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人四目相對說不出話時,一顆梳著雙抓髻的小腦袋鬼頭鬼腦的從院門探進來,來人正是馮北兒的貼身丫鬟小環。
“小姐快出來,老爺和夫人喊你去用膳了。”
小環見到自家少爺不請自來,還堵著門口,有些意外不由得一愣。馮北兒則似是見到了救星般,將萬象昨夜褪下的褻褲胡亂的團成一團,往盆里一塞,抱起了大龜,低頭腆著臉奪門而逃。
“那我們快走吧!”馮北兒紅著臉兒,拽著小環的胳膊匆匆離去了。
“少爺你也在里面嗎?”前後腳的功夫,一小廝氣喘吁吁的跟進了門,看是已經尋他很久了。
萬象是打心眼兒里的好奇這男人的臭內褲有啥可搗鼓的,妹妹又為什麼要聞他的那大褲衩子,要是換做別人嫌棄還來不及呢。隨即緊跟了上去想問個明白。
於是馮北兒拽著小環匆匆的在前面逃,萬象和小廝在後面猛猛的追。
“少爺,小姐和小環姐是怎麼了,怎麼行的這麼快,我都有點。。。要跟不上了。”小廝上氣不接下氣。
“些許是餓急眼了。”萬象一語雙關,腳下生風跟住了二女。
四人你追我趕的總算是到了正廳。萬象一瞧進去,見著這馮府的老爺和夫人端坐在正廳里,看書的看書,刺繡的刺繡,正等著他倆來好開飯。三三兩兩的丫鬟仆人進進出出,正從伙房端了菜湯果盆,陸陸續續的上桌。萬象見如此景象,也不好在眾人面前逮著妹妹追問,諸如為何要聞褻褲,這類下流問題。
“可算來了。喲,你倆這是怎麼了,多大人了還賽跑呐?”馮府的主母看兩人氣喘吁吁的落了座,放下了手中的針线活挖苦了一句。
“哥在浣衣處偷聞我換下的貼身衣物,被我撞見了,他還要捉我。我這才趕忙逃了過來。”馮北兒一想到先前被撞見了那偷享樂事的羞樣,是又急又羞,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反打了哥哥一筢。說完舉起瓷碗噸噸的喝起湯水來,剛剛的那段疾行可把她渴壞了。
一聽還有這傷風敗俗,有違人倫的家丑,馮府老爺,也是那經略使大人,啪的一聲把書拍在桌子上,帶的桌上碗筷猛地一抖。一旁的下人們也停了腳步駐足觀看,憋著笑,多多少少露出了點可憐著少爺的神情。
萬象愣是沒想到這妹妹還能反了天罡,惡人先告狀。只是眼下這形式就算道明了真相估計也沒人信他,於是萬象轉動著腦筋,終是靈機一動,端端正正的站了起來,頗為嚴肅的說:
“爹,娘,孩兒今日出門給自己尋了門親事。還望爹娘做主,選定良辰吉日為孩兒完了這樁婚事。”
使著鎏金銅箸子正往嘴里送羅漢肚的娘親嚇得手一松,那肉片啪嗒一聲直接摔在了碗邊的桌面上。正往肚子里猛灌清湯的妹妹也跟著一岔氣,湯水進錯了道,拿帕子捂著嘴連連咳出了聲。貼身丫鬟小環趕忙上來輕拍著主子的背。
“哦?是哪家的姑娘啊?”如萬象所算,他爹被這更石破天驚的消息轉移了注意力,完全忘了先前那檔子下三路的齷齪事兒了。
“是那新進屯的歌女,喚作墨之桂。”萬象邊說邊坐了下來,准備也嘗嘗馮府掌勺的手藝。
“什麼?青樓女子?你。。。咳咳咳。”馮北兒眼睛紅紅的,也不知是咳的還是真噙著那傷心淚。在咳嗽的間隙,還不忘忙里偷閒的想罵哥哥一聲,但終究是又被咳嗽給憋了回去。
“你這傻孩子,哪有娶那青樓女子作長房的。你要是真中意她,先接回家便是了。等成了親再納她為妾也不晚。”娘親也覺得不合適,但這個家終究是老爺做主,便望向了一家之主,候著他夫君的決定。
“你。。。你再說道一遍那姑娘姓甚名誰?”一家之主馮行良卻是沒了先前那股子嚴肅,聲音顫巍巍的,一對英武的劍眉微不可察的抖了幾下。
“回父親,姓墨名之桂。”萬象回道。
“她是不是,她是不是還操著一口吳地口音?”老父急急的追問,神色緊張,仿佛眼前這對兄妹是他撿來的娃,那墨之桂才是親生的一樣。
“孩兒聽著像,今日還唱了一曲姑蘇城。”萬象有點奇怪這爹是什麼在世諸葛,竟如此料事如神。墨姑娘不會是馮家的私生子吧?萬象看著老父神情激動的模樣,暗道一聲不好,自己看上的姑娘可萬萬不能有情人終成兄妹啊。
“姑蘇城,是也,是也,”
萬象抬頭一看老父卻已是潸然淚下,拿著衣袖抹了抹淚,隨後一嘆:
“墨兄在天有靈,墨兄在天有靈啊!”
