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李凌雲顯得格外憔悴,這些天他東奔西走,聯系了點蒼派在京城的所有關系網,想盡一切辦法,欲要尋回盤龍劍,但至今還是杳無音信,沒什麼實質性的進展。為了這件事,他已經大半個月沒睡過好覺了。
“老七,你怎麼來了?”李凌雲看見齊飛,眉頭一皺。
“師父,我有要事通報!”齊飛也不廢話,直接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
九千歲想招攬點蒼派加入自己麾下,安排賈躍、杜傲等人設計李凌雲,使其丟失盤龍劍,實力大損,又讓顧引章等人在賈府脫身不得,如此種種,把李凌雲聽得一陣錯愕。
一旁的徐遠、許毅和錢牧更是一臉呆滯。
說完之後,齊飛呼出一口氣,道:“師父,我們必須趕緊和師娘他們匯合,然後離開京城,趕回點蒼山……”
“老七。”李凌雲打斷他道,“你是不是這些天見的人太多了,心中生出了一些奇怪的妄想?”
齊飛微微一怔:“師父,這不是我妄想,是真的……”
“行了!”李凌雲擺擺手,“賈躍此人在京城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在京城的商界十分有信譽,出手也頗為闊綽,這也就罷了,杜傲兄與我多年交情,以兄弟相稱,他豈會害我?你定是因為上次與杜清淵比劍之事,對丹霞派心存偏見……”
說到這里,他忽然盯著齊飛,道:“上次你擅自做主幫玉瑤與杜清淵比劍,你莫非是喜歡上了玉瑤,故而對杜清淵有敵意?”
“師父,你……我……”齊飛見他的想法如此奇特,不由啞口無言,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勸他。
“你和玉瑤是不可能的!”李凌雲板著臉說著,他一拂大袖,“好了,你回去吧!”齊飛退出茶樓,一步步走在大街上,心中暗道:“師傅不相信我,這下麻煩了……”
回到賈府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那些暗哨、守衛都昏昏欲睡,齊飛很輕松地便躲過了他們的耳目,回到了房內。
天亮之後,眾人吃過早點,互相打了個照面。
齊飛和顧引章對視了一眼。
不多時,兩人避開賈躍,來到房間里,顧引章問道:“情況如何?”
齊飛道:“昨晚我在茶樓找到了師父,可是師父他不相信我的話!他還說我……”他把李凌雲的話復述了一遍。
顧引章聞言,閉上雙眼,良久才嘆了口氣,道:“今晚我去。”
“不行啊,師娘,他們在四周都布置了暗哨,我昨晚是僥幸避開的,差點就被發現了,他們太狡猾了。”齊飛道,“要不今晚我再去一次吧。”
顧引章思索了一下,提筆寫了一封書信,折好,交給齊飛,淡淡說道:“你把這個交給他,如果他依然不聽,那麼我們自己離開,不管他了。”
齊飛接過書信,也不去查看是什麼內容,只是小心翼翼貼身收好,說道:“好!”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聲音:“齊少俠可在?”
齊飛和顧引章連忙走出房門,只見一個賈府的護衛在門外說道:“外面來了幾個丹霞派的弟子,說要挑戰齊少俠。”
齊飛聞言怔住。
片刻之後,齊飛和顧引章等人來到賈府的前院,見到了丹霞派的幾個弟子。一共來了十多個人,上次見過的杜清淵和張景柱赫然在其中。
這次是以張景柱為首,他手握長劍,走上前抱拳說道:“丹霞派大弟子張景柱,特來領教齊少俠高招!還望齊少俠不吝賜教!”
齊飛正要拒絕,這時賈躍和媚兒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賈躍哈哈一笑,說道:“好啊,想不到今日能見到這麼多年輕才俊齊聚一堂,齊少俠,你何不接下挑戰,也好讓大家開開眼界?”
