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此痛苦。

　　伯格接著說道。

　　“...........現在不需要了，阿爾文。”

　　心髒傳來的痛楚讓阿爾文無法組織語言。

　　“...........呃......呃.....”

　　伯格靜靜地閉上眼，又睜開。

　　然後交替看著她和奈爾。

　　“...我曾最想愛的是你們。”

　　“...”

　　“...”

　　“……我曾想獻出我的一切……是你們。”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

　　曾經溫暖微笑的伯格的存在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一個因背叛而崩潰的男人。

　　“……一個想傷害我的家人……一個想殺了我。”

　　他似乎放棄了，說道。

　　“這就是我努力的代價……”

　　伯格不均勻地嘆了口氣。

　　他似乎領悟了什麼，點了點頭。

　　“……亞當哥哥不喜歡異族的原因……我現在好像明白了。”

　　“嗚嗚……嗚嗚……！！”

　　旁邊的奈爾終於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

　　她像孩子一樣向伯格伸出手，靠近他。

　　“伯格……！求求你……！”

　　-啪！

　　但伯格堅決地推開了奈爾的手。

　　被推開的奈爾似乎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事情，看著自己的手臂。

　　伯格說道。

　　“……別碰我。”

　　眼神仿佛在看汙穢之物。

　　這與平時看珍寶的眼神有著巨大的差距。

　　“別再碰我的身體……”

　　伸出手來的阿爾文也因突如其來的情況而僵住了。

　　她的心中仿佛被插入了利刃，那句“別碰”深深刺入。

　　從未拒絕過他們觸碰的伯格。

　　總是微笑著接受他們的伯格。

　　但現在……再也找不到那樣的溫柔了。

　　理所當然的事情變得不再理所當然。

　　現在是否意味著無法感受到伯格的溫暖。

　　是否意味著無法被他所愛。

　　伯格輕聲笑了。

　　“……我真是愚蠢。”

　　奈爾和阿爾文只能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我們之間有著無法縮小的差距……我卻沒能看到。我出身貧民窟……是人類。而你們是貴族……是異族。”

　　伯格為了拉近關系所做的一切努力和嘗試，在奈爾和阿爾文的腦海中翻騰後消失。

　　他曾經擁抱、安慰、並肩作戰的記憶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伯格說道。

　　“從一開始……我們就無法融合。”

　　伯格不再努力的話語。

　　他對你們已經厭倦的宣告。

　　丈夫宣布放棄的話語。

　　-咕嚕嚕……

　　阿爾文再次感覺到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比起過去170年流過的淚水，現在流的更多。

　　她知道，未來流的淚水會比這更多。

　　她的想法是正確的。

　　如果愛上伯格，與他分別後的生活將會痛苦。

　　但如果說有什麼出乎意料的……那就是這個時刻，比預期早了60年到來。

　　“……只要讓我在你身邊，伯格。”

　　不知何時，奈爾低聲喃喃。

　　她茫然地盯著伯格的臉，懇求道。

　　“……如果讓我消失，我會躲起來。”

　　“……”

　　“……如果讓我打掃房子……我會打掃。如果你想像使喚女仆一樣使喚我……那就那樣做……只是……嗚咽……”

　　“……”

　　“……只要讓我在你身邊。”

　　無法靜靜待著的阿爾文也開口了。

　　“……我知道你不會再相信我的話，伯格……”

　　“……”

　　“……我會幫忙的。為了紅焰團，我會……幫忙的……”

　　我會守護他最珍視的東西，我承諾。

　　“所以...所以...拜托...”

　　阿爾文急忙用雙手擦去眼角的淚水，說道。

　　“總得選一個，伯格。”

　　伯格低頭看著阿爾文。

　　那眼神冰冷得讓人感到寒意。

　　阿爾文強忍著痛苦說道。

　　“塞...塞萊布里安可以成為力量。啊，您知道的。我在精靈中也算是特別的...啊...也可以向父親請求很多幫助。”

　　阿爾文不自然地結巴著說。

　　如果自己不被需要，至少希望自己的背景能被需要。

　　因為這個理由，留在他身邊是好的。被拋棄是無法想象的。

　　沒有伯格的早晨是可怕的。

　　紅炎團需要貴族的力量。

　　戰爭之後，傭兵團們一個接一個地被貴族們打壓，注定要被消滅。

　　當然，紅炎團現在或許能逃過一劫...但需要貴族的力量這一點並沒有改變。

　　他們需要確切的保證。

　　奈爾也附和道。

　　“伯...伯格。布萊克伍德也....嗚嗚....也能幫忙...嗯？拜托...拜托讓我...”