隨即繼續向萬象介紹到:
“之桂的父親與我先前一同為官,從那蘇州舉官入京,是為父的至交好友。因漠北戰事遇挫,抗敵不力,墨家被問罪抄斬。只留了剛剛有喜的大房一人。”
“所以之桂就是。。。?”萬象關注的重點反而在因戰事不利就抄了臣子的家這事兒上。這什麼荒誕皇帝奇葩朝廷,萬象回了一句後默默吐槽道。
“是也,之桂這名字是為父起的。墨家被抄家那日,我們家也受了牽連,便移官到這漠北來了,剛啟程那時,你娘就生了你。”老父撫著短須追憶著往事。“你倆還在娘胎里那會兒就定了娃娃親;若是同為男娃或女娃,就結為兄弟姐妹。沒想到之桂確是個女娃,還因緣際會來了將軍屯。好啊好啊,待到明年秋日墨兄忌日之後,便完了婚,一齊了卻墨兄的心願吧。”
馮北兒的腦袋里仿佛有萬千個爆竹同時炸開,俏臉頓時失了血色,要不是貼身丫鬟趕忙一把扶住,怕是要直挺挺的摔在地上。
“就算要娶她,那也該是我先。。。”馮北兒本想說哥哥該把自己先納作大婦,再娶那娃娃親女子作二房,免得成家後自己受外人欺負。但杵在一旁伺候的小環一聽不對味兒,臉兒都嚇綠了,湊上前猛的掐了一把主子腰上的軟肉。馮北兒忽地這才晃過神來,意識到先前急火攻心,差點把想和哥哥成親這種大逆不道之事,在父母面前順理成章的給脫口而出了。
爹娘和萬象滿頭疑惑,停下了碗筷,不解的盯著她,候著她把話說完。
“北兒啊,你倒是接著說,你想先什麼啊?”老父率先打破了沉默,忍不住問了句。
“我先。。。先。。。”馮北兒剛回過魂來,腦袋瓜還轉的不是很利索,直接就卡殼在了那。
“小姐是想先認識一下墨姑娘,畢竟以後也是一家人了。”得虧這貼身小丫鬟生來就機靈,趕緊打了個哈哈給主子圓了過去。馮北兒漲紅了臉,點了點頭。
“這好辦,明日隨我一起出門去青樓,見見你未來的大嫂。”萬象給自己拿了瓣清湯西施舌,撬出了蛤肉往自己嘴里胡塞著,心不在焉的回了句。
“你真是豬油蒙了心呐,還要帶你妹妹一黃花大閨女去那種地方,真不害臊。”娘啐了一口萬象罵道,像只護崽的老母雞那般。
“無妨,明日我也隨孩兒們一起去便是了。順便認識下墨兄的閨女。”老父又撫了撫下巴上留的短須,深明大義道。
“那我也一起去。”娘親狐疑的打量著自己的丈夫,縱是有女兒跟著,還是對丈夫去青樓這種事放不下心來。
馮北兒這頓飯揣著心事,吃的半飢不飽的。隨後的一整個下午都與小環一同,關在自己閨房里,嘰嘰咕咕的商量著什麼。
第二天清晨,經略府門口家丁們已是整裝待發,牽著兩架廂車的馬兒們也是等不及了,尾巴一甩一甩的刨著蹄子打著嘶。
萬象裹了件油光水滑的紫貂皮大衣,邊走邊抖。
“這漠北的清晨還真不是什麼身子骨都能抗住的。”萬象嘆了口氣。又是感嘆了下仙凡有別,先前都快忘了冷是什麼滋味了。
出了大門,發現眾人都已經候著了,就缺他一個。
萬象目光一掃,一眼就瞧出了他妹妹。馮北兒今天打扮的頗是莊重華麗,站在人群中像那開屏的孔雀似的扎眼。眼見著她身披火紅的狐狸皮毛絨大襖,袖口邊上嵌著圈白絨毛,里面配著套金絲繡花的梅花紋長裙。此時馮北兒撥了下耳邊的發絲,袖口的短流蘇隨著動作搖曳著,引著人去看那虎皮手套外露出的雪白手腕。臉上粉底細膩均勻,腮紅輕輕掃在雙頰處,妝容整體的力道剛剛好,平衡了少女獨有的清麗與活潑。一頭秀發盤成了墮馬髻,用著零星的金絲和珠花點綴著。耳畔還掛著兩枚簡單的珍珠耳環作為陪襯。
馮北兒聽見了大門合攏的吱呀聲,手上動作一停。手兒就這樣停在耳邊挽著發梢,盈盈的轉過頭來望著向自己走來的哥哥。
萬象呆了呆,一是看這天仙般的可人兒看傻了眼,二是不知道這活寶妹妹今日唱的是哪出。
“你今日。。。是要去青樓上值嗎?”萬象一時間愣住,想贊嘆幾句卻是被驚艷的半天憋不出個好屁來,只好隨口打趣了一句。
“不許這麼說你妹妹!”娘親別了萬象一眼。
馮北兒聽了則是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轉身直接跨上了馬車。
萬象也上了馬車,顛著顛著一路無話到了青樓。讓家仆一打聽才知道,老鴇怕這青樓里風髒水濁的,萬一有哪個不長眼的對這未來的少奶奶動手動腳了,之後不大好和經略府交代,便把墨之桂安置到同在北屯的一座小樓里了。家仆要到了地址,一行人掉轉馬頭又浩浩蕩蕩的向小樓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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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姑娘,經略府上馮家到門口了,拖了兩輛馬車哩。”婢女急赤白臉忙忙慌慌的闖進了墨之桂的閨房。
墨之桂沒想著今日不僅貴客上門,甚至還捎上了貴客他那一家子浩浩蕩蕩的來登門拜訪,只來得及施上一層淡雅素妝,便匆匆出門迎了客:
“伯父伯母駕臨寒舍,里頭還沒來得及收拾。今日暫且屈尊茶室,邊飲茶邊說話可好?”
