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劉濤完全癱軟了,王澤傑這才站起來,道:
“帶我去看青嬰!”
來到大堂,只見武青嬰正有氣無力的趴在椅子上喘氣,一臉痛苦的表情!
王澤傑上前護住她道:
“青妹,你怎麼了?”
武青嬰見王澤傑疼惜她,心中一陣感動,投入王澤傑懷中哭泣道:“爺!賤妾命苦,恐怕沒有福氣侍侯你了!”
王澤傑緊張的道:“你別胡說,你中毒對嗎?”
武青嬰點點頭,哭泣的道:“剛才白駝山的歐陽琴帶著上百弟子到紅梅山莊來問罪,當時賤妾和真姐在山莊找東西,就想把他們趕走。
沒想到歐陽琴竟然施射暗器藏劇毒,賤妾就是不小心才中了陰招!”
王澤傑驚訝的道:“歐陽琴!?是誰?”
周雨彤在一旁解釋的說道:“爺,你認識她嗎?歐陽琴就是白駝山掌門之女,為人相當毒辣,比起當年歐陽鋒有過之無不及!”
王澤傑恢復沉寂的道:
“歐陽琴現在哪里?”
武青嬰微微的道:“他們都在紅梅山莊,真姐也在!”
王澤傑道:“只要他們還在就好!”
“爺,你想去救真姐?”
武青嬰顯得異常的驚訝道。”
當然,爺的女人怎麼能被別人欺負?”王澤傑安撫武青嬰的說道:“有爺在!
你怎麼會死,爺還沒有享受夠的溫柔呢?”
盡管武青嬰身受劇毒,將生死置之度外,但聽了王澤傑露骨的表白還是羞愧不已!
武青嬰感動的含淚道:
“爺!你也不必安慰我,如果妾身不測,請你善待余下的姐妹,我就心安了。”
王澤傑微笑道:“我就是要讓你生龍活虎的,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不用多說了,好好休息,我這就給你們找要解藥去。”
吩咐周雨彤照顧好武青嬰,連給劉濤說句告別的話也沒有,倒是中毒的武青嬰對王澤傑叮囑了一番,王澤傑沒說什麼,駕馭大雕便往紅梅山莊而去。”
歐陽琴,給我滾出來!”
大雕飛到紅梅山莊,王澤傑直接凌空躍下,落在紅梅山莊大堂的房頂之上,傲立當空,那一聲大吼,全場震驚。
白駝山的弟子紛紛從屋里跑出來,幾個神勇的弟子竟然還撲向王澤傑!
手起劍落,頓時血花四濺!一瞬之間,便是五顆人頭落地。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驚恐的看著王澤傑,沒有人再敢往前一步。
就在這時候,王澤傑頓時感到劍氣漫身,裂帛聲起。
珠落玉盤也似的聲音響起:
“久聞張無忌少俠的大名。
今日得以瞻拜靖君的卓然風采,歐陽琴幸何如之。”
聲音畢,歐陽琴適時的現身,僅僅是一劍,卻是飛仙一劍便封死了王澤傑所有的逃路。
人未至,劍先到!實在是一等一的高手。王澤傑原本就是靠內功強大而克敵制勝,此刻面對武功造詣極高的歐陽琴,突然感受到了一種無奈。
有勁使不出,就算自己內功再強大,竟然也敵不過對方無敵的劍招!
