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喜劇與悲劇
林洛平靜地回答道。
“按我和涼子的設想:日本這兒,需要從上到下進行一次大清洗。我和涼子花半年時間計算過,大概需要獻祭大概兩到三萬左右的上層人命,另外還要將大概二十萬人打落塵埃,並且要干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既得利益者,整個地區的經濟結構社會結構必須進行巔覆性的調整,才能有救。”
友子用看魔鬼一般的眼神,看著林洛,驚道:“太平,現在的你太可怕了。你說出這個數字時,就象是在報個數字一般。”
林洛不為所動,反而用微帶嘲諷的眼神看著友子。
她和他,就這麼對視著。
半晌,林洛笑著搖著頭:“友子,你果然還是不能脫小布爾喬亞的狂熱與感傷性啊!”
“什麼意思?”
“還記得幾年前,我們剛回日本時,你和你的幾個姐妹,在望月正宗影響下,整天腦子里想著的,就是在日本這兒搞些大新聞。天誅九條家,天誅北城家,天誅霧島家,干掉山口組,干掉黑龍會.......當時,反而是我在拼盡全力地阻止你們亂來......那時的你們,可比我要激進一百倍。”
狹霧友子一怔,卻還是大聲地道:“我們那時是很幼稚,但是要殺的,都罪大惡極的罪人。二到三萬人?你這個數字是怎麼得來的?即使是涼子掌握了很多的黑幕,但我知道,你們一定是根據目標的成份地位,進行無差別的大清洗!”
“殺的罪人多一點,你就承受不了嗎?看來你讀的書,還是不夠多。階級斗爭的大潮一旦掀起,不死掉幾十上百萬人,世界是不會恢復平衡的。你這種小布爾喬亞的狂熱與軟弱,要不得啊。”
狹霧友子盯著林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你們這根本不是革命,你們只是在利用革命的力量。太平,我知道你想干什麼!你需要在日本這兒,殺掉一部分人,甚至是大部分上層,這樣才能給那些跟著你和涼子走的人,騰出上升的空間。你只是打著革命的名義,殺掉那些不願意跟你走的人罷了。”
林洛笑了起來。
“友子,這一點上,我倒是小看你了,你猜對了。”
藥師寺涼子也露出承認的表情。
“韋澤皇帝晚年最大的悲哀是什麼?他回首此生,發現跟在自己身邊的戰友,真正懷著“天下為公”心思和他一起打天下的人並不多,大部分人都是抱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想法,即使那些抱著純潔的想法加入和跟隨他的人,奪得天下之後,最後都無法避免的陷入了“屠龍者終將成為惡龍”的怪圈中。我前生加今世,人類歷史數千年,見過無數英雄豪傑,都沒有一個能解決這個問題,我也不能認為你和我,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
狹霧友子沉默了幾秒,然後正要張嘴,林洛臉色一變,一伸手,抓著友子的雙手,一下子把她扭在身後,面朝下按在桌下。
“我知道你要和我吵架了,但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我只想讓你不說話,老實地冷靜下來,聽我把話說完。”
林洛說著瞄了藥師寺涼子一眼,
“我要的房間准備好了嗎?”
藥師寺涼子低頭道:“已經准備好了。”
林洛把友子反扭著,拖到了旁邊的一個房間里。
那是一間刑房。
然後他和涼子動手,把狹霧友子雙手用皮帶綁著,拉開然後用滑輪吊起。
“太平,你要干什麼?”
林洛把她的左腿在膝彎處也綁(蟹)住,然後懸吊在空中。不僅如此,他還動手,把友子的衣服撕得亂七八槽。
那場面,被林洛搞得好象是要拍某些特殊愛情戰斗片的現場一般。
林洛答道:“以我對你的了解,你在這樣的情況下會比較聽話。”
狹霧友子紅了臉,呸道:“你跟著公主,被她帶壞了。”
藥師寺涼子雙手叉在胸口,有些興奮地看著這一幕。作為鷹狼隊和思想審查委員會在日本曾經的雙重首領,藥師寺涼子並不是善男信女,林洛的作法,讓她看得有些興奮。
林洛綁好後,扳過狹霧友子的臉,強行和她接吻了一通。
然後才道:
“你現在和將來,可以召集一群熱血的年青人一起懷著遠大的志向一起打天下,可惜你們和我與涼子不同。你們的根基很差,一無所有,面對手空前強大。按你的想法去做,你准備死多少自己的同志?即使你真的拿下了天下,中間的反復拉鋸下,又要死多少人?”
“近二百年前的那次革命,東華本土死了一千多萬人,日本這兒死了一百多萬人——這還是最保守的估計值。你要搞清楚一點,當你選擇這一條道路時,你走的就是一條地獄之路,修羅之路!通向光明未來的幸福之路,從來都是用暴君和革命者的屍體鋪出來的!”
林洛說完,一記龍抓手,抓在友子左月匈,以極粗暴的方式狠地擰成了麻花形狀,痛得友子哼了出來。
“友子,看來你缺少忍受足夠多的,忍受痛苦的覺悟啊!”
