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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5章色情《倚天屠龍記》之群雄上武當1

娛樂之美女如雲 王澤傑 10987 2025-03-08 11:56

  “哎……”

  顏丹晨在他那滾燙的陽精的最後刺激下,芳心立是一片暈眩、思維一陣空白,鮮紅誘人的柔嫩櫻唇一聲嬌媚婉轉的輕啼,終於爬上了男歡女愛的極樂巔峰。

  王澤傑瘋狂地又將剛剛醒轉的李冰冰拖過來,一邊親吻她的美靨,一邊深深地進入她的身體。

  雪白的床單上,一男三女欲仙欲死地抵死纏綿、翻雲覆雨地交媾著這是怎樣一種詭異地場景啊。

  美貌絕色、天使般聖潔的武當嫂子們,在王澤傑淫邪的誘惑下,放棄了矜持,放棄了自尊,在這個魔鬼的胯下,蠕動著一絲不掛、柔若無骨、美麗雪白的聖潔玉體,美腿高舉、纖腰迎送、雪股挺抬地迎合魔鬼的抽插、媾合處淫精愛液斑斑,狼藉穢液不堪入目。

  一直持續到天光見亮,四個人這才昏昏睡去。

  第二日,武當諸俠正在練功,聽聞有客到訪,宋遠橋就去見客人。

  張翠山走到後堂等候大師哥和七師弟,但等了老半天,客人始終不走。張翠山問送茶的道人道:“是甚麼客人?”

  那道人道:“好像是保鏢的。”

  殷梨亭聽得張翠山在問客人的來歷,說道:“是三個總鏢頭金陵虎踞鏢局的總鏢頭祁天彪,太原晉陽鏢局的總鏢頭雲鶴,還有一個是京師燕雲鏢局的總鏢頭宮九佳。”

  張翠山微微一驚,道:

  “這三位總鏢頭都來了?

  十年之前,普天下鏢局中數他三位武功最強,名望最大,今日還是如此罷?他們同時來到山上,為了甚麼?”

  殷梨亭笑道:“想是有甚麼大鏢丟了,劫鏢的人來頭大,這三個總鏢頭惹不起,只好來求大師兄。五哥,這幾年大哥越來越愛做濫好人,江湖上遇到甚麼疑難大事,往往便來請大哥出面”

  張翠山微笑道:“大哥佛面慈心,別人求到他,總肯幫人的忙。”

  “六弟,我到屏風後去瞧瞧大哥和七弟”走到屏風之後,悄悄向外張望。只見宋遠橋和莫聲谷兩人坐在下首主位陪客。

  莫聲谷大著嗓子說道:

  “我大師哥說一是一,說二是二,憑著宋遠橋三字,難道三位還信不過麼?”

  張翠山心想:“七弟粗豪的脾氣竟是半點沒改。不知他為了何事,又在跟人吵嘴?”

  轉頭向賓位上看去時,只見三人都是五十來歲年紀,一個氣度威猛,一個高高瘦瘦,貌相清癯,坐在末座的卻像是個病夫,甚是干枯。三人身後又有五個人垂手站立,想是那三人的弟子。

  只聽那高身材的瘦子道:

  “宋大俠既這般說,我們怎敢不信?只不知張五俠何時歸來,可能賜一個確期麼?”

  張翠山微微一驚:“原來這三人為我而來,想必又是來問我義兄的下落。”

  莫聲谷道:“我們師兄弟七人,雖然本領微薄,但行俠仗義之事向來不敢後人,多承江湖上朋友推獎,賜了‘武當七俠’這個外號。

  這‘武當七俠’四個字,說來慚愧,我們原不敢當……可是我們既然負了這個名頭。上奉恩師嚴訓,行事半步不敢差錯。張五哥是武當七兄弟之一,他性子斯文和順,我們七兄弟中,脾氣數他最好。你們定要誣賴他殺了‘龍門鏢局’滿門,那是壓根兒的胡說八道。”

  張翠山心中一寒:“原來為了龍門鏢局都大錦的事。素聞大江以南,各鏢局以金陵虎踞鏢局馬首是瞻,想是他們聽到我從海外歸來,於是虎踞鏢局約了晉陽、燕雲兩家鏢局的總鏢頭,上門問罪來啦。”