“哪里的話,是我們突然造訪在先,哪能怪罪墨姑娘。”娘親見這小歌女生的乖巧,聽聞身世也坎坷,卻是一改先前的態度,心生憐愛了起來。
“像,那眉眼像她娘。應就是她錯不了。”待到墨之桂領著眾人直直的朝著茶室走去,老父抖著手拽住同在隊列末尾的萬象喃喃道。
等眾人稀稀拉拉的繞著茶台落了座,墨之桂背過身去從櫥子里端出一套茶具,胸口緊張的撲撲直跳,於是深呼了一口氣,才轉身走了回來,將那套茶具置在了眾人圍坐的那黃花梨茶台上。
這套茶具中最惹眼的便是那江南宜興一帶產的紫砂壺。這紫砂壺壺身圓潤,外層包漿溫潤如玉,瞧著是養壺已經養了好些年分了。再向上看去,那蓋頭接口處卻兀的直直的突了起來,頂著扁圓的壺蓋兒,好似那蓮子從蓮蓬窩里挺了出來一般。這正是紫砂蓮子壺。此壺雖不如方器那般工藝高超,卻巧在討了個“連生貴子”的彩頭。
墨之桂端出這紫砂蓮子壺時臉上也微微的含羞。這名貴的茶器自然不是她的,哪怕把她囫圇賣了去也只能勉強買下兩把這樣的壺。歌女雖然不大懂壺,老鴇卻是個紫砂壺老藏家。老鴇沒選那更是金貴的壺,反而精挑細選出了這把“連生貴子”壺,就是為了讓自己的瘦馬在經略使大人面前搏個開堂彩。
“好,好一個連生貴子。哈哈哈。”老父撫著胡子大笑。人到了這個年紀,最大的心願便是兒孫滿堂。
墨之桂也是那未經人事的女子,先前被老鴇告知這壺的吉祥寓意,還被吩咐要端出去露與他人時,自是羞愧難當。不過看這其余的人都一股似懂非懂不通此道的模樣,也是稍稍安了心。
墨之桂隨即用素手將茶葉捻松了開來,茶葉淅淅瀝瀝的落在了壺底,再用那小爐上滾沸的水將壺衝飽了七八分。干癟的茶葉片兒吸飽了水,從壺底捎帶著茶香陸陸續續的浮了上來,一時間茶韻沁滿了整個房間。
氤氳的水氣在落座的一家人間飄蕩,眾人無言的待了片刻,墨之桂欠著身,提起壺按著蓋兒,茶壺如蜻蜓點水般利落的茶盤上點了四下。
“伯父伯母請用茶。”茶盅載著清茗被推了過去。隨後又將剩下兩盅推給了萬象和馮北兒。
馮家老爺也是一個茶道老饕,捏起茶盅觀了觀茶湯色澤,又嗅了嗅茶香,終是放到嘴邊品了一品。放下茶盅點了點頭,品出了此乃信陽毛尖。
“好,好,用南方的壺沏了北方的茶,品出的茶味就有如我們家漠兒這般中洲身漠北心。”老父滿意的點頭道。
