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副休閒的打扮,臉上化過狀,不過卻因毛絨的細汗,出現些許白色的不自然痕跡。但少女顯然沒有注意到,或者是根本不放在心上,彎腰用食指將鞋跟一勾,粉白色的運動鞋就被隨意扔到鞋櫃里。
這就是我的同胞姐姐,鄧楠冉。
雖然她的動作大大咧咧,卻根本不是長著活潑女孩的樣貌。也許是繼承到母親的優良基因,鄧楠冉胸前的規模一點也不小,短袖的緊身襯衫幾乎要托不住搖搖欲墜的壯觀景色。雖然膚色同樣白皙,不過她的身材比母親要豐腴一些。母親是罕見的豐乳細腰型,而鄧楠冉更接近高雅的貴婦身材。
並且她的五官,也顯得更為柔媚。尤其是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如同狐狸般狡黠。
絲毫沒有母親那樣的銳利感。
也許是生活經歷的大相徑庭,讓一對母女出落成了完全不同的氣質與模樣。
母親以前生活艱苦,後來又是當了教師的職業,再溫柔似水的女子,也會因為環境變得堅強起來。
而姐姐哪怕在最辛苦的時候,也被家長呵護著,完全感受不到外界的迫脅。後來鄧家有了起色,就當成了大小姐養著,自然就不會出現經過磨難的英氣。
“媽,小陽,我回來了。”
鄧楠冉在門口又喊了一句,滿臉笑容地走進來。
“今天這麼高興,是遇到了什麼好事。我猜,你找到工作了?”媽媽也笑呵呵問道。
“媽,你可猜的真准!”鄧楠冉挽住母親地手臂,撒嬌似地搖晃道。
“都多少歲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母親半笑半嗔,卻始終沒有拿開姐姐地手,“究竟是什麼工作,值得我們冉冉大小姐如此高興?”
姐姐的小名就叫做冉冉,當然有時候也叫楠楠。
“嘿嘿,我餓了,等吃飽飯再說。”姐姐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
母親白了一眼,盛好米飯,推到她面前,“現在總能說了吧。”
“說,我說,是在一家咖啡館當實習店長。”
“哪里的咖啡館?”
“一家叫做確幸的小咖啡館,就在市東大道那邊。”
“實習店長......之前你爸叫你去市中心酒樓那邊幫忙,你又不去,這不是一樣性質的工作嗎?”
“切,爸找的都是托了面子的工作,他們不會真的叫我干活的。”鄧楠冉輕輕哼道,“更何況,我要證明不需要任何人幫忙,我也能找到很好的工作。”
殊不知這番話,恰好觸動了吳月寧的內心,不禁摸著女兒的秀發,感慨道:“你是真的長大了。”
鄧楠冉不明白更深層的含義,只當作一次普通的夸獎,“我可不像某個小屁孩,都快十八歲的人了,還整天悶在房間里打游戲。”
不知怎麼就扯到自己身上了,我果斷回擊:“鄧楠冉,你別血口噴人。”
哪成想鄧楠冉大半年才回來一次,對他的情況卻掌握得清清楚楚,“我可沒亂說,媽整天說你不務正業,不思進取,就知道躲在房間里玩電腦。除了玩游戲,還能干點什麼?”
我沒法反駁,雖然平時不怎麼打游戲,但要是偷摸在做的事情被發現,比“不務正業”的罪名要嚴重得多了。最好這個秘密,只有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夠了。
見到弟弟沉默,鄧楠冉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搖頭晃腦不依不饒道:“聽姐姐一句勸,勝過讀十年書。你也該好好學習了,再不濟,多去走走,交點朋友也好。”
“切。”我既是對這套陳舊的說辭不屑一顧,也是對姐姐鄧楠冉的輕視。
兩人斗嘴從小到大,一個外號“沒頭腦”,一個別名“不高興”。大部分時候,都是我占上風,每當姐姐破口大罵時,就喜歡用“沒頭腦”來嘲諷。
但我也偏偏有個特點,一旦理虧,就喜歡低頭沉默。鄧楠冉自然不會放過,用“不高興”進行反擊。
不過鄧楠冉上了大學,姐弟倆就很少再拌嘴了。一是心智逐漸成熟,知道顧及對方的尊嚴。二是相隔太遠了,相處的時間不像家里那麼多,逐漸陌生了起來。
今日再戰,雖是輸了,居然有徒升一股親切之感。
這時候,我不經意間發現母親的小動作,一直往牆上的掛鍾看去,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
“八點了,父親這麼晚還沒回來......”