歐陽琴看一劍奏功,輕飄飄地落到王澤傑身前丈許處,也不急於追擊,只是劍鋒遙指著他;迫體而來的寒氣有增無減,使王澤傑清楚感到他全在對方劍氣的籠罩下。
歐陽琴?王澤傑見到了這白駝山的大小姐,據說是西北武林公認的第一美女。
王澤傑邊抗著對方催迫過來的劍氣,邊自以專家的眼光上下打量眼前的美女。
歐陽琴輕紗覆面,稍稍掩去了她的天香國色。歐陽琴現下身著一襲華美的湖綠絲袍,江風吹拂,剪裁合度而微顯寬松的絲袍被吹得緊貼身上,肩如刀削,胸前現出教人魂為之奪的美好线條。”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歐陽琴若舞起公孫大娘的劍舞,一定十分的好看,王澤傑心里想著。事實上,歐陽琴舞出的那種聖潔的美感教他無一日或忘,偏偏他沒有半分宗教情感,腦子里想的盡是諸如這種女人的腿特別適合於床上運作,可以隨意擺出任何一種自己想要的姿勢。
忽地,王澤傑雙目微微閉起,適才因身陷險境而稍失的心神,在這刻再度回復“波瀾不驚,過不流痕”的止境。
王澤傑微微感出對方內心的波動,眼開,適時捕捉到了歐陽琴眼中一閃即逝的訝色。”
你把朱九真放了,給解藥我,這紅梅山莊我可以讓給你。如何!”王澤傑淡定的說道。”
就算我不把人放了,這紅梅山莊現在也是我,難道不是嗎?”歐陽琴冷然的說道。”
你就這麼自信?”王澤傑這個時候也不甘示弱的說道。”
你認為自己可以勝過我手中的長劍?”歐陽琴反問的道。”
何必多說,手底下見真功夫!”王澤傑運起“衝淡”
一式,王澤傑對歐陽琴擺了一個笑臉。
這時,歐陽琴眼中的訝色更濃,王澤傑分明就笑意盈然的站在她身外丈許,但歐陽琴卻有種奇怪的感覺,那只是對方的一個幻影。由適才王澤傑那個可惡的笑臉始,她便再也捉摸不定他的具體方位了,一直遙制著他的劍氣一下子失去了對手,便像擊在虛空中一般,氣機牽引下,劍芒暴漲,歐陽琴身影倏動,有些不由自主的向前衝閃過去,露出了王澤傑期待已久的跑路空擋。
王澤傑此時已然准確的把握到方圓數十丈內的一舉一動。歐陽琴至少有那麼一瞬的時間陷進她和自己合力制造的強大慣性中。
歐陽琴大驚,沒想到王澤傑竟然如此厲害,一招就可以反轉整個戰局。吃驚之余,她並沒有慌亂,反而更加沉著應戰。”
白駝劍陣”,恰在歐陽琴失著的一刻,輕喝聲起。
只見歐陽琴身後四個弟子的身影的飛速轉動起來,愈轉愈疾。四個弟子與歐陽琴一起,組成了一個五角劍陣,將王澤傑圍在中央。
如此劍陣,王澤傑第一次遇上,本來就不知道如何應對。不過武俠影視看多也是有幫助,按照通俗的說法,劍陣要發出威力,一定要整體合一,有任何人露出破綻,劍陣便會被擊破。
要找一個相對弱的作為突破口!
王澤傑瞬間居然還真抓到一個突破口,看出了劍陣的破綻所在,雖然這破綻小得可能轉瞬即逝,更有可能是敵人的待敵之計。
王澤傑苦笑一聲,除此外,他現在沒有任何選擇了,惟有冒險一試;這一試,如果僥幸成功的話,他有八成把握戰而勝之,而一旦失敗,則九成九的會把性命都賠上去。
人生就是一場豪賭!至少對此時此刻的王澤傑是如此。
王澤傑第一次感受到江湖爭斗的險惡,歐陽琴尚且如此厲害,如果去闖蕩江湖,面對更為厲害的高手,自己如何能抵擋呢?
