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上我家,姐請你吃飯
大根認認真真地把工作在兩邊的牆上寫完了,一邊是“生男生女都一樣”另一邊是“計劃生育,利國利民。”
“好,不錯”梅紅走過來看了看那些,再次夸贊,最好眼光柔柔地落在了大根的身上。
大根傻呵呵地笑著,原來在她眼時,在她眼里是傻氣,現在已經變成了超凡脫俗,天真可愛,她也傻呵呵地笑了起來。
“你怎麼學我?”
大根疑惑地看著她。
“咯咯,就學你了。”
說著,嬌羞地,抬腳就走。
大根馬上喊住了她,“你去哪,不是還要再寫幾句標語嗎?”
“哦”梅紅停住了腳步,她算是又出糗了,她心里在問,今個兒怎麼回事?連番出現這麼失神的狀態,難道我對這個大根有某種——她馬上洗干淨自己腦中不干不淨的想法,跟正遠結婚這麼多年,雖說沒經過談戀愛,父母包辦,但總算一起這麼些年,沒有感情,親情也很濃厚,再加上兒子都這麼大了,實在不能在這個時候晚節不保。
她回過頭來,不敢再直視大根,她低著頭說,“好吧,我們去東面和西面也寫幾個字。”
梅紅正要去拿點東西,結果這會,大根一樣都不讓她拿,用他的話說,“這氣味有毒,對你的身體不好,毛刷直接放在大桶里,毛筆擱在小桶蓋子上,這樣你就可以空著手走了,我反正賤命一條,要毒就毒我吧!”
梅紅聽他這麼一說,心兒不禁痛了起來,“瞎說,你的命怎麼會賤,我覺得你是個好男人”大根聽她這麼一說,哈哈大笑,“哈哈,我好男人?那為什麼我現在還是光棍一條?”
“那是因為你緣份未到,將來肯定有人願意嫁你的。”
“將來?”
提到將來,大根就有些心酸,“我都三十出頭了,等到緣份到的時候,我就老了。”
梅紅秀目滴溜溜地瞄了他一眼,見他那麼酸感,於是安慰道,“真的,姐就覺得你是個好男人,如果我——”
梅紅停頓了一下,下面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是怎麼樣的人,我知道,此生我恐怕得孤獨終老了,哎”大根神情沮喪。
梅紅見他如此沮喪,內心有些不忍,她鼓起了勇氣說出了她的真心話,“如果我還沒嫁人的話,姐就嫁你”大根一聽笑了,竟笑出了眼淚,“那不是等於沒說嗎?”
梅紅嬌羞地低下了頭,“我說的是真心話。”
“呵呵,那又怎麼樣?你早已嫁人了,孩子都那麼大了,你說的那個如果有意思嗎?”
“你——”
梅紅說不出話。
“好了,多謝姐的安慰了,我們走吧”說著,大根提著家什往前走去。
梅紅跟著,看著他那破舊的衣服和孤獨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很可憐,憐憫之意由然而生,她竟然為他為感到心疼,她在想,象大根這樣的好男人怎麼就沒人疼呢?真是沒有天理,梅紅一邊走,一邊搖頭,一邊眼眶濕潤了。
接下來的活,大根根本不讓她動一根手指,他一個人就搞定了,梅紅本來是主角倒成了沒事可干的閒角了,她在旁邊只有看的份。
在大根又快又好的動作後,很快就完成了任務,時間也過得快,就到正午了。
大根提著空桶和家什放回到村委會的倉庫,梅紅其實可以獨自跟著,但不知為什麼,她一路跟著。
兩人出了村委會,大根正要回家,梅紅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大根停了下來,回過頭來,“你還有事嗎?”
梅紅把村委會的門給鎖了,轉過身對著他,“今個多虧你了,我一天的活,結果被你一天干完了,現在我有時間,為了感謝你的幫忙,我請你吃午飯。”
“哦,你在哪請啊?這里又沒有館子。”
“還去什麼館子?不干不淨的,走吧,上我家,姐親手給你做幾個下酒菜”說著,梅紅就要和他走了,她以為大根不會拒絕他,換成那胖冬瓜章書記一定會高興地跳起來。
大根也很想去,因為梅紅也是他看得上的女人,說不定會有什麼曖昧的事發生,因為她老公可不在家呢,孤男寡女的,很容易擦槍走火的,大根想想就興奮,他樂呵呵地笑了,但很快他的笑容就凝結了,因為他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他那溫柔而嬌美的弟媳,她一定會到處找他,要知道前幾次蘭蘭可是餓著肚子等他的,她那麼擰,那麼死心眼,又那麼容易掉眼淚,大根又怎麼忍心讓她再餓著等他回家吃飯。
梅紅一看他的表情一下子由笑變得憂心忡忡,覺得不對勁,她柔聲問“你怎麼了?”
