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驚慌
仔細確認過不會被偷看的向小園這才松了口氣,轉身撲到了床上,用枕頭蓋住頭,發泄似的打起來滾。
剛剛的事,實在有點出格。
向小園倒不是真覺得兩人年齡太小(雖然確實有點小),也不是覺得女生應該守身如玉什麼的,她只是覺得……太快了。
自己跟官書年說是青梅竹馬,但實際接觸時間很有限,而且官書年這些年到底怎麼回事?
她想象的小黑猴應該在國外被熏陶成一位合格的香蕉了,但官書年又確確實實跟她一起度過了目前高中所有的時間。
向小園覺得自己需要崩潰一下,到底去加拿大的官書年才是真的還是她暗戀三年的是真的?
向小園混亂的腦海中不知怎麼蹦出兩人當時接吻的場景,回憶中的她是上帝視角。
官書年閉著眼,睫毛微微顫抖,正投入的吻著自己,略帶羞澀但又堅定的樣子顯得向小園格外傻,她因為被偷襲所以眼瞪得那麼大,全身僵硬的像塊木頭,難為官書年能吻的那麼動情了。
這是不是也說明……官書年是喜歡自己的?
“園園,園園?爸爸媽媽回來了,幫我們開一下門!”
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呼喊聲把向小園嚇得一哆嗦,那是向爸爸的聲音。
她低頭看到自己赤裸的腿,剛剛只記著胡思亂想了,連內褲都沒來得及穿,但此刻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慌忙套上褲子起來准備出房間,臨時又掃了一眼桌上的鏡子。
鏡子里面的自己雙眼帶著迷離和慌張,腮上還布著不自然的緋紅,嘴唇又紅又腫,頭發有些凌亂,完全一副偷情被捉的小媳婦的樣子。
已經沒時間考慮那麼多了。
向小園衝出房間,大體捋了捋頭發,用求助的眼神望向同樣有些慌亂的官書年。
官書年見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反倒平靜了下來,心生一計,意示向小園可以過去開門了,而自己轉身到廚房准備圓謊道具。
等向小園猶猶豫豫打開門,官書年正好端著一杯水裝作神色慌張的樣子出來,一見向媽媽就開口瞎說:“阿姨您可算回來了,我剛剛給小園倒水沒注意水溫把她燙到了,您看家里有沒有什麼冰塊給小園敷一敷?”
向小園被他這一通胡說八道給搞蒙了,但仔細想想這樣說也確實算合理——臉紅?
嚇得。
眼神迷離?
流淚了。
嘴唇紅腫?
燙的!
雖然有些一戳就破的漏洞,但應該沒人會較真。
她驚嘆於官書年的反應能力和臭不要臉,神色外露,樣子更像是被熱水燙傻了。
愛女心切的向爸爸連忙去取來冰塊,親手向她嘴里放了三四塊,直到實在塞不進去才停手,繼續憂心忡忡的看著女兒,心里開始思考這算是幾級燙傷。
可憐的向爸爸本來是擔心女兒被拐跑所以特地費盡心思的勸老婆早點回家,沒想到向小園不僅被拐了還幫著官書年數錢。
向媽媽也有些擔心女兒,上前看了看向小園根本不存在的燙傷,覺得應該沒什麼事,心下松了口氣,安撫了一下不斷替兒子道歉的顏阿姨和官叔叔,又教育起了向小園:“園園,怎麼可以讓年年去倒水呢?這多不講禮貌呀。”說是教育,但語氣中並無責怪的意思,更像是給官書年找了個台階下。
倒是官書年較了真:“阿姨您這話就見外了。雖然我和小園很久沒見了,但感情跟以前還是一樣好啊,給她倒杯水這種舉手之勞就別說什麼禮不禮貌的了吧?剛剛小園還說她很想我呢,不信您問她!”
向小園一聽連忙要否認,奈何嘴里還含著冰塊說不出話,只能狠狠瞪了官書年一眼,警告他不要無中生有。
官書年向她一聳肩,表示你自己解釋去吧。
兩位媽媽聽了這話兩眼放光,恨不得現在就讓他們去領證,一掃剛剛的尷尬氣氛。
“阿姨,一會兒還有什麼安排嗎?”官書年還是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看上去就是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
但向小園看著他的樣子卻不由打了個寒顫,她隱隱感到不安,以她的經驗來看,官書年露出這種表情,對她來說沒什麼好事。
向媽媽仍沉浸在女兒要嫁的喜悅中,沒多想,道:“還沒決定好呢,怎麼了,你有什麼計劃嗎?”
