的直覺的確十分敏銳。坐在長條沙發上的青年即刻便聽懂了對方的話外之意,並再一次生出清早時那份如坐針氈之感。
少女隨後那一字一句的盤問,則坐實了他自白天延續到夜間的潛在性的恐慌。
“老師,我以瑪麗的前輩的立場想請教您。您,是否對瑪麗同學懷抱著情欲?”
老師和瑪麗相聚的時候,櫻子是有在看著的。
和修女會絕大部分的成員不同,身為領導的她對男女之情不甚了解,對生理上的事情往往是停留在當知識吸收的層面上。
這從由花子主持指揮的那場保衛基沃托斯的作戰中亦能窺出一二。
——可這不意味著櫻子連人類生理方面的需求都一無所知。
准確地講,她是對“食色性也”抱以常識性理解的普通修女,不會嚴苛地對待有這些欲望的常人。
之所以會不加修飾地甩出“情欲”這個險些能驚掉很多人下巴的問題,除開她對老師及後輩的關心以外,就有這一層性格的影響。
為了請老師誠實地回答她的提問,銀發修女甚而不惜往要送給老師的飲食里加了典籍內所記載的、能使人更為坦誠的秘藥,只因她深知老師待在聖三一時分外地喜歡打機鋒。
結果便是現時這般。
“老師果然是有性欲的呢。與瑪麗同學獨處時能忍耐下來,一定很辛苦吧?”紫紅色眼瞳的麗人並沒施加什麼諸如春藥、壯陽藥之流的千奇百怪的藥劑,青年將她撲倒在沙發上這一舉動間接地回答了她的疑問。
“櫻子,我喜歡……我真的非常喜歡瑪麗。”
壓倒基沃托斯本地人的外來者只覺自己口干舌燥。
他試圖說點辯解性的語句,他的潛意識卻在迫使他直面現實。
對此,櫻子未嘗多說什麼,她只是溫潤地笑著。
即便被男性壓在身下,她也依舊如同聖母那般慈祥地守護著老師,並等待著老師說出其心中的渴求。
“不是因為那種……單純的肉體上的需求。我想說我愛她,可我又覺得迷惘。”
她是瑪麗一向都很愛戴的前輩,是跟老師相互寄予無與倫比的信任的學生,是故純良的她才會決定去包容,包容身上這名男子的一切。
哪怕對方下身脹大的地方已抵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是的,您的心情我不是不能明白,您對本我的克制我同樣能感同身受。”年歲尚淺的女孩滿懷憐愛地探出蔥指,輕撫著老師的臉頰,“您的努力我更是看在眼里。但是啊,老師……”帶有女性體香的濕熱氣息緩慢地在兩人中間逸散開來,好像均勻地塗抹在表皮上的聖膏油,把夢幻也似的甜蜜與馨香一點點地滲進老師的每處毛孔中:“您的精神已然岌岌可危,名為‘色欲’的惡魔正在侵占您的身體。假使您將來還會跟瑪麗同學有親密接觸的情況,您那時又該如何忍耐呢?”
