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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挑破界限

只有魚知道 水陸青棲 3210 2025-03-08 09:24

  郁知窩在二樓客房軟榻上,呼吸發顫,濕漉漉的褲腳貼著腳踝,又冷又黏。

  幾分鍾前,她還在門外的雪地掙扎,腳步虛浮,腿軟得幾乎邁不動。

  程聿驍將她一路將她抱上來,不緊不慢,神色依舊淡漠。

  女孩哭得毫無聲息,淚水淌在被雪打濕的衣領上。

  郁知心里清楚,接下來,等待她的並不會是純粹的“安慰”。

  壁爐內火光柔亮,跳動的火舌映在地毯與她臉頰上。暖意籠罩的房間里彌散著淡淡木香。

  郁知啞聲開口:“我要走……我要離開……再也不想見你們……”

  男人眉宇間隱隱有一抹暴戾的陰影掠過。

  “你現在能走嗎?腿都抖成這樣,還想從這里離開?”

  氣血翻涌,嘗試往後退,撞到榻背,疼痛讓她面容僵了一瞬。

  郁知咬牙忍痛,聲音里帶了哭腔:“我真的……不想留在這兒……求你,讓我走……”

  她身體打了個顫,還在嗚咽,視线迷蒙,無法對焦。

  程聿驍將外套隨手掛在榻背,順勢半蹲下來,用指腹輕擦她淚,“別哭了。”

  郁知看他一眼,又立刻轉過臉,“你們這群人……我就不該來……”

  手指死死攥著大衣下擺,整個人如泄了氣的人偶。

  男人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

  “別把我跟他相提並論。”程聿驍說,“蔣洲這人,從不分場合,也不知道分寸。

  “我會替你討個說法,如果你想。”

  郁知冷笑,哽咽得很吃力:“討什麼說法?你們……都一樣……”

  “在你們眼里,我......我我不過是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的......你們要是想......隨時都能把我趕走。”

  程聿驍眉頭一擰:“我不會趕你。”

  “可你也沒阻止他。”郁知咬著牙,往軟榻里挪了挪,想離他遠一點,卻因腿軟又摔回原處。

  郁知干脆放棄抵抗,眼淚濡濕布料,“我……我從沒這麼丟臉過。”

  這一瞬間,她情緒一崩再崩,掩面抱膝,不顧形象的啜泣。

  多年來,郁知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今天陷在這種狼狽處境,屈辱感讓她徹底崩潰。

  程聿驍微垂眼睫,看了她紅腫的嘴唇,泛紅的鼻尖,臉頰上未干的淚痕。

  這幅狼狽模樣滲著些許“可憐”意味。

  郁知半倚在軟榻中,眼神迷茫,像只受驚的小獸。

  程聿驍沒再接話,手掌壓在她小腿附近,解開濕掉的短靴帶子。

  “別亂動,我幫你把鞋脫了。”他語調低柔。

  還在哭泣的女孩怔了一瞬,隨即便想抽回小腿,可腳踝早已發涼僵硬,又疼得厲害,根本動不了。

  郁知只能眼睜睜看他將棕色短靴從她腳上剝下來,連同外套都被扔到一旁。

  壁爐熱意直撲她面旁,腿腳隱隱發麻,她白天就穿得不厚,現在更是濕冷,整個人忍不住發抖。

  “冷得這麼厲害?”程聿驍抬起頭,嘴角勾起微妙弧度,伸手探了下她腳踝,“冰成這樣。”

  郁知沒有作答,只想往後蜷。

  背後是榻背,她根本退無可退。

  郁知撇開視线,不願與他對視,喉嚨里滿是哽咽的堵塞感。

  程聿驍似乎也不計較她的冷淡,拿起圓桌上擺放的巾帕,輕輕替她擦腳踝上的水痕。

  “都是雪水,濕透了。”

  說著,他半跪姿勢,將她那條小腿搭在自己臂彎上,動作克制又從容。

  郁知想要收回,卻被程聿驍輕輕地按住膝蓋:“別動,我幫你擦干。”

  如此親密的距離。

  空氣里流淌著木柴“噼啪”燃燒的聲響,伴隨郁知急促的呼吸。

  郁知慢慢感到腳踝被掌心包裹,熱度從皮膚一路蔓延到大腦,喚起極度不安。

  為什麼?....程聿驍為什麼要幫她擦...?

