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王澤傑的只有林青霜那依然有些急促的喘息,還有尤俊峰如雷的鼾聲。王澤傑雖然依依不舍,但是卻不得不出來,因為他清清楚楚聽到外面有很多人腳步聲。果然,在林青菁小木屋外面,刑警隊已經集合完畢,林青菁看到王澤傑過來,嫣然一笑,而眾隊員齊刷刷敬禮,王澤傑慌忙還禮,見眾隊員之中少了葉里嘉和李雅柔兩女。連續搭救王凝嫣母女和周妍希等人,挫敗黑衣人包圍,刑警隊員已經口口相傳,對王澤傑佩服的五體投地。
“王政委,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王澤傑當眾對林青菁畢恭畢敬。
“等到葉里嘉和李雅柔回來就差不多了!”
林青菁背對著眾隊員,偷偷衝著澤傑促狹的眨了眨眼睛,弦外之意是小壞蛋這下子心滿意足了吧,“楊保朱華平,你們去那個小木屋敲門叫醒尤俊峰院長夫婦,告知我們晚上就要展開行動了!”
楊保和朱華平應聲而去。王澤傑和林青菁眉目傳情,暗送秋波,林青菁想到情郎外甥喜歡當著姐夫尤俊峰的面和姐姐林青霜偷情,她想象一下就感覺格外刺激,不禁幻想將來回去之後如果有機會,這個小壞蛋說不定會到她家里去,當著她丈夫楚允強的面和她偷情,林青菁不敢往下想了,因為只是想一想那個場面,她就粉面緋紅,心如鹿撞,雙腿之間嫩屄之中濕潤出水了。
一個小巧玲瓏的黑衣人悄然出現,而尤俊峰和林青霜剛好與楊保朱華平一起趕到,尤俊峰緊張地就要撲過去,眾人蓄勢待發,一聲蛐蛐叫聲,林青菁笑著迎了過去:
“自己人!”
“政委!”
原來是李雅柔,故作鎮定卻嬌羞地看了一眼王澤傑道,“特派員,葉里嘉我們已經發現了敵人巢穴所在,葉里嘉現在洞口盯著,派我回來報信帶大家過去!”
她說完扭頭,腳下拌蒜,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幸好王澤傑眼疾手快攙扶住了她。
“雅柔阿姨,你沒事吧?”
王澤傑大手接著夜色偷偷順勢摟住李雅柔柔軟滑膩的柳腰,關心地問道。
“特……特派員……我……
沒……沒事……”
李雅柔自然還不知道丈夫陳立國瞞著她和紅裙女相好多年的背叛事情,主要還是因為來之前被這個小壞蛋特派員勾引紅杏出牆有了肉體關系,此時相見難免有些嬌羞難為情,更被他大手樓主柳腰,即使在夜色之中,也禁不住芳心亂跳,粉面通紅。
“好樣的!”
林青菁轉身對尤俊峰林青霜道,“尤院長,咱們開始行動吧!”
“可是……”
尤俊峰左顧右盼四處張望,看不到尤雷明率領特警隊神兵天降的影子,自己留在這里等候對他來說無異於慢性自殺,只能跟隨林青菁王澤傑的刑警隊先進去再說了,“好吧,王政委,王特派員,聽你們的命令就是了!”
執行任務行動之中,妹妹不能稱呼妹妹,外甥自然也不能稱呼外甥,一個是堂堂刑警隊政委,一個是李市長欽命的特派員,林青霜現在對於外甥情郎王澤傑的安全感依賴感遠遠勝過丈夫尤俊峰,所謂夫唱婦隨,她俯首帖耳,什麼都不說,只是含情脈脈地看著澤傑,他去哪兒她就去哪兒,她不在意他現在攙扶著李雅柔,他年輕有為英俊瀟灑關鍵是床上功夫那麼天賦異稟高超強悍,肯定會有不少女孩女人對他神魂顛倒銷魂奪魄,但是只要能夠跟著他,她也就心滿意足別無所求了。
“澤傑和李雅柔前面帶路,楊保朱華平殿後,出發!”
林青菁一聲令下,眾人迤邐而行。敵人巢穴果然是十分隱蔽,難以發現,如果沒有李雅柔帶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通往洞窟的路徑。
“王政委,特派員!”
葉里嘉從埋伏處出來,指著洞窟給大家看。山崖下,那漆黑漆黑的洞窟,一如妖魔張開的巨口正待擇人而噬,四下亂石高堆,石上滿積妍希,漆黑的洞窟,襯著皚皚白雪,更顯得險森黝黯,深不見底,單只“鬼窟”兩字,實還不足形容此地之恐怖。
“王政委,是不是等一等?”