“下次吧,我得回去了。”
“為什麼?除了你,我還從來沒請過別人,怎麼,不給面子?”
梅紅有些不高興了,大根會拒絕她,也著實出乎她的意料。
“不是,我哪能不給你的面子,再說我賤命一條,你能請我吃飯,我不要太高興,只是——”
“只是什麼?”梅紅追問。
“只是蘭蘭燒好了飯,我得回去吃”
“哎喲,我以為你有什麼大事,她吃不完,晚上再吃嘛,走,上我家,你幫了這麼大的忙,得讓姐犒勞犒勞你。”
說著,梅紅拉起他的胳膊就走。
但大根站住了腳不走。
“走了。”
梅紅催促著。
“梅紅姐,我——還有事。”
大根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有什麼事?”
梅紅當然不甘心,好不容易請個人吃飯,居然被拒絕,嘿嘿這世道變了,村上哪個男人敢不能給她面子,他們高興還來不及,這傻大根怎麼回事?
“這——”
大根的腦子迅速地轉動著,“男人的事,不方便說。”
“哦”梅紅抓在他胳膊上的手一松,男人的事,他當然不方便告訴她了,“你沒有騙我吧?”
“沒有,我怎麼會騙你呢?”
“哦,好吧,下次一定要來,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梅紅很想和他在一起,哪怕是吃頓飯。
“好的,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點。”
“嗯”大根抬腳就走,因為時候不早了,他得趕緊回家。
但梅紅卻停留在疑惑中,大根嘴里說的男人的事是什麼?照理說,她也是過來人,男人又不是女人,又沒個什麼經事什麼的,他不會故意拒絕她吧?想到這,梅紅心涼了半截。
大根打著小跑回到家,蘭蘭一見他回來,很高興,迎了上來,“大哥,你回來了?”
“嗯,寶寶呢?”
“哦,他睡著了,睡得正香呢。飯做好了,正要去叫你吃飯呢。”
“啊”大根一驚,還好,他回來的及時,再晚一些回來,她又得抱著個孩子去找他了,他到底何德何能讓弟妹如此關照他,越想到這些,大根越覺得應該加倍受護她們母子倆,越覺得罪孽深重。
“叫你不要等我,你就是不聽。”大根責怪。
“大哥,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一個人在家吃不下。”
“你啊你。”
大根實是拿她沒有辦法。
“嘻嘻”蘭蘭卻調皮地對著他笑著,走了過去,朝他身上拍了拍灰塵,小鼻子一皺,“你身上怎麼有石灰的味道?”
大根斥道,“你的狗鼻子真靈,這也瞞不住你?”
“嘻嘻,你干什麼去了?身上怎麼有石灰的味道?”
“哦,我去寫宣傳標語了。”
“哦,就是寫在牆上的那種嗎?”
“是啊!”
“去,你寫的字能看嗎?”
大根傻呵呵地笑著,“呵呵,你有時間到外面去了一下就知道了,什麼生男生女都一樣,就是我寫的。”
“哦,我敢說,你的字肯定把村里人都嚇跑了”說著,蘭蘭掩著嘴笑。
“嚇跑了才好,這麼多房子和田地,就是我們一家的了。”
大根也笑了。
“咯咯,我看啊,村委會的那些人一定比你寫的字更難看,所以才叫你寫。”
“是吧,哈哈,我想也是。”
大根心想,還是低調一點吧,老實說他能寫一手好字,不要說蘭蘭,就是任何人也不會相信,畢竟才念那麼幾年書,他也從沒在人前顯露過,這是個秘密,只有他已故的父母才知道,就連在他親弟小根面前也沒有顯露過,一天到晚除了干活還是干活,老實說,他也沒什麼表現的機會,再說,他這人不喜歡顯擺,他只有暗地里,趁著干活休息的時候,喜歡拿個小棍子、小石頭之類的,在地上畫著,這樣他的功夫才沒有生疏。
“不過大哥,”
蘭蘭忽然嚴肅起來,“不管你寫得怎麼樣,我都為你感到驕傲,好了,去洗手洗臉,咱吃飯去。”
“好”大哥照她說的,到井邊提水洗手洗臉。
大根一邊吃著飯,一邊想起了蓮兒,好幾天沒看到他了,也不知她的腳恢復得怎麼樣了,他莫名其妙地掛念起她了,嗯,得抽個時間去看看她。
吃過午飯,蘭蘭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說,“大哥,你中午小睡一下,再出去吧,身體要緊。”
“不了,我不困了,下午把那些地里的活做了,明天還要催公糧呢”蘭蘭一驚,手放在碗上停頓了一下,眼睛巴巴地看著他,“啊,什麼,怎麼要你催公糧?這是得罪人的事啊!”
