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主任辦公室。

　　 羅松推門而進，見於莉還在收拾文件，開口問道：

　　 “下班了，怎麼還沒回去？”

　　 “剛南易過來領了食材和調料的，我登個記，這就下班。”於莉微笑道。

　　 “文件我先鎖在你的抽屜里，明兒上班了再過來取。”

　　 她不著痕跡的打量後邊兒的何文慧幾眼，倒沒多問。

　　 以她的身份，也沒資格向羅松問東問西。

　　 就是心里到底有些酸酸的，卻沒有表現出來。

　　 羅松微微點頭，來到辦公桌後邊坐下，指了指邊上的椅子，跟何文慧說：

　　 “坐吧，別站著了，最近一直在忙，也沒多問，你和劉洪昌現在還好吧？”

　　 於莉給兩人倒了茶後，就退了出去，並順便把門帶上。

　　 何文慧有些緊張，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筆直，她低著頭說：

　　 “還好，跟他過了十年了，也就老樣子。”

　　 羅松微微點頭，沉吟道：“本來你們的私事兒，我不該管。”

　　 “可現在我作為他的領導，關心員工的家庭情況，也是應有之舉。”

　　 “說實話，你們這種情況，放在整個京城，不，就算放在全國，也極為罕見。”

　　 “你方不方便跟我透露一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怎麼就跟劉洪昌結婚十年了，還不讓他碰你？是心有所屬還是怎麼滴？”

　　 何文慧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眼簾，臉紅了紅，小聲說：

　　 “就是有些怕他，這是我心理的問題，我問過醫生。”

　　 “醫生說的雲里霧里，這些年也沒找到合適的方法。”

　　 羅松皺眉道：“你是對所有異性都是如此，還是只對劉洪昌這樣？”

　　 何文慧臉紅得跟苹果似的，偷瞄他一眼，輕輕搖頭，咬著唇不說話。

　　 “意思是你對其他男人，或者某個男人，不是這樣的對嗎？”羅松皺眉道。

　　 何文慧輕嗯了聲，默默點頭。

　　 羅松倒吸了口氣，說：“你這病的不輕啊！”

　　 “自己男人不讓碰，別的男人倒可以碰，真是咄咄怪事。”

　　 何文慧忍不住道：“那倒也沒有，別人是無意碰的我。”

　　 “而且也沒有什麼親密的舉動，所以我就沒再意。”

　　 羅松嘆道：“幸虧你不是我婆娘，要不然我非揍死你不可！”

　　 “領導不許這麼粗魯，你是文化人，要講道理。”何文慧認真道。

　　 羅松啞然失笑，說：“好嘛，你倒先教訓起我來了。”

　　 “哦，對了，忘記你是考上了大學的，只不過沒有去讀。”

　　 “行了，言歸正傳，你的這種情況，是在認識劉洪昌以前就有嗎？”

　　 何文慧歪著腦袋想了想，搖頭道：“不清楚。”

　　 “因為讀書的時候，也極少和男生接觸。”

　　 “其實我也很糾結，想讓他碰，也想夫妻和諧。”

　　 “可每當他碰到我後，全身就起雞皮疙瘩，瘮得慌。”

　　 羅松略一沉吟，笑問道：“你平時跟人握手多嗎？”

　　 “倒不是很多，卻也不少。”何文慧回答道。

　　 羅松站起起身，繞過辦公桌，上前笑道：“來，咱們握握手。”

　　 何文慧愣了下，臉刷地通紅。

　　 她抿了抿嘴，遲疑一下，還是起身上前，伸出小手。

　　 羅松握住她的手，捏了捏，揚眉問道：

　　 “有那種雞皮疙瘩瘮得慌的感覺嗎？”

　　 何文慧搖頭道：“那倒沒有，握手是禮貌行為，倒蠻自然的。”

　　 話雖如此，她臉兒卻紅撲撲的，顯然心里沒表面那麼平靜和自然。

　　 羅松笑了笑，又把另一只手覆蓋在她的手上，再問：“這樣呢？”

　　 何文慧雙目含春，脈脈看著他，羞澀道：“我自己是明白為什麼的。”

　　 “哦？說來聽聽？”羅松驚訝好奇道。

　　 何文慧吸了口氣，說：“我喜歡有出息的男人，劉洪昌卻有些窩囊。”

　　 這很正常，她是考上了大學的學生，卻因各種原因，才嫁給了劉洪昌。

　　 她一方面需要劉洪昌幫助她的娘家。

　　 一方面心里又不甘心，覺得自己這輩子不應該這麼窩囊的活著。

　　 現實和理想的衝突，導致她表現的異於常人。

　　 當然了，她也是運氣好，碰到了劉洪昌，要換另一個人，哪有她好日子過？

　　 知道了她的問題所在，羅松收回雙手。

　　 “你們這情況，倒是不好解決了。”羅松琢磨道。

　　 “不過你們倒也般配，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都耗了十年，還能相處這麼融洽，可見確實是真愛。”

　　 何文慧被說的極不好意思，低頭沉默不語。

　　 又聽羅松說：“我還是建議你別這麼耗著，人生有幾個十年啊？”

　　 “劉洪昌這小子對你家算是可以了，你不能讓他絕後啊！”

　　 以前他倒不方便說這個，現在劉洪昌是他的下屬，只要幫他解決了家事。

　　 劉洪昌今後和南易一樣，倒是能成為他很好的助手。

　　 而且解決這事兒宜早不宜遲，再過些年亂起來，兩人的問題怕是會更多。

　　 何文慧輕嗯了聲，點頭道：“我會跟他試試的，最近也在努力調整心態。”

　　 “那就好，劉洪昌現在被調到軋鋼廠，以後發展前途無量。”羅松微笑道。

　　 “在我們這兒，除了能考六級廚師外，還有指標去大飯店深造學習。”

　　 “劉洪昌的廚藝本就不差，也就是說，他現在上升的瓶頸已經被打通了。”

　　 “你要珍惜現在的機會，等他有出息了，你們家那情況，他要變心怎麼辦？”

　　 何文慧臉色一變。

　　 想到前不久看到劉洪昌和他青梅竹馬楊麥香，親密相處的場景。

　　 她心里也有了些焦躁和煩悶。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且行且珍惜吧，大妹子！”羅松語重心長道。

　　 “這世上，能像劉洪昌這麼對你好的人，怕是再難找了。”

　　 何文慧深吸了口氣，點頭強笑道：

　　 “謝謝領導開導，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真知道？”羅松揚眉笑問道。

　　 何文慧咬牙道：“真知道！”

　　 羅松微微點頭，壞笑道：“那跟我說說，你到底知道什麼？”

　　 “別不好意思，你就把我當一普通朋友傾訴，我不會說出去的。”

　　 何文慧刷地抬頭看著他，咬了咬牙，滿臉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