當然他滿意的不止是茶水,馮家老爺發現這墨之桂不僅茶藝了的,在這用具選茶上也設計了頗多心思,是個心思細膩的主兒,不由得讓他想起了那為人處世同樣縝密的墨兄。哪怕不用信物相認,他也是有七八分的把握能確定這就是墨兄的後代了。
“你兒子的里子都換人了,卻還能砸吧出你說的這味兒來。你就瞎吹吧。”萬象在心里吐槽到。
那對兄妹哪喝的明白這風雅物什,特別是萬象沒奪舍前平日打坐修煉都需辟谷,水米不進的。一兄一妹這般端起茶盅,如牛飲水似的,抬頭猛地一灌,就算是喝過這道了。而娘親為了不在准兒媳面前丟了馮家的份,學著老爺的動作墨跡了半天緩緩飲盡,只是沒了內在光有把式,反而有股沐猴而冠的滑稽。
老父品完茶,舒暢的嘆了口氣。心中的悸動確是再也壓抑不住了,將關心之事直接問出了口:
“墨姑娘,你可否持著令堂給予的什麼信物憑證?”
墨之桂也是沒想到這平日鷹揚虎視的封疆大吏初次見面連個寒暄都沒有,竟是直直問了這自家瑣事。
“回伯父,是有的。便是此物了。”她思量了一下,掏出了隨身帶的手帕,上書一個墨字。恭敬的遞了過去。
“是墨兄的字跡,是你爹爹的字跡啊!”老父笑逐顏開,握著帕子的手緊緊繃著,細細的打量著那墨字。
“你可知你爹爹是誰?”老父將手帕小心疊好,還了回去,問道。
“家母倒是從未與我說道過。”墨之桂輕輕搖了搖頭。
老父隨即將她的身世,以及與他們馮家的關系娓娓道來。那語氣完全失了平日經略使大人的威儀,就好似同村的叔伯那般挽起褲腿下了田,對著放牛的娃娃道著往昔流年似水年華,也不顧那娃娃愛不愛聽。
老父握著墨之桂的手,喝醉了般絮絮叨叨了好久,道盡了這十數年的心酸苦楚,也道盡了這十數年的歡喜欣悅;只是不知是在道與眼前的墨之桂聽,還是在道與九泉下的老友聽。
來年秋日大婚之事已定,馮府一行人便准備打道回府。
臨出門,墨之桂向前趕了一步,拉住了萬象,羞著臉將一個油紙包偷偷往萬象手里塞了一塞。
馮父與墨之桂互道了一聲珍重後,馬蹄聲得兒得兒的又在寂靜的巷子里響了起來。
萬象上了車打開紙包一看,竟是幾顆杏做的蜜餞果子。一想到剛剛還緩帶輕裘,雍容雅步的風雅仕女,其內里竟還住著個情竇初開的小女生沒長大,表達掛念的方式還停留在送給情郎自己愛吃的蜜餞果子,不由得覺得又好笑又甜蜜。
“噗。”坐在對面和老父擠挨著的娘親,看到這小孩兒間才有的過家家把戲也是笑出了聲。
老父身子探了過來,拿指節在萬象腦門上敲了個爆栗,說教道:“以後不准在外面瞎玩了,和之桂好好過日子,聽到了沒有?”
