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以前張問和魏忠賢爭斗的時候,方素宛不幸陷進了權斗的漩渦,險些成了政治犧牲品,後來天啟皇帝下旨讓張問把她納為妾,硬塞給張問了事。方素宛就是這樣成為張問的小妾的,張問對她沒有多少感情,所以後來因為太忙,差點把她給忘記了。
想到這里,張問有些內疚,這女人嫁給了自己,卻被冷落了這麼久。
女人們見到張問,都向他屈膝執禮。張問指著方素宛道:“她犯了什麼事兒?”
繡姑滿臉通紅,口不能答,其他女人也是掩嘴偷笑。張問的好奇心頓時被勾起,忙又問了一遍。
“沒事,相公別問了……”繡姑拉了拉小棉襖外面的褙子。
這時方素宛仰起頭說道:“妾身趁袁夫人熟睡的時候,在她的胸口畫了一個貓貓,妾身是故意的。”
張問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這時想起:這個方素宛喜歡受虐,難道是故意犯錯想讓別人體罰她?
果不出其然,方素宛仰起她那張圓圓的娃娃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你們要是不懲罰妾身,妾身等袁夫人睡著再給她畫個烏龜。”
“哈哈……”眾人終於忍不住哄堂大笑。
張問頓覺十分有趣……普通人覺得無趣的事,他就覺得有趣,比如大街上賣菜的、擺攤的,他要是空閒的時候就很有興趣,因為充滿了生活氣息。
這時他只覺得繡姑嬌憨可愛,睡著了被人在胸口畫了個貓貓都不知道,方素宛也是十分搞笑,像個小女孩一樣還會給人搗亂。
張問便拉住繡姑笑道:“讓我看看那只貓。”
“相公,你還取笑妾身!”繡姑白了張問一眼。
張問故意拉下臉,“怎麼,你不聽我的話?”
繡姑可憐兮兮地看著張問,因為男尊女卑,妻妾不能違抗男人的意思。繡姑只得漲紅了臉走進珠簾遮掩的暖閣里面,說道:“相公進來。”
張問笑呵呵地掀開珠簾,走了進去,這時門外有個女子的聲音道:“奴婢給東家取劍來了。”
張問回頭說道:“拿回去吧。”
那奴婢無語,只得又倒轉回去。
張問又對屋子里的女人們說道:“今兒不練劍了,改作練棍。”她們聽罷滿臉緋紅。
繡姑低著頭解開襖子的紐扣,然後撩起褻衣和抹胸,低聲說道:“這墨干了,不好擦,妾身還沒來得及洗。”
“噗!”張問立刻噴了繡姑一臉的口水,笑得肚子都差點抽筋了:只見繡姑左邊那個姣好的乳房畫著一個貓的腦袋,乳頭正好變成了貓的鼻子,左右還畫著幾根胡須,真是惟妙惟肖……
繡姑摸出手帕擦臉上的口水,無語地看著張問。
張問想著這方素宛費了那麼多心思,就想別人折磨她……既然已經收進後宮了,沒辦法只能滿足她。想罷他便喊道:“玄月,把方素宛帶進來,我要替繡姑懲罰她。”
方素宛不用別人幫忙,聽說張問要懲罰她,不怕反喜,她還記得上回張問和她玩滴蠟的事,真是記憶猶深啊。
張問踱了幾步,他實在對這方面不精通,倒是玄月有時候會拷問奸細和女犯,她應該懂,張問便問道:“玄月,如何才能既不傷著她,又能讓她異常難受?”
玄月皺了皺眉頭,心道:用刑哪里有不受傷的?她沉思了半天,硬著頭皮說道:“要不給她灌淫藥,然後綁起來?”
繡姑見狀愕然道:“相公,這樣……不好吧?”
玄月給繡姑遞了個眼色,輕輕搖搖頭。繡姑心道:聽說那余琴心以前是名妓,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讓相公樂不思蜀,常常往那邊跑,玄月給我做眼色,難道是有什麼法子讓相公高興?
於是繡姑便沒有再說話,玄月便命人取來專門對付女犯的淫藥,讓方素宛喝了下去,又叫人綁在暖閣內。
不一會,方素宛的兩腮便越來越紅,雙腿相互蹭來蹭去,大概是藥性發作了。就在這時,玄月又掏出一支發簪一樣的東西,插進了方素宛的下邊,她回頭說道:“這東西上有極細的小刺,不能讓人傷得太重,卻能使人又痛又癢。”
繡姑實在看不下去了,她不禁正色道:“玄月,快放開她!”
玄月用充滿弦外之音的口氣說道:“這是東家下令的,我不知該聽東家的、還是該聽夫人的。”
“明明是你教唆相公做此有傷風化之事!”繡姑脫口道。
玄月沒有辯解,也沒有要聽命的意思。這時繡姑心道:難道相公喜歡這調調?可相公平日不是挺正經的嗎?