“嗯,沒辦法,我是小組長,支書已經交待了,月底完成交公糧的事。”
“什麼?這才幾天,他們會交嗎?這事啊,又棘手,時間又緊,你才剛上任,怎麼把這麼重任務交給你?”
蘭蘭為他打抱不平。
“那有什麼辦法,當官會做這事嗎?這麼又苦又累的事當然是我們這些當小兵的人做了。”
大根初入官場,就已經對官場的事看得很透徹了。
蘭蘭一聽,她扔下手里的活,坐在她對面,小手不由得按在他大手上,眼神里滿是關切,“大哥,這樣不行,要不然你還是辭了吧!這活是吃力不討好的。”
大根的大手被她的小手按著,頓感溫暖,可以感受得到蘭蘭對他很關心,他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多吃點苦,也算是歷練吧,老人們不是常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嗎?”
“可是這樣,你太辛苦了,這個又不是什麼好差事。”
蘭蘭秀眉緊鎖。
大根的另一只大手蓋在她的小手,拍了拍,“別擔心,吃苦我不怕的,你看我這麼強壯,沒什麼事能壓得住我的。”
蘭蘭看著他堅毅的眼神,她知道大哥心意已決,自己應該支持他,做他背後的精神支柱,而不是老是阻礙他,他說的沒錯,吃點苦,對他將來確實有好處,她心疼他但也希望他能有所出息,“嗯,大哥,我支持你,你干吧!但你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對自己不要有太多壓力,知道嗎?”
“嗯,你放心。”
大根再次拍了拍她溫熱的小手。
蘭蘭這才發現自己的小手在他兩手之間,俏臉一紅,本能抽回了她的手,羞赧地說,“嗯,我去洗碗”
“好的,去吧,我去干活,趁今天天氣涼爽我多做一些。”
“好吧,太陽落山你就回來,我等你吃晚飯。”
“好。”
說著,大根便挑了兩只大木桶出去了,今天得給西紅柿施一下肥了。
大根挑了滿滿一擔大糞,走路生風,扁擔彎彎地朝地里走去。
剛出村口,只聽有人叫他,“大根,大根,停一下。”
大根停了一下,把擔子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他轉頭一看,不是下隊小組長葛南生嗎?大根就說,“是你啊,有事嗎?”
“呵,大根恭喜你啊,也當小組長了。”
南生笑著。
“沒什麼好喜的,我上任第一天,就撈上交公糧,我正為這事頭痛呢,南生哥,要不然你給小弟支個招吧,看看如何把公糧早些收過來。”
“這個啊,我倒是有個絕招。”
南生神秘地笑著。
“什麼,你快說。”
大根豎起了耳朵,要是能解決這個問題,說不定他這個小組長就能當得穩了,他滿臉期待,眼睛里發出奪目的光芒。
南生見他那麼期待,笑了笑,“過來,我告訴你。”
大根放下扁擔走了過來,但南生又退了一步,“哎呀,你身上臭死了,還是離我遠一點好。”
南生本想故作神秘跟他耳語,誰知他這麼臭。
大根傻呵呵地笑著,“你瞧,我在挑糞,不臭還能香嗎?”
“哦,我倒忘了。”
“南生哥,你倒是說啊,別再賣關子了。”
大根有些急。
“你可曉得,我可是多年攢下的經驗”
“知道,那你快說呀!”
“那你知道這經驗來之不易,那你是不是要表示表示?”
哦,大根算是明白了,這小子他媽的,要討點好處了,大根苦著臉,“南生哥,別開玩笑了,我家里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錢給你啊!”
“我知道你是窮光蛋一個,要不然你不會到現在打光棍,誰說我要你錢了?”
“那你要什麼?”大根不解。
“很簡單,這擔糞挑到我家地里,如何?”
大根想,他原來是要這擔糞啊!那還不容易,反正也不值什麼錢,家里的糞窖里多的是,給他就是了,大根滿口答應了,“好的,我這就把這擔挑到你家地里去,你往前帶路。”
說著,大根就要過去,挑起擔子。
“慢著。”
南生叫住了他。
“怎麼?這擔我給你啊!”
“你傻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就值一擔糞?”
“啊”大根一愣,“那你想怎麼樣?不是你說,你要這擔糞的嗎?”
“這樣,你這擔挑到我家地里,往後我們家施肥的事你就包了,怎麼樣,你答應我就告訴你?”