王澤傑先發先至,恰在歐陽琴劍影臨身前,他竟是逆著她的劍勢瞬移退飛,微一用力,左腳上的那只鞋激射出去,徑奔歐陽琴的劍影迎去。
漫天碎影滿天星,王澤傑默運胎息心法中“含蓄”
一式,那只鞋子在歐陽琴劍氣絞擊下化成的一天碎末,在他巧勁施為下,竟然裹挾著他的身體和成了一團。
王澤傑陡的加速,先前逆飛的身體,如紫燕抄水般朝元江方向電閃而去;不差分毫的,恰在走勢如飛的劍陣轉到合圍的弟子橫劍立江時,王澤傑雙目爆起精光,罩定欲走還留的合圍劍陣弟子。
包括劍陣在內的一切合擊之術,其威力在於“牽其一發而動全身”,無論有多少人出招,都能做到心意相通的一人似的,首尾相應,所謂“勢若循環無端,孰能使之窮”正合此理;反之亦然,若有一環被打碎,合擊亦不攻自破。
合圍的弟子被王澤傑以強大的精神力凝定,臉色變的沉寒如水,本就失之滯礙的步伐頓時一止,揮劍擊出。
胎息心法悠悠流轉,王澤傑突然向合圍的弟子詭秘的一笑,然後逆運起“陰陽”
一式。
身在其中的忽地駭然若死,在如此近距離指向王澤傑、融有自己強大真氣的一劍竟然毫無阻擋,他立時一個收足不住,身體斜前一傾,幾乎脫離了劍陣,就在這倏關的一刻,一股強大的逆流旋力牽引得合圍弟子步位一失再失。
就在其他合擊王澤傑的人若靈蛇般甩尾過來攻擊他時,原本摶和在王澤傑身上的滿天碎屑,融合著他的精氣神和自破財處借去的勁氣,在王澤傑猛喝出一聲“豪放”的刹那,散作漫天戾氣,向催迫過來的其他人罩去。”
轟……”
瞬間轉化,王澤傑竟然真的一劍擊潰了白駝劍陣,圍上的四個劍陣弟子,竟然都被王澤傑逼出三丈之外,摔倒地上,痛苦倒地。這讓歐陽琴大感吃驚,怎麼也沒想到王澤傑竟然厲害到如此地步!
“放人,解藥!”王澤傑冷然的對著歐陽琴說道。
歐陽琴見形勢被王澤傑所掌控,無奈只能招招手,讓弟子把朱九真帶出來,然後把一瓶解藥遞給王澤傑。”
夫君……”
朱九真見到王澤傑,心里無限開心。”
真妹,你沒事吧!”王澤傑問道。”
我沒事!”朱九真含淚的道:“夫君,我給你添亂了。”
“沒事就好。你搭大雕飛回去,把解藥一起帶回去給青妹。”
王澤傑說道。
朱九真道:“夫君,你不跟我一起走嗎?”
“事情還沒完,你先回去。”
王澤傑說道。”
那你一定要保重了!”
朱九真叮囑的說道。”
放心好了,她想要我的命,還沒那個本事!”王澤傑說著,把大雕招呼而來,讓朱九真坐上離開之後,才又面對歐陽琴。”
張少俠果然長情,令人羨慕。不過你就不擔心我拿給你的解藥是假的嗎?”
歐陽琴冷然的說道。
王澤傑不屑的說道:“這個有何好擔心的,你給我一顆解藥,我就要你們十條命,包括你的。”
“張少俠如此本事,投靠紅梅山莊可惜了一點。如果能加入我白駝山,相信你一定會前途無量。”
歐陽琴對於王澤傑做事風格,極為欣賞的說道。
王澤傑冷笑的道:“如果你能把白駝山的美女包括你一起下嫁給我做妾侍,我會考慮的。”
“你……”
歐陽琴這一下被王澤傑說激怒。
王澤傑依舊冷然的道:
“有什麼可生氣的,本來就是如此。男人所愛,無非就是權、錢和女人。對於權勢和錢財,我都沒有什麼愛好,唯一所愛就是女人。
你難道不見紅梅山莊上下美女都是我的妾侍嗎?跟你說真話,你又故作清高,白駝山有你這樣的大小姐,真是一個大悲哀。”
”你說什麼?你可以說我,但是不要說白駝山。”
歐陽琴氣憤的說道。”
說又怎麼樣了?”王澤傑道:“本來就是如此。你們白駝山原是邪教,這邪教中人做事,自然就是直來直去,你卻故作清高,弄得自己跟名門正派的淑女一樣,你累不累!真所謂想做婊子,又想立貞節牌坊,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說得好!”