  那氣度威猛的大漢道:

  “武當七俠名頭響亮,武林中誰不尊仰?莫七俠不用自己吹噓,我們早已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莫聲谷聽他出言譏嘲,臉色大變,說道:“祁總鏢頭到底意欲如何,不妨言明。”

  那氣度威猛的大漢便是虎踞鏢局的總鏢頭祁天彪,朗聲道:“武當七俠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可難道少林派高僧便慣打誑語麼?少林僧人親眼目睹,臨安龍門鏢局上下大小人等,盡數傷在張翠山張五俠—

  —的手下。”

  他說道“張五俠”這個“俠”字時,聲音拖得長長的,顯是充滿譏嘲之意。

  殷梨亭只聽得怒氣勃發,這人出言嘲諷五哥,可比打他自己三記巴掌還要更令他氣憤,便欲出去理論。

  張翠山一把拉住,搖了搖手。

  殷梨亭見他臉上滿是痛苦為難之色,心下不明其理,暗道:“五哥的涵養功夫越來越好了,無怪師父常常贊他。”

  莫聲谷站起身來,大聲道:“別說我五哥此刻尚未回山,便是已經回到武當,也只是這句話。莫某跟張翠山生死與共,他的事便是我的事。三位不分青紅皂白,定要誣賴我五哥害了龍門鏢局滿門。好!這一切便全算是莫某干的。三位要替龍門鏢局報仇,盡管往莫某身上招呼。我五哥不在此間,莫聲谷便是張翠山,張翠山便是莫聲谷。老實跟你說,莫某的武功智謀,遠遠不及我五哥,你們找上了我,算你們運氣不壞。”

  祁天彪大怒,霍地站起,大聲道:“祁某今日到武當山來撒野,天下武學之士,人人要笑我班門弄斧,太過不自量力。可是都大錦都兄弟滿門被害十年,沉冤始終未雪,祁某這口氣終是咽不下去,反正武當派將龍門鏢局七十余口也殺了,再饒上祁某一人又何妨?便是再饒上金陵虎踞鏢局的九十余口,又有何妨?祁某今日血濺於武當山上,算是死得其所。我們上山之時,尊重張真人德高望重,不敢攜帶兵刃,祁某便在莫七俠拳腳之下領死。”

  說著大踏步走到廳心。

  宋遠橋先前一直沒開口,這時見兩人說僵了要動手,伸手攔住莫聲谷,微微一笑,說道:“三位來到敝處,翻來覆去,一口咬定是敝五師弟害了臨安龍門鏢局滿門。好在敝師弟不久便可回山,三位暫忍一時,待見了敝師弟之面,再行分辨是非如何?”

  那身形干枯,猶似病夫的燕雲鏢局總鏢頭宮九佳說道:“祁總鏢頭且請坐下。

  張五俠既然尚未回山,此事終究不易了斷,咱們不如拜見張真人,請他老人家金口明示,交代一句話下來。張真人是當今武林中的泰斗,天下英雄好漢,莫不敬仰,難到他老人家還會不分是非、包庇弟子麼?”

  他這幾句話雖說得客氣,但含意甚是厲害。莫聲谷如何聽不出來,當即說道:

  “家師閉關靜修,尚未開關。

  再說,近年來我武當門中之事,均由我大哥處理。除了武林中真正大有名望的高人,家師極少見客。”

  言下之意是說你們想見我師父,身分可還夠不上。

  那高高瘦瘦的晉陽鏢局總鏢頭雲鶴冷笑一聲,道:“天下事也真有這般湊巧,剛好我們上山,尊師張真人便即閉關。可是龍門鏢局七十余口的人命,卻不是一閉關便能躲得過呢。”

  宮九佳聽他這幾句話說得太重,忙使眼色制止。

  但莫聲谷已自忍耐不住,大聲喝道:“你說我師父是因為怕事才閉關嗎?”

  雲鶴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宋遠橋雖然涵養極好,但聽他辱及恩師,卻也是忍不住有氣,當著武當七俠之面,竟然有人言辭中對張三豐不敬,那是十余年來從未有過之事。他緩緩的道:“三位遠來是客,我們不敢得罪,送客!”