南生知道大根這人傻得很講信用的那種,只要他答應的事,他肯定會做。
“這——”
大根猶豫了起來,這要是一兩次還好,以後都包了,這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何時是個頭啊!南生這小子他媽的也太黑了。
“怎麼?你可想清楚了,這麼多年的經驗啊,是血和汗換來的,無價的,你不把這事給包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聽,南生這小子說得很清楚,不包下這事,經驗就不給,不答應的話,這經驗就沒了,答應的話,自己豈不是給他們家做免費長工?
大根糾結了起來,眉頭緊鎖。
南生看他的神情,很是得意,他似乎吃定了他,在他看來,這個大根是想做官想瘋了,肯定會上當的。但他沒想到的是,他們的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此人對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此人見南生這樣欺負大根,而大根卻看著內心矛盾,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吼了起來,“呵,你這個死南生,又在這里撈便宜,你這心是人心嗎?怎麼我看著像是狼心狗肺啊!”
南生一聽,誰他媽的愛管閒事,轉頭一看,正要大罵,但當他轉過頭看到她的臉時,他立馬沒了脾氣,“原來是你”此人是誰?
此人雙手叉腰,美目圓瞪,南生一看,好大的殺氣,此女的來頭更是不小,葛家坂的人不忌諱她的恐怕從東到西找不出幾個,此女不是別人,正是支書的女人貴花。
南生一看是她,馬上轉怒為笑,像條哈巴狗一樣,“哦,是貴花嫂啊,怎麼?您這要是去哪啊?”
但貴花並不領他的情,她臉上寫滿了憤怒,“哼,我覺得你的狀況沒弄清楚,大根是我的干弟弟,你欺負他就是欺負我。”
“是嗎?那我不知道,哎呀,我真是有眼無珠,沒想到大根是你的把子,不過您不要生氣,我剛剛只是跟大根兄弟開個玩笑,您不要當真。”
“哼,開玩笑?你能騙他,可騙不了我,我還不了解你的德性,你下次再敢誆他,看我不活扒了你?”
“不敢,不敢,”
他轉向大根說,“大根兄弟,剛剛是跟你開玩笑,你可不要放心上,我還有事,你們聊。”
說著,南生慌慌張張夾著尾巴就溜。
“喂”大根對著南生的背影喊,“那經驗——”
大根覺得錯過那經驗可惜。
那南生哪敢回頭,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
貴花拍了拍大根的肩膀,“哎,我的傻弟弟啊,他是騙你給他當義務長工啊!”
“可是他當了這麼多年小組長,總歸會有些經驗的。”
貴花一聽,就來氣,“他能有什麼經驗,你工作上,有難處,可以找姐啊,姐可以幫你,當然,”
說著,貴花的眼神曖昧起來,小手在他的肩頭上輕揉著,“你生活上有難處,更要找姐,姐肯定幫你。”
貴花一邊說著,眼睛向他眨巴著,還放著電。
大根一下子明白了,她嘴里說的“生活上”是什麼意思,不就是男女那事嗎?大根想想,這娘們真是騷得可以,在這麼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居然公然挑逗他。
大根也著實被她挑得有點那個意思,因為貴花不但騷,而且身段火辣、性感,臉兒俊俏,是女人中的極品,試問有幾個男人能擋得住她的誘惑?大根當然也不例外。
但明顯光天化日的,她瘋了,大根可清醒著,他瞧了瞧四周,遠處有人正往這邊來,大根走開了一步,她的小手便從他的肩上落了下來。
貴花有些不悅,“怎麼,你干老娘的時候,怎沒見你這麼疏遠啊?”
大根搖了搖頭,嘴朝那來人呶了一下,貴花這才回過神來,“好弟弟,你提醒的是,姐一看到你就想起你和我的那親熱勁,一下子忘了這是在外面,呵呵”她笑得很淫蕩。
大根心里在罵,他媽的真騷,這種情況也能想著那事,不過,正經事要緊,“姐,你真知道南生是怎麼收公糧的?”
“沒錯,一邊走一邊說,老站在這,還真不是個事,走。”
“好嘞”大根擔起了那擔糞往前走,他把兩只桶,一只擺在正前方,另一只則擺在正後方,於是貴花可以和他並排著朝前走。
貴花一邊走,一邊說,“那南生怎麼收的,我就跟你講吧,他大老粗一個能有什麼好辦法,不過他皮倒挺厚,比牆還厚。”
“嗯,光皮厚就能收到公糧嗎?那我的皮也不薄。”
“你那皮跟他比,差遠了,你知道他怎麼收的嗎?”
“你說。”
大根豎起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