“沒有呢,”官書年繼續笑著,“就是剛剛還沒跟小園聊完,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接著聊會兒,要是有安排那就下次吧。”
一聽這話,向媽媽簡直高興的合不攏嘴,忙說:“沒有沒有!正好我們大人也想敘敘舊,你們也去聊吧!哎呀,沒想到你們這麼久不見還能再說上話,都聊了些什麼啊?”
官書年假裝含蓄的點了點頭:“嗯!我想和小園聊聊我們上次見面她給我送的那封……”
“那封告別信!”向小園一口吞下嘴里的冰塊,顧不上被凍的發癢的嗓子直接吼了出來。
她幾乎是帶著哀求的眼神向官書年笑了一下,那樣子不比哭好看多少,然後在幾位家長詫異的表情中繼續說,“他出國之前我給他的,還讓他到了加拿大多給我回信,結果他一封都沒回過。”
“唉?年年沒跟你說嗎?”顏阿姨有點奇怪道,“當初年年沒跟我們去加拿大啊,他說自己舍不得走,非要留下,我們實在沒辦法就只好讓他一直住著校呢。”
向小園仿佛聽到自己石化了的聲音。
事情要暴露了嗎?
如果讓向媽媽和顏阿姨發現自己和官書年是一個學校的她們肯定會窮追不舍的追問下去,然後官書年再“一不小心”透露出向小園喜歡他,那估計兩個小時候向小園和官書年就被押到民政局門口咨詢未成年人領證的問題了。
向媽媽扭頭看著顏阿姨,佯怒道:“你怎麼不讓年年來我們家住啊,還是說你是根本沒在意年年這些年在哪住吧?你說你都當了十幾年的媽了怎麼還跟以前一樣糊塗!”
顏阿姨有點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他自己說會解決的,我就沒放心上。再說男孩子嘛,提前歷練一下不是挺好的嘛。而且他還挺讓我們放心的,自己考上了一中,還當上了學生會長呢!”
“園園也是一中的,真是緣分!”向媽媽驚喜的呼道,興奮過後又帶著點遲疑,“好像也是學生會的吧?怎麼兩個人就一直沒遇到過嗎?”
兩位媽媽的目光都投向自己家孩子。
向小園確切的聽到了自己石像裂開的聲音,風一吹就能成沫。
好在這世上還有個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的官書年,他不緊不慢的開口:“哦,剛剛我跟小園提起過這事。因為小園的B班跟我們A班教室不在一起,隔得挺遠。而且我這會長是剛當上的,也沒組織著開過幾次會,有些人不認識也正常。”說到這他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向小園一眼,“再說了,小園也不可能沒事課間就跑到我們教室門口閒逛等著我發現她吧?”
向小園假裝沒聽懂他暗示的低下了頭。
她確實沒事就跑到官書年教室門口閒逛來著,寶貴的課件幾乎都貢獻在了上下樓梯上,就為了等那一句不痛不癢的問好。
雖然官書年胡扯的理由實在沒有多少可信度,好在四位家長沒有再追究下去。
晚飯是向爸爸和官爸爸准備的,這兩位不顯眼到有些心酸的男人總算刷了一波存在感。
兩位媽媽跟著到廚房里,說是去打下手實則是在抽空偷吃,四個人打打鬧鬧的仿佛回到了20年前。
向小園原本不想跟官書年待在一起,可看著他們充滿歡聲笑語的和諧氣氛,不好意思過去打擾,只能待在客廳看電視。
官書年就在一旁悠哉悠哉的閒逛,向小園總要分心他再搞什麼鬼,電視也看不下去了。
“你欠我一個人情哦。”一直沒說話的官書年拿起果盤里的一個苹果,輕描淡寫的說出這番莫名其妙的言論。
向小園瞪大眼睛反問他為什麼,心中暗暗罵他不要臉。
官書年把苹果切成兩半,遞給向小園,悠悠的開口:“不願意就算了,一會吃飯的時候我就給大家講講你給我的那封‘告別信’里寫得內容,嘖嘖,什麼叫做真情流露,什麼叫做有感而發,小園,你真不愧是宣傳部的大觸啊。”
向小園咬緊牙關,努力平復下自己想殺人滅口的衝動。
她盯著還在官書年手里的水果刀,想象著他被自己揍哭的樣子,半響解了氣才開口:“……好。那你說吧,欠你什麼人情?”
這個問題官書年似乎沒考慮過,讓他有點為難,他對向小園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
向小園很想吼一句自己根本就沒有躁,但礙於廚房跟客廳離得不遠只能忍下。
官書年想了想,拿起苹果啃了一口,這才轉過身笑眯眯的說:“那就麻煩你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