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雲靉靆天方明,淡霧縹緲露未晞。
一名弟子盤坐於在樹旁磐石上。
“打擾。”
一個略顯低沉的聲音在其身前響起。
男聲?
那弟子一奇,睜開眼,如畫的容顏映入眼簾。
“請問理天殿如何走?”
東出東方,漸亮的天光有些刺眼,但她的眼睛還是睜到了最大。
“請問?”
“啊……?哦,理天殿啊。呃——是、是那邊,不對那邊!”
她一時有些慌亂,指了指一個方向,確認道:
“那邊!”
“多謝。”
男子拱手行禮,轉身離開,留下她在身後痴痴地望著他的背影。
理天殿內。
幾名真人從藏書閣里找出一堆書卷正在翻查需要的資料。
“豐月師姐,這幾樣未曾找到。”
“我看看——這些九川冊上應該有寫,九川冊……大概在玉霜師姐那兒。”
兩人轉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背影。
“師姐,要不……等等?”
豐月看著師妹眉宇間的怯意,善解人意地點點頭。
這些日子來玉霜給她們的感覺比以往還要冷淡,據說與丹楓都起了矛盾……
大約是心情不大好?
這時,一道陌生的氣息從門口傳來。
她們轉頭看去,只見一道挺拔的身姿步入殿中。
男子向豐月等人拱手行禮,目光在殿內流轉,落在一道背影上,徑直走了過去。
“真人。”
玉霜聞聲心頭一動,轉過頭來,眸中一亮。
“你怎麼來這里?”
飛星沒有說話,而是看向周圍。
只見殿內的其余真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務,悄悄轉頭看向他們。
玉霜見狀放下手中事務,輕聲道:
“隨我來。”
待兩人走出理天殿,幾名真人紛紛交流起來。
“他是叫飛星來著?”
“對,他之前還來聽我講過劍呢!”
“之前在碧水殿還未細看,果然容貌不凡!”
“怎麼,你要認玉霜師姐當師母?”
“呵呵呵呵~”
幾個調笑聲響起,為長久寧靜肅穆的理天殿添上一抹生動。
修仙界中,許多時候長輩會出於某些原因,為晚輩指點許多,雖然兩者間並非師徒,但關系與師徒頗為接近。
靈宿劍派的門人基本就是這樣看待玉霜與飛星的,尤其她們陸續知曉了飛星是被玉霜引上仙途的。
……
理天殿附近向來安靜人稀,後面是一片連翹林,飛星正與玉霜在林間並肩而行。
“不是予你那玉佩了嗎?”
飛星說道:“總是讓真人來見我,也該我來見見真人了。”
玉霜聞言,用仙識掃過周圍一片,確認附近沒人後,與他靠得更近了些。
“這些日子魔花如何?”
“尚無動靜。”飛星說道。
雖然他這幾天都在與述白對練劍術,但醉仙情花似乎對述白毫無興趣,或許是因為她太過年幼?
“在廣刹那里待得可還好?”
飛星的視线落在腳下,輕輕點頭。
“嗯?”察覺到心上人細微的情緒變化,玉霜轉頭看向他。
“廣刹真人……”
“她怎麼了?”
飛星抬頭露出一抹淺淺的淡笑道:
“她倒沒我想象得那般嚴厲,本以為向她學劍要吃些苦頭。”
玉霜說道:“她只是性子凶峻,並不刻薄。”
飛星點頭道:“她對述白姑娘確實也相當不錯。”
提起這事,玉霜不禁說道:“當初你要用劍問我拿便是了,一柄玄品仙劍我總是給得了你的。”
“那時湊巧遇見了述白姑娘,這才發生了後來的事。”飛星解釋道,“本來我也無意學什麼劍招,況且要是早知她師傅是廣刹真人,我可就……”
他說著微微一嘆,搖了搖頭。
玉霜眼帶笑意地看著他,說道:“不過眼下既然廣刹願意教你,你認著學便是了。多個一招半式防身總是好的。”
飛星點點頭,看向一旁的連翹。
一夜翠微變鵝黃,芳比桃蘭吐淡香。
沉默片刻後,他忽然開口道:
“聽說真人去年年末便要破境了?”
“嗯?嗯,是有這回事。”
“那怎麼這幾個月下來……”
玉霜說道:“這不是又是梅仙會又是為了宗門大典的事務繁忙嘛。”
飛星低下頭道:
“若是我影響到了真人……”
“怎麼會!”
玉霜立馬反駁,她的聲音高昂了一些,眼眸一轉說道:
“是誰與你說了什麼?”
“我……我想起之前聽真人說過,修行要心無旁騖——”
“我若願意隨時可以突破!”她停下腳步,聲音逐漸激動了起來,“你若不信,我現在便回去閉關!”
