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都無從逃脫!兩女這才有了緊張的感覺,少筠干笑道:「哈哈……真的假的?真的這麼厲害哦?喂,你別嚇我嘛……」常師兄沒有回答,他的表情充分強調了情況的險惡,兩女一左一右拉著他的手,都安靜了下來。
「譽兒在等待舅舅的決定。」唐譽恭敬地躬身道。「你母親……我好久沒去看望她了……她還好嗎?」所有人都在為這緊張的局勢而繃緊神經,徐勤卻突然想起似地喃喃道。再次躬身,唐譽無比尊崇地答道:「是的,娘一切安好,她還時常惦記著您呢。」「告訴她,我對不起她……」徐勤茫然舉手往自己的天靈拍下。暗紅流光倏忽隱現,無道天罪纏住了徐勤意欲了結自己的手,常師兄不解地看著少筠。是她要他出手的。
感激地望了他們一眼,唐譽雙膝觸地,跪了下來,仍舊無比恭敬地對著他唯一的舅舅道:「唐譽衷心懇請舅舅原諒,唐門千百年基業實在不能斷送在唐譽的手上……」「為什麼不讓我死?我已無顏面對此地任何人了……」徐勤喟然嘆道。冷眼掃視了大廳中所有以鄙視的眼光看著他舅舅的人們,唐譽的眼神就象是把尖刀,冰冷而鋒銳,劃過每個人的心頭:「為何您會如此認為?一個為了振興家門聲威不斷努力的人,為了一時的衝動而犯下錯誤……這不是您的錯!錯的是唐譽!如果我早在十八年前即把唐門交給舅舅,相信在舅舅的指揮領導下,唐門絕對會比今日更為興旺!」
「您的教誨唐譽不敢一日或忘,在唐譽心目中,您一直是個為了理想奮斗的男子漢,今日之事不過只是一時的偏差罷了……」緩緩起身,唐譽冰冷的視线再度環視全場,冷聲道:「我不管你們怎麼想,說我自大也好,說我護短也罷,徐勤他是我的舅舅,他是我唐門的一份子,與一個唐門的人為敵,就是與整個唐門為敵!我不管你們聽清楚了沒,不過我希望你們最好記得這一點。」這是個警告,絲毫不留情面的警告,將要與整個四川武林為敵的警告。
「好,既然譽兒挑明了來講,今天的事天府門就當作沒發生過。」『邪影槍』趙立原都開口不再追究了,其他人就算有話也得硬生生吞下去,誰有能耐在四川與唐門一較長短?「不過……」趙立原緩緩道:「今日之事若要善了,徐兄弟,我想你知道應該怎麼做……」面對四方各行了一禮,徐勤又恢復成原來的玉書生:「各位江湖同道,今日是我徐勤做錯了,我姪兒年少輕狂,還望各位日後多加關照、包含……」拿起手中小黑箭,猛地再次插入自己的右肩傷口,力道之猛,黑箭穿透肩胛骨而過,發出刺耳的嘎嘎聲的同時直釘入廳旁巨大的柱子之內:「今日之事,不知這樣的代價,各位以為已然夠否?」徐勤自己面不改色,眾人卻是看得膽戰心驚。
來不及阻止,唐譽雙手握拳不住地顫抖,首次將他內心喜怒哀樂展現在表情之中:「舅舅!您何必……」「住口!我姪兒不懂事,請各位海涵。方才之提議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他的右手這輩子休想再憑自己的力量舉起來了……」少筠的話引起了一番騷動,徐勤是以劍聞名的,失去右手,不啻是失去了武功,他簡直已賠上了他的一切!「呃,我剛剛怎麼睡著了?可能昨晚太晚睡了吧?」「是啊是啊,我也是。」「你們也是啊?我還以為只有我呢。」
眾人眼里皆有了然於心的默契,一場風波,就此落幕……
長江,小舟。「原本我是來找你的,可是因為你一直沒有出現,所以我就想法子要激你出來……」胡師妹低下頭,聲音越來越小。「所以你就答應要嫁給他?」常師兄的語氣有些酸酸的醋意。接收到胡師妹的求救信號,少筠馬上解危道:「哦?你這是在生氣囉?不知道這都是誰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如果只有他和少筠兩個人的話,他一定老早使出絕招,一邊撒嬌一邊把她給拐到床上去了,偏偏胡師妹也在,而且他還從少筠的眼里看到『怎麼樣?你來呀!』的訊息,常師兄只有乖乖閉嘴,心里盤算著下次一定要找機會討回來。
「是他說有事要我幫忙,我才答應的,而且我想這樣也可以順便試試你是不是真心喜歡我……」看到常師兄的臉色越來越臭,胡師妹的聲音再次變小。「那為什麼你那晚要說那些話?」常師兄忘不了那滋味,那苦不堪言的失戀滋味。「你那些天還不是都跟那個容娘在一起……」想到這兒,胡師妹的火氣也上來了。少筠看兩人間的氣氛越來越針鋒相對,忙打圓場道:「沒事、沒事,那是他的隱藏身份嘛,他們倆沒甚麼的啦。對了,霜霜你還不知道吧?那女孩是寒天青的女兒喔,叫寒若冰。」