順著這番有如剖析的語句,櫻子的纖手逐步向下滑去。
她不曾解去老師衣物上的任意一個紐扣,而是以堪比潤物無聲的春雨的和緩,靈巧地探索著老師的身體。
瑪麗的志向她自是有所耳聞,既然如此,那早晚會卸去修女會領袖職位的前輩便應當為保護後輩的理想盡一份綿薄之力。
“我……我不知道……我不想讓瑪麗面對那麼糟糕的未來……唔……!”在秘藥的作用下,訴說著內心苦悶的老師陡然周身劇顫。
原來是櫻子的小手摸上了他支起帳篷的性器,那只柔荑生疏地撥開了老師的褲子,接著便像往常手握愛槍的彈匣時那樣,小心地握著男性充血挺立的穢根。
“您不必擔心。有惡魔附體的話,那麼只要將惡魔驅離即可。”
由於汗液的濡濕,銀發修女的手套宛若有著引力,緊密地黏著男人的長槍不放。
大概是連小黃書都不怎麼讀的她對性愛知之甚少的緣故,她撫摸肉莖的手法是一眼可知的欠缺經驗,老師能清晰地感知到手套特有的粗糙感。
可這又令人感到別有一番風味,修女全無一分虛假的純情滋生出的是強烈的背德感,這份刺激委實叫人欲罷不能。
“老師,您難不成從未自慰過?”在性方面近乎一張白紙的少女見老師的呼吸在漸漸變得沉重,還以為老師是因昔日過度禁欲,導致現今略微幫他釋放一點性欲就做出這等反應。
而青年之後的表現更使櫻子的誤會再深一層。
聽得櫻子的問話,老師只是含糊地用以“嗯”來作答。與此同時,他的雙手攀住了女孩的肩膀,同下方美人對視的眼仁里滿溢著情欲。
修女會的秘藥可以說成功地讓老師展露了他作為男性對瑪麗,乃至於對學生們的陰暗卻真實的欲求。
但目今的他似乎有點過於直率了,在簡單地應答過櫻子後,被櫻子的俏麗勾得神魂顛倒的他下意識地低下頭,想要去淺淺地吻一吻銀發的修女。
“不可以哦,老師。”修女會的領袖螓首微偏,避開了這一吻,且順勢用空出來的另一只手攬住他的後背,溫柔的話語和溫柔的擁抱一起籠罩著他,“您愛的是瑪麗同學,不是嗎?”這麼說著的少女一面撫慰著他躁動不止的心,一面竭其所能地擼動他的陽根,期盼著眾人所敬愛的老師能早點把深藏於其體內的“邪念”給排出。
一對男女的軀體於是就這樣緊緊地貼合在一處,為基沃托斯的天使所抱摟的人不想亦不願從這溫柔鄉中掙離。
櫻子是個很聰明的學生,通過對老師情緒的實時觀察,她靈動的五指圍繞著塵根隨意游走,無師自通地將老師的敏感點逐個把握住,借此奏響一曲又一曲的聖樂。
炙熱的柱狀物在她的指間穿行,柱身上附有的粘膜則在不停地同她的指套摩擦,進而制造出隱約可聞的水聲。
配合著銀發修女的節拍,老師也忘我地拱動起了腰。
當老師的腰下壓之際,巨龍的龍頭就會突破所有阻礙,經由櫻子開辟的缺口肆無忌憚地頂弄修女服的下腹部分。
櫻子的指肚便能借機觸及雄性最為私密之處,這是她今日的心率最快的時候。
她只需動手攥住,體溫遠高於其他部位的那兩顆睾丸就理所當然地落入她的掌控當中。
在薄薄的外皮下,女孩能感覺到有無數以後能成為虔誠子民的存在正於其內里流動。
為了淨化可能混入的“邪念”,她因而輕柔地按壓、掂弄、揉捏它們,促使陰囊去分泌更多“純潔”的精子出來。
精囊的鼓脹致使前列腺液亦開始增多,利用豁口進出的肉冠則不時地會敲到櫻子的手腕或小臂上,濺出些許的汁水,先走液的腥臭味故此愈發濃郁。
不過在給卵袋做按摩的時候,她還不忘照顧被暫時冷漠了一陣的莖身。
環起來的纖指和手掌共同構成了一個濕滑的手穴,並從肉棒根部一路朝上移動,直達冠狀溝附近。
待到拇指指尖盡意地挑逗過陰莖腹和馬眼後,她方會再向下套擼,把玩春袋,如是往復。
“怎麼樣……老師?是不是覺得輕松了很多?”銀發的修女附在男人的耳際,不自覺地說著雜有媚意的悄悄話。
右手的手套早就被雄性的體液徹底弄濕,里邊沁滿香汗的玉手亦沾染上了強烈的男性氣息,被塗滿先走汁的衝天巨炮昂然而立,象征著這門重炮做好了發射的准備。
然而她的手並未就此停住,萬眾敬仰的老師而今正因私處被拿捏而動情地呻吟著,呼出的熱氣與滾燙的鼻息接連噴吐在少女的臉上,蘊含的水汽把她的領口弄得濕濕的。
一直以來,櫻子皆熱衷於用momotalk遠程給老師發訊息,現在她終究懵懂地體會到了和老師零距離相處的樂趣。
聽著老師悅耳的喘息聲,感受著老師陽具的觸碰,尚不明了這份激情的本質的修女只知自己要更好地為老師服務,越加賣力地為“祛除邪魔”而獻身。
“櫻子……櫻子……!”