林洛嘆息道:“不過沒有關系,你的小布爾喬亞病,這幾天我幫你治治!”
他把臉湊到友子耳邊,小聲地道: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對你太過份的,這一切,只是你對你沒有好好學習,跟不上我的懲罰!”
一旁的藥師寺涼子,這時拿出早就准備好的刑具,然後一件一件地擺放在友子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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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恨太平,友子,那個男人依舊深愛著你,甚至可能比以前更愛你了。他給你准備的劇本,是他能做到的,在保護你又不影響未來的計劃前提下,最大的極限了。哪怕是西華,一旦他們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第一個要清除的,就是象你這樣的人。你如果照著眼前這條路強走下去,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臥室里,藥師寺涼子看著窗外的夜景,背對著癱在床上的友子輕聲地說著話。
藥師寺涼子的臉色還帶著一抹艷紅,而床上的狹霧友子沉默不語地呆坐在那,她的臉色則有些蒼白。
她身上什麼都沒有穿,就這麼光溜溜地裹在被子里。因為剛受過刑,雖然外表上看不出皮肉之傷的痕跡,但是被林洛這個人形凶獸用重口味的方式反復折騰後的她,賢者時間結束後,身體虛弱異常。
友子道:“我沒有恨他,我只是沒有想到他最後居然會選擇這條路。”
涼子看著窗外,用羨慕的表情道:“男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得之容易就不會珍惜。得到後又失去了,或者面臨失去的危機時,才會明白自己。現在的你在他心中,就處於這種最奇妙的位置,你在他心中,快要成為第二個蘇葉了,不,你已經超越蘇葉了。”
藥師寺涼子過身,盯著友子的臉,很認真地道:“我很羨慕你呢。”
狹霧友子看著藥師寺涼子,奇道:“你居然會愛上她,我有些驚訝。”
藥師寺涼子長嘆道:“和他處在一起時,我們彼此間的共同語言很多。我理解他的思維,他明白我的想法。我們是一類人,在一起很容易心心相通......但成也如此,敗也如此。太熟了,太相似了,激情就少了很多。哪象你,你和她現在每一次的情緒、世界觀、人生觀的碰撞,看起來都是讓人無味無窮的大劇。”
友子道:“碰撞的代價,是我和他都在受傷。”
“我看過當年太平在菲律賓警察局里的錄相,他當時手持機槍掃射的時候,說過一句話......”
藥師寺涼子露出回憶的表情,學著林洛當時悲痛萬分的語氣,一字一句地念著。
“感受痛苦吧,體驗痛苦吧,接受痛苦吧,了解痛苦吧!不知道痛苦的人是不會真正地知道什麼是幸福。”
念到這,她看著狹霧友子道:“完美的愛情,光有甜蜜是不夠的,也需要適當的痛苦來調劑。而讓人永生難忘,一輩子都在回味的愛情,往往都是殘缺的,蘇葉如此,你也如此......”
狹霧友子低頭小聲道:
“那是我的選擇。”
藥師寺涼子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選擇,這是必然。太平走上這條路是必然而不是偶然的。他實在是太聰明了,且理智得過度!太聰明又過於理智的人變成現實主義者是必然的。他和韋澤皇帝不同的地方在於,韋澤皇帝是個天才的理想主義者,而太平是個天才的現實主義者。你的路走下去,就算你有韋澤皇帝之大才和機遇,最後也不過是再復制一次他的命運,重復著他的失敗,再重復一次歷史的輪回。更何況......”
藥師寺涼子看著友子,搖頭笑道:“你沒有韋澤皇帝的大才,也沒有太平的天才,卻妄想走韋澤皇帝的路,一條肯定會失敗的路,偏偏還心慈手軟,缺少鐵石心腸,你是在搞笑嗎?”
“不是心慈手軟或者鐵石心腸的問題,而是,而是......”
狹霧友子瞬間漲紅了臉,憋了口氣,這才恨恨地道:“我是無法容忍,你和太平把我們神聖的理想,變成你們謀私利的工具。”
藥師寺涼子搖頭嘆道:
“變成工具,至少還有活下去的機會,更多的人,是連成為工具的資格都沒有。他們只是炮灰,棄子——你要記住一件事,友子,在太平的計劃里,你並不是不可缺的,他只是還愛著你才對你這樣的。剛才我在邊上感覺出來了,他很想粗暴地對付你,可是動手的時候,卻還是狠不起心來,以至於只好由我來當壞人了......不說這事了,告訴你一件事,日本這兒,能替代你的人,太平其實早就准備好了......”
狹霧友子一愣.
“什麼......”
藥師寺涼子拍了拍手,幾秒後,臥室的門開了,有人走了進來。
友子看向大門,頓時愣住了。
“姬姐.......”
但不只是她。
劍光姬身後,又跟著站出了兩個人。
“美琴!”
“織葉!”