尤俊峰四處張望。
“等一等?等誰來?”
林青菁不屑地看了一眼尤俊峰。
“尤雷明率領特警隊可能也快到了!”
尤俊峰咬咬牙,說出自己的底牌。
“你願意等的話,就留在外面等著吧!”
林青菁越發不快,回頭命令刑警隊,“拔槍在手,子彈上膛,一級戒備,成菱形隊形進入,前後左右相互保護相互策應!出發!”
尤俊峰看看尤雷明特警隊還沒有影子,咬咬牙只能跟隨進去。進入洞窟光线立刻暗了下來,唯有甬道下方隱隱透出明暗不定的桔黃色火光。沿著這條向下傾斜的石梯甬道下行約十丈左右,是個拐角,左轉進入一條略向下傾斜、寬約六尺的甬道,甬道右側齊人高處,鑲嵌著一個雕刻為虎頭形狀的桐油燈,一燈如豆,發出青幽幽的微弱火光,使得黑色的虎頭顯得愈發猙獰可怖。王澤傑頗感詫異,刑警隊進入的太過順利,一路暢通無阻,如入無人之境。前面赫然一個石室,石門大開,蘇遠程張明來等數十名被黑衣人趕屍帶來的達官富豪坐在里面,雙目圓睜,卻面無表情,仿佛睡著了一般。越是近在咫尺,越是凶險萬分,林青菁和刑警隊員握緊手槍,四處巡視,高度警惕,一級戒備。
“朱華平,進去看看!”
林青菁命令道。
“是!”
朱華平深吸一口氣,慢慢走近石室,剛剛走到蘇遠程面前,突然身體一軟,摔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朱華平!”
楊保叫了一聲,就要闖進去救人。
“不要動!”
王澤傑突然叫了一聲,因為他清清楚楚聽到洞窟里面甬道傳來數十人迅速的跑步聲,仿佛幾百人在同時向這里涌過來一樣來勢凶猛。
跑步聲越來越近,大家都聽到了,不由得心生恐怖,面色鐵青,林青菁率領著眾隊員背對著石室,槍口對外,手心都出汗了。
“全體准備戰斗!”
林青菁命令道。話猶未了,她身後的石室門里,一股濃煙,急涌而出,林青菁等人還未來得及閉住呼吸,頭腦已覺得一陣暈眩,人已倒了下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林青菁醒來之時,頭腦雖然仍是暈暈沉沉,有如宿酒初醒一般,但眼前已可瞧出自己乃是坐在一間充滿了濕腐之氣的石室角落中,四肢雖然未曾束縛,但全身卻是軟綿綿的不能動彈。轉眼一瞧王澤傑與林青霜尤俊峰竟也在她身旁,身子也是動也不能動,林青菁又驚又駭,急聲呼道:“澤傑,你……你怎麼樣了?四姐,你沒事吧?”
她對自己身上事倒並不如何關心,但瞧見王澤傑如此可真是心疼如裂。王澤傑微微一笑,搖頭不語,面色仍是鎮靜如常。突見石門緩緩開了一道线,一道眩目的燈光,自門外直照進來,燈光一轉,筆直地照在王澤傑,林青霜與林青菁四人臉上,這眩目的光亮,應該是強光燈發出來的,委實強烈已極,王澤傑等四人被燈光照著,一時間竟難以張開眼睛,也瞧不見眼前的動向。但此刻已有一條灰衣人影翩然而入,大模大樣,坐在燈光後,緩緩道:“四位遠來此間,我未曾遠迎,恕罪恕罪。”
他說的雖是客套之言,但語聲冰冷,絕無半分人情味,每個字發出來,都似先已在舌尖凝結,然後再自牙縫里迸出,又好像故意如此,生怕被人認出他的聲音似的。
“你是誰?我的刑警隊員呢?其他人呢?”
林青菁問道。
“你是誰?”
林青霜問道。那灰衣蒙面人似是根本未曾聽到她們的話,只是冷冷道:“四位旅途奔波,既已來到這里,便請安心在此靜養,四位若是需要什麼,只管吩咐一聲,我立時著人送來。”
林青霜早已急得滿面通紅,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叫道:
“你到底是誰?把我們騙來這里是什麼居心,你……你究竟要將我們怎樣,要殺要剮,你快說吧。”
灰衣人的語聲自燈光後傳來:“聽說院長的夫人,也不惜降尊紆貴,光臨此地,想來就是這位太太了?當真幸會的很。”
林青霜怒道:“是又怎樣?”