“哦。。。”萬象吃痛應了聲。想著他還沒玩上呢,就替宿主背了這風流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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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分兩頭,馮北兒這一路上興致卻是不高。回府坐馬車時還把萬象給趕了下去,硬是要讓他去和爹娘擠一輛。
“比不過,終究是比不過啊。”馬車里,馮北兒伏在小環肩頭嚎啕大哭,淚痕暈開糊花了妝。
“小姐別傷心,小環還有法子。咱們回了屋說,回了屋再說。”小環看著小姐這麼傷心,鼻頭也有些酸酸的,輕拍著馮北兒的背,不住的安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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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馬車停在了大門前。萬象跳下了車,胳膊掄圓了劃著圈,舒展緩解著這一路與二老硬擠車廂所積攢下的辛勞。嘴里還嚼著墨之桂愛吃的那糖漬杏子,同時好奇的打量著從另一輛馬車上與他同步下車的妹妹。只見她眼睛腫著一圈,好似是剛哭過一場。馮北兒緊了緊那火紅大襖,難得的沒嗆他兩句,只是與丫鬟小環快步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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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門被重重摔上。
“小環,快說你還有什麼妙招。這下可真是生死攸關的時候了!”馮北兒急吼吼的關上了門,把小環按坐在了自己的架子床上。
小環拉過了小姐的手,在手心上一筆一劃的寫了“夜襲”兩個字。
馮北兒俏臉一紅,卻是有些擔憂的問道:
“這可行嗎,哥哥要是醒過來發現是我,定是要把我踢了出來。”
小環一臉自信的挺胸叉腰著解釋道:
“小姐您換了我的衣裳再去少爺房間不就成啦。”
頓了一下,繼續說道:
“溜進了少爺的房間後,就將那燈吹滅了,不出聲裝作是我。就少爺那見一個愛一個的騷浪德行定會上鈎。若是事後小姐真懷上了,老爺夫人哪舍得打小姐的肚子去落胎,小姐您再去一哭鬧,便只能認了你倆的關系。而且這種事任憑那男人怎麼解釋,也沒人會信是小姐主動的,小姐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我哥哪里騷。。。騷浪了!”馮北兒出於本能,維護了下哥哥。
但馮北兒那沒了精氣神兒的眼眸里頓時又亮起了光,隨後拿自己和小環比了比,兩人確實差不多一般高,而且都在含苞待放的年紀里,身上沒什麼贅肉,以至於身材也相仿;屁股奶兒什麼的就算形狀大小有差別,黑燈瞎火下被色欲衝昏了頭的傻男人估計也確實認不出來;更何況平日相見都穿著衣服,他那哥哥怕是真瞧不大出來兩女衣裳下的區別。評估完了後發覺小環的妙計確實可行,只要將自己的頭發也盤成小環平日里那模樣就更為保險了。
“只是這懷胎該怎麼懷上啊?”馮北兒紅著臉問道。
“小姐莫急,小環自有妙計。”
小環手伸進馮北兒床褥下摸索了幾下,尋著了個稍稍突起的四方形,往外一抽竟抽出沓薄薄的春宮本。