混著悲鳴的低沉吼聲縈繞在侍神之人的耳畔,敬奉神祇的信徒也以對待神明的虔敬態度,愛撫著為自己的戀情而苦惱的老師:“是的,老師,櫻子在這里。”她的巧手無微不至地呵護著那根玉杵,盡管有黏液充作潤滑劑,可指掌所形成的淫洞在替老師手淫時還是會碰上一些磕磕絆絆。
似柳條般細長的玉指有時會卡在陰莖頸一帶,這個時候櫻子便會適度地放緩手交的步調,轉而像扭動裝滿汽水的飲料瓶蓋那般,謹慎地用手揉搓巨根。
“該發泄的時候,就要發泄出來。您不用太在意我的。”
女孩充滿關愛的勸慰成了燒斷保險絲的最後一道步驟。
老師登時如蒙大赦,積聚已久的種子汁霎時自尿道口以泄洪之勢激射而出,將櫻子恰到好處地覆在龜頭的黑手套染成了白色。
在那不計其數的日日夜夜,男人曾為自身煩悶的種種事情輾轉反側,也不願用自瀆來褻瀆瑪麗的那份清白無暇。
而在今天,他的禁欲被破開了一道口子,且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
首次靠異性來射精的青年終因勞累而軟綿綿地仆倒在修女的嬌軀上,瞧上去幾近跟要垮掉了一般,他的褲襠亦被巨量的白漿搞得黏糊糊的。
銀發的修女則不以為意,她的左手在撫弄著老師的後腦勺,宛如在哄一個哭鬧完後入眠的寶寶,右手仍在探查老師的胯間。
硬硬的觸感令她認識到自己任重而道遠。
“看來依附在老師身上的‘惡魔’很頑強呀,接下來請讓我用嘴來幫您做吧。”
“……誒?這……”
就在老師還不明所以時,躺在長發上的櫻子便摟著他翻了個身,緊接著慵懶地直起上身來,再緩緩地挪動身體,跪坐在沙發前。
“老師您無需那麼驚訝哦。”縱然粉頰緋紅,但少女大體上依然是一臉平靜地褪去了他全部的褲子,“口交嚴格意義上說不算性行為,以驅魔為前提的口交對修女會來講也不算是破戒。您不用為此憂慮。”
“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嗚!”秘藥的效果再加上教師的職守與良心,使這位男子得以干脆地表達心中的不妥之感,並嘗試著去阻止櫻子。
怎奈和基沃托斯人拼肉體能力顯然不切實際,剛剛的射精亦叫他心力交瘁,使得他的呼喚聽起來不夠明晰。
認為老師是想喝水的女孩便毫不遲疑地含了一口老師喝過的紅茶,且嘴對嘴地把微熱的茶水渡入他的口中。
被扶正坐好的老師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學生稍後將他的下體盡數暴露出來,就跟櫻子中午目睹他和瑪麗私會時一樣。
那名學生則平穩地跪坐回原地,她的表情固然帶著幾分羞澀,卻還不至於連與老師對上視线都要回避。
此刻,在這雙水潤的酒紅色美眸內滿盈的不僅是我見猶憐的風韻,也有對師長的尊敬和關切:“您若是對此事抱有負罪感,那就當作是在施行聖餐禮便好。畢竟,紅酒是神之血,面包是神之肉,這些當下都已具備。而我如今……要奉神之名,向您求得一些奶油。”
正如這位修女會的領袖所言,她的眼是醉人的干紅,嫵媚而動人;她的軀殼宛若剛出爐的面包,柔軟且白淨。
這樣的她,馬上便要吃掉“奶油”。
適才嘴對嘴的喂食更叫老師的心有了崩潰的跡象,除了“自己竟和學生做了這種事”的懊悔,還有對櫻子那份“純粹”的震驚。
