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陳之淮因為王宜的離去情緒低落,很長一段時間後才逐漸恢復正常,他發現女兒陳雅嬌處理公司業務越來越成熟,在公司上上下下都有很好口碑,就決定提前讓她接管公司總經理職權,好好歷練歷練,這總比把公司大權交給一個上門女婿要強。
陳雅嬌現在真正主宰華豐公司,雖然她父親作為董事長對公司的方針大計仍然握有絕對的權力,但公司的日常經營和小規模的開發項目,都是她陳雅嬌一人說了算,她這才真正體會到權力的威力,幾十萬上百萬的資金,經過她的手那麼輕輕一揮,就馬上被派做各種用場,就有各種各樣的人奉她的指令,圍著這些項目在辛勤忙碌,即使她陳雅嬌的決策不是很正確,甚至是失敗的,她也無須承擔多大責任。當然,陳雅嬌並不是庸碌之輩,她天生就有商人聰慧,在她的管理下,華豐公司生意越做越大,產品不僅銷售在上海周邊地區,還遠銷到內地偏遠省份,一些過去積壓的服裝也在內地找到銷路,而且賣出很好的價錢。
在此期間,陳雅嬌一改過去的作法,她不但不再要求銷售部中斷與林瑞雪的合作,反而促成了更多合作,當然,她畢竟是商人,追逐利潤才是她最大目的,但是,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她已經逐漸學會隱瞞自己真實內心世界,她不能把自己對林瑞雪的刻骨仇恨掛在嘴上,寫在臉上,讓人一看見林瑞雪出事就聯系上她陳雅嬌,她可不想在報復林瑞雪的同時把自己也搭上。
陳雅嬌整頓了保安部,新招了一批會點功夫的保安,她從其中挑選了兩人擔任自己的保鏢,伺候在自己身邊,有時下班後去一些地方也隨身帶著。她淘汰了一些人,本來她想借此機會辭退安良新,但又顧忌他掌握自己一些秘密,怕他出去後亂說話,所以考慮很久,最後還是把安良新留下了,只是從此對他不再信任和重用,他的保安部副部長職務也給撤消了,僅僅是一名一般保安員。
安良新在陳雅嬌那里失寵,內心極為失落,他曾經想到要做出點成績給陳雅嬌看,重新博取她的信任,但他哪里有這個能力?從前陳雅嬌對他重用時,他尚且一事無成,更何況現在他一個人勢單力薄,孤掌難鳴。安良新盡管表面上依然對陳雅嬌唯唯諾諾,低聲下氣,但內心里已經產生怨恨,並由這種怨恨升級為一種惡毒的報復情緒。他開始秘密監視陳雅嬌的行蹤,發現陳雅嬌每星期總有那麼一兩天下午下班後,不開自己的汽車,而是打的士回家,他很納悶,為什麼好好的有車不開而非要去打的呢?這里面難道有什麼名堂?於是,安良新也打的士跟蹤,結果卻有驚人的發現,原來陳雅嬌上了的士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個叫做菊花小區的高檔住宅區與情人幽會,而她的那個情人看上去年紀比陳雅嬌大多了,估計有四十多歲吧,真是不可思議。
安良新決定把這事查個水落石出,他好不容易等到下一個周末,算來應該是陳雅嬌會情人的日子,下班後他從公司出來,並沒有走遠,而是呆在附近一家咖啡店里,透過玻璃窗注視著公司這邊的動靜。公司的員工差不多走光了,陳雅嬌才一個人姍姍走出來,照例招了一輛的士上去,安良新趕緊叫了另一輛的士跟上。
由於跟的太緊,前邊車里的陳雅嬌有所察覺,她不清楚跟蹤她的是什麼人,擔心是她父親派來的人,在甩了幾次沒甩掉後,陳雅嬌用手機給滾刀肉打電話說明情況,滾刀肉問清楚跟蹤者的車牌號碼,叫她別慌,繼續領著那個跟蹤者兜圈子,並且告訴了她行走的路线,然後吩咐鼓眼帶兩個弟兄前來解圍。半個小時後,陳雅嬌乘坐的的士開進菊花小區,安良新則被攔在外面,他掏出一百元錢塞給小區保安,誰知這名保安很盡職,不吃這一套,死活不肯放他進去,他看看實在沒法,只好一個人悻悻往回走。
這一段行人很少,的士也不多,安良新接連招了幾輛都沒停,心里正在罵晦氣,“吱”的一聲音,一輛車停在身邊,他以為是出租車,剛叫了聲“的士”,才發覺車上沒有頂燈,知道弄錯了,這時車上司機說話了:
“朋友,要打的士嗎?”