齊飛握了握腰間佩劍。
這時杜清淵對李玉瑤笑道:“玉瑤妹妹,好久不見。”李玉瑤嘻嘻一笑,說道:“好久不見呀。”
她這燦爛的一笑,讓杜清淵頓感渾身舒泰,仿佛煦日和風,拂面而來。
杜清淵又掃向齊飛,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不由冷哼一聲,道:“喲,這位齊少俠,你不是劍法高超麼,怎麼,我大師兄的挑戰,你是不敢接了?”
齊飛此刻心里想的是,這些王八羔子為何會這個時候跑來賈府,還當著眾人的面挑戰自己,莫非有什麼陰謀?或者,只是為了拖住他們?
齊飛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對方的計策,主要是針對李凌雲的,先削弱李凌雲,然後分散點蒼派眾人,孤立李凌雲,再對他軟硬兼施,先以懷柔手段勸說他加入九千歲麾下,若是不成,最後肯定會施以暴力手段,甚至剿滅點蒼派,讓這個不服從他們的門派,在武林中消失。
對於杜清淵的冷嘲熱諷,齊飛嘿嘿一笑,說道:“我的確是怕,我好怕啊,我好怕把你們丹霞派的大師兄擊敗之後,讓你們丟臉,嘖嘖,做人可真難……”
杜清淵冷笑一聲:“就憑你,只配給我大師兄提鞋!”
齊飛道:“這樣吧,單純的比劍沒什麼意思,不如下點彩頭如何?”
張景柱冷然道:“你想怎麼比?”
齊飛道:“若是我贏了,你們須得請我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吃一頓好的,若是我輸了,也是如此。”
張景柱想也不想,直接就道:“可以!”
賈躍在一旁大笑起來,說道:“妙,妙啊!”搬了一張椅子坐在一旁,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齊飛抽出長劍,道:“那就來吧!”
張景柱也緩緩拔出長劍,使了個起手式,劍尖直指齊飛面門,一股寒意朝他遙遙透了過去。
齊飛也不含糊,長劍一動,一招“青龍出水”朝張景柱攻去。
“來得好!”張景柱一聲輕喝,劍身一抖,使出一招丹霞劍法,不但破去了齊飛的劍招,還有反攻之勢。
今日張景柱等人前來這里,主要是杜清淵想來看李玉瑤,順便讓張景柱出手,教訓一下齊飛,張景柱身為丹霞派大弟子,內功、劍法均已臻至江湖一流高手的水平,在整個丹霞派,他的實力遠超其余弟子,僅在掌門杜傲之下,甚至連丹霞派第二號人物黎慧語,不到數百招開外,也休想擊敗他。
張景柱甚至和張劍比過一次,完全能夠力壓張劍,逼得張劍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因此,他們對張景柱充滿了信心,擊敗區區一個齊飛,怎麼也不可能會輸,難道齊飛的武功比他大師兄張劍還高?
“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斷響起,轉眼之間,齊飛和張景柱已經斗了十多招了,兩人你來我往,都身法敏捷,內功精湛,劍法精妙,一時間竟然打成了平手,幾乎看不出高下來。
這一幕把眾人看得都是一呆,誰也沒想到齊飛的武功竟然也不俗。
又過了幾招,張景柱低喝一聲,手中長劍一松,居然脫手飛出,在半空中一個回旋,繞到了齊飛的身後,朝他後項切去!
“離手劍!”
正在觀戰的顧引章花容失色,心頭一緊。
這“離手劍”乃是丹霞派劍法中最厲害的一招,極難習成,整個丹霞派學會此招的,也就杜傲和黎慧語兩人而已,居然被這張景柱給學會了。
此劍招一出,自己手中固然沒了武器,卻也給對方帶來了絕對的殺機,長劍飛旋,令人防不勝防!
這幾乎就是用來決定勝負的一招!
離手劍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想看看齊飛還有什麼手段避開這一劍,如若避不開,他是非死即傷!
