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會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又把它給弄掉。你知道我說得對,所以你現在很生氣,既氣我也氣你自己……」話還沒說完,寒若冰的拳已帶著一道勁風轟向他的面門:「鬼才喜歡你!」
輕抬腳跟,常師兄在被擊中之前輕飄飄地退出小屋門外:「我越來越確定了。」寒若冰左手搭著右腕,『烈冰焰』既寒又熱的極端奇異內勁螺旋著狂飆向前,追擊落葉般飄然退避的常師兄:「我確定我討厭你!」運起『無道』內勁,常師兄雙掌相疊,硬擋她巨浪般狂涌襲來的一擊:「你喜歡我。」“啪”拳掌相接,只是輕微響聲,常師兄卻像斷线風箏般飛了出去,喉頭一口硬是壓不下的鮮血在半空之中揚起一片紅霧。寒若冰呆愣著,低頭看著自己的右手,她不想傷害他呀!
「你……喜歡……我。」掙扎著站了起來,常師兄仍不忘再說一次。「我……」寒若冰仍舊不願承認,但是看到他的慘狀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舉步緩慢向她靠近,常師兄一步一踉蹌地走到寒若冰的面前,直視著她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喜,歡,我。」「我……不……」寒若冰微微搖頭,喃喃道。常師兄忽地抓住了她的左手,若在平時,她最少有十種以上的方法讓他失去這條手臂,但是現在的她卻連縮回自己的手也辦不到:「我喜歡你。」
「我也……不……不要逼我!為什麼要逼我說?」寒若冰用力甩脫常師兄的牽制,邊往後退邊大聲喊道。她每退一步他就更進一步,直到她的背靠在了小屋的牆上,常師兄雙手撐在牆上,把她箝制在自己懷中,以鼻子幾乎要碰到她鼻子的距離道:「說出來,你心里早已經承認了,不是嗎?」「不喜歡!不喜歡!不喜歡!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你!」過肩長發隨著寒若冰激烈的搖頭而擺動,甚至在常師兄的臉上劃出細細紅痕。
「你是喜歡我的,否則又何必定下這三日之約?」寒若冰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你知道我是從甚麼時候發現這一點的嗎?」寒若冰停下了動作,原本柔順的長發散亂地垂在肩上,慢慢靜了下來。「從那晚你睜開眼時我就已經確定了,你那眼神早說明了一切,否則你以為我怎會那麼大膽拿自己的命賭你不會動手?」寒若冰低著頭,幾絲柔發輕飄飄地隨風揚起:「既然你早已知道,為什麼又要逼我說?我說與不說有差別嗎?」
常師兄試了試自己咬破的舌尖,果然痛得受不了,不過看在造成的效果份上,說甚麼也不能在此刻露出破綻,硬是運功將臉色逼得煞白,一偏頭又咳出一灘血跡:「說吧,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有沒有差別呢?」怎麼他會傷得那麼重?盡管她是全力出手,但再怎麼說黑榜高手也不應如此不堪一擊啊?寒若冰腦海浮現疑問,一反手將常師兄的右手扭到他的背後:「你……」
一吐舌頭,常師兄一聲怪叫往右側一個空翻,脫離寒若冰的擒拿之後馬上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遠遠傳來他的叫聲:「呀呼──你……喜……歡……我……」寒若冰只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甚麼……
暗月無星。「你還在生氣嗎?」不敢開門,常師兄提著一大袋香氣四溢的川味佳肴站在房前道。沒有回應,常師兄猜想她可能還在生氣,更不敢開門了:「對不起嘛,開個玩笑沒有必要這麼生氣吧?」等了一會兒,常師兄忽地收起了輕松的臉色,換上了冰冷嚴肅的表情,因為他發現屋子里除了寒若冰之外還有別人的呼吸聲,極細極輕的呼吸聲,而且不只一個:「如果她受了一點傷,我會要你們千萬倍償還。」木門發出“衣呀”似的聲音緩緩被打開,四名黑衣人三前一後走了出來,閉著眼睛的寒若冰靜靜躺在床上,看樣子是失去了意識。