這個時候,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天空傳來,所有人都感覺到震耳欲聾。”
父親!”歐陽琴失聲叫道。
王澤傑這個時候才見到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從天而降,他就是白駝山的掌門,歐陽琴的父親歐陽震。”
小子,我喜歡你!”歐陽震看著王澤傑,爽快的說道。
王澤傑終於無可逃避地面對著堪稱西北武林最神秘教派的領袖白駝山之主歐陽震。
西北武林作為中原武林與西域聖教交匯之地,一直培育著無數宗師和名門正派。其中不乏昆侖、天山等江湖八大派的代表,而近百年來,風頭最盛的卻是白駝山。尤其當年西毒歐陽鋒闖蕩中土,與王重陽、黃藥師、洪七公、一燈大師並稱五聖,留下無數經典傳奇。盡管歐陽鋒最後被黃蓉所騙,練錯九陰真經,但是瘋掉的歐陽鋒,武功更勝從前。最後與洪七公在華山同歸於盡,白駝山才失去了最強有力的支撐。
但是歐陽家的人自然不甘心白駝山隕落,恰巧這個時候蒙古鐵騎踏平江南,一統中原,武林正派力量遭受打擊。白駝山勢力在西藏密宗的扶持下,再一次成為西北武林的領軍實力。傳到歐陽震的白駝山,更是一躍成為武林最令人敬畏的力量。
歐陽震也號稱西北武林第一人,有宗師的稱號,武林人士甚至認為,歐陽震我武功修為,不在當年歐陽鋒之下,令人大為吃驚。
歐陽震衣服極為華貴,看起來就跟皇帝著裝一樣,身佩飾物更是極盡華美,尤其掛在腰側的劍,劍把竟是以黃金鑄成,劍鞘鑲上一排十二顆鑽石。
歐陽震的外貌絕不過四十,以他一教之主的地位,實在年輕得教人難以相信。
他本該非常俊偉秀氣,可是在比例上似像硬拉長了點的臉龐,長而窄的銳利眼睛,令他有種打骨子裹透出來的邪惡意味,又別具一種說不出來吸引人的詭異魅力。
他從天而降,往王澤傑迫來,並不見其運勁作勢,一陣灼熱氣勁早鋪天蓋地的涌過來,把王澤傑完全籠罩。
王澤傑不懂如何應對,但是他清楚這是高手對決前的氣勢逼人。不敢大意,當即運九陽神功抗拒,身體和腦筋的敏銳提升至巔峰的狀態。
歐陽震到達他身前兩丈許處立定,唇邊現出一絲笑意,忽然舉手施禮,柔聲道:
“多謝張少俠手下留情,留小女一命!”
“歐陽掌門,你好生客氣,有什麼就直說吧。”
王澤傑同樣冷寂的說道。”
剛才張少俠提到,如果我願意把小女下嫁給你,你就願意為白駝山效勞。
不知道你所說可當真?
“歐陽震果然非常直接的說道。”
父親!?”王澤傑沒有吃驚,反而一旁的歐陽琴已經是吃驚不已,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父親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為了讓王澤傑加入白駝山,犧牲掉自己的幸福嗎?
王澤傑十分鎮靜,道:
“如果單單一個歐陽琴,只怕不足以讓我心動,不知道你白駝山還有更多更好的美女不?”
“哈哈,果然夠直接坦白,爽快!”歐陽震道:“只要你嫁入我白駝山,你看上的女人,都可以任意享用,如何?”
“父親……”
歐陽琴這個時候掛不住臉了,責怪一樣的對著父親說道。”
大人說話,你少插嘴,一邊去!”歐陽震對於歐陽琴的生氣表現出更加的生氣和不耐煩,一句話讓歐陽琴灰不溜秋的退到了一邊。
王澤傑看著,道:“看來歐陽掌門你的家教也不見得很好,所以對於你說的承諾,我心里懷疑得很啊。”
“我歐陽震一言九鼎,什麼時候沒有兌現過,只要你願意來白駝山,女人任意享用!”歐陽震再一次說道。”
如果我看上的是你的小妾或者夫人,難道你也任意我享用嗎?”這個時候,王澤傑不識抬舉的說了一句。
歐陽震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起來,異常憤怒一般,道:“小子,我給你臉,你別不識抬舉!”