青年殘存的理智在告訴他,雖然他不了解櫻子在茶杯里下了什麼藥,但是和他一同喝過那杯紅茶的櫻子說出來的話語,包含的自然是與他同樣真誠的心意。
這也就代表著,不管這些性事究竟有多麼叫人感到羞恥,櫻子皆是出於純淨美好的念頭才去做的。
她想要拯救“被色欲惡魔附身”的老師,她不希望老師會為了日後發生侵犯學生的悲劇而悲傷,也不希望瑪麗異日會因夢想的破滅而流淚。
想到這些,老師的自我厭惡感瞬間就達到了頂峰。
與他的頭腦相悖的是,他的雄根立馬膨大到了極限。
眼見老師的肉竿在朝自己點頭敬禮,銀發修女的臉蛋頓時又紅了一分。
不過她終竟鼓起了勇氣,如幼貓般伸出粉嫩的舌尖,笨拙地舔了舔紫紅色的菌蓋。
含有雄性荷爾蒙的腥咸味道飛速地在她的口腔內傳播開,濃厚的氣味狠狠地侵犯著她的味蕾,叫她久久不能忘懷。
所以少女起先尚且有點不適應,可是等那股勁稍稍過去後,她卻又感覺這些汁水有某種吸引人再去嘗嘗的魔力。
決心已定的女孩於是逐漸大膽起來。
微露的舌面先是一絲不苟地把冠狀溝里的汙垢清理干淨,然後刮掉莖體上留有的精液混合物,再不斷地舐去自馬眼冒出的前列腺汁,最終以完全探出的紅舌從陰莖頭直直地舔到一抽一抽的男根底部,並“哧溜哧溜”地上下舔弄。
為防止又一次勃起的肉菇因射精衝動而亂抖,她還特意用才給老師手淫過的右手扶住竿身。
一旦想要催促精巢生產精漿,手握男性命根上半段的櫻子就會利用香舌盤住子孫袋,以便同時對陽物的不同地方施以刺激。
這是她借由對老師臉色的判斷、揣摩得出的進攻方案之一。
她從來沒忘記自己是在幫助老師這件事,不敢獨自沉溺於自我滿足的悅樂之中。
是故少女時刻都在關注著老師,有著萬般風情的那雙眼睛隨時會嬌滴滴地向上方的男人投去溫暖的目光,眼里不自知地漾著無限情意。
看老師快要忍不住了,她就會體貼地減輕吸吮的強度,好叫老師不那麼難受。
但這樣一來,可就害苦了老師。
櫻子並不曉得“寸止”到底為何物,卻在無意間做出了類似的舉動。
每當老師想要趕緊將積存多時的白汁一鼓作氣地射出來時,她這邊便突然暫緩對玉柱的攻勢,令老師想射射不出。
等到老師被這種求而不得的痛苦折磨得無比憋悶的時候,她又會為紓解老師的性欲而盡其所能地去做口淫,變本加厲地摧垮了老師的理性。
一來一回間,肉莖根本軟不下來。
修女自身亦察覺到了這一異變,只不過,她認定這是自己對老師的侍奉不全面所造成的。
思路與實際狀況南轅北轍的她繼而展開了更加猛烈的進攻,原先她只是挑幾個重點部位,當今她決意把每個死角都照料到。
濕軟的丁香小舌細心地撥動著因血氣聚集而凸起的血管,而後以柔糯的感覺包裹住一顆蛋蛋。
來自雌性甜唾的浸潤讓它變得愈加敏感,捏著龍頭的右手則會予以男性超量的快感。
人類的限制器本該發揮作用,然而甘美的吐息又會在無聲無息中麻痹和血管同在的神經,融化掉那些令人不快樂的、名叫“知性”的雜質。
舌肉在收攏,春囊在縮緊,而“老師”在一步步地蛻化為純正的雄性。
“噗啾……噗啾……噗啾……”少女一邊深情地做著口交,一邊撩起發絲,以防頭發黏連上去,使老師產生任何不適之感。
本來就難以抑制那份欲念的處男老師現下更是被這口穴吸得欲仙欲死,而當銀發的修女微張朱唇,要將侍弄好的肉杵齊根吞下之時,他這下再也按捺不住了,意圖做出最後的抵抗。
“嗯……?!”