四個人都散發著常師兄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冰冷殘酷和陰狠無情的血腥味所溶合的令人作嘔的味道,常師兄以前也曾經滿身都是那種味道,他討厭自己的身體染上那種味道:「快滾。」前面三人分持刀、劍和一對鐵筆,在常師兄周圍成品字形包圍著,後面那人斜背著一對常師兄從沒有看過的兵器,象是一對彎曲的劍,氣定神閒彷彿局外人。一抖手腕,常師兄這才想起『無道天罪』還在寒若冰的身上,微微皺眉,左手握起了拳頭。
沒有對話,他們不是來說話的,他們是來工作的,而他們的工作就是殺人!攻勢由那把劍首先發動,帶著嗤嗤風聲正面刺向常師兄咽喉,左面一對鐵筆化出一片黑幕,招招對准了常師兄右半身各個大穴,右側鋼刀泛起寒芒橫切過去,看似一招就要讓常師兄開腸破肚,余下那人卻還是靜立一旁。常師兄忽然駝起背迎向那對鐵筆,那人雖然吃驚但仍然其勢不變,鐵筆結結實實打在常師兄的背上,卻讓常師兄巧妙的避開了背心大穴,只是仍重重挨了一記。一咬舌尖,張口向著那使劍的人噴出一片血霧,那人視线受阻,致命的攻擊變成了無意義的動作,而常師兄終於找到機會單獨對付那把刀。
側身避過刀鋒,常師兄右腳高高踢出,利刃般由右下踢上:「風刃!」退了一步,那使刀者也和當時初遇寒若冰的常師兄一樣,一刀斜劃畢雨左腳。「哈!看我的!」常師兄輕巧的躍起避過,『』發揮至極致,彷彿在平地行走似的,常師兄踏在那人刀上,瞬間欺近那人身邊,左腳一踏,斷了他持刀的手腕,反手奪下墜落的長刀,回身傲然而立。從選擇硬挨一記開始,常師兄整個動作完全一氣呵成,有如風卷殘雲,轉瞬間已消失,快得令人甚至還來不及感到心驚。
三人望了望後面那人,不知該不該繼續出手。「若他不死,你們知道後果。」冰冷的語氣透露著威脅,那人話一出口,三人馬上重組攻勢,那斷了一腕的人兩手大張,直直向著常師兄衝了過去,拼死也要阻一阻常師兄的刀,其余兩人緊跟在後。刀光亂閃,常師兄只踏前了一步,身後卻多了三具失去了生命的屍體:「我想你早已知道他們已沒有了勝算,為什麼還要讓他們來送死?」搖搖頭,常師兄毫無憐憫的冰冷眼神看著那一直袖手旁觀的人。
「至少他們的家人獲得了安全。你剛才用的是西方魔教的『血魘大法』?」取下背後雙鈎,那人眼中首度露出凝重。刀身上泛著淡淡藍芒,顯然是淬過了劇毒,常師兄厭惡地丟開手中長刀,問道:「西方魔教?『血魘大法』?我不知道你在胡說甚麼。殺手?」那人點頭道:「原來你並不是魔教的人……我們是以殺人為業沒錯,不過我不喜歡殺手這兩個字,請稱呼我們為『獵人』,專門獵『人』的『獵人』。」抬頭望向天空,常師兄不屑地說道:「不過就是一群為了錢而殺人的人罷了,有甚麼資格自稱獵人?我現在的價碼是多少?」
「長江聯出白銀一萬兩,少林以嵩山幫名義出白銀一萬兩,龍游幫懸賞白銀十萬兩,官府的花紅就不用提了,通通死活不論。」那人兩眼放光道。常師兄一皺眉頭:「少林?那是甚麼東西?」「少林寺,那群和尚他們出了一萬兩要你的命。」「搞甚麼?我又沒惹他們……」一聲輕笑,那人搖頭道:「這就是所謂的『白道』,你竄起得太快了,他們害怕你會成為第二個『刀魔』,所以要在你真正成氣候之前把你除掉。」常師兄雙眉一挑,他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誰惹他誰就得承擔後果。
「你知道嗎?黑榜之外,還有另一種排名是屬於我們這一種人的,以出手的成功率和對手的身手高低為憑,評定排名的高低,叫做『刺客錄』。只要殺了你,我的雙鈎排名就可以躍升了!」宛若兩輪銀白弦月,呼嘯著狂舞飛旋,以常師兄從未遇過的奇詭招式攻了過來!只是一瞬間,常師兄在與人生死交鋒之中遲疑,因為他竟無法判斷對手究竟要攻向他哪里!而這也是臨陣對敵時最致命的失誤。白光襲體,在背心開始感覺到痛的同時,常師兄一聲悶哼,『』再次發揮救命功效,兩人瞬間交換了位置。
「嗯……?啊!」寒若冰甫一睜開眼睛便只看到了一片白光,然後才慢慢地看到在那一片白光中不斷閃躲的常師兄。「哈……看樣子咱們的睡美人終於醒了,正好,當個見證人,證明你常師兄確實是死在我的手上!」那人手中雙鈎齊飛,詭譎招式不斷,常師兄身上也不斷多出新的傷口,漸漸影響到他移動時的速度。「你……你沒事吧?」寒若冰全身無力動彈不得,只能緊張地出聲問道。「你是還沒睡醒嗎?被砍成這樣了還叫沒事!?」生死之間常師兄不忘分神消遣她一句。
「喂!我是關心你才問的耶!要不然我管你去死!」寒若冰一面運功解除身上禁制,一面回了他一句。「死到臨頭了還有空打情罵俏!?」那人憤然喝道。「他說那句是甚麼意思?」
