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端倪
廣袤無垠的天幕中,殘日已隱入地平线的彼方,天邊堆積著大片燒得火紅的積雨雲。
琉璃般剔透的天空,像一幅剛起稿的巨型畫作,鑲著鎏金色的邊框。
喧鬧了一天的步行街,也仿佛受此光景感染,漸漸靜謐下來。
步行街上的熱戀情侶們相擁漫步,彼此訴說衷腸,極力表達繾綣之情。
在此群體之中,一對貌似情侶、實為兄妹的年輕男女的出格行為,自然也就不顯得鶴立雞群了。
擁著妹妹豐腴而纖細的嬌軀,小傑滿臉戒備地掃視著迎面而來的男人,防止他們與自己的妹妹產生任何身體上的接觸。
不過,他顯然是多慮了,以他孔武有力的身軀作為保護傘,又有哪個不識趣的男人敢於冒著“雞飛蛋打”的風險來鬧事?
當走出人流密集區域,他才稍稍放松警惕。
感到哥哥堅如玉石的臂膀松弛下來,倚在哥哥懷里的菲菲才用嬌滴滴的語氣說道:“哥哥,我都說了,沒有人會騷擾我的,這里又不是新德里!”
“謹小慎微總是沒錯的。如果因為哥哥的疏忽而讓你受到傷害的話,哥哥會內疚一輩子的!”小傑抬手刮了刮妹妹的鼻梁,神情滿是寵溺。
“不論遇到什麼危險,哥哥都會保護我的,不是麼?”菲菲的語氣依舊從容如初,根本不為自身的安危而擔憂,顯然對哥哥信任到了極頂。
她反手抱著哥哥的腰部,纖手伸入與自己同款的毛衣內,愛不釋手地撫摸著哥哥那棱角分明的強健腹肌。
縈繞在鼻尖的汗味,她並不討厭,每當聞到這股哥哥身上獨有的特殊汗味時,總能讓她體會到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是從其他男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聽聞妹妹那天真爛漫的言論,小傑皺了皺眉,並未像尋常男人那般貿然哄騙。他組織了一下措辭,緩緩問道:“菲菲,你還記得婷姐嗎?”
“當然記得,怎麼了?”
婷姐是母親長姐的女兒,6年前因丈夫的拋棄,抱著不足月的孩子投了河。
這事一度引起了軒然大波,不僅在本地新聞上滾動播出,熱心網友還自發組織了人肉搜索,但最終還是泯然於時間長河中,激不起絲毫漣漪。
菲菲有些不解,不明白哥哥為什麼突然提起她。
菲菲歪著頭想了想,忽然笑道:“哥哥,你是在擔心懷孕的事嗎?但不要擔心!如果我懷孕的話,我就獨自把孩子撫養成人,絕對不會麻煩哥哥的!實在不行,我還可以做絕育手術。所以你可不能拋棄我哦!”
小傑聽了又感動又心疼,她明明知道這段感情不會有任何結果,卻依然初心不悔。
相比她無條件的信任和付出,自己又回饋了多少呢?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與妹妹之外的女人一刀兩斷的衝動。
“問題的重點不在這!”小傑深吸了口氣,“婷姐的丈夫,咱們都見過,婷姐還經常在我們面前夸他有責任心。可誰想他竟然以不願撫養聾啞孩子為由,拋棄了母子倆。”
見菲菲依舊一臉迷茫,小傑不禁嘆了口氣,“哥哥是希望你能擁有一雙識人的慧眼,不要深入泥潭而不知。畢竟,哥哥不可能一直待在你身邊。”
“哥哥,你是想趕我走嗎?”菲菲低著頭,手指不安地攪在一起,黑亮的劉海遮著她的面龐,使人無法判斷她此時的心境。
察覺出妹妹語氣中的絕望,小傑慌忙捧起她的小臉,當妹妹楚楚可憐的俏臉落入眼簾時,他的心都快碎了,震顫著說道:“你是我無法割舍的存在,你的切身安危遠比我的性命更重要。哥哥是希望你能明辨善惡,但你一直待在哥哥羽翼之下,是絕對無法成長起來的!比如在學校里,你一下課就跑到哥哥的教室里來,從不跟同齡人交流,這怎麼能交到朋友呢?”