陰莖頭方被櫻子納入嘴內,她就感知到有一只寬厚的手正放在自己的頭頂上,弄亂了頭戴的溫帕爾頭巾。
雖然那只手貌似有在用力,但是整體上更偏向於撫摩,就像是父母在寵愛孩子那般。
女孩誤以為這是老師對自己的肯定,只覺內心受到了鼓勵,因此她便不假思索地含住了蓄勢待發的炮口。
貝齒輕咬著堅硬而又不失肌肉柔韌感的炮管,混雜著少許瘙癢感的酥麻感霎時間傳遍了青年的身體。
老師立時僵在了那里,少女卻沒有停止對男方生殖器的吞咽,粗大的巨蟒也艱難地擠開了嘴穴濕潤黏滑的媚肉。
平常那張矜持的櫻桃小嘴此時已被這巨物撐得極大,視覺上的張力可說是無以言表,更不消說屢屢纏繞著棍身的粉舌,它無時無刻不在舔舐著先前被標記為弱點的部分。
簡直叫人無法相信,這真的是第一次做這類事的人才會有的口淫技術嗎?
可惜當事人只知道一心一意地助老師“驅除邪魔”,並無這些多余的感想。
她輕輕地垂下腦袋,小口地啜吸著能夠逼出“色欲惡魔”的人體器官,屋內的吸溜聲不絕於耳。
耳聞之聲、鼻嗅之味、身觸之感……每一項皆在加深老師體內野性的瘋狂程度。
隨著時間的推移,老師胯下的那頭黑龍亦慢慢地深入更為狹窄的地方,具體地講就是……喉嚨。
喉穴的緊致非是嘴巴能企及的,蛇頭剛一探入,便為喉肉所夾住,幾乎跟被鎖鏈絞住了無二。
那種壓迫感令心靈千瘡百孔的男人轉瞬之間就完全垮塌,一波接一波的白浪以更勝之前的勢頭衝出尿道口,好似激流般衝進櫻子的食道。
就算可能會被嗆到,櫻子仍然不肯松口,這名女孩執拗地堅守著自己所認准的崗位,企圖把這些精種全都咽進肚里。
身負老師之名的人頭皮發麻地感受著這一切。他對自己失望透頂,接著……完成了獸性的蛻變。
“嗯唔……”
還未將陽具吐出的修女會領袖這一刻則在體驗著嘴中以及喉管中全然不見疲軟的火熱鋼管,她目前最大的感想大概是,老師的持續力意外的強悍。
不拘是射精時長,還是性器官的方方面面,皆已遠遠超出修女會典籍與生理課教學BD所傳授的常識,很難想象是外來的人擁有的素質。
不過這未曾讓櫻子心里萌發出多少挫敗感,歸根結底,“惡魔附身”本就不是什麼能輕易解決的難題。
一定要幫助老師和瑪麗同學,至少她眼下還是這麼想的。
用手、用嘴都不行的話,那就用下面的後庭吧。
這樣想著的銀發修女在舔完最後一點生命精華後,擔心弄髒老師嘴唇的她沒再做用嘴喂茶的行為,而是重新給老師端了一杯茶,且謹小慎微地喂給了老師。
看到癱坐在沙發上的男性正常地喝完了這杯茶,她方才放下心來。
“用嘴幫您處理好像還不行,”因為不願欺瞞老師,少女當即向老師坦言片刻後要做的事,“還請允許我用後門幫您做。”說完,心懷歉意的她就騰出手來,去脫下自己的內褲……講是這麼講啦,對一位持正守心的修女來說,一夜間就要從無經驗人士跳躍到除開陰道以外,剩余的洞皆被用過的“成熟”女性,心中難免有一兩個過不去的坎。
基於這個因素,即使早已給老師做過手交與口交,清純的櫻子還是頗感躊躇。
何況在她剛摸到自己那說不清是因汗水還是因淫水而濕淋淋的內褲時,她的玉頰就“蹭”的一下,變得紅得不能再紅了。