  說著袍袖一拂,一股疾風隨著這一拂之勢卷出,祁天彪、雲鶴、宮九佳三人身前茶幾上的三只茶碗突然被風卷起,落在宋遠橋身前的茶幾之上。三只茶碗緩緩卷起,輕輕落下,落到茶幾上時只托托幾響,竟不濺出半點茶水。祁天彪等三人當宋遠橋衣袖揮出之時,被這一股看似柔和、實則力道強勁之極的袖風壓在胸口,登時呼吸閉塞,喘不過氣來,三人急運內功相抗,但那股袖風倏然而來,倏然而去,三人胸口重壓陡消,波波三聲巨響,都大聲的噴了一口氣出來。三人這一驚非同小可,心知宋遠橋只須左手袖子跟著一揮,第二股袖風乘虛而入,自己所運的內息被逼得逆行倒衝,就算不立斃當場,也須身受重傷,內功損折大半。這一來,三個總鏢頭方知眼前這位衝淡謙和、恂恂儒雅的宋大俠,實是身負深不可測的絕藝。

  張翠山在屏風後想起殷素素殺害龍門鏢局滿門之事,實感惶愧無地,待見到宋遠橋這一下衣袖上所顯得深厚功力,心下大為驚佩,尋思:“我武當派內功越練到後來,進境越快。我在王盤山之時,與義兄內力相差極遠,但到冰火島分手,似乎已拉近了不少。當年義兄在洛陽想殺大師哥,自然抵擋不住。但義兄就算雙眼不盲,此刻的武功卻未必能勝過大師哥多少。再過十年,大師哥、二師哥便不會在我義兄之下。”

  只見祁天彪抱拳說道:

  “多謝宋大俠手下留情。告辭!”

  宋遠橋和莫聲谷送到滴水檐前。祁天彪轉身道:

  “兩位請留步,不勞遠送。”

  宋遠橋道:“難得三位總鏢頭光降敝山,如何不送?改日在下當再赴京師、太原、金陵貴局回拜。”

  祁天彪道:“這個如何克當?”

  他領教了宋遠橋的武功之後,覺得這位宋大俠雖然身負絕世武功,但言談舉止之中竟無半分驕氣,心中對他甚是欽佩。初上山時那興師問罪、復仇拚命的銳氣已折了大半。兩人正在說客氣話,祁天彪突見門外匆匆進來一個短小精悍、滿臉英氣的中年漢子。宋遠橋:“四弟,來見過這三位朋友。”

  當下給祁天彪等三人引見了。

  張松溪笑道:“三位來得正好,在下正有幾件物事要交給各位。”

  說著遞過三個小小包裹,每人交了一個。祁天彪問道:“那是甚麼?”

  張松溪道:“此處拆開看不便,各位下山後再看罷。”

  師兄弟三人直送到觀門之外,方與三個總鏢頭作別。

  莫聲谷一待三人走遠,急問:“四哥,五哥呢?他回山沒有?”

  張松溪笑道:“你先進去見五弟,我和大哥在廳上等這三個鏢客回來。”

  莫聲谷叫道:“五哥在里面?這三個鏢客還要回來,干麼?”

  心下記掛著張翠山,不待張松溪說明情由,急奔入內。莫聲谷剛進內堂,果然祁天彪等三人匆匆回來,向宋遠橋、張松溪納頭便拜,二人急忙還禮,雲鶴道:“武當諸俠大恩大德,雲某此刻方知。適才雲某言語中冒犯張真人,當真是豬狗不如。”

  說著提起手來,左右開弓,在自己臉上辟辟拍拍的打了十幾下,落手極重,只打得雙頰紅腫,兀自不停。

  宋遠橋愕然不解,急忙攔阻。

  張松溪道:“雲總鏢頭乃是有志氣的好男兒,那驅除韃虜、還我河山的大願,凡我中華好漢,無不同心。

  些些微勞,正是我輩分所當為,雲總鏢頭何必如此?”