寒若冰臉上一紅,囁嚅道:「沒甚麼意思……喂,你可別死了啊。」常師兄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笑意:「哼哼哼……」「你哼甚麼哼啊!?我說沒意思就是沒意思!」「對對對,你說的都對……哼哼……」「你還哼!?」身體的狀況其實不若常師兄嘴上語氣那般的輕松,尤其是左大腿上的那傷口,嚴重影響到他行動的靈活度。
險之又險地彎身避過斷頭之禍,常師兄氣息紊亂面色蒼白,顯然已是強弩之末。「你撐不了多久了!」那人忽然收回雙鈎,月牙兒般的鋒刃在胸前交叉,倏地交錯分開:「受死吧!」
常師兄急退,雙鈎卻如影隨形緊接著跟上,眼看已避無可避,在千鈞一發之際常師兄猛地吸氣縮胸硬是再退了寸許,終於還是在胸口又添了一道傷口。雙鈎一分又合,繼續進逼,窮追不舍:「我看你能躲到何時!」雙眼閃過寒芒,右腳負起全身重心,全無可能地在急退的勢子之中瞬間轉換成前衝,常師兄臉上浮現詭異笑容:「嘗嘗我的蒼鬼!」左膝微抬,繼而重重踏下,左肘已貼近那人心口。
雙鈎急急變招,鈎柄回護胸前,險險封住常師兄的肘擊。雙方甫一接觸強弱立判,常師兄雖然一擊之力令得那人離地飛退,內力幾近枯竭的自己卻也因方才的互擊而受了不小的內傷,單膝跪地,嘴角溢出血絲,臉色蒼白如紙。「好!果然不愧『血雨風生』盛名,赤手空拳仍能把我逼到這種地步。」那人收起雙鈎,他知道常師兄已經無力再戰,他也沒有猜錯,常師兄確實已接近油盡燈枯,但是他卻忽略了房內另外一位黑榜高手已經……
「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把刀還給你,你也不會陷入苦戰了……」寒若冰歉然道。經過了一陣子的休息和寒若冰細心的包扎,常師兄臉上終於恢復了一些血色:「不能算是苦戰,我早知道我們會贏的。」寒若冰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惡戰之後,常師兄非常明顯的改變了他的態度,簡直只差沒大聲喊出「我要追求你!」而已。「你怎麼會被他們制住的?除了最後那個人之外,應該沒有人威脅得了你呀?」雙手往後撐在床上,常師兄不經意地問道。兩抹紅暈飛上她的雙頰,寒若冰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終究是女孩子,那麼羞人的事怎麼能跟他說呢?雖然那原因根本就是他。
為什麼臉紅呢?吐了吐舌頭,常師兄也猜到了原因,低聲道:「身體……還在不舒服嗎?」寒若冰連頭也不敢點,臉紅得不能再紅,只是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可以……抱抱你嗎?」常師兄伸出雙手,深情地道。他總是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話,寒若冰一直低著頭,不敢望向他的眼睛,她知道自己一定無法拒絕他眼底那抹藍色的誘惑。「我要抱了喔……?」寒若冰閉上雙眼,緊張地等待著他的擁抱,她知道自己就算拒絕也躲不了他,何況她根本不想拒絕。
輕輕將她拉到懷里,常師兄滿足得嗯了一聲:「你現在願意說了嗎?」把臉頰靠在他的胸膛,寒若冰一直有個不算夢想的夢想,希望能夠被喜歡的人像現在這樣抱在懷里,可是因為她生來高人一等的身高,這願望直到剛剛才實現:「你早知道我的答案了,不是嗎?」懷里的她柔順得象是一只小貓咪,常師兄充滿迷醉地喃喃道:「我想……聽你親口說……」忽地一倒,就這樣抱著她昏睡了過去。沒有撥開他的手,寒若冰枕著他細瘦卻充滿肌肉的手臂,輕輕在他頰上一吻:「你贏了,我承認……我是喜歡你。」
(62)
清晨,濃霧,微涼。
「小冰,再說一次嘛,人家睡著了沒有聽到啊。」常師兄繼續著將近半個時辰的苦苦哀求。被他吵得快受不了了,寒若冰氣得推開房門衝了出去:「我已經說過了,沒聽到是你倒霉,不要再煩我!還有……」跟著她踱出小屋,常師兄還沒來得及問就已經被她給吼了回去:「別再那樣叫我!」夸張地嘟著嘴唇,常師兄一副小媳婦的樣兒委曲道:「可是……小冰比較可愛嘛,不然小若好了……好不好?」握緊了拳頭,寒若冰氣得渾身發抖,偏又是無處可發作,畢竟他還算是半個傷患,雖然他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