那一瞬間,狹霧友子有種世界崩潰的了感覺。
藥師寺涼子在心里為友子嘆了口氣,她走過去,對門口的三人道:
“今晚我還有一個重要的約會,這里就交給你們了。”
看到劍光姬,友子明白了什麼,嘆道:“姬姐,想不到會是你。”
劍光姬道:“我只是選擇了一條對你最有利的路。有句話太平說得沒有錯,你這條路如果再堅持走下去,很快就會走到盡頭。自從韋澤皇帝走了那條路後,現在整個世界都在提防著有人走他的路,太平可以保你一世,但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作為好姐妹,我不能看著你繼續走上這條不歸路。”
狹霧友子低頭道:“這個世界,總是需要一些理想主義者的,如果全是現實主義者,那就太可怕了。”
劍光姬笑道:“你是在斗氣,在和太平氣斗。”
狹霧友子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另外兩人。
木場美琴走過來,坐在床邊上,她抓起友子一只手道:“我知道姐姐你是因為公主的事,才和太平哥哥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的。但是,沒關系,姐姐你還有我呢,我們可以幫你搶回來。”
友子一愣,搖了搖頭。
“你小看我了,也小看太平了。”
木場美琴道:“太平哥哥把他的計劃和我說了,這也是目前情況下,日本這兒最好的選擇了。至下而上發動變革,這條路在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泥轟只有二千三百四十萬人,國土沒有縱深,民眾自己目前還能得過且過的過下去,他們並沒有迫切的變革需要,他們只會在沉悶中一點一點地等死。這里的一切都已經固定了,象鋼鐵一般地固化了。低層的力量太弱,根本無力攪動起來,而上層的壓制力又太強大。太平哥哥方案,至少可以說是,開明的專制。利用上層的開明人士的需要,由他們發動,我們出手,把水攪動,把一切粉碎,當這個固化的世界重新活動起來......”
狹霧友子驚訝地看著美琴,眼里露出驚訝的表情。
“美琴,你長大了,這一年進步好快。”
“東大那兒的環境,畢竟是不一樣的......”
狹霧友子注意木場美琴提到林洛時無意中的稱呼“太平哥哥”,心里這時已完全明白了。她在心里輕呼一口氣,看向織葉。
“我覺得美琴說得沒錯。”
織葉只是這麼簡單地回答。但友子看得出來,她並沒說真話,年齡最小的她,現在心思比從前重多了。娛樂圈畢竟是個大染缸,在這個圈子混了三年,她早已不再天真。
“你們的意思,我都聽明白了。”
狹霧友子低聲道,她支起身在床上坐起,旁邊的姐妹連忙過來幫忙,結果都看到了友子被子下光潔的身體。
“幫我找點衣服過來......”
衣服是現成的,林洛離開時早就給友子准備好了。眾人注意到,友子穿衣的時候,兩腿間有一些東西在不停地淌出來,還帶著一股栗子花的異味。木場美琴和劍光姬都是過來人,明白是怎麼回事,梨田織葉愣了一下,也明白了。
狹霧友子裝成象沒事的人一般,問三姐妹道:“小夜呢?”
織葉羨慕地道:“她今天電視台有個節目專訪,要過一會兒才會過來。”
柩小夜拍的那部電影《龍與屠龍者》,上映後票房大火,連(蟹)帶著讓玉清公主,也甩脫了爛片公主的大名。尤其是韋克皇帝自殺前自(蟹)拍(蟹)直(蟹)播時說的那番(蟹)評價,更是讓這部電影,被賦予了額外的意義與解讀。
——因為眾所周知的政治原因,這部電影現在在東華已經被禁放了。但是前(蟹)期的投資,早(蟹)就通過票房收回並大賺了。
四姐妹聚在一起後,在附近的飯莊一起吃了一頓便飯,期間,柩小夜做完了電視台的節目後,也匆忙地趕過來。
一進門,她就氣呼呼地對友子道:“那個壞蛋不在這嗎?”
柩小夜恢復記憶後,和友子的關系變得更好了,但是對林洛的印象,卻變得大壞。
“他今晚有個重要宴會,說不會回來了。”
“那就沒錯了,我過來時,聽人說美奈子夫人今晚在招待貴客,應當就是他了。”
五姐妹吃喝一陣後,又小聚了一陣,然後分頭散去。
柩小夜當晚和友子睡在一起,五人中也只有她和友子一般,仍然保持著赤子之心。
而先行離去的三人,在回去路的路上討論的人,依然友子。
美琴問道:“我們都不幫他,你們說友子姐姐以後會怎麼樣?”
劍光姬答道:“她會退一步,但是最後會堅持到底!”
“什麼意思?”
織葉和美琴都沒有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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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里,柩小夜和狹霧友子躺在一張上,柩小夜緊緊地摟著友子的腰身,臉埋在她的月匈口。
房間里的大屏幕投影儀,正在放電影,電影的內容,正是柩小夜拍的唯一一部電影《龍與屠龍者》。
狹霧友子很喜歡這部電影,她到現在為止,已經看了十一次了,現在在看第十二次。
柩小夜哼道:“媽媽,這個劇本,是那個壞蛋做的。”
狹霧友子道:“這個故事,你說是最後的結局,算是喜劇還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