  雲鶴道:“雲某老母幼子,滿門性命,皆出諸俠之賜。雲某渾渾噩噩,五年來一直睡在夢里。適才言辭不遜,兩位若肯狠狠打我一頓,雲某心中方得稍減不安。”

  張松溪微笑道:“過去之事誰也休提。雲總鏢頭剛才的言語,家師便是親耳聽到了,心敬雲總鏢頭的所作所為,也決不會放在心上。”

  但雲鶴始終惶愧不安,深自痛責。宋遠橋不明其中之理,只順口謙遜了幾句,見祁天彪和宮九佳也不住口的道謝,但瞧張松溪的神色語氣之間,對祁宮二人並不怎麼,對雲鶴卻甚是敬重親熱。三個總鏢頭定要到張三豐坐關的屋外磕頭,又要去見莫聲谷賠罪,張松溪一一辭謝,這才作別。三人走後,張松溪嘆了口氣,道:

  “這三人雖對咱們心中感恩,可是龍門鏢局的人命,他三人竟是一句不提。看來感恩只管感恩,那一場禍事,仍是消弭不了。”

  宋遠橋待問情由,只見張翠山從內堂奔將出來拜倒在地,叫道:“大哥,可想煞小弟了。”

  宋遠橋是謙恭有禮之士,雖對同門師弟,又是久別重逢,心情激蕩之下,仍是不失禮數,恭恭敬敬的拜倒還禮,說道:“五弟,你終於回來了。”

  張翠山略述別來情由。

  莫聲谷心急,便問:“五哥,那三個鏢客無禮,定要誣賴你殺了臨安龍門鏢局滿門,你也涵養忒好,怎地不出來教訓他們一頓?”

  張翠山慘然長嘆,道:

  “這中間的原委曲折,非一言可盡。我詳告之後,還請眾兄弟一同想個良策。殷梨亭道:”

  五哥放心,龍門鏢局護送三哥不當,害得他一生殘廢,五哥便是真的殺了他鏢局滿門,也是兄弟情深,激於一時義憤……“俞蓮舟喝道:”

  六弟你胡說甚麼?這話要是給師父聽見了,不關你一個月黑房才怪。殺人全家老少,這般滅門絕戶之事,我輩怎可做得?“宋遠橋等一齊望著張翠山。但見他神色甚是淒厲,過了半晌,說道:”

  龍門鏢局的人,我一個也沒殺。我不敢忘了師父的教訓,沒敢累了眾兄弟的盛德。

  “宋遠橋等一聽大喜,都舒了一口長氣。他們雖決計不信張翠山會做這般狠毒慘事,但少林派眾高僧既一口咬定是他所為,還說是親眼目睹,而當三個總鏢頭上門問罪之時,他又不挺身而出,直斥其非,各人心中自不免稍有疑惑,這時聽他這般說,無不放下一件大心事,均想:”這中間便有許多為難之處,但只要不是他殺的人,終能解說明白。”

  當下莫聲谷便問那三個鏢客去而復返的情由。

  張松溪笑道:“這三個鏢客之中,倒是那出言無禮的雲鶴人品最好,他在晉陝一帶名望甚高,暗中聯絡了山西、陝西的豪傑,歃血為盟,要起義反抗蒙古韃子。”

  宋遠橋等一齊喝了聲彩。莫聲谷道:“瞧不出他竟具這等胸襟,實是可敬可佩。四哥,你且莫說下去,等我歸來再說……”

  說著急奔出門。張松溪果然住口,向張翠山問些冰火島的風物。當張翠山說到該地半年白晝、半年黑夜之時,四人盡皆駭異。張翠山道:“那地方東南西北也不大分得出來,太陽出來之處,也不能算是東方。”

  又說到海中冰山等等諸般奇事異物。說話之間,莫聲谷已奔了回來,說道:

  “我趕去向那雲總鏢頭賠了個禮,說我佩服他是個鐵錚錚的好男兒。”

  眾人深知這個小師弟的直爽性子,也早料到他出去何事。莫聲谷來往飛奔數里,絲毫不以為累,他既知雲鶴是個好男兒,若不當面跟他盡釋前嫌,言歸於好,那便有幾晚睡不著覺了。

  殷梨亭道:“七弟,四哥的故事等著你不講,可是五哥說的冰火島上的怪事,可更加好聽。”

  莫聲谷跳了起來,道:

  “啊,是嗎?”