為平復自己糾結的心情,櫻子先將茶幾上的器皿全數整理好,再剝去老師身上剩余的衣服,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悠悠地褪下自己的褻褲。
古龍有句話說得好,“一個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陰是白白浪費了的。這十年中,起碼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換衣服,還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脫衣服。”倘若老師有幸見證眼前發生的事,他說不定會深以為然。
女孩的動作之慢,就跟她尚未對老師講述那些難言之隱時相差無幾。
那條濕透了的內褲起初是要被完整地脫下的,可脫到膝蓋周圍時,妙齡女學生的羞恥心又令這一步踩了急刹車。
她翻來覆去地思考著,隨即敲定想法,只脫一半。
但吸飽液體的布料同腳踝相觸時引起的潮濕感讓她被迫回歸現實,這股粘滯感不但是皮囊生理上的反饋,同時也是她對老師的獻身的標志。
憑著一己之私,就要去否定自己的信念和真心嗎?
一不做,二不休,自暴自棄的修女索性把內褲整條脫去,並看都不看地扔到房間的角落里。
經歷了稍顯漫長的內心掙扎,外陰僅剩一條修女裙充當遮掩物的銀發少女終歸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扶著主炮對准自己的菊穴,騎上了老師的大腿。
“……老師呀老師,”她邊低語著邊倚靠在男人的胸膛上,“這回您可不能再像用手為您做時那樣,忽然襲擊我哦。”
雖說蹲坐著的她已經很努力了,然而抹過春水的龜頭在洞口外始終難有寸進。
一方面是櫻子的臀縫相較“蟒蛇的蛇頭”而言算不得大,沾滿淫汁的前端時常一個不慎就貼到她的翹臀上,畫出一道又一道的水漬,撓得她心癢癢的;而另一方面是她著實不敢想象此等燙得不行的雄偉之器假若挺入自己的直腸,自己的意志會不會在眨眼間瓦解。
處在這般進退兩難的境況的女孩花了不少功夫,方才好不容易克服內心那份不安。
她深長地吸了一口氣,再將其呼出,且慎重地放低身子,讓架好的長槍一寸寸地插進這片以前未嘗有別人或道具涉足過的新天地中。
淫媚的嬌喘聲隨之縈繞在老師的耳邊:“嗯啊……這不只是因為瑪麗同學。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才用嘴舔過那種地方……沒來得及去漱口,有點髒……”
“櫻子才不髒呢。”
與這句叫人猝不及防的反駁一同到來的,是一個熱烈的深吻。
驟然遭到襲擊的櫻子登時瞪大了雙眼,老師的舌頭趁機強勢地侵入了她的口腔,攪弄著她清甜的津液和絲滑的嫩舌。
喪失引導權的她兩腿發軟,一屁股坐到了底,致使粗長的陽根得以長驅直入。
老師的臂膊也環了上來,仗著體型優勢將櫻子牢牢地禁錮在懷里。
濃烈的雄性氣息下一秒便撲面而來,熏得她臉紅心熱,一時意亂情迷,不能自已。
為性欲所支配的青年則乘勝追擊,主動地同對方的香舌嬉戲交纏,並無所顧忌地汲飲著少女口中的甘霖。