王澤傑冷冷的道:“你歐陽掌門何嘗不是說話當放屁,剛才還說白駝山女人任意我享用,我才說一句,你就反悔,為了一個女人就不惜推翻自己的承諾,還一言九鼎,我呸!跟你混,也成不了大事!!”
“張無忌!!我看你是想找死!!”歐陽震實在掛不住臉了,異常憤怒。
王澤傑絲毫不以為然,手按劍柄,默然不語,雙目一眨不眨與這堪稱天下最可怕凶人之一的高手對視。
沒想到生氣過後,歐陽震像一點不急於動手,舉袖隨意掃拂身上塵埃,好整以暇的油然道:“張少俠當是心高氣傲的人,並不把我歐陽震放在心上。我也不得不承認張少俠你是高手。可惜,你偏偏與我白駝山為敵,枉費了這一身武功!”
他的語氣充滿嘲弄的味道,更似貓兒逮著耗子,務要玩弄個痛快,方肯置之於死。
王澤傑則心中大懍,不過他卻夷然不懼,非因他有必勝的把握,而是一個已進窺武道的高手基本的修養。
即使被對手殺死,他仍能保持一片冰心,保持無懼無喜的劍道境界。微笑道:“歐陽掌門似乎有用不完的時間,居然現在還可以說這麼多的閒話,不覺得浪費時間嗎?”
歐陽震現出訝色,道:
“我是心疼可惜你,你卻當作好笑,難道你真是不想活了嗎?”說著,忽然橫跨一步,側轉負手,仰望夜空,油然道:“縱觀過去能成大業者,誰不是無情無義、心狠手辣之輩?張少俠你今晚劫數難逃,我歐陽震實在難逢對手知己,不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感慨!”
當他橫移一步的當兒,正壓迫王澤傑的灼熱氣勁倏地消失無蹤,代之是一股陰寒徹骨的氣場,把他緊緊包裹,無孔不入的在侵蝕消融他的真氣和意志,就如在烈日曝曬的干旱沙漠,忽然給轉移到冰天雪地的環境中,那種冷和熱的變換之間,刹那的虛無飄蕩,更使王澤傑難受得要命。也因此無法掌握機會,掣劍突擊。
王澤傑對於武功本來就不了解,也不知道多少。只是偶然練成九陽神功,剩下的武功造詣,都是從義父和武當了解得來。但是此刻就算不懂武功的王澤傑,也已經感受到死神的靠近,因為對手實在太厲害了。
王澤傑知道,高手對招,很多程度之上就是比拼臨場氣勢和把握機會,如果交手之前氣勢就輸掉的話,那麼交手就會落在下風!因此歐陽震的狂言卻不能不答,若無言以對,等若默認他的理論,在氣勢上會進一步被削弱。何況他更感到歐陽震便像一只逮到耗子的惡貓,務要把他王澤傑玩弄個痛快。
王澤傑暗運玄功,抗御歐陽震可怕的邪功異法,邊從容哂笑道:“歐陽掌門何必把假惺惺當作惺惺相惜,你這樣說無非就是想打亂我的心智,讓你有機可乘。
作為一派掌門和宗師,竟然用如此手段來對付我這個晚輩,我看歐陽掌門你也是浪得虛名!“”你……”
以歐陽震的才智,聽到這樣的話,也免不了感到生氣!
歐陽震生氣的瞬間,王澤傑立即感應到歐陽震籠罩他的陰寒邪氣大幅削弱,如此良機,豈肯錯過,猛地後退,長劍離鞘而出。
王澤傑要一擊而中,因為自己武功路數是最弱一環,但是王澤傑深知所有高手對決,往往就是一招制敵。
王澤傑無別的優勢,只能集中全部的力道,以快、准、狠,直接命中對手要害,做到一招制敵。這也是他之前打敗血狼堡和白駝山弟子所用的招數。
這其實也是王澤傑最為推崇的武功,無招勝有招!
王澤傑全力一擊,以圖一擊即中。
不料歐陽震一陣長笑道:“張少俠中計哩!”