  張松溪道:“那雲鶴一切籌劃就緒……”

  莫聲谷搖手道:“四哥,對不住,請你再等一會……”

  張翠山微笑道:“七弟總是不肯吃虧。”

  於是將冰火島上一些奇事重述了一遍。莫聲谷道:

  “奇怪,奇怪!四哥,這便請說了。”

  張松溪道:“那雲鶴一切籌劃就緒,只待日子一到,便在太原、大同、汾陽三地同時舉義,哪知與盟的眾人之中竟有一名大叛徒,在舉義前的三天,盜了加盟眾人的名單,以及雲鶴所寫的舉義策劃書,去向蒙古韃子告密。”

  莫聲谷拍腿叫道:“啊喲,那可糟了。”

  張松溪道:“也是事有湊巧,那時我正在太原,有事要找那太原府知府晦氣,半夜里見到那知府正和那叛徒竊竊私議,聽到他們要如何一面密報朝廷,一面調兵遣將、將舉義人等一網打盡。於是我跳進屋去,將那知府和叛徒殺了,取了加盟的名單和籌劃書,回來南方。

  雲鶴等一干人發覺名單和籌劃書被盜,知道大事不好,不但義舉不成,而且單上有名之人家家有滅門大禍,連夜送出訊息,叫各人遠逃避難。但這時城門已閉,訊息送不出去,次日一早,因知府被戕,太原城閉城大索刺客。雲鶴等人急得猶似熱鍋上螞蟻一般,心想這一番自己固然難免滿門抄斬,而晉陝二省更不知將有多少仁人義士被害。不料提心吊膽的等了數日,竟是安然無事,後來城中拿不到刺客,查得也慢慢松了,這件事竟不了了之。他們見那叛徒死在府衙之中,也料到是暗中有人相救,只是無論如何卻想不到我身上。”

  殷梨亭道:“你適才交給他的,便是那加盟名單和籌劃書?”

  張松溪道:“正是。”

  莫聲谷道:“那宮九佳呢?四哥怎生幫了他一個大忙?”

  張松溪道:“這宮九佳武功是好的,可是人品作為,決不能跟雲總鏢頭相提並論。六年之前,他保鏢到了雲南,在昆明受一個大珠寶商之托,暗帶一批價值六十萬兩銀子的珠寶送往大都。

  但到了江西卻出了事,在鄱陽湖邊,宮九佳被鄱陽四義中的三義圍攻,搶去了紅貨。

  宮九佳便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這批珠寶,何況他燕雲鏢局執北方鏢局的牛耳,他招牌這麼一砸,以後也不用做人了。他在客店中左思右想,竟便想自尋短見。”

  鄱陽三義不是綠林豪傑,卻為何要劫取這批珠寶?原來鄱陽四義中的老大犯了事,給關入了南昌府的死囚牢,轉眼便要處斬。

  三義劫了兩次牢,救不出老大,官府卻反而防范得更加緊了。鄱陽三義知道官府貪財,想使用這批珠寶去行賄,減輕老大的罪名,我見他四人甚有義氣,便設法將那老大救出牢來,要他們將珠寶還給宮九佳。這宮總鏢頭雖然面目可憎、言語無味,但生平也沒做過甚麼惡事,在大都也不交結官府,欺壓良善,那麼救了他一命也是好的。我叫鄱陽四義不可提我的名字,只是將那塊包裹珠寶的錦鍛包袱留了下來。適才我將那塊包袱還了給他,他自是心中有數了。

  “俞蓮舟點頭道:”

  四弟此事做得好,那宮九佳也還罷了,鄱陽四義卻為人不錯。

  “莫聲谷道:”

  四哥,你交給祁天彪的卻又是甚麼?“張松溪道:”

  那是九枚斷魂蜈蚣鏢。

  “五人聽了,都是”啊“的一聲,這斷魂蜈蚣鏢在江湖上名頭頗為響亮,是涼州大豪吳一氓的成名暗器。

  張松溪道:”

  這一件事我做得忒也大膽了些,這時想來,當日也真是僥幸。那祁天彪保鏢路過潼關,無意中得罪了吳一氓的弟子,兩人動起手來,祁天彪出掌將他打得重傷。

  祁天彪打了這掌之後,知道闖下了大禍,匆匆忙忙的交割了鏢銀,便想連夜趕回金陵,邀集至交好友,合力對付那吳一氓。但他剛到洛陽,便給吳一氓追上了,約了他次日在洛陽西門外比武。

