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檸坐在後座上給林業成撐著傘，手臂甚至還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溫度，這是她除了季峋之外，第一次離男生這麼近。

　　她不覺有些晃神，林業成好像跟季峋的完全不一樣，溫和了許多，沒有他那麼肆意張揚。

　　自行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微風徐徐，夾雜著雨絲，竟讓人生出幾分愜意來。

　　林業成不說話，她更不會找話題，拐入小巷後，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氣氛尷尬不少。

　　還沒到家，季檸便讓他先停下來了，她將雨傘遞回去，閃身躲到了旁邊的屋檐底下：“我前面就到了，不用再拐進去，謝謝你送我回來。”

　　林業成看起來比她還緊張：“好，那個……你不用這麼客氣，不麻煩的。”

　　季檸點點頭，正想轉身離開，卻又瞥見他鏡片上掛著的水珠，她開口提醒道：“你的眼鏡……”

　　“啊……看得見的……”林業成說著，還是一手撐著雨傘，一手將眼鏡摘下來，胡亂在校服上蹭了兩下。

　　可等他再往臉上一戴，鏡片好像更花了。

　　這樣哪里還能看得見路，更別說還是下雨天。

　　“你拿過來，我幫你擦一擦吧。”季檸擔心他這樣子騎單車不安全，在書包里翻出眼鏡布，將他的眼鏡接過來仔細擦拭干淨才遞回去。

　　林業成光是盯著她看，心里都撲通亂跳，渾身冒了汗，甚至顧不上跟她說再見，就蹬著自行車走了。

　　季檸順著屋檐走回了家，天陰沉沉的，已經摸不見太陽了。

　　店里開了燈，門口看不見季峋的摩托車，也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她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突然不是很想回家……

　　電視機的聲音被開得很大，季峋將雙腿都擱在了茶幾上，眼睛卻閉著，根本就沒再看。

　　林桂芬煮好了晚飯出來，解下圍裙，沒看見季檸的身影，倒是發現兒子還在沙發上紋絲不動，便嘖了聲：“不是說讓你換身衣服，到學校去接檸檸回來嗎？”

　　“她又不是自己沒腿，就這麼段路，還走不回來麼？”季峋連眼皮都沒掀開一下，好像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雨這會兒比剛才大了不少，檸檸又沒帶傘，你難道要讓她淋雨啊？”

　　店門被推開時，原本懶洋洋的季峋終於掀起了眼眸。

　　“桂芬姨，我回來了。”

　　“正說要讓小峋去接你呢。”

　　季檸刻意忽略了角落那道滾燙的目光，“我同學正好順路，就送了我一趟。”

　　林桂芬見她模樣扭捏，還以為是另一層意思，又打趣了句：“男同學啊？”

　　季檸被問得臉頰微熱，卻不好說謊，便解釋道：“桂芬姨，只是同學而已……”

　　她不敢多呆，直接進了後廚，眼角瞥見季峋發絲上掛著的水珠時，心里不由得顫了顫。

　　林桂芬看著她的背影，還有些忍俊不禁，“咦，檸檸這樣子真是少見，從沒聽說她跟男生走得近，不會是談戀愛了吧？”

　　在這種事情上，她倒一直看得開，沒那麼古板，連孩子談戀愛都要限制。再一個，季檸畢竟不是從她林桂芬肚子里出來的，不好管太多。

　　季峋撥了撥濕漉漉的頭發，連話都沒接一句，也邁開步子跟著進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