我總預感有什麼事要發生。
真如所預料,母親突然說道:“小冉,你剛回家沒多久,生活用品有沒有缺的,要不要去超市買一些?小陽,你帶你姐去逛逛吧,順便也重新熟悉一下咱們市里的變化。”
“我又不是去了好幾年沒回來,有什麼變化好看的。再說了,我的東西都從學校里帶......”
說著,鄧楠冉忽然感到衣服一緊,像是有人在背後扯了一把。
回頭看到我的微笑,“姐,我們去看看吧,正好也這麼久沒見了,跟我聊聊學校里的事唄。我都不知道將來要報考什麼大學。”
我正在現在高二,過了這個暑假,就正式成為高考預備役了,對這個話題感興趣倒也不讓人意外。
兩人就簡單收拾一下,開著家里的座駕出門。
鄧浩好歹也是個老總,買幾輛豪車完全沒有壓力。不過這是吳月寧平時的代步車,時常要開去學校,所以牌子和外觀都十分普通。
坐在主駕駛位當然不是我,才17歲,只有滿成年的鄧楠冉才擁有駕照。
“去哪里?”
我本來沒什麼頭緒,這次出行也是意外之舉,為了給家里那兩位吵架避嫌罷了。
可惜這位神經大條的小姐似乎什麼也沒有察覺。
也許母親很少向她透露夫妻不和的事情。
忽然間,我又想到,她不知道父母的事,卻對自己了解那麼多。說不定為了避免露陷,母親一直在拿自己當話題,好用來掩蓋其他方面。
做戲就做全套吧。我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裝作低頭思索的樣子,說道:“要不要去你那家咖啡店坐一下,我是挺好奇的,怎麼會有人要你這個四肢不勤的大小姐當店長。”
鄧楠冉本想說太遠了,誰知被後面的話一激,心里頓時來了莫名其妙的好勝心,“我沒人要?你這輩子都未必能找到這麼好的工作!”
在油門的加速之下,原本在市中心另一邊的目的地,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到了。
下車一看,確實是一家小型咖啡廳,不過門面的裝飾還算精致,頗有一股小資風范。里面的空間也不大,不過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研磨器、咖啡機、裝在透明玻璃瓶里的各式豆子,裝潢也比較有藝術氛圍,牆上掛的不是那些知名的古典或印象藝術作品,而是由近幾年來才興起的年輕藝術家畫作。
至於我為什麼會清楚,倒也不是有多懂,只是那些新潮的形象,很難讓人跟經典聯系起來。
咖啡館里只有零零散散的客戶。台子後面站著一個正在研磨豆子的女生,年齡應該跟姐姐不相上下,身上穿著的是制式的咖啡師服裝。
“小冉,你怎麼又回來了?”女孩頗有些詫異,從表情來看,兩人絕對不是才剛認識的同事。
“我弟說仰慕我的工作,非要來這里看看。本來我想著太晚了,但他一直軟磨硬泡,只好就帶他來坐坐。”鄧楠冉胡編亂造的本事有一半是從我那里學來的,功力已經日漸深厚,撒謊絲毫不加臉紅。
“這是你弟嗎?”女孩熱情地打了招呼,自我介紹道:“我叫羅娜,跟你姐是同學加好朋友。你叫我娜娜,或者娜姐都可以。”
原來她們是同學。我心想,又看了看羅娜胸前的一馬平川,再和自己姐姐比較起來,得出一個結論:原來女人交朋友是不看這個的,否則她非得自卑死不可。
“我叫鄧小陽,叫我小陽就好了。原來你們認識的,我還擔心姐姐不熟悉陌生的環境呢。”
“你弟弟真關心你。”羅娜笑道,“不過你不用擔心,這是我開的店,小冉就相當於半個合伙人,誰敢欺負她呢?”
雖向羅娜點點頭,我卻用眼神瞥到側面,仿佛在對姐姐說:“不需要靠任何人也能找到工作——這句話是誰說的?”
鄧楠冉知道我必定在暗中損她,臉色微紅。但礙於姐慈弟孝的樣子已經裝了出去,總不能自己拆穿。默默忍下這口氣,心里惡狠狠想:待會兒有你好看!
越是這樣,鄧楠冉就表現得越加熱情,拉著弟弟做到位子上,軟聲細語道:“想喝什麼,姐姐親手給你做好不好?”