  “殷梨亭道:”

  這吳一氓的武功好得很啊,祁天彪如何是他對手?“張松溪道:”

  是啊,祁天彪自知憑他的能耐,擋不了吳一氓的一鏢,無可奈何之中,便去邀洛陽喬氏兄弟助拳。喬氏兄弟一口答應,說道:“憑我兄弟的武功,祁大哥你也明白,決不能對付得了吳一氓。

  你要我兄弟出場,原也不過要我二人呐喊助威。好,明日午時,洛陽西門外,我兄弟准到。”

  莫聲谷道:“喬氏兄弟是使暗器的好手,有他二人助拳,祁天彪以三敵一,或能跟吳一氓打個平手。只不知吳一氓有沒有幫手。”

  張松溪道:“吳一氓倒沒有幫手。可是喬氏兄弟卻出了古怪。第二天一早,祁天彪便上喬家去,想跟他兄弟商量迎敵之策,哪知喬家看門的說道:”

  大爺和二爺今朝忽有要事,趕去了鄭州,請祁老爺不必等他們了。

  ‘祁天彪一聽之下,幾乎氣炸了肚子。

  喬氏兄弟幾年之前在江南出了事,祁天彪曾幫過他們很大的忙,不料此刻急難求援,兄弟倆嘴上說得好聽,竟是腳底抹油,溜之乎也。

  祁天彪知道吳一氓心狠手辣,這個約會躲是躲不過的,於是在客店中寫下了遺書,處分後事,交給了趟子手,自己到洛陽西門外赴約。

  “”這件事的前後經過,我都瞧在眼里。那日我扮了個乞丐,易容改裝,躺在西門外的一株大樹之下,不久吳一氓和祁天彪先後到來,兩人動起手來,斗不數合,吳一氓便下殺手,放了一枚斷魂蜈蚣鏢。祁天彪眼見抵擋不住,只有閉目待死,我搶上前去,伸手將鏢接了,吳一氓又驚又怒,喝問我是否丐幫中人。我笑嘻嘻的不答。

  吳一氓連放了八枚斷魂蜈蚣鏢,都給我一一接了過來,他的成名暗器果然是非同小可,我若用本門武功去接,本也不難,但我防他瞧出疑竇,故意裝作左足跛,右手斷,只使一只左手,又使少林派的接鏢手法,掌心向下擒撲,九枚鏢接是都接到了,但手掌險些給他第七枚毒鏢劃破,算是十分凶險。他果然喝問我是少林派中哪一位高僧的弟子,我仍是裝聾作啞,跟他咿咿啊啊的胡混。吳一氓自知不敵,慚怒而去,回到涼州後杜門不出,這幾年來一直沒在江湖上現身。”

  莫聲谷搖頭道:“四哥,吳一氓雖不是良善之輩,但祁天彪也算不得是甚麼好人,那日倘若給蜈蚣鏢傷了手掌,這可如何是好?這般冒險未免太也不值。”

  張松溪笑道:“這是我一時好事,事先也沒料到他的蜈蚣鏢當真有這等厲害。”

  莫聲谷性情直爽,不明白張松溪這些行徑的真意,張翠山卻如何不省得?四哥盡心竭力,為的是要消解龍門鏢局全家被殺的大仇。

  他知虎踞鏢局是江南眾鏢局之首,冀魯一帶眾鏢局的頭腦是燕雲鏢局,西北各省則推晉陽鏢局為尊。龍門鏢局之事日後發作起來,這三家鏢局定要出頭,是以他先伏下了三樁恩惠。這三件事看來似是機緣巧合,但張松溪明查暗訪,等候機會,不知花了多少時日,多少心血?

  張翠山哽咽道:“四哥,你我兄弟一體,我也不必說這個‘謝’字,都是你弟妹當日作事偏激,闖下這個大禍。”

  當下將殷素素如何裝扮成他的模樣、夜中去殺了龍門鏢局滿門之事從頭至尾的說了,最後道:“四哥,此事如何了結,你給我拿個主意。”

  張松溪沉吟半晌,道:

  “此事自當請師父示下。但我想人死不能復生,弟妹也已改過遷善,不再是當日殺人不眨眼的弟妹。知過能改,善莫大焉。大哥,你說是不是?”