張問見到方素宛衣冠不整,一臉春色,早已蠢蠢欲動,哪里還顧得上正經?他盯著繡姑那柔軟的胸脯,便忍不住伸手過去,隔著衣服一手把住了一個乳房,手心里感受到的溫柔讓張問一陣衝動。
繡姑紅著臉道:“有人在這里……相公,把方素宛放了吧,讓玄月出去。”
第七折 率土之濱 段十七 麻將
夕陽掛在西天,和地上冰雪相應成輝,余琴心正坐在閣樓上的敞廳中有一聲沒一聲地撥弄著琴弦,焚香繚繞,裙炔輕舞,她的身影被夕陽拉得老長,更顯得形單只影。
一個奴婢上了閣樓,對余琴心說道:“袁夫人那里有一堆女人,把東家留在她那里,從上午一直到現在,東家都沒離開半步。”
“她們在做什麼?”余琴心的心情有些煩悶。
奴婢紅著臉道:“她們這麼多人侍候東家一個,奴婢可不知里面在做什麼,但是上午奴婢聽說玄月給方素宛灌了……藥,綁在暖閣里,她們一堆女人在里面,可不會做什麼好事……”
“真不要臉。”余琴心臉上紅了紅,她真沒想到張問府上如此穢亂。余琴心的指尖從琴弦上挪開,她站了起來,左右來回走動,低頭沉思。
那奴婢又繼續說道:“她們給方素宛灌了藥綁起來,讓她在那里喊叫,又教唆東家玩弄方素宛的後面,故意讓方素宛得不到解脫……”
“後面?”余琴心愕然道。
奴婢點點頭:“都是那些女人教唆的!”
“我不能坐以待斃,眼看著她們折騰……”余琴心有些無奈地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爭斗,她始終無法免俗,如果不主動爭取,自己的男人都會被別人一直霸占著。
余琴心問道:“寒煙和蕙娘在袁夫人那里麼?”
奴婢搖搖頭:“她們沒過去……不過,寒煙和沈夫人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交情了。”
寒煙以前是沈碧瑤名下一家青樓的頭牌;而蕙娘很早以前也是京師名妓,後來嫁給了東林黨人房可壯做妾,房可壯在黨爭中不幸喪命,家里的女人們作鳥獸散,張問無意中就收了一個。
余琴心冷笑道:“這有什麼關系,我就不信有哪一個女人願意一直被自己的夫君冷落,何況相公風度翩翩才華橫溢。只是她們倆都出身煙花之地,地位低賤,沒有根基,攝於其他女人的勢力,不敢和人明目張膽爭寵罷了。”
余琴心心道:要說玩什麼風流花樣,那些女人趕得上寒煙和蕙娘的手段?人家可是名妓出身。
余琴心剛到張府不久,在里面認識的人不多,張問的那些女人們的信息,余琴心都是問下邊的奴婢問出來的。
她要先和准備聯手的女人們搞熟關系,便叫人去請寒煙、蕙娘,又請了一個每日無聊得念佛經的人:吳氏。吳氏是張問的後娘這事兒只有張問的幾個心腹知道,現在張府的大部分人都不清楚她的來歷,只知道張問是從尼姑庵弄回來的……張問的這些女人五花八門,不僅有名妓、寡婦,居然還有尼姑!這也不由得大伙對張問的口味產生種種猜疑了。
寒煙、蕙娘、吳氏,還有余琴心,正好湊一桌打馬吊牌(麻將的前身)。
張府啥也不缺,女人們平日里無所事事,也就游園散散步,然後各干各的事,有的習琴習書畫,有的念經,但畢竟這樣的事兒都是一個人做,太寂寞了點。現在余琴心組織了一幫人打麻將,有說有笑的,一時十分歡樂,余琴心這里漸漸熱鬧起來。
(馬吊牌是一種紙制的牌,全副牌有四十張。四人輪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擊小。有莊家、閒家之分,莊無定主,可輪流坐,因而三個閒家合力攻擊莊家,使之下莊。)
吳氏連佛經也不念了,天天吃了早飯就跑到余琴心這里打馬吊牌,她很快喜歡上了這種通俗有趣的娛樂活動,只是一開始打得不好,自然無法和寒煙這些名妓比,人家可是琴棋書畫麻將樣樣精通。吳氏輸了不少錢,後來熟中生巧,她總算時不時能贏一回,吳氏便准備要把輸出去的錢贏回來……
一日張問晚上回府時,想起冷落了余琴心許久,便去她那邊。結果一進門,發現四個女人還在打麻將。
吳氏有點怕見張問,起身欲走。余琴心忙道:“還沒打完呢,吳夫人可別著急。咱們換個花樣,每局輸的人要脫一件衣服,怎麼樣?”