“我不在乎!”淚水在微紅的眼眶里滾動著,使得本就明亮的雙眸愈發魅惑,她固執地說道:“我只要哥哥就夠了!”
小傑無可奈何地苦笑道:“你別執迷不悟了,你現在的人格是不健全的,長久以往,你會被時代所淘汰。至少,你要跟同班同學打好關系吧!”
“我不聽,我不聽!”菲菲罕見地流露出孩子氣的一面,用力推開哥哥厚實的胸膛,雙手捂著耳朵,孤身一人向前走去。
可沒過一會兒,她就刻意放緩了腳步。
小傑不緊不慢地跟著妹妹,不知說些什麼。
尷尬的氣氛維持了數分鍾,小傑首先打開話題:“剛才你在服裝店挑衣服的時候,你猜我看到了誰?”
等了許久,也不見妹妹搭話,小傑只能自問自答:“我在店面外,發現了你的一個同班男生在玻璃幕牆外偷看你,看來我又要刷新對你的認知了,通吃上至80歲老陽痿,下至5歲不舉男童,哥哥好生欽佩呀!”他故意用一種夸張的語氣說著,話音剛落,就從妹妹的方向傳來一聲輕笑,但銀鈴般的笑聲隨即就消失了,使他不禁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他定了定神,繼續說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個躲在窗外偷看你的男生是誰嗎?”
過了片刻,才傳來一聲嬌聲嬌氣地低哼:“不想!”
小傑的臉上露出一絲竊笑,就知道你憋不住!他握緊拳頭咳了一聲,否則被她聽見自己在偷笑的話,她這小脾氣還得鬧上幾天不可。
等吊足了胃口後,他才慢吞吞地說道:“你那同學長得尖嘴猴腮的,眼睛又細又小,身高跟你差不了多少,而且衣服全都褪色了,家境應該不是很好。”
菲菲將雙手負在腰後,右手虛握著纖細的左腕,以一種固定的韻律晃動著螓首,心情顯然已經走出了低谷。
她顰著細長的柳葉眉,顧盼生姿的美眸來回轉動著,苦思著自己有這麼一位寒磣的同學嗎?
良久,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他呀!”仿佛是發現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傑聽到妹妹還在喃喃自語著:“話說他叫什麼名字來著?”他不由為那個瘦弱的男生感到可悲。
將近一年的同窗生涯,暗戀對象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還有比這更可悲的事嗎?
不知何時,妹妹又倚在了哥哥的懷里,兩人並肩漫步在歸家的路途上,對於剛才的爭執只字不提。
直至到了小區門口,兩人為了避嫌,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小傑一路與小區里來往的居民打著招呼,向自己所居住的單元樓走去。而菲菲則宛如小媳婦一般低著頭,亦步亦趨地緊跟其後。
當看到那輛停在單元樓下的熟悉的紅色甲殼蟲汽車時,小傑的步伐頓時又快了幾分。
透過汽車的後擋風玻璃,一位身著黑色上衣的長發女子正佝僂著身子,右手從儀表盤上的紙巾盒內抽出幾張紙巾,顫抖著伸入了自己的兩腿間。
小傑快步走近汽車,弓著腰俯身向車內望去,只見自己至愛的女人滿臉蒼白地從她的雙腿間取出一張沾滿了鮮血的紙巾,她身旁的副駕駛座位上還散放著數十張帶血的紙巾。
他本想拉開車門,卻發現車門已從內部鎖死,只能焦急地拍了拍車窗。
“啪啪啪…啪啪啪…”
聽見敲窗聲,沉浸在痛楚中的李語馨陡然一驚,她扭頭望向窗外,見來人是兒子,本就毫無血色的臉蛋愈發慘白,手中還未扔掉的紙巾瞬間被捏成了一團,心髒快得讓她感到一陣暈眩。
但她很快便顯露出事業型女強人應有的傑出應變力。
只見她稍作喘息,數息之間便平復了心緒。
趁兒子還未發現端倪,她趕緊把杯架旁的一張沾滿了白濁液體的紙巾塞入了自己駕駛座底下的縫隙里。
隨後,她才慢條斯理地放下車窗,以毫無破綻的語氣說道:“看什麼,沒見過女人來月經啊!”