  在這一刻,傍晚的衝突不由自主地浮現在郁知腦海:蔣洲的惡劣行徑,以及自己無力掙扎的恥辱。

  “我……我自己來,”郁知垂下眼,聲音里帶了濃重的哭腔。

  “你現在站得穩?”程聿驍輕描淡寫地回一句,將那塊巾帕摁在她腳背上,力道溫柔,不容置疑。

  郁知不敢再動,只得死死攥住軟榻邊沿,避開視线,任他動作。

  地毯綿軟,壁爐光明明暗暗,她整個人似是被籠罩在男人無形的圈子中。

  那套近乎“照顧”性質的舉動,深藏掠奪者的氣息。

  他一下一下替她擦去寒濕的水漬,修長手指自然搭在她皮膚上,讓她每根神經都緊繃到極限。

  “下午不是還跟Marcus發消息要報酬嗎?怎麼現在不吭聲了?”程聿驍抬眸,嗓音輕而緩。

  “...那是我應得的。”郁知低著頭,說。

  “是嗎?那也是要今天留在我身邊的報酬。”

  她呼吸凝滯:“我……才不想在……”

  “你身邊”這三個字,郁知說不出口。

  “那你想去哪兒?”程聿驍輕輕笑了笑,拿過一小塊毛毯,將她腳裹住,“回公寓?接著再想辦法躲蔣洲?然後擺脫他,你覺得可能嗎?”

  郁知咬住唇,想否認。

  但她沒半點底氣。

  ......她媽這個月的醫藥費。

  她確實需要這份報酬。

  “程聿驍,你……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郁知手指蜷起,因懼怕和委屈滲出汗。

  程聿驍並不急於回答,站起身,將那小毛毯包緊她腳踝:“先暖暖身子,別發燒。”

  說完,他把椅背往壁爐方向拖了幾公分,讓她能更貼近火源。

  暖光撲在郁知面孔上,照出女孩微微發腫的眼角。

  “你說話。”她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再度質問,不想在這詭異靜默里煎熬。

  程聿驍轉身,從圓桌上的雕刻花茶壺中倒了杯茶,遞給郁知,“喝口水。”

  郁知心里氣結。

  接過,猛灌幾口,以平息喉嚨火燒般的難受。

  火苗搖晃,水面倒映出她灰白的面孔和男人的修長身影。

  程聿驍毫不避諱地盯著她。

  她愈發慌,連水也差點嗆到。

  等郁知緩和一些,程聿驍才彎下腰,與她視线齊平,眼里仿佛凝著一灘幽暗深水。

  “郁知,你心里清楚。”

  郁知抬頭看向程聿驍,剛剛被火光映暖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程聿驍輕笑了聲,笑意沒達眼底。

  他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郁知。

  棱角分明的側臉在火光里照出暗色陰影,程聿驍身材修長,隨便一站就擋住她半個視野。

  軟榻背墊子碰到肩胛骨。

  她心底的慌亂無處可藏。

  “郁知,一個月五千刀,每周工作兩天,你真以為是在兼職嗎?”

  郁知呼吸一滯,手里的杯子被握得死緊,滾燙的熱度透過瓷器傳到掌心。

  她僵硬的手指無法放松半分。

  捏緊衣料,郁知想起自己最初得到這份“兼職”時有多欣喜。

  報酬高得離譜,沒有明確工作職責,甚至避開了她的上課時間,只需當個跑腿。

  哪怕是需要工作的兩天內將她的時間全部占滿,這份工資也遠遠超過她的能力。

  關於工資的很多疑問,郁知壓在心底。

  她迫切的需要金錢。

  這些疑問,她可以視而不見。

  她當初默許這份荒唐,可能也是利用對方給予的便利,可如今被戳破,羞恥與不安在她的心底翻江倒海。

  程聿驍伸手將她手里的杯子拿開,放置在一旁的圓桌上。

  他再次彎下腰,目光定定地看著她。

  “我以為你很聰明。”

  郁知心里猛地一沉。

  “可惜,”程聿驍低聲說道,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無可抗拒的壓迫。

  “你只是懂得裝傻。”

  男人的氣息逼近,郁知感受得到他呼吸間的灼意。

  郁知心下慌亂,側頭,試圖躲開他近在咫尺的氣息,可雙腿剛剛伸直,膝蓋便因為長時間的寒冷和疲憊而發軟。

  程聿驍拽住她的手臂,將人重新按回到軟榻上。

  “跑什麼?”程聿驍的語氣依然平靜,透著股令人窒息的冷意,“郁知,你知道自己跑不了。”

  “怎麼?你非要我挑明了說嗎?”

  壁爐噼啪一響,郁知仿佛被嚇到似的猛顫了一下,榻椅輕輕晃動。

  程聿驍沒有後退,反而將手撐在她背後的椅靠上,把郁知整個人禁錮在自己與軟榻之間。

  “郁知,我要你,做我的人。”

  郁知腦子轟然亂響,面色青白。

  張了張唇,她什麼也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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