兩人熾熱的呼息在此交匯融合,難分彼此,極其淫蕩的接吻聲、咂嘴聲旋即變成了這間屋子的主旋律。
他們的下半身亦不甘落後。
老師很快就一把抱起了櫻子,遵循著自身的欲望發起了對學生肛穴的奸淫。
他的下胯一刻不停地頂撞著銀發修女挺翹的臀瓣,光滑的腸壁為青龍的進出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頗具肉感的雪臀則是對男性的絕佳犒賞。
每當他奮力衝擊之時,和他的髖部相撞的臀肉都會蕩出一輪接一輪的波紋,細膩的手感更是使他愛不釋手,隔一小段時間就要用手托住,把玩一次。
櫻子修長的黑絲美腿在這等強力的肏弄下,也被干得雙腳連連懸在空中。
腳上穿的靴子不出意料地經不住衝撞,皆早早地滑落到了地板上。
在重力的影響下,她的胴體同樣會時不時向下滑,而老師采取的對策是靠下體使勁頂回去,所以這對師生交合的動靜聽上去格外的響亮。
“啪啪啪”的清脆響聲不久便被譜入這章淫穢的神曲內,榮升為這場性愛的伴奏。
“真棒啊……櫻子……”大約是害怕身體墜落在地,被肏得愛液直流的少女慌張地把兩腿盤在了老師的腰上,這正順遂了老師之意。
他的雙手立即轉移陣地,分別抓住女孩兩條肉腿的根部,以火車便當式在幼小的菊蕾里狠命地打著樁。
緊窄的肛門被粗暴地拓寬,劇烈的摩擦使得欲火燎原,括約肌則相應地進行著頻繁的收縮,像是渴求著種子牛奶的孩童。
“哈啊……老師……老師……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哈啊……我的身體好熱……好舒服……”
“老師……好用力……噫啊……難道說……是要把人家……嗚誒……灌成泡芙嗎……”
蜜汁源源不絕地從陰唇內流瀉而出,繼而和老師抽插時漏出的腸液於陰丘處匯合,化作數之不盡的聖水滴落而下,浸染大聖堂的地面。
原本用以念誦經文的兩瓣香唇亦因青年的猥褻與奸汙,而傳出連綿起伏的淫叫聲,本當吟出的諸多神聖詞匯目今盡皆變為無自覺的淫語,令肉欲上頭的人越加興奮。
“誰讓櫻子這麼可愛呢~”即便獸欲主導著這具肉體,老師的部分本質也仍被修女會自古傳承至今的秘藥以另一種形式展現出來,“下次不准再說自己髒了。你是我的學生……我的櫻子……呃啊……夾得真緊啊……沒錯,學生只要感到舒服就好~”
他隨後將櫻子的玉體放倒在空無一物的茶幾上,並把腦袋沉入修女的乳峰之間“埋頭苦干”。
被櫻子用來享用蛋糕的小型茶桌無休止地搖晃著,晃蕩聲中夾雜著被老師享用的學生的叫床聲。
但失掉理智的他沒有扒掉女孩的修女服,是故他在吮咬少女的乳頭時,是連著外衣、乳罩一並含進去的。
而銀發美人的雙腿還是沒能落地,他的肩膀抵著兩邊的膕窩,導致櫻子的玉腿不由自主地隨男子肏穴的動作而激顫不止。
愛欲逐步高漲,小巧的乳首便愈發硬挺,單薄的修女裝遮都遮不住。
而這兩粒嬌嫩的肉豆在為他人所捏住後,就迅速地躍升為老師新的逗弄對象。
櫻子的乳房固然不是以大著稱,可老師的手也要全力張開才能在大致上將其掌握住,因此它們很有揉弄的價值。
再者,他個人十分喜歡啃咬被層層保護的蓓蕾,椒乳的尖端隆起得越厲害,櫻子的表情就越色氣,流出的淫液亦越多。
“老師……!老師……!”