這一瞬間,在場幾十人,只有顧引章、李玉瑤和媚兒三人感到手心冒汗,都在提心吊膽。
只見齊飛身形一矮,瞬間蹲了下來,他的個頭本就不高,這麼一蹲,張景柱的離手劍便就掃了個空,“嗖”的一聲,一個回旋飛回了他的手中。
此時齊飛雙腳一蹬,身體一彈,身形快速撲向張景柱,手中長劍使了一招“青龍抬頭”,刺了過去。
張景柱剛將長劍收回,還未拿穩,更來不及使用新的劍招,已經無從招架這一劍,齊飛手中長劍直接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承讓。”齊飛笑道。
“你……”張景柱握住手中長劍,身體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他瞪眼道:“你個子太矮,方才躲過我那一劍的打法實屬耍賴,剛才的比試不算!”
李玉瑤的聲音響了起來:“咯咯……真好笑,輸了還不認賬,這就是丹霞派弟子的作風麼?看來我要認真考慮一下這門親事了……”
杜清淵忙道:“玉瑤妹妹,並非如此,我丹霞派門人個個都是英雄好漢,你可千萬莫要誤會!大師兄,此次就算了,下次定不讓他好過!”
張景柱的一張臉漲成了絳紫色,冷哼一聲,扭頭離去。
齊飛連忙說道:“誒,一開始說好的,你們輸了可得請我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大吃一頓,怎麼現在又不認賬了?”
杜清淵冷哼道:“我給你一百兩銀子,你自己找個酒樓慢慢吃!”
齊飛道:“不行,我要你們給我開道,領著我去!”
“你……”
“怎麼?想反悔?”
“隨我來!”
說完,杜清淵領著丹霞派的弟子朝門外走去。
此時齊飛轉過身,看向顧引章,說道:“師娘,我出去一趟,放心,吃不完的我會帶回來給你們吃的。”
又對賈躍說道:“賈老板,我出去一趟。”
賈躍眼睛一眯,從細縫之中射出一道精光,盯著齊飛掃了幾眼。
齊飛忙道:“我主要是考慮到上次做的菜不太符合賈老板的胃口,打算去京城最好的酒樓品嘗一番,改進一下廚藝,回來之後再做一頓給賈老板吃。”
“哈哈……”賈躍大笑起來,說道:“沒問題,好好吃,吃飽一點。”
齊飛拱了拱手,跟在杜清淵的身後,離開了賈府。
走在大街上,杜清淵等人怒氣衝衝地盯著齊飛,見他一臉輕松寫意、占盡便宜的得意表情,恨不得將他狂揍一頓。
來到一家酒樓門口,杜清淵道:“這家酒樓如何?”齊飛掃了一眼,道:“我瞧著似乎不怎麼樣,有沒有檔次再高一點的?”
一個丹霞派弟子怒道:“難道你還想去萬花樓不成?”
齊飛聞言,笑道:“萬花樓,就萬花樓!”
“你……無恥!”
“萬花樓,走起!”齊飛吊兒郎當地走在前面。
杜清淵等人恨得咬牙切齒,鑒於剛才的賭約,有那麼多人看見,他們作為名門大派的弟子,也不得不遵守諾言,否則以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
萬花樓是京城最大的青樓,同時也提供豐盛的大餐,並且還有姑娘陪吃陪喝,是無上的享受,最讓京城的達官貴人所喜愛,一般人根本消費不起。
齊飛自然也是消費不起的,能狠狠宰這些人一頓,他十分開心。
他打算去萬花樓吃喝一頓之後,再去找李凌雲把事情給辦了。這就是他和張景柱比試的目的,光明正大地出門,讓賈躍無話可說。
進入萬花樓之後,老鴇熱情地上前迎接他們,齊飛直接喊道:“煩請媽媽給我最好的包間,請你們青樓最好的姑娘過來,本大爺不缺錢!”
“誒唷!大爺,沒問題,您里邊請——”老鴇的臉上抹著厚厚的脂粉,身上香氣刺鼻,無比熱情地將齊飛等人引進二樓的一個雅間里面。
很快,老鴇就讓人送來一桌美酒佳肴,每一道菜都十分精致,酒水也是最貴的那種,把杜清淵等人看得眼噴怒火,拳頭緊握,恨不得吃了齊飛。
杜清淵惡狠狠地盯著齊飛,道:“你這個垃圾……吃吧,慢慢吃,吃死你!我早晚要你付出代價!”