　　伯格在她們的啜泣聲中小聲低語。

　　“....或許吧。”

　　“...什麼？”

　　阿爾文反問的瞬間，伯格抬頭看著她們。

　　“也許...有可能。”

　　他緩緩地繼續說道。

　　“也許需要你們兩家中的一個的力量...也說不定。”

　　以紅炎團為最優先考慮的伯格說道。

　　阿爾文感覺到心中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之火。

　　“...但有一點要明白。即使你們中的一個人留在我身邊...”

　　很快，伯格用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們說道。

　　“我.....不會愛上你們的。”

　　他冷酷地熄滅了阿爾文的希望。

　　那句熟悉的話。

　　奈爾，還有阿爾文也曾對伯格說過的話。

　　這次，是伯格說出了那句話。

　　-咕嚕嚕嚕....

　　阿爾文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

　　-唰啦...咚。

　　奈爾也失去了雙腿的力量，癱坐在地。

　　“...好痛...”

　　奈爾像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

　　“...我好痛...伯格...”

　　然後，她像是在尋求幫助一樣，喃喃自語。

　　但伯格並沒有安慰她們。

　　他只是任由她們自生自滅，轉身離開了。

　　背叛者們(5)

　　-咚。

　　剛走出家門，雙腿就僵住了。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什麼動作也做不了。

　　瞬間襲來的背叛感將我緊緊壓住。

　　眼皮無力地眨動，雙手也使不上勁。

　　我粗重的呼吸聲再次傳入耳中。

　　-滴答....滴答滴答...

　　緩緩睜開眼，只見雨正涼爽地傾瀉而下。

　　我甚至不知道這場雨是從何時開始的。

　　“...”

　　盡管如此，我還是向前走去。

　　衣服被淋濕了，但我無暇顧及。

　　我連自己要去哪里都不知道，只是邁開了腳步。

　　村子各處涌現出回憶。

　　盡管不想看到，但一切都浮現出來，折磨著我。

　　奈爾和我曾經一起笑過的地方。

　　阿爾文和我手牽手走過的街道。

　　和她們一起看過馬戲的廣場。

　　和奈爾跳過的舞，以及和阿爾文擁抱過的瞬間。

　　整個斯塔克芬都充滿了和她們一起的回憶。

　　“...”

　　但這些回憶讓我無法相信，這比任何時候都更痛苦。

　　這種背叛感讓我動搖，折磨著我。

　　它無情地攻擊著我的心。

　　如果她們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我就不會這麼痛苦。

　　正因為她們對我如此重要，曾經是我的支柱，所以才會如此痛苦。

　　“...”

　　最終，我抬頭望向天空，承受著那份痛苦。

　　盡管我不願相信，但考驗卻不斷降臨。

　　“...夠了...現在。”

　　我喃喃自語，連神的名字都未能完整念出。

　　珍貴的人們一個個離開我身邊，我已經筋疲力盡。

　　如果這是某種義務，那麼...我希望現在能停止。

　　“...請適可而止...”

　　幸好，傾盆大雨讓斯塔克芬的居民都看不見了。

　　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我順著腳步走去。

　　就這樣茫然地走著，我在某個地方回過神來。

　　無盡的墓碑林立的墓地。

　　帶領紅焰團走向死亡的隊員們，他們的墓碑都在我面前展開。

　　“...”

　　看著隊員們的墓碑，我將視线移向下方。

　　亞當哥哥的墓就在眼前。

　　‘亞當，在這里安息。’

　　我讀著那塊墓碑。

　　我漸漸明白了。

　　我知道自己在下沉。

　　...但這次，沒有任何人能幫助我。

　　雨水順著臉頰流下。

　　我不知道那是淚水還是雨水。

　　-咚...

　　我在亞當兄長的墓前跪下。

　　一直拖延在心中的兄長的死亡。

　　多虧了妻子們，我才勉強撐過來的死亡。

　　我的兄弟，我的導師...我最可靠的伙伴，亞當兄長。

　　我把手放在兄長的墓碑上。

　　然後用另一只手遮住眼睛，長時間地僵在那里。

　　忍住的眼淚開始流下。

　　****

　　無論多麼激烈的爭吵，夫妻總會在夜晚相見。

　　阿爾文反復思考著這個事實，等待著伯格。

　　他們還沒有離婚。

　　伯格仍然是她的丈夫。

　　擦干無盡的淚水，阿爾文坐在床邊等待伯格。

　　夜深了，但伯格還沒有回來。

　　阿爾文在寂靜無聲的家中靜靜地等待著他。

　　她害怕了，不知道伯格會說出什麼話。

　　但她也不能退縮。

　　她寧願相信伯格之前的反應是因為憤怒。

　　...即使不是，她也希望能找到某種方式，和解。

　　與身體的疼痛不同，心中的痛苦是無盡的。

　　與伯格分離的每一刻都是痛苦的，每一刻都讓人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