“錚!”以黃金鑄為劍柄的寶刃離開鑲嵌鑽石的華麗鞘子,化成漫空點點晶芒,暴風雨般往王澤傑灑來,好看至極點,也可怕至極點。
王澤傑退不及半丈之際,已知不妥。原本他的如意算盤,是趁歐陽震心神被擾,氣勢驟弱的當兒,退後引歐陽震追擊,再以聚集全身功力的一劍,硬把他擊退,那時退可守、進可攻,不像先前處在受制於他氣場的劣境下。
豈知後撤之時,歐陽震的氣場竟從弱轉強,陰寒之氣似化為韌力驚人的纏體蛛絲,把他這誤投網內的獵物纏個結實,他雖盡力把蛛絲拉長,身體仍是陷在蛛網之內,且有種把他牽扯回去的可怕感覺,他已掉進歐陽震精心設置的陷阱。
王澤傑別無選擇,不退反進,借勢加速,像一顆流星般投入歐陽震那仿似籠罩天地的劍網去。
長劍化作青芒,生出“嗤嗤”劍嘯,直刺入敵手劍網的核心處,寶刃凝起的寒飆,有若衝開重重障礙,破出缺口的洪流,把歐陽震的陰寒氣勁迫得往兩旁翻滾開去。
歐陽震陰寒氣勁如何讓別人遇上,只怕早已經支撐不住,但是偏偏王澤傑修煉的是九陽神功,可以將歐陽震的寒氣全部逼退,以全身心投入自己的這一擊當中。
這一劍不單是王澤傑至今為止的巔峰之作,更代表他全心全靈的投入,充滿置生死於度外,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勇氣和決心。
當這一劍擊出,他把誰強誰弱的問題完全置於腦後,無喜無樂,無驚無懼。
歐陽震大笑道:“來得好!”
千萬點劍雨,倏地消失無蹤,變回一柄握手處金光燦爛、長達四尺半的寶刃。
歐陽震腳踏奇步,忽然側移,長劍閃電下劈,一分不誤地砍在王澤傑長劍的劍鋒處,離鋒尖剛好一寸,准確得教人難以相信。”
叮!”
王澤傑全身劇震,最出奇是長劍只像給鳥兒啄了一口似的,沒有任何衝擊壓力,可要命的是胸門處卻像給重錘轟擊,渾體經脈欲裂,氣血翻騰,眼冒金星,難受得想立即死掉會更好。
如果當以內力而論,王澤傑的九陽神功內功比歐陽震更勝一籌,可是歐陽震此刻用的是巧勁,或者說是借力打力,因此王澤傑內勁再強,都等同於用自己的內勁來擊打自己!
若非王澤傑心志堅毅,此刻便會放棄抵抗,又或全力逃生。
王澤傑卻曉得兩個選擇均是萬萬不行。而他之所以一個照面即吃上大虧,皆因被歐陽震牽著鼻子走,憑氣機交感,准確測到他的劍勢。
一聲冷哼,九陽神功全力展開,驅走侵體的陰寒之氣,尚未有機會發出的劍勁回流體內,旋動起來,渾身一輕,終憑旋動的勁氣從歐陽震的氣場脫身出來,迅即揮劍往歐陽震面門劃去,一派與敵偕亡的壯烈姿態。”
當!”歐陽震豎劍擋格,劍招朴實無華,已達大巧若拙的劍境。
長劍砍中歐陽震的劍,便如蜻蜒砍石柱般,不能動搖其分毫,且所有後著均用不上來。
王澤傑“嘩”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往後疾退,別無他法下,只能施展出九陽神功,布下一重一重的劍勁,以阻截這可怕對手的乘勢追擊。
那知歐陽震竟昂立不動,只以劍尖指著他,一臉輕蔑的神態。當兩人扯遠至兩丈的距離,王澤傑忽然立定,劍尖反指歐陽震。
王澤傑不是不想趁勢逃走,只因歐陽震的劍氣把他遙遙鎖緊,假若他多退一步,攔截對方的劍勁立時消散,加上對方全力逼殺下,他肯定在敵進我退的被動形勢中捱不上多少劍,成有死無生之局,故懸崖勒馬,留下拚死一戰。
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王澤傑現在深深感受到這一句話的真滴,其實並不需要在江湖,原來臨戰對敵,也可以讓你身不由己,進退兩難。
歐陽震啞然失笑,道:
“張少俠確是高明得教我意外,自出道以來,我歐陽震從未遇上十合之將,但看來要殺死張少俠並不容易,令本人更感興趣盎然,樂在其中。”
王澤傑心忖此人不但殘忍好殺,還以殺人為樂,今次若能死不去,定要好好潛心練劍,除此為患人世的惡魔。
有了這個想法,更激起王澤傑求生的意志。以微笑回報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歐陽掌門。”
歐陽震欣然道:“若張少俠是想拖延時間,本人不但樂於奉陪,且是正中下懷。
因單是看著張少俠,已是令人賞心悅目的美事。”
雖然他那好聽的說話背後,實充滿冷酷狠毒的譏嘲本意,王澤傑也不得不承認他談吐高雅,兼之其舉手提足或動或靜,均瀟灑好看,活如披著美好人皮的惡魔。
兩人仍是劍鋒遙對,互以真氣抗衡,不過若單聽他們的對答,還以為是一對好朋友在談天呢。
王澤傑感覺著精氣神逐漸集中往手上的長劍,從容道:“歐陽掌門作帝皇打扮,顯然已非是一般有意爭霸天下的豪士,而是覺得自己的身份本就是九五之尊,這令我想到,歐陽掌門大有可能是某一前朝的皇胄之後,而歐陽掌門的本姓也不是姓歐陽,更不會是歐陽鋒嫡系傳人,請問我有否猜錯呢?”
歐陽震兩眼聞言忽然眯起來,精芒電閃,手上劍氣劇盛,低叱道:“好膽!
竟敢查究本人的出身來歷。”
王澤傑本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此時見到歐陽震的變化,那還不知已猜個正著,勾起歐陽震心中的大忌,立即窮追猛打,長笑道:”原來真是亡國余孽,不知歐陽掌門本來是姓曹,姓劉,還是姓孫呢?”
歐陽震一改先前的瀟灑輕松神態,雙目凶光閃閃,但他尚未進擊,王澤傑的長劍已化作一道青芒,激射而來。
歐陽震見王澤傑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劍,實暗蘊像充塞宇宙般無有窮盡的變化,不敢怠慢,挽起一團劍花,再如盛開的鮮花般往長劍迎去。
兩大高手,再度交鋒。
只見兩道人影在月照下閃躍騰挪,鏖戰不休,雙方均是以快打快,見招拆招,劍刃交擊之聲不絕如縷,忽地王澤傑悶哼一聲,往後飛退,把兩人距離拉遠至兩丈。
歐陽震並沒有乘勢追擊,反把橫在胸前的劍提高,雙目深情地審視沾上王澤傑鮮血的刃鋒,柔聲道:“張少俠可知這把將於今晚飽飲你鮮血的寶刃,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嗎?”
王澤傑長劍遙指歐陽震,鮮血從左脅的傷口涔涔淌出,染紅半邊衣袖,歐陽震的劍雖只入肉一寸,可是其劍氣已傷及附近經脈,令他左半邊身子麻痹起來。
這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面對敵手的時候受傷。沒想到受傷的感覺既然是如此的難受!王澤傑同樣第一次生出可能會被對方殺死的感覺。
不過王澤傑並不想就此放棄,他深知歐陽震的唯一弱點是過於自負,否則只要他乘勝追擊,他肯定捱不過三招。而歐陽震正因以為已吃定他,所以好整以暇。
不知他的九陽神功,有奇異的療傷速效,可使精神體力迅快回復過來,以致令他錯誤預測他的反擊力。
現在既然歐陽震尚有閒聊的興致,他當然樂於奉陪,淡然笑道:“歐陽掌門既自命為帝皇之尊,用的佩劍當然有個尊貴的名字。”
歐陽震目光往他投來,搖頭嘆道:“好漢子!哈!無悔無懼的好漢子。到這刻明知必死,仍是從容自若,能殺像張少俠這樣的人才有意思。本人保證要你留盡最後一滴血,看你是否還能笑出來?”
