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真正看清了她們的表情。

　　“...”

　　“...”

　　...比我想象的，她們的表情中蘊含了更多的情感。

　　奈爾的耳朵豎立著，嘴唇緊咬著。

　　阿爾文的耳朵下垂，表情中充滿了困惑。

　　我沉重地嘆了口氣，說道。

　　“...兄長。”

　　亞當兄長點了點頭。

　　“...奈爾和阿爾文就拜托你了。”

　　兄長也點了點頭。

　　“不用擔心——”

　　“——不要。”

　　這時，奈爾瞬間提高了聲音。

　　她更加用力地抓住了我衣服的下擺。

　　“....你要一個人去哪里？”

　　她撒嬌似地說道。

　　仿佛害怕被拋棄一樣。

　　還隱約透露出一絲憤怒。

　　阿爾文也是如此。

　　“...沒有伯格，我也不去斯塔克芬。”

　　阿爾文的眼睛不知為何似乎流露出悲傷。考慮到從她那冷漠的表情中找出這種情緒並不容易，我再次感受到了自己行為的衝擊力。

　　“....而且，我們還有話沒說完。”

　　我環顧四周，低聲對她們耳語。

　　“...可能有危險。別跟來。”

　　既然不是去首都做什麼好事，我希望妻子們在斯塔克芬休息。

　　“不要。我要跟去。”

　　但奈爾執拗地看著我，說道。

　　呼吸也有些急促。

　　“...”

　　阿爾文也似乎不打算改變主意，靜靜地看著我。

　　看著這樣的我們，國王說道。

　　“判斷要快。我說過，不用擔心。你沒有任何理由或借口受到懲罰。即使你和聖女小時候有過戀情，那也不是罪過，對吧？”

　　聽到這話，妻子們的表情有些變化。

　　國王說完這話，環顧四周。

　　然後對我點頭示意，向前走去。

　　“...走吧。我不想再留在這里了。”

　　無數的士兵和騎士們緊隨其後。

　　我反復思考著國王的最後一句話。

　　愛情是分享，不是罪。

　　...但不知為何，心情沉重。

　　國王如此行動，亞當兄長便呼喚我。

　　“伯格。看著我的眼睛。”

　　即使在突如其來的離別中，他仍保持冷靜。

　　他讓我混亂的心找到了中心。

　　“...事情變成這樣...帶首領喬走。”

　　“...”

　　“...這是命令。”

　　我緩緩點頭。

　　如果妻子們也跟隨我，與首領喬同行，我心里會感到安慰。

　　亞當兄長輕嘆一口氣。

　　“...”

　　“...”

　　然後我們彼此眨眼，結束了問候。

　　我抓住了馬的韁繩。

　　很快，我驅馬與國王的行列同步。

　　兩位妻子和蓋爾跟隨在我身後。

　　行程中突然發生了變化。

　　****

　　阿爾文自目睹那震撼的場面後，便無法理解心髒開始感受到的疼痛的本質。

　　但無論那是什麼，都無法否認它極其痛苦。

　　或許是因為多年來被世界樹折磨...以為自己對痛苦有抵抗力，但並非如此。

　　或者是另一種痛苦。

　　呼吸總是不暢。

　　我不斷忍住呼吸。

　　阿爾文感受著這無法緩解的疼痛，注視著伯格的背影。

　　他想，如果聽到伯格的任何話語，或許會好些。

　　因為伯格總是能緩解他的痛苦。

　　但此刻，他們還無法交流任何話語。

　　似乎只有搭建好營地，機會才會出現。

　　與此同時，阿爾文一直在回想剛才的情景。

　　哭泣的聖女。

　　伸出想要擁抱的雙臂。

　　“貝爾”這個稱呼。

　　伯格從未見過的痛苦表情。

　　“……呃。”

　　阿爾文再次皺起眉頭，緊緊握住韁繩。

　　……事實上，即使沒有伯格的解釋，也能推測出情況。

　　過去的所有疑問都逐漸解開。

　　奈爾曾說過伯格知道聖女的名字。

　　伯格雖然辯解說自己搞錯了……但那很可能是謊言。

　　伯格自稱出身貧民窟。

　　據西爾弗里恩所說，聖女似乎是個孤兒。

　　甚至連貧窮的背景都相似。

　　伯格曾極度憤怒於希亞教堂出現在村莊的那一刻。

　　現在，這個原因似乎也能解釋得通了。

　　……據說聖女全心全意地愛著一個男人，為了他才來到戰場。

　　聖女曾在傑克遜家族的花園里流淚，現在也能解釋原因了。

　　她聽到了自己深愛的男人有了妻子的消息，因此流淚。

　　現在，阿爾文也明白了那個男人是誰，他的妻子是誰。

　　“……那為什麼不干脆離婚呢……？”

　　“……………………”