“好啊你個壞小環,還把你看的髒東西藏我睡的下面,萬一被人發覺了也賴到我身上是吧?”馮北兒攥著粉拳嬉戲追打著小環。
“小姐您消消氣,這不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派上用場了嗎。”小環挨過了一陣粉拳後吐了吐舌頭,趕忙轉移話題。
小環熟稔的翻過了不重要的前戲場景,直直的跳到了那畫中小人跨坐在另一小人身上,扶著雞巴,正用著自己的下身往下吞的那頁。開始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講解起來,不時的還來回翻頁溫故知新。馮北兒的臉紅的如那發情母猴的屁股那般鮮艷,咬著食指認真學著,時不時的點頭應和。
“等到他如此這番,不住的喘,想要拔出來的時候,小姐你下盤使上點兒勁,按住了少爺別讓他出來。莫要理會他怎得求饒威脅,就如先前那般拿腚使勁的聳。等他卸了力身子癱下去再理睬他。”小環指著倒數幾頁畫著的,那男人即將要把陽具拔了出來,想泄身在外面的情景,教著小姐道。
“聽聞這活兒會讓女子叫出聲來。雖不知為何就會出聲了,但萬一嗓子眼里起了這苗頭,小姐你可千萬得忍住了。若是出了聲少爺就知道不是我了。”教書先生一般的小環又想起了什麼,提醒了小姐一句畫本上所沒有的。
馮北兒連連點頭,和小雞啄米似的,腦袋里卻是已經把畫中小人換做哥哥和自己操演了起來,一對眸子里含著秋波媚眼如絲。
“小姐你聽到沒。”小環見主子發著呆不知道在那想什麼,忙提醒了一句。
“哦。。。什麼?我聽到啦。”馮北兒其實沒聽到,光想著和哥哥做活春宮了。便敷衍的回道。
太陽終是墜下了山頭,屯里的家家戶戶都吃過了飯,到了收拾自己准備上榻歇息的時辰了。
唯獨這經略府千金的閨房里還燈火通明,小環借著光拿著梳子和發繩,正搗鼓著小姐的一頭青絲。馮北兒照著銅鏡,呆呆的看著鏡里的小環給自己梳著丫鬟髻,臉上的表情好似出嫁的新娘子那般又喜又羞,滿眼睛里都是憧憬。
頭發編好了,馮北兒便拉散了寄在腰上的結,那金絲繡花的梅花紋長裙應聲落地,露出了隨著曳曳燭火生著輝的光滑香肩來。如嫩藕般的手臂伸了出去,從小環那接過了她的衣服,套在了自己裹著鵝黃色肚兜的青春胴體上。
兩位妙齡少女互相看著對方穿了自己的衣裳,頗為滑稽,同時偷笑了出來。隨後小環扳直了身子,學著說書里的江湖人一般,拱了拱手,裝腔作勢的說道:
“祝少主馬到成功,旗開得勝。”
隨後把小姐送出了門,站在門口目視著馮北兒貓著身子朝著萬象那院子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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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萬象遇了喜事,便打算早著點睡,明日好趕個大早去墨之桂那小樓里與她談情說愛,要是能耳鬢廝磨幾下那便更好了。墨之桂塞給他的那包醃杏兒雖已是吃完了,但萬象只要看到那擺在床頭,曾經包過蜜餞的油紙,心里還是甜絲絲的。
萬象閉上了眼,帶著幸福的笑入眠了。
此時窗紙上映出一道躡手躡腳的嬌小剪影,賊兮兮的溜到了門前,輕輕推開了萬象的房門,閃身進了屋。
“太好了,哥哥自己就滅了燭火,看是已經睡著了。”馮北兒為自己幸運暗喜。
接著她踮著腳,小心的挪到床邊,挽住了兩鬢的發絲,湊近了看著哥哥的睡顏。見仍是沒動靜,手兒就向著哥哥的下身探去,得虧近日在那浣衣處對男性的褻褲構造進行了細致學習,總算是找著了熟悉的褻褲邊邊,小心拽住,緩緩褪到了膝蓋處。女人家所沒有的一團軟肉便出現在了眼前。