“要要,我正愁沒有車呢,謝謝哥們。”安良新以為碰上了非法營運的黑車,這些車沒有合法經營手續,偷逃國家稅費,暗中經營賺黑錢,打的的人往往不管這些,只要能夠順利達到目的地就行。
“朋友,上哪兒?”司機問
“我上──”安良新話沒說完,腦袋就遭到重重一擊,軟軟地倒下了,鼓眼幾個迅速把安良新捆好,嘴上貼上透明膠布,眼睛蒙上眼罩,再把他塞進汽車後備箱。
汽車開到郊外一處廢棄的破廠房里,鼓眼把安良新從後備箱里拽出來,撕掉他嘴上的膠布,一拳打在他臉上,安良新一個仰翻倒在地上,痛得眼前直冒金星,他掙扎著要爬起來,又被鼓眼一腳踹倒,接著,鼓眼同另外兩名打手撲上去一陣猛烈的拳打腳踢,打得安良新哭爹叫娘,不住求饒,到後來連求饒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只是在那里拼命喘氣,鼓眼幾個才住手。
“說吧,你叫什麼名字,誰派你來的,干了多長時間了?”鼓眼問。
“我,我,我叫安良新,是華豐公司員工,我沒有干什麼呀,你,你們可能找錯人了。”安良新至此還不明白他為什麼被打。
“你他媽的還嘴硬!”鼓眼猛力一腳踢在安良新下襠處,疼得他在地上打滾。
“我說,我說,我是來跟蹤一個人,是華豐公司總經理陳雅嬌。”安良新忍住痛,爬在地上說。
“是誰派你來的?”鼓眼問。
“沒沒有人派我,是我自己來的。”安良新說話聲音在發抖。
“沒有人派你也敢來?看來你小子是不打算說實話,弟兄們,給我狠狠的打,看他的嘴硬還是我們的鐵棒硬!”鼓眼一聲令下,兩名打手衝上去就要下手,安良新嚇得趕緊求饒,“我說我說,確實是我自己來的,因為我被陳總經理撤去公司保安部副部長職務,心存怨恨,想找機會報復她,所以偷偷調查她的隱私。真的,我對陳總經理什麼都還沒做,只是跟蹤而已,求求你們,饒了我這一次,下次我再也不敢了。”安良新痛哭流涕的爬在地上哀求。
“說完了?就是這些?你沒拍照什麼的?”鼓眼上前踢了他一腳。
“哎喲!哦,有有,用手機拍的照片,手機在我上衣口袋里。”安良新被踢得一滾,重新爬起,卑怯地說。
鼓眼一腳踏住安良新的一只手,然後蹲下去在他身上搜出手機,打開來,果然里面有高老板同陳雅嬌在一起的照片。他走到外面,給滾刀肉撥了個電話。
“高二爺,事情已經搞定,跟蹤陳總經理的人叫安良新,是陳總她們公司的保安,因為被撤職而對陳總懷恨在心,他調查陳總隱私是為了伺機報復,他還用手機拍了一些你跟陳總在一起的照片,二爺,我們現在該拿這小子怎麼辦?”鼓眼向滾刀肉請示。
“是這麼回事呀,這事得問問陳小姐,你等一下”,滾刀肉用手捂住手機,轉對陳雅嬌說,“跟蹤你的人被我的手下抓住了,是你們公司的安良新,這個混蛋是想掌握你的隱私報復你,你看拿他怎麼辦?”
“哦,是他呀,這個人前次我就想把他踢出公司,就是怕他報復才沒敢下手,沒想到他反倒恩將仇報,居然想害我,二爺,就依你們江湖規矩處置,以後我不想再看見他了。”陳雅嬌說。
“好,”滾刀肉對著手機說,“按照規矩辦,這個混蛋膽敢謀害主子,不能輕饒了他,記住,做得干淨一點,別留下尾巴。”
“我知道,二爺。”鼓眼恭敬地說,他掛上電話,轉身走回屋里,對另外兩個同伙做了個手勢,三人一起撲向安良新,鐵棒拳腳一陣猛揍,一直打得安良新滿地打滾,最後不動了,鼓眼上去試了試鼻息,還有氣,轉身說句“走!”,帶領兩個手下開車回到茶樓。
安良新這一頓被打折四根肋骨,打壞了腎髒從此喪失性功能,兩只手也斷了,在醫院躺了幾個月,花掉幾萬元,先前從陳雅嬌那里訛去的錢所剩無幾。出院後,工作沒了,他又沒有一技之長,又不想回原籍農村,只好去投奔錢疤瘌,當個小嘍羅,專事給人放哨傳信什麼的,因為他鬼點子多,經常幫著錢疤瘌出謀劃策,不久就成了地位僅次於錢疤瘌的二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