“真人莫要激動。”
“你才是莫要胡思亂想!”
她美眸睜大了,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瞳中倒映著飛星略顯黯淡的神色。
飛星見狀柔聲安撫道:“我信,真人放心,我信。”
“你如何會影響我修行,莫要再說這些胡話!”
玉霜向前一步,雙手緊緊摟住飛星,將頭靠在他胸口,眉眼哀切道:
“你是我帶回來的,可不能……不能……”
她那聲如悲咽低回之洞簫,音似淒戚婉轉之孤鴻,與門人心目中那淡漠的模樣哪還有半點相似。
飛星心頭一顫,一只手摟住她的腦袋,另一只手輕撫著她的肩背,低頭用臉頰摩挲著她頭頂的發絲,低聲道:
“我不會的,真人。”
她的手摟得更緊了,身子微微顫著。
飛星能感受到她的驚憂、忐忑、慌張,甚至隱隱夾雜的幾絲害怕,於是動作愈發輕柔。
兩人相擁許久。
新芽出泥草色青,緩風穿柳入濃蔭。
待他們分開時,玉霜的臉頰已然微紅。
因為飛星的下身雄起了。
情不自禁,在所難免。
飛星倒是不甚在意,認為自己在玉霜面前這樣是正常的事情。
玉霜內心也期望著他的滋潤,含著羞輕聲道:“再忍耐些許十日,等宗門大典之後,我們回了仙島,便能……”
“嗯。”
飛星點點頭,將手伸入她的褶衣,撫玩著溫軟的乳肉與微硬的乳尖。
感受著乳尖傳來點點酥爽的同時,玉霜羞澀地注意著周圍有沒有人靠近。
把玩片刻後,飛星意識到再下去兩人都要忍不住了,將手收回,在她額上一吻。
兩人又在一起待了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
幾日後,黃昏之前。
廣刹來到庭院中。
飛星與述白對練了一陣,正坐在廊邊休息。
他見到廣刹,起身向她行禮。
“真人。”
“嗯。”
廣刹眼眸微動,點了點頭,來到述白身邊。
此刻述白神色認真凝重,眉宇間雖已見疲態,但仍在練習著劍術。
在飛星習得的劍招多了起來後,他與述白常常進行點到為止、純比拼劍術的切磋。
廣刹問道:“今日如何?”
述白手中長劍一滯,微低著頭輕聲道:
“十五戰全敗。”
廣刹眯了眯眼睛。
她記得昨日他倆的戰績是飛星十二戰勝了十場。
今日時間相同,飛星不止保持了全勝,還多贏了三場。
只是純劍術的切磋,不使用仙氣與劍元,與境界的關系並不大,至少生靈境對比觀心境也幾乎沒什麼優勢。
她轉頭看向飛星,輕聲道:
“看來你這方面的資質也很好。”
“多謝真人教導。”
飛星再度起身,便要行禮。
廣刹面無表情道:“我只是為了讓述白有個活樁才教你些許不入流的劍招,能用好是你自己的本事,不必謝我。”
飛星聞言,想了想,還是朝她躬身行禮。
廣刹瞥了他一眼。
自己那日叫他離開後,他對自己的態度未曾改變,仍是這般恭敬有禮。
她看著他的面容。
也難怪二位師姐會為他爭風吃醋。
又有天賦又認真刻苦。
加上這張臉——三庭五眼無可挑剔,不論眉眼還是鼻唇都完美無缺……
“真人?”
廣刹回過神來,見飛星正疑惑地看著自己。
飛星的疑惑在於,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廣刹立馬移開視线,冷聲道:
“你既然學得快,那我明日再教你一招。”
“多謝真人。”
廣刹說完便回到屋中。
她站在床扶了扶額頭。
剛才自己竟然看他看得呆住了,最近自己是不是也累了。
而且總感覺體內隱隱有股燥火。
……
夜里。
飛星在屋里修行了片刻,感受今日魔花也依舊安寧,放下心來。
此刻房屋的窗戶正開著,從這里可以直接看到庭院的大半景致。
我何時開的窗來著?這個念頭一閃而後,飛星的目光落在庭院。
述白還沒有走,因為白天連輸飛星十五場給她的內心帶來了極大的衝擊,直至現在她還在練劍。
廣刹在一旁教導她。
飛星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許久不曾看書了,於是取出一本書,彈指揮出一道仙氣,注進屋內的夜光石。
平平無奇的石頭散發出頗為明亮的光芒,將屋子照亮。
飛星正要翻開書,忽然注意到桌上有道影子。
是個人影。
他眨眨眼,轉身看去。
丹楓真人正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