  宋遠橋面臨這數十口人命的大事,一時躊躇難決。

  俞蓮舟卻點了點頭,道:“不錯!”

  張三豐當下率領六名弟子,迎了出去。只見鐵琴先生何太衝年紀也不甚老,身穿黃衫,神情甚是飄逸,氣象衝和,儼然是名門正派的一代宗主。他身後站著八名男女弟子,西華子和衛四娘也在其內。何太衝向張三豐行禮。張三豐拱手還禮。

  宋遠橋等六人跪下磕頭,何太衝也跪拜還禮,說道:“武當六俠名震寰宇,這般大禮如何克當?”

  張三豐剛將何太衝師徒迎進大廳,賓主坐定獻茶,又有小道童報宋遠橋,卻是崆峒五老齊至。當世武林之中,少林、武當名頭最響,昆侖、峨嵋次之,崆峒派又次之。崆峒五老論到輩分地位,不過和宋遠橋平起平坐。

  但張三豐甚是謙衝,站起身來,說道:“崆峒五老到來,何兄請稍坐,老道出去迎接賓客。”

  何太衝心想:“崆峒五老這等人物,派個弟子出去迎接一下也就是了。”

  少時崆峒五老帶了弟子進來。接著神拳門、海沙派、巨鯨幫、巫山派,許多門派幫會的首腦人物陸續來到。宋遠橋心想,師父前幾年百歲壽宴這些人都不來拜,如今聞聽五弟回來,就都來拜望師父,分明是衝著屠龍刀來的。也只得一一迎接進來。

  紫霄宮中連給客人坐的椅子也不夠了。宋遠橋只得派人去捧些圓石,密密的放在廳上。各派掌門、各幫的幫主等尚有座位,門人徒眾只好坐在石上。斟茶的茶碗分派完了,只得用飯碗、菜碗奉茶。張松溪一拉張翠山,走到廂房。張松溪道:

  “五弟,你瞧出甚麼來沒有?”

  張翠山道:“他們相互約好了的,大家見面之時,顯是成竹在胸。雖然有些人假作驚異,實則是欲蓋彌彰。”

  張松溪道:“不錯,他們就是衝你來的”張翠點頭。

  張松溪道:“不是興師問罪。

  龍門鏢局的命案,決計請不動鐵琴先生何太衝出馬。”

  張翠山道:“嗯,這些人全是為了金毛獅王謝遜。”

  張松溪冷笑道:“他們可把武當門人瞧得忒也小了。縱使他們倚多為勝,難道武當門下弟子竟會出賣朋友?五弟,那謝遜便算十惡不赦的奸徒,既是你的義兄,決不能從你口中吐露他的行蹤。”

  張翠山道:“四哥說的是。咱們怎麼辦?”

  張松溪微一沉吟,道:

  “大家小心些便是。兄弟同心,其利斷金,武當七俠大風大浪見得慣了,豈能怕得了他們?”

  俞岱岩雖然殘廢,但他們說起來還是“武當七俠”

  而七兄弟之後,還有一位武學修為震鑠古今、冠絕當時的師父張三豐在。只是兩人均想師父已百歲高齡,雖然眼前遇到了重大難關,但眾兄弟仍當自行料理,固然不能讓師父出手,也不能讓他老人家操心。張松溪口中這麼安慰師弟,內心卻知今日之事大是棘手,如何得保師門令譽,實非容易。大廳之上,宋遠橋、俞蓮舟、殷梨亭三人陪著賓客說些客套閒話。

  各大門派絡繹而至,轉眼已是正午。紫霄宮中絕無預備,哪能開甚麼筵席?火工道人只能每人送一大碗白米飯,飯上鋪些青菜豆腐。

  武當七弟子連聲道歉。但見眾人一面扒飯,一面不停的向廳門外張望,似乎在等甚麼人。

  宋遠橋等細看各人,見各派掌門、各幫幫主大都自重,身上未帶兵刃,但門人部屬有很多腰間脹鼓鼓地,顯是暗藏兵器,只峨嵋、昆侖、崆峒三派的弟子才全部空手。宋遠橋等都心下不忿:

  “你們既說來請問張真人大計,卻又為何暗藏兵刃?”