「寒天青的女兒!?」胡師妹赫然站了起來,驚怒道:「你怎麼會和寒天青女兒在一起的!?」對於這個質問,常師兄用默不作聲作為回答。「霜霜……不要這樣子……」就在少筠的柔聲勸阻中,常師兄走出船艙,丟下一句:「我上岸走走……」「他這是甚麼意思嘛!?」胡師妹氣的是他的沉默,在她眼中,那就等於是默認。「你太衝動了……」少筠搖頭嘆道。「我衝動!?那還不都是因為他……」胡師妹漲紅了臉,氣呼呼地指責。
「他並不知道她就是寒天青的女兒,我也是觀察了好久才發現的。」「這不能解釋他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那麼久。」「你知道小畢是為了甚麼來四川的嗎?」「嗯,因為他以為我被寒天青……」「那位寒姑娘她身上有我解藥的线索,她用這作為條件,要小畢留在她身邊。」「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我都是女生,你應該也猜得到她這麼做的原因吧?」「她也……喜歡他?那他呢?他有沒有說甚麼……」「我想……他對於寒姑娘也有一點意思吧。」
「其實寒姑娘和寒天青的關系並不好,簡直可以說是仇家一樣的關系。寒天青對寒姑娘的母親始亂終棄,在她母親死後留下她孤單面對這樣的身世,她對於寒天青是恨之入骨,你不能用評斷寒天青的眼光來評斷她,那對她並不公平。」「那他為什麼不解釋?他說了我就會聽了呀。」「唉……你的態度不對,你應該知道他對你總是有著一份自卑,而你剛剛的樣子,好像要吃人似的。你們之間的問題……我也不便多說甚麼,你自己想想吧。」胡師妹偏頭望向窗外,和常師兄好不容易才挽回的感情,又出現了一絲裂痕……
(63)
西方遠處的天空布滿了烏雲,常師兄的心里也是一片的陰霾,該怎麼樣面對霜霜呢?他不想要改變她,冷傲而一絲不茍,輕易就能拒人於千里之外,那是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人格特質,卻也是最吸引他的獨特氣質。雖然對他,胡師妹總是會展現難得的溫柔,但是他知道她並不是那樣的女孩。感情中如果有了刻意,那不自然的氣氛任誰也掩飾不了。恍惚中,想起我純粹以他的快樂為快樂的衷心相待,想起小釵天真中又帶有成熟風范的童心未泯,想起小冰那連她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深深锺情,想起她……
腰際被人輕碰了一下,常師兄猛然心中一驚,自己竟然如此疏忽防備!?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個不起眼的,瘦瘦小小的男孩。這可能是他為求生存的手段吧?摸了摸另一邊的口袋,還有幾兩銀子,那錢包就送給那孩子吧,想到那孩子看到里面時可能會有的驚喜笑容,常師兄不禁笑了一笑。「錢包被扒走了還笑得那麼開心?」胡師妹的聲音就在身旁,聳聳肩,沒有多作解釋,他只是不想讓小男孩失望罷了。「真是的,你就是那麼怪。想不想吃東西?嗯……當然是我請客。」露齒一笑,他的心情正好,對於她的提議正是求之不得。
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胡師妹也不想在這時候多說甚麼,挾了幾口菜之後就放下了筷子,看著他大快朵頤。感覺到她的視线,常師兄停下了風卷殘雲般的吃相,抬起頭來看著她。
「我們……沒事了吧?」胡師妹一手撐著下巴,看向窗外,她討厭兩人之間有這樣的感覺。突然起身橫越過桌面,常師兄踮著腳尖,輕輕在她臉頰印上一吻。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這驚世駭俗的一對,只把胡師妹窘得不知如此是好了。看著她先是意外,然後臉紅,然後低下頭無限困窘的樣兒,常師兄這才開口:「本來是沒事,現在可能就有事了……」
倆人並肩而行,這長江河畔的無名小鎮哪兒曾出現過如此美麗的女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胡師妹的身上,只見她滿面通紅,簡直快到無地自容的地步了。原來她的羞澀全來自身邊的他,常師兄刻意牽著她的手,說甚麼也不放,半強迫地要她陪他到處亂逛。忽然感覺到身旁的他似乎有些不對勁,順著他的視线看去,胡師妹看到方才那名男孩躲在遠遠街邊的角落,向著身旁的幾名大漢說了些話,還向常師兄指了一指。