馮北兒捂著臉,從指間的縫隙中偷偷打量著軟軟的雞巴。這雞巴卻是和畫中的不大一樣,畫里的雞巴都是威武雄壯一柱擎天,恨不得捅上了天去大鬧天宮。哥哥的這家伙怎麼軟塌塌的看上去沒什麼精神。
“這。。。還能做懷胎那事嗎?這肉棍兒病的嚴不嚴重,要看郎中嗎?”眼前的景象與先前學習的內容出了參差,讓馮北兒陷入了苦惱,不知怎麼辦才好。
可良機難逢,馮北兒一咬牙,決心還是先照著教科書試上一試。隨即撩起裙擺,將自己的褻褲褪了下來,手扶住牆,先抬起一只小腳將其從一邊的褻褲的短褲腿兒里摘了出來,然後又換了另一邊重復了一遍,終是將褻褲從裙底取了出來。只是這褻褲潮乎乎的好像來了月事一般,馮北兒趕忙將其拿到臉龐嗅了嗅,卻是沒那血腥味兒,終是放下心來,便疊了起來放在了床頭。
雖說要想結合受孕,犯不著把衣服也脫了,但馮北兒還是照本宣科,想著保險起見,就打算完全按著那春宮圖的樣子來。便松開了腰身上的綁帶,解開了肚兜的繩結,隨著小丫鬟的那身衣服滑落,終是第一次以赤裸之姿與心心念念的哥哥相見。
馮北兒在月光下露出一雙姣好的玉腿兒,兩腿間有點濕噠噠的,水漬泛著光,連帶著少女不多的蓬松陰毛的下半邊都沾了那發情水蔫了吧唧的貼在陰阜上。窗外柔白的月光打在少女含苞的胸脯和臀兒上,映的那曲线如白玉菩薩像般光滑圓潤。
馮北兒對自己的身子那是從小看到大,自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孤芳自賞,只覺的兩腿間好似沾了水涼颼颼的。為了不染上風寒,趕忙一腳踩上了哥哥的床,跨站在哥哥身上,將自己的胯下對上了那坨軟肉的位置,一個鴨子坐便貼了上去。少女期待著的奇跡確實沒有發生,沒有硬的雞巴並不如春宮圖畫的那般,順利的刺入了自己體內。正當馮北兒騎在哥哥身上咬著指甲,想著哪里沒做對的時候,濕潤溫暖的大陰唇貼著的那根軟東西竟是漸漸脹大了起來。
“難不成這根東西喜歡濕潤溫暖的地方?定是如此,否則怎麼會喜歡進到女人那穴兒里呢。現在它應是覺得還不夠暖和,所以沒了精神。”機靈的馮北兒將早些時候學到的知識舉一反三。
“可這沒進去就不暖和,不暖和就進不去,那春宮里的小人是怎麼先讓它暖和起來的呢?”馮北兒靈機一動跳下了床,光著小腳丫踩在了地上,俯下了身子垂著頭。
“嘴巴也是濕濕軟軟的,想必和穴兒差不多。”
只見月光下的少女嗷嗚一口直接將小半個肉棒含了進去,舌頭不偏不倚剛好頂在了那包皮系帶上隨著吞咽滑了下去,包裹感和系帶上傳來的刺激,激的雞巴如吃了水的海綿似的迅速漲了起來。馮北兒努力著想要多吞點進去好讓它更暖和點,卻是已經頂到了喉頭再也吞不進不去了。不過妹妹的努力有了成效,吃了不一會兒,那陽具就和春宮畫上的那般昂揚挺立了。
馮北兒滿意的吐出雞巴,龜頭和她兩瓣櫻唇間拉出了一絲晶瑩的唾液。隨後熟練的翻身上馬,只是雞巴挺立著,這回卻沒法直接坐了下去。
馮北兒只好面對著哥哥蹲著,邊扶著那碩大的陽具頂在自己下體上來回摩梭著找著那穴口。只道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春宮圖里那一刺就入的美事到了馮北兒這未出閣的大小姐這兒卻是難於登天。這磨了好一會兒了楞是找不到該往哪插,龜頭倒是先耐不住了吐出了些許晶瑩的事前粘液,和妹妹胯下的淫水交融在了一起。