還沒等答應,就自顧自走到咖啡機旁邊,熟練地操作起來。
看來自己這個姐姐並非是托了同學的面子才當上的店長,看行雲流水的手法,倒也有幾分真材實料。
可惜我對當咖啡師不感興趣,簡單看了一會兒,就把注意力轉移到店里的其他客人身上。
此時還不算很晚,尤其是這種大城市,夜生活也才剛剛開始。不過咖啡館這種地方,圖的是安靜和閒暇,遠不如鬧市顧客興旺。三三兩兩的客人,其中一半都是情侶,還有幾個埋頭在鍵盤里猛敲,品嘗咖啡倒是其次。
“覺得我的小店怎麼樣?”走神之中,羅娜突然坐到面前。
“挺好的。”我心里想的卻是:能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開起店鋪,並且是一個尚未畢業的年輕女孩。說明羅娜的家世恐怕跟普通沒什麼關系。
“那好在哪里呢?”
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直白,腦子一時間沒轉過彎來,“都挺好的。”
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哪有這樣夸別人的,敷衍之意一目了然。
羅娜果不其然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我也覺得挺好的,可就是沒什麼客人來。”
她不打算在這個話題深究,翻開菜單,問道:“小陽,你想吃點什麼,店里也有一些點心。”
我對甜點不太上心,隨手指著一個精美的圖案,“就這個焦糖布丁吧,娜娜姐。”
“娜娜姐?我喜歡這個名字,那就多來個提拉米蘇吧,你是男孩子,肯定是填不飽胃口的。”
我不禁苦笑,“才剛剛吃完晚飯。”
沒想到羅娜雖然有點直來直往,卻是想不到的熱情,沒等拒絕,就轉身到後面准備點心了。
沒有多久,羅娜和姐姐攜手而出,一個端著咖啡,一個帶著甜點。關鍵不是這些滿足口腹之欲的東西,而是兩名大美女共同出場,瞬間讓店里的柔和燈光都失色不少。
後者自不用說,哪怕是朝夕相處的家人,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姐姐的確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而讓他更驚訝的是羅娜,雖然身姿比鄧楠冉遜色不少,胸前更是可憐到能停下飛機,但她的姿色也別有滋味。
羅娜的體態十分勻稱,應該是有長期進行鍛煉。同時她又比姐姐高一些,要知道,後者的身高足有1米72。也就是說,羅娜可能是個1米8的驚人身高,這在一個女生身上,是比較少見的。單是站在那里,就像竹子一樣筆直高聳,仿佛要捅破天花板。
並且她的皮膚呈現著健康的淺小麥色,臉上的妝偏向歐美風格,不過不知道是經營咖啡店的形象緣故,還是她不怎麼喜歡濃妝,眼窩只有一圈淡淡的煙熏色彩。倒是和她英氣的五官頗為貼切。
兩個大美女的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我分明看到,一對情侶還因此鬧了矛盾,不斷小聲爭吵。最後還是以女方得勝,男友不斷哄勸退場。
那名女子的姿色也不差,放在大街上能引來不少回頭率,只是相比起來,就顯得遜色不少了。
姐姐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目光,對此沒有任何反應,而是笑意吟吟地把咖啡放到桌子上,說道:“這可是我特意為你調的,試試看。”
滾燙的咖啡冒著白霧熱氣,我不疑有他,緩緩抿了一口。
苦,極致的苦!
以前喝過的所有中藥,加上所有吃過的苦瓜,都沒有眼前這一杯苦澀。味蕾仿佛被狠狠的錘了一擊,瞬間宕機了。
“我......”
我怒目而視,剛想破口大罵,突然想起羅娜還在一旁。剛來人家店里做客,就轉頭罵難吃,恐怕羅娜的臉色不會好看。
看見狐狸般狡詐的笑容,心想:“感情你是抓住了這點,好讓我有苦說不出!”
我當然也可以選擇翻臉,但姐弟倆斗到現在,都十分清楚彼此的底线,絕對不會做出真正讓對方難堪的事情。
被這樣一戲弄,我也是玩心大起,笑了笑道:“姐,你調的咖啡可真不錯。娜娜姐,你也應該嘗嘗。”
鄧楠冉心道不妙,這可是她為怨種弟弟提供的特制款,要是給羅娜嘗了,說不定要懷疑自己的咖啡水准。於是神色不免慌亂,連忙笑道:“娜娜想要喝的話,我再去給你做一杯。”
“不用啦,難道我自己的咖啡都沒喝夠嗎?”
不過我還是執意給姐姐分了半杯過去,美其名曰姐慈弟孝,實際上是要她一起受苦。而姐姐怕我再出什麼鬼點子,只好接受了自己的特調咖啡,當作和解的信號。
小小的插曲算是平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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