常師兄放開了握著胡師妹的手,他現在非常的……他不想自己現在這種心情讓她知曉。怎麼會忘了呢!?他暗恨起自己的疏忽,男孩臉上的處處瘀傷簡直就跟他身上曾經有過的一模一樣!他知道自己改變不了甚麼,那男孩的未來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但是他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好好的教訓眼前那批蓄意向他靠近的人。兩方漸漸地靠近,那群人之中剛剛和那男孩說話的那個人突然用肩膀撞了常師兄一下,然後非常夸張地跌到街邊,口中慘叫不絕,而那群人則是面帶狡獪笑容地看著這一切。
「哎呦……」常師兄直到此時才輕輕叫了一聲。「喂!公子哥兒呦,你撞倒了我們兄弟,這筆帳該怎麼算啊?」其中一人開口道。無所謂地聳肩,常師兄淡淡地回道:「是他來撞我的,不關我的事啊……」在那群人眼里看來,這瘦瘦高高的少年已經被嚇壞了,至少他們是這麼覺得。那人又道:「拿出咱們兄弟的醫藥費,再加上些壓驚的紅包,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哦!」這時他們才注意到站在常師兄身旁的胡師妹,她的美艷馬上讓這群人眼中充滿了邪惡的光芒:「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得把她留下。」
「現在我也改變主意了……」忍了好一會兒,還是壓不下心頭的那股氣,常師兄決定用自己的方式解決:「你們的兄弟剛才撞到了我,這筆帳,你們想要怎麼算?」恐怖與危險的氣氛自他的身上緩緩散發,冰冷而充滿憤怒的眼神一一掃過那群人:「如果他撞傷了我怎麼辦?雖然他沒有,但是我已經生氣了,你們想要怎麼解決我的怒火呢?」他突然像換了個人似地變得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那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別太囂張!我……我們老大的表哥可是長江聯宜昌分舵的小組長喔!」
「哦!」常師兄輕笑道:「小組長啊,混得還不錯嘛?哪,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我哪知道你是誰!?算你運氣好,我們還有事忙,這次就這麼算了,我們走……」撥開額前發絲,常師兄不由得笑了出來,他是太過看得起他們了:「這樣呢?看出我是誰了嗎?既然你們和長江聯有那麼一點點的關系,就應該認得這道傷痕……」那群人突然之間全張大了嘴,個個臉色大變,活像見了鬼似的:「畢……畢……畢……」「天雨。」他好心地提醒。不知是誰發了一聲喊,一群人一下子全都跑光,還是常師兄提醒他們抱走那一開始就被他撞碎肩胛骨的倒霉鬼。
夜,小舟。「你為什麼要跟那幫人一般見識?」胡師妹雖然對他的行為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她也看到他見到那男孩時眼里的震驚與怒火,她想知道為什麼。在胡師妹看不到的角度將手中紙條揉成一團,常師兄忍不住失笑道:「真是的……」「甚麼事?」「沒甚麼,教訓他們只是因為純粹的討厭罷了。」想到少筠在紙條上的留言,可能有一段時間見不到她了,再想到那上面所畫的一個月亮圖案、兩個牽著手的小小人兒、還有一張床,常師兄不禁偷偷看了胡師妹一眼。
「霜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他突然輕聲問道。「嗯。」胡師妹不經意地應了一聲。
冷不防的,他的雙手從背後圈住她的纖腰,在她的耳畔低語著:「為什麼喜歡上這樣的我呢?」他的氣息就吹拂在耳邊,她情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不為什麼……」「我想知道……為什麼這麼尊貴的你會喜歡這樣子的我?」常師兄環抱著她的手緊了一緊。轉過身來,胡師妹微抬起頭面對著他,眼中滿是柔情:「有些人會因為某些原因才去喜歡上某人,譬如權勢、財富、恩情,可是我……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喜歡上你了,你叫我怎麼回答呢?」
看著她雪白的粉頰染上紅雲,嬌羞的模樣實在令人難以自制,常師兄忍不住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對不起,如果我早些想開的話,也不會害你難過這麼久……」「咦?你手上這是什麼?」常師兄來不及縮手,認命地閉目咬牙,等待著她的懲罰。「啊?」只聽見胡師妹輕聲的驚呼,然後就是一陣尷尬的沉默,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