馮北兒磨著磨著只覺得渾身熱熱的,小巧的奶兒上那兩顆紅豆也不知怎的挺了起來。那猙獰的大龜頭偶爾會擦到下身的敏感小豆,便失了魂般渾身一陣顫栗。正當她閉眼沉醉在本能的歡愉里時,自己的一雙小白手卻是被大手忽然攥住。嚇得馮北兒渾身一抖,下身穴口也是一縮,又擠了滴粘稠的晶珠落在了萬象的龜頭上。
“小丫鬟還挺主動,是到年紀想男人了?今夜之事好好瞞著你小姐,待我成了婚便賞你個名分做偏房。”
萬象早在眼前人拿嘴巴套弄他的二弟時就已幽幽醒了過來,默默享受著。此時實在是耐心耗盡,抬起了手,用手上粗壯的骨節頂開了她的指縫,與騎在自己身上之人雙手十指相扣,好讓她借力繼續坐下去。腰也抖了抖,直接將自己的龜頭頂到了對的位置,馬眼正正好好的對准了窄口那。
馮北兒一慌,沒料到哥哥竟醒了過來。胸口擂著戰鼓般咚咚直跳,在這落針可聞的夜里,怕是這份緊張已被身下的哥哥聽了去。馮北兒不想前功盡棄,緊緊抓著哥哥的大手,緩緩坐了下去,硬要做成了這先斬後奏。她只覺得穴口撐得慌,但待到把那顆龜頭包了進去後,又好了幾分不那麼難受了。只是再要往下坐的時候,感覺被什麼給擋住了坐不下去,硬是發力的時候穴兒里面就生疼。
馮北兒低頭一看,這肉棒大半根還在外頭呢,和那繪本上畫的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繼續往下坐,破了身子下次就不疼了。”萬象饒是也察覺出了眼前這小丫鬟的擔憂,便柔聲安撫道。
馮北兒大腿上的白肉怕疼的打著顫,但終是下定了決心,閉著眼十指緊緊扣著哥哥的手,腰胯發力,猛地向下一坐,讓那層貞潔膜給哥哥奪了去。
“哦。。。”萬象感覺到了整根雞巴被柔軟的媚肉給吃了進去,舒服的低嘆一聲。
“呀!”馮北兒疼的淚花直接涌出了眼眶,吃痛嬌哼出聲。
“北兒?”
萬象一聽竟不是小環,背上驚出一層冷汗,趕忙掙脫了那雙小嫩手,雙手擒住了眼前人的細腰,一把將她托起,從雞巴上拔了出來。隨即著急忙慌的下了床,拿火折子點上了燈。
幽暗的燈光下,眼前這脫光了如小羊羔般蜷在床上的少女竟真是自己的親妹妹。
馮北兒在床上拿手背抹了把不知是疼出來的,還是因計劃失敗而傷心出來的淚,下了床匆忙的撿起地上的衣物,往身上糊塗的一套,趿拉著繡花鞋哭哭啼啼的推開門,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小院逃去。
被嚇得半軟的龜頭和棒身上已是沾了絲絲處子血,萬象鬼使神差的拿手指抹了抹送到嘴里一嘗。
近兩日妹妹在浣衣處的異常,妹妹在茶室時的不悅,與今夜妹妹的膽大包天,終是在萬象腦中串成了最不可能的一條线。萬象將手指從嘴巴里挪了出來,朝著妹妹逃走的方向愣神道:
“她。。。不會是喜歡我吧?”
床頭包杏兒的油紙邊多了一踏疊好的潮濕褻褲,其主人慌不擇路時終究是把它給落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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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帶綠推主线的場景——無垠海的開場寫好了一半了,下一章應該會先上傳東部無垠海的開頭。
兄妹這邊還在琢磨非情感的衝突线怎麼做(不是必要,主要是用來填點劇情拖到無垠海的主线高潮轉場)。或者就不插入嚴肅劇情了,就輪著兩女談戀愛啪啪啪談戀愛啪啪啪。
將軍屯兄妹天降线的結尾對主线很重要,所以在將軍屯結尾之前的甜文章節就當作番外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