張問聽罷差點沒舉雙手雙腳贊成。
只見這四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各具特色,吳氏成熟豐滿,特別是胸部就像要從衣服里面爆出來一般;余琴心體態均勻,纖腰楚楚,瓜子臉尖下巴帶著江南的煙雨味道;寒煙嫵媚動人,一雙眼睛一笑一頻猶如勾魂似的;蕙娘肌膚勝雪,一副嬌滴滴弱不禁風的樣子,有的文人就好這調調。
讓她們一個個在自己面前脫衣服?張問很感興趣,男人就是這樣,沒法救,多情是本性,不是有一個美女就滿足的……有了一個苗條的,又想著豐滿,有了豐滿的,又覺得苗條的苗條的好,總之多多益善,再說女人身上的姣好部位也是千差萬別,姹紫嫣紅流連忘返啊。
余琴心一提出這個建議,其他兩個名妓出身的女人自然沒有反對,雖然和別人一起分享自己的男人有點委屈,但總歸能和自己的男人溫存一晚。
其實余琴心也不喜歡這樣,幾個女人在一起,想說點甜言蜜語也不好意思說了,但是余琴心忍了:不能便宜了在背後說我壞話的袁繡姑!
吳氏卻沒這麼淡然,她臉色大變,正色道:“大(郎)……相公是朝廷命官,讀書明理之人,豈能如此淫亂?”
余琴心聽罷秀美輕蹙,心道:念佛經念傻了,你不知道士大夫可比老百姓淫亂多了,什麼朝廷命官讀書人,不都喜歡女人?
吳氏丟下手里的紙牌,對張問說道:“你現如今是國家棟梁,在外維護國法,在內也得立個家法,修身齊家治天下方不負祖宗!以後不要收些伶人回來把家里的風氣搞壞了!”
吳氏當著余琴心等人說“伶人”有些過分,其他三個女人頓時都十分不快,蕙娘冷冷地說道:“妾身倒是第一次聽說有妻妾教訓相公的,吳夫人的口氣不小啊。”
寒煙也不快道:“前些日不和咱們這些伶人打葉子牌(馬吊牌是葉子牌的一種)打得很歡嗎,真是翻臉比翻牌還快呢。”、余琴心見狀心道:我好不容易聯盟了你們幾個,現在倒好,先窩里斗起來,那還有什麼看頭?
她想罷便打圓場,笑嘻嘻地說道:“今晚相公到咱們這里來,妹妹心里剛歡喜得緊,你們倒好,在相公面前就吵起來了,這樣可不好。”
眾人聽罷覺得余琴心說的也有些道理,要是給張問的印象不好,以後就等著繼續被冷落吧。於是都不再爭執。
張問剛才被她們說“打牌輸衣服”勾起了滿腦子的淫邪想法,這時聽吳氏當面打這些女人的臉,也覺得有些過分。雖然她們是伶人,可跟了自己之後都很本分,都知道自己的男人對她們好,張問覺得她們沒什麼不好的,人家余琴心跟自己之前還是處女呢。
吳氏紅著臉,她平時為人賢淑,舉止端莊,剛才也是一時氣憤無意間才出口傷人,這時她一言不發,很是尷尬。
余琴心笑了笑,說道:“咱們都是相公的人,都是一家子,也不用太計較,我有個化解芥蒂的好辦法……”
張問心道:還是余琴心見過大世面,識得大體啊。
余琴心繼續說道:“聽說吳夫人平日里都寂寞得念佛度日呢,一定是相公太忙,冷落了她。今天我們就補償一下吳夫人吧。”
吳氏愕然道:“你們……想什麼呢,我錦衣玉食還有什麼好寂寞的,念佛只是望佛主保佑相公平平安安的,我們一家子才有依靠。”
余琴心笑道:“吳夫人,相公都在外面勞累一天了,回來也不讓相公輕松一些,老是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我們一起侍候相公,免得你以後又嫌棄我們出身不好。”
張問不動聲色,心道:四個美女一起侍候我?那敢情好……胸懷大志的人並不就不色,嘉靖皇帝那個老色狼在廟堂上也是手段嫻熟,但是在後宮就淫蕩得過分了,每晚都想搞十來歲的小處女,而且叫人在後宮貼滿各種色情畫,連陶瓷器皿上都有春宮,天子就是士大夫們的君父、榜樣啊。
“我要回去了。”吳氏漲紅了臉,站起身欲走。
余琴心遞了個眼色,哪里會放過她,三個女人就圍上去抓住她,余琴心回頭對張問說道:“相公,您還等什麼呢?”
“不要……”吳氏羞憤不已,想要掙扎,卻敵不過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