王澤傑早習慣他那以殺人為樂的心性言行,聳肩道:
“歐陽掌門仍未說出佩刃的名字!”
歐陽震微笑道:“記著哩!本人對張少俠是另眼相看,所以亦不願你作一只胡塗鬼。此劍名逍遙!”
“看劍!”
傷口雖仍是痛得要命,不過血已止,經脈回順,王澤傑心神再進入止水不波的超然境界,瞧著歐陽震主動進擊,逍遙劍依循一道優美的弧线,從兩丈外彎擊而至,而劍未到,驚人的劍氣已完全把他鎖緊籠罩,令他除硬拚一劍外,再無他法。如此以氣御劍,一切全由逍遙帶動,可見歐陽震已臻宗師級的境界。
當歐陽震劍鋒離他不到半丈的當兒,王澤傑終於有所反應,且完全出乎歐陽震料外。
長劍往右側拉後。
要知歐陽震御劍攻來,看似攻擊王澤傑胸口的位置,其實其真正針對的是王澤傑的長劍,其攻擊,賴的是高手爭鋒間的微妙氣機感應,而長劍正是王澤傑的精氣神所在,任何反擊,均會被歐陽震憑交感察悉其氣勢變化,無法隱瞞。現在長劍不前攻反移後,全身破綻大露,完全暴露在歐陽震的攻擊下,換過別的未達歐陽震以氣御劍的高手,等若王澤傑把身體奉上,任由敵劍由任何一個部位進擊身體;偏是歐陽震在氣機牽引下,逍遙劍有了新的感應,自然而然取向王澤傑右側長劍所在處。便若衝擊長堤的巨浪,忽然遇上一個缺口,當然朝此破口涌入,而此刻的缺口正是王澤傑長劍的劍鋒。
歐陽震非是沒法變招,只是任何變招均會破壞其一氣呵成的如虹優勢,且更欺王澤傑左脅受傷,兼且王澤傑後移的長劍仍保持強大劍氣,可在任何一刹那由虧變盈,發動反擊,所以仍依勢而行,以長劍為標的。
王澤傑長笑道:“歐陽掌門中計哩!”
長劍繼續後移,左掌閃電劈出,長劍為日,左掌撮指成刀為月,日明月暗,陽陰兩訣同運,一掌重劈在逍遙劍鋒側處。
這是孫子兵法最經常使用的“聲東擊西”沒想到這一刻王澤傑竟然把它用到對敵應戰中來,而且非常有效。
歐陽震全身一震,整個人被帶得往王澤傑右方跌開去,攻勢全消。
王澤傑渾身一輕,再不感覺到歐陽震勁氣的壓力,深知好景一瞬即逝,猛一扭身,月移日換,長劍如影附形,疾刺側退的歐陽震咽喉要害。
這是王澤傑全力一擊的殺著,若仍不能奈何歐陽震,將只余待宰的份兒。”
叮!”
歐陽震只退兩步,逍遙忽然爆成一團劍芒,迎上王澤傑的長劍,冷哼道:“找死!”
王澤傑心知糟糕,長劍已給對方擋個正著,硬蕩開去。
歐陽震因先著失利,動了真怒,再顧不得要王澤傑流盡每一滴鮮血的說話,離地彈起,雙腳屈曲,以一美妙詭邪的姿態揮劍劃向王澤傑面門,教王澤傑難以擋格。
王澤傑再一聲長笑,身子螺旋般轉動騰起,長劍旋飛一匝,反掃敵手面門,一派同歸於盡的招數。
其實這一刻,王澤傑也是無奈之下才使用同歸於盡的搏命打法,唯有這樣才可能逼退歐陽震,讓自己能夠獲得逃生的機會。
是的,逃命。
王澤傑已經非常清楚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在自己不可能戰勝對手的情況下,逃命是唯一的出路,全力的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