  張松溪低聲道:“事已至此,只有拚力死戰。”

  武當七俠中以張松溪最為足智多謀,遇上難題,他往往能忽出奇計,轉危為安。俞蓮舟心下黯然:

  “連四弟也束手無策,看來今日武當六弟子要血濺山頭了。”

  若是以一敵一,來客之中只怕誰也不是武當六俠的對手,可是此刻山上之勢,不但是二十對一,且是三四十對一的局面。張松溪扯了扯俞蓮舟衣角,兩人走到廳後。張松溪道:“待會說僵之後,若能用言語擠住了他們,單打獨斗,以六陣定輸贏,咱們自是立於不敗之地,可是他們有備而來,定然想到此節,決不會答允只斗六陣便算,勢必是個群毆的局面。”

  俞蓮舟點頭道:“咱們第一是要救出三弟,決不能讓他再落入人手,更受折辱,這件事歸你辦。五弟妹身子恐怕未曾大好,你叫五弟全力照顧她,應敵御侮之事,由我們四人多盡些力。”

  張松溪點頭道:“好,便是這樣。”

  微一沉吟,道:“或有一策,可以行險僥幸。”

  俞蓮舟喜道:“行險僥幸,那也說不得了。四弟有何妙計?”

  張松溪道:“咱們各人認定一個對手,對方一動手,咱們一個服侍一個,一招之內便擒在手中。教他們有所顧忌,不敢強來。”

  俞蓮舟躊躇道:“若不能一招便即擒住,旁人必定上來相助。要一招得手,只怕……”

  張松溪道:“大難當頭,出手狠些也說不得了。使‘虎爪絕戶手’!”

  俞蓮舟打了個突,說道:

  “‘虎爪絕戶手’?今日是師父大喜的日子,使這門殺手,太狠毒了罷?”

  武當派有一門極厲害的擒拿手法,叫作“虎爪手”

  俞蓮舟學會之後,總嫌其一拿之下,對方若是武功高強,仍能強運內勁掙脫,不免成為比拚內力的局面,於是自加變化,從“虎爪手”中脫胎,創了十二招新招出來。

  張三豐收徒之先,對每人的品德行為、資質悟性,都曾詳加查考,因此七弟子入門之後,無一不成大器,不但各傳師門之學,並能分別依自己天性所近另創新招。俞蓮舟變化“虎爪手”的招數,原本不是奇事。但張三豐見他試演之後,只點了點頭,不加可否。俞蓮舟見師父不置一詞,知道招數之中必定還存著極大毛病,潛心苦思,更求精進。數月之後,再演給師父看時,張三豐嘆了口氣,道:“蓮舟,這一十二招虎爪手,比我教給你的是厲害多了。不過你招招拿人腰眼,不論是誰受了一招,都有損陰絕嗣之虞。難道我教你的正大光明武功還不夠,定要一出手便令人絕子絕孫?”

  張三豐將七名弟子都叫到跟前,將此事說給各人聽了,最後道:“蓮舟創的這一十二下招數,苦心孤詣,算得上是一門絕學,若憑我一言就此廢了,也是可惜,大家便跟蓮舟學一學罷,只是若非遇上生死關頭,決計不可輕用。我在‘虎爪’兩字之下,再加上‘絕戶’兩字,要大家記得,這路武功是令人斷子絕孫、毀滅門戶的殺手。”

  當下七弟子拜領教誨。

  俞蓮舟便將這路武功傳了六位同門。七人學會以來,果然恪遵師訓,一次也沒用過。

  今日到了緊急關頭,張松溪提了出來,俞蓮舟仍是頗為躊躇。張松溪道:“這‘虎爪絕戶手’擒拿對方腰眼之後,或許會令他永遠不能生育。小弟卻有個計較,咱們只找和尚、道士作對手,要不然便是七八十歲的老頭兒。”

  俞蓮舟微微一笑,說道:

  “四弟果然心思靈巧,和尚道士便不能生兒子,那也無妨。”

  兩人計議已定,分頭去告知宋遠橋和三個師弟,每人認定一個對手,只待張松溪大叫一聲“啊喲”六人各使“虎爪絕戶手”扣住對手。

  俞蓮舟選的是崆峒五老中年紀最高的一老關能,張翠山則選了昆侖派道人西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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