　　阿爾文想起聖女的話，咬緊了牙關。

　　憤怒如烈火般涌上心頭，拳頭不由自主地顫抖。

　　她是想插足自己和伯格之間，才說出那樣的話嗎？

　　阿爾文看著如此強烈的情感涌動，現在不得不承認。

　　心中已經有了誰的位置，誰成為了重要的人。

　　她愛上了誰。

　　在這般消極的情況下，終於明白了。

　　但正因為如此，或許才像現在這樣痛苦。

　　心里已經明白了，卻再次深切感受到與對方的差距。

　　也許是因為看到了與他極為相似的人，才會不由自主地進行比較。

　　聖女與伯格的一切都如此相似。

　　同一種族。

　　同樣的壽命。

　　同樣的出身。

　　同樣的背景。

　　同樣的犧牲精神。

　　同樣的頭發顏色。

　　同樣的眼睛。

　　...相反，阿爾文則完全相反。

　　精靈，長壽命，貴族，甚至連頭發和眼睛的顏色都不同。

　　她與伯格的關系，如果不是政治聯姻，根本就不會開始，這讓她感到自卑。

　　仿佛聖女與伯格的愛情更加純粹和純潔。

　　自己與伯格的關系似乎充滿了矛盾和勉強。

　　心意明了之後，連這些微不足道的事實都成了障礙。

　　想要變得像對方一樣，這也是愛情嗎？

　　......無論如何，伯格真心喜歡過某個人，這才是最痛苦的。

　　即使如此，奈爾也從未想過還會有其他人。

　　聽說伯格一直回避女性。

　　在與奈爾結婚前的七年里，他拒絕了所有女性，這是紅炎團的成員們傳出來的。

　　...五神選中的勇士出現在七年前。

　　這一點也完全吻合。

　　“......”

　　阿爾文的心跳無法停止。

　　即使在被世界樹奪取生命的犧牲儀式前夜，也不會如此動搖。

　　伯格如此深愛聖女，以至於過去七年拒絕了所有女性，這事實讓她無比痛苦。

　　...早就知道他是那樣的男人。

　　早就知道伯格是那樣的性格。

　　自己深知，他是一個珍視自己伴侶的人。

　　但是，對於那樣的他，也許有一個比自己更愛的女人……這讓她感到無比憤怒。

　　不，或許那不是憤怒。

　　是嫉妒。

　　無比的嫉妒。

　　連自己都驚訝的深切嫉妒。

　　她也希望伯格能給予她那樣的愛。

　　她想在伯格身上留下那樣的痕跡。

　　但比她更早，在伯格短暫的生命中留下痕跡的女人，讓她感到痛苦。

　　阿爾文對自己強烈的占有欲感到驚訝。

　　是因為比起自由，在伯格身邊更幸福嗎？

　　是因為伯格如此珍貴，以至於願意放棄夢想……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嗎？

　　仿佛170年來被壓抑的欲望，慢慢傾注向一個對象。

　　“……”

　　首先，需要對話。

　　阿爾文不知道該如何與伯格解決這個問題。

　　但有一點是明確的。

　　現在，她已經下定了對伯格的心意。

　　她無法對任何人讓步。

　　……這是決定性的事情。

　　****

　　奈爾不停地吞咽著口水，強忍著淚水。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流淚的衝動，但心中總是涌起一股委屈。

　　頭昏腦漲，心髒劇烈跳動，憤怒無處發泄。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伴侶會有別人。

　　她一直堅信自己是伯格的第一個女人。

　　但事實並非如此，現在也無法確定他心中誰是第一位。

　　這個事實讓奈爾發瘋。

　　或許是因為伯格隱約相信自己是最被愛的。

　　奈爾望著騎上馬的伯格的背影。

　　雖然之後會有明確的對話……但現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奈爾的心中，一直以來的不安感浮現出來。

　　自己已經愛上了伯格……但如果伯格不愛自己，那該怎麼辦呢？

　　如果他說不要在意這件事，就這樣過去，那該怎麼辦呢？

　　文化不同，也許會變成那樣。

　　對人類來說，愛不同的人可能是自然的。

　　但對奈爾來說不是。

　　伯格有其他女人的事實也是個打擊，而且那個可能性仍然存在，這很可怕。

　　也沒有證據表明聖女是伯格最後愛的女人。

　　那個伯格，可能會對另一個女人溫柔，這讓人郁悶。

　　他應該是自己的。

　　只應該是自己的。

　　對她的種族來說，愛就是那樣。

　　靈魂結合後，彼此只能看著對方。

　　活著也要在同一天活，死了也要在同一天死。

　　對奈爾來說，那是自然的。

　　“...................”

　　突然，奈爾想起了自己和伯格的靈魂結合。

　　沒有好好進行的靈魂結合。

　　……難道是因為那個，才發生了這樣的不幸嗎？

　　胸口感到不適。

　　“……停下來吧。”

　　那時，伯格在前方說道。

　　奈爾抬起頭，發現王室的士兵們正在准備扎營。

　　伯格對首領喬說道。

　　“我們也准備休息吧。”

　　奈爾看到伯格轉過頭，便避開了視线。

　　此刻無法直視他的眼睛。

　　盡管如此，她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