而今,這名修女的俏臉既散發著聖母的光輝,也有懷春少女的歡喜。
她胸前的玉碗仿佛被送上餐桌的兩碟布丁,身不由己地跟著這張桌子一道前後搖蕩。
當老師痴狂地親上她胸脯上殘留的那一圈水跡的時候,迸發出母性的女孩非但會溫和地抱住老師的後頸,還會將腿分得更開,悄聲說著“老師的全部我都會接納哦”這等完全是給烈火添柴加薪的話。
她甚至會對撲過來的老師動情地展開雙臂,擺出了近似迎接愛人的手勢,這讓青年越發想用自己的精液去玷汙聖潔的她,去愛護柔美的她。
“櫻子……!櫻子……!”
老師像是猛獸一般,呼應著櫻子發出了低啞的嘶吼。
她的衣裙凌亂不堪,下邊的裙子已然被掀開。
但見銀灰色的陰毛因蜜液的澆灌而凝成一團,雪白的臀瓣上可見淺紅的痕跡,那是男人對新開墾的沃土大肆撻伐的證據。
干出如此行徑的人這時則在拼了命地挺動腰胯,做著最後的衝刺。
他的兩只手摁著桌子左右兩側的邊緣,而下身的支點便落在陽物和腸穴結合之處。
“啪噠啪噠”的撞擊聲益發高亢,儼然成為現今唯一的曲目。
老師挺腰肏干的速度亦越來越快,待到腰部運動的殘影猝然定格住的那一刹,他的男根也插到了他所能插入的最深處,連續三次沉淀下來的快感在此刻終於徹底爆發了出來!
一波、兩波、三波……猶如恒河沙數的精子自馬眼內涌出,並挾著強勁的勢道被注入櫻子幽長的甬道中。
銀發的女學生不曉得老師究竟給她射了多少發,因為多得根本數不清,她只知精疲力竭的老師在完成這次長達三分鍾的射精之後,就渾身脫力地軟倒在她的肚皮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櫻子則躺在原位一動不動,默然地體會著濃精在自己身體中流淌的感覺。
她這一回從老師那兒得到了太多的東西,但是老師的生殖器仍未變回原樣。
是不是自己確立的前提條件就有問題呢?譬如……
“……或許老師不是被惡魔附身了。老師原來就是魅魔也說不定呢。”
忽地明悟了這一真相的修女不由得苦笑了起來。然而,假使她目下拿鏡子照照自己的話,那她必定會看見一位正露出妖艷淫笑的……新生魅魔。
“可是,沒關系的哦,老師。”並不自知的修女會領袖望著睡在自己身上的大男孩,像擼貓似的溫柔地撫弄著他的頭發,“我會為您保守這個秘密的。畢竟,身為修女會的主持人,我和老師您已經共有過一個秘密了嘛。”
“不過身為名叫歌住櫻子的學生,我也許同樣和您有一個秘密呢。這個新秘密的內容,便是‘我會對您坦誠無比’。”
說完這番話的銀發少女習慣性地瞥了一眼牆上掛的時鍾。
“離瑪麗同學來大聖堂晨練貌似還有幾個小時,那就讓我再幫您驅幾次邪吧~”
“就像剛剛那樣,我會為您,守好這個秘密的。”
“願安寧常與您同在。”
乳白色的汁液從再無外物堵塞的尻穴內淌出,而這段建立在老師和學生、魅魔和修女之間的糜爛關系,未來大概還將秘密地繼續下去……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