老鴇不知道他們的關系,只覺得莫名其妙,不過看他們手握長劍,一看就知道是江湖中人,不好惹,便沒有過問。
齊飛嗤笑一聲,道:“幾位不坐下來一起吃點?”
“哼!”杜清淵扭過頭,完全不想看見他。
“姑娘怎麼還沒到?”齊飛看向老鴇。
老鴇也顯得有些著急,她說道:“不好意思,幾位大爺,因為是白天,在班的姑娘不是很多,而且都是清倌人,只有晚上才有賣身的,幾位大爺是否需要清倌人?”清倌人就是賣藝不賣身的妓女。
齊飛道:“可以,要一個就行,記住,要最貴的那一個!”
老鴇出去了,很快又回來了,一臉帶笑地道:“大爺,你可真有福氣,巧了,我們萬花樓的頭牌清倌人冷美人剛好起了床,我這就將她請過來!”
齊飛聽見“冷美人”三個字,倒是沒什麼反應,不過杜清淵等人卻都渾身一震,其中一個弟子動容道:“冷美人?竟然是萬花樓的頭牌冷美人,蟬聯三屆的京城花魁冷美人?”
其余幾個弟子也紛紛動容,眼神發亮,一臉欣喜和期待之色。
杜清淵的拳頭卻又緊了不少,因為這意味著要大出血了,請冷美人獻藝,價格高得離譜!
齊飛一臉疑惑地道:“冷美人?很出名嗎?”
“連冷美人都不知道。”
“鄉巴佬……”
“真是沒見過世面。”
這些弟子紛紛冷笑出聲,極盡鄙夷之色。
不多時,一個身穿雪白輕紗薄裙的女子款步而來,懷中抱著琵琶,走動之間,身形動作婀娜多姿,說不出的體態優美,楚楚動人,只是臉上蒙著一條白色面紗,看不清模樣,不知道長得漂不漂亮。
不只是齊飛,包括杜清淵在內的所有人都一齊把目光投向來人,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齊飛掃視著來人,發現此女身材極盡風流,胸脯飽滿,高高聳立,臀部又肥又翹,腰部卻又格外纖細,整個身材完全不像是年輕女子,反倒是像已經生過孩子的成熟婦人,充滿了對異性的誘惑力,別說是異性了,就是同為女子,見了也定然會一眼愛上。
“冷凝見過各位客官。”冷美人朝眾人福了一禮,聲音清脆,格外好聽。
“這聲音似乎在哪里聽過,有些耳熟。”齊飛心中暗道。
此時,冷美人已經開始彈奏曲子,杜清淵等人在一旁聚精會神地聽著,臉上如痴如醉,顯然已經完全被冷美人的琵琶聲音所吸引。
齊飛卻充耳不聞,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猛地眼睛一亮,是了,這位冷美人的聲音和媚兒的聲音有八九分相似,難怪覺得耳熟。
“不但是聲音相似,連身材也似乎……”
想到這里,他猛地說道:“停!”
冷美人瞬間停住,看向齊飛,道:“這位公子,有何吩咐?”
杜清淵等人見他打斷了冷美人,都臉色不悅,惡狠狠地盯著他。
齊飛說道:“不好聽,不好聽!你還是別彈了,你可否摘下面紗,讓本大爺瞧瞧你長得是否標致?”
“這……”冷美人顯然有些不樂意。
杜清淵怒道:“你這個無恥之徒,冷美人的琵琶天下一絕,你竟然敢說她彈得不好聽?!
你是耳背嗎?”
“我說不好聽,就不好聽!”說著,齊飛就起身來到冷美人面前,一手朝她臉上抓去,試圖將她臉上的面紗摘下來。
不料這一抓卻抓了個空,冷美人蓮步輕移,身形瞬間往後移,竟然避開了齊飛這一抓。
齊飛臉色微變,此女會武功,而且武功極高,尤其內功精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