李語馨的鎮定自若,對小傑慌亂情緒起到了緩衝作用;而後,她的說辭,終於令小傑徹底放松下來,原來是虛驚一場。
惶恐方釋,疑慮又起。小傑思索了一番,遲疑道:“不對啊,我上個月曾計算過,最近幾天是你的排卵期,按理月經還不到時候啊!”
李語馨心中掀起三尺浪,表面卻如一潭死水,無一絲波瀾。
她故作嬌嗔狀,忸怩道:“你這混小子,還真是恬不知恥。除了你之外,世上有哪個兒子會算自己老娘的排卵期?”
想想自己的行為確實難登大雅之堂,小傑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況且,你都已經是我的女人了,還在乎這些干嘛呀。”
李語馨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成為你的女人了?再者,如果不是你這小畜生整天騷擾我,我的月經會提早半個月來嗎?”她一邊說著,一邊淡然地收拾著副駕駛座上的帶血紙巾,然後拔下車鑰匙,推開了車門。
她雙腿剛落地,便發出了一聲輕呼。
小傑隨即作勢去扶,卻被李語馨一把推開,“我還沒柔弱到需要人攙扶的地步!”隨即將手中的手提包遞給了兒子,“你只要幫我拎包就可以了!”
強忍著肛門撕裂般的劇痛,李語馨扶著車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
微風吹入裙底,私處的涼意讓李語馨有些不習慣,她下意識地拉低裙擺,避免被兒子識破自己編織的謊言。
在單元樓電梯口等待多時的菲菲,見哥哥和媽媽一前一後地走來,便率先走進電梯里,按著開門鍵,不讓電梯運行。
等兩人全都上來後,才按下了樓層按鈕。
直到挨近了,媽媽那白如錫紙的面色才引起了菲菲的注意,她當即關心地詢問道:“媽媽,你沒事吧?”
李語馨聞言,只是搖了搖頭,並不正面回答。
“嗨,沒事,只是月經來了而已。”小傑打著哈欠,信口回道。
菲菲有些疑惑,她記得上個月月底的時候,還在衛生間的紙簍里看到過媽媽染血的衛生巾,這才過了不到半月,怎麼又來月經了呢?
媽媽的模樣極為怪異,她的雙腿交纏在一起不斷摩擦,猶如女人憋尿時的姿態;右手捂著恥骨部位,右手則緊扯裙擺,似乎在遮掩著什麼。
菲菲越看越奇怪,不禁想要一探究竟。
她剛靠近,一股似曾相識的微弱腥味便從媽媽的身上飄來。
她稍加思索,便想起了這股腥味的出處。
她在近距離以余光打量著媽媽,終於發現了一絲端倪,媽媽那黑亮的長發上凝結著些許漿塊,短裙開了不少豁口,如果不是媽媽一直用手拉扯著裙擺,或許早就從股間滑落了。
而電梯中那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讓李語馨竭力掩蓋的秘密徹底暴露在菲菲的面前。
她瞠目結舌地盯著反光的地面。
媽媽的內褲不翼而飛,原本光潔的陰部一片狼藉,小陰唇紅腫不堪地外翻著;小巧圓潤的肛門更是淒慘無比,粉嫩的腸壁暴露在空氣中,顯然遭受過暴力侵犯,大腿內側仍殘留著擦不淨的血汙;而彈性十足的美臀上,還被人用筆提上了兩個藍色大字,菲菲辨認了好一會,才勉強認出“母狗”二字。
“叮!”
恰在此時,電梯停在了指定的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