灰衣人皮笑肉不笑道:
“廣州市乃至中原地區著名的達官豪富,已有不少位被我請到此間,這原因是為了什麼,我本想各位靜養好了再說,但尤太太既已下問,我又怎敢不說,尤其我日後還有許多要借重尤院長尤太太之處……”
林青霜大聲道:“你快說吧。”
此刻她身子若能動彈,那無論對方是誰,她也要一躍而起,與對方一決生死,但那灰衣人卻仍不動聲色,還是冷冷道:“我將各位請來此間,並無絲毫惡意,各位若要回去隨時都可回去,我不但絕不攔阻,而且還將設酒餞行。”
林青霜怔了一怔,忖道:
“這倒怪了……”
一念還未轉完,那灰衣人已經接口道:“但各位未回去前,卻要先寫一封簡短的書信。”
林青菁道:“什麼書信?”
灰衣人道:“便是請各位寫一封平安家書,就說各位此刻俱都十分安全,而對於各位的安全之責,我卻多多少少盡了些微力,是以各位若是稍有感恩之心,便也該在家書中提上一筆,請各位家里的父兄姐妹,多多少少送些過來,以作我辛苦保護各位的酬勞之資。”
林青霜顫聲呼道:“原來你……你竟是綁匪。”
灰衣人喉間似是發出了一聲短促,尖銳,有如狼嗥般的笑聲,但語聲卻仍然平平靜靜。那是一種優雅,柔和,而十分冷酷的平靜,只聽他緩緩道:“對於一位偉大之畫家,太太豈能以等閒匠人視之,對於我這個金錢收集家,尤太太你也不宜以‘綁匪’兩字相稱。”
林青菁啐罵道:“金錢收集家……哼哼,狗屁。”
灰衣人也不動氣,仍然緩緩道:“我花了那麼多心思,才將各位請來,又將各位之安全,保護得這般周到,就憑這兩點,卻只不過要換各位些須身外物,我已覺十分委屈,各位如果再這麼吝惜,豈非令我傷心?”
王澤傑忽然微微一笑,道:“這話也不錯,不知你要多少錢?”
灰衣人道:“物有貴賤,人有高低,各位的身價,自然也有上下不同,像楊保朱華平那樣的凡夫俗子,我若是多要他們的銀子,反而有如抬高了他們的身分,這種事我是萬萬不屑做的。”
他明明是問人家要錢,但他口中卻說的好像是他在給別人面子,林青霜當真聽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問道:“你究竟要多少?”
灰衣人道:“我問楊保要的不過只是三十萬元,但尤太太麼……最少也得三千萬元……”
林青霜駭然道:“三千萬元?”
灰衣人緩緩道:“不錯,尤太太既是院長夫人,更是軍隊里的少校,以太太如此身分,豈非高出楊保朱華平等人十倍,我要的若是再少過此數,便是瞧不起太太了,想來尤太太也萬萬不會願意我瞧不起太太你的,是麼?”
林青霜竟有些被他說的愣住了,過了半晌,方自怒目道:“是個屁,你……你簡直是個瘋子,豺狼黑心鬼……”
但這時灰衣人的對象已轉為林青菁和王澤傑,她無論罵什麼,人家根本不理,灰衣人道:“王政委自然不必多說,也是三千萬,至於這位王少,人如玉樹臨風,卓爾不群,心如玲瓏七竅,聰明剔透,老爸是炎國首富,老媽林青雪是廣西省長,我若要個三十億,也不算過份……”
“哼!”
林青菁怒哼一聲。王澤傑卻哈哈笑道:“多謝多謝,想不到閣下竟如此瞧得起我,我委實有些受寵若驚,這三十億又算的了什麼。”
灰衣人尖聲一笑,道:
“王少果然是位解人,至於這位尤院長……”
尤俊峰大喝道:“尤院長怎麼了?你難道還敢要我的錢?”
灰衣人緩緩道:“你雖然瘦骨嶙峋,老丑不堪,但終究是堂堂法院院長,也並非一文不值……”
尤俊峰怒罵道:“放屁,畜牲,你……你……”
灰衣人只管接道:“你雖看輕自己,但我卻不能太過輕視於你,至少也得問你要個兩百萬,略表敬意。”
林青霜雖是滿胸急怒,但聽了這種話,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尤俊峰額上青筋,早已根根暴起,大喝道:“畜牲,我侄子來了,少不得要抽你的筋,剝你的皮,將你碎屍萬段。”
灰衣蒙面人道:“誰是你的侄子?”
尤俊峰大聲道:“尤雷明,你聽說過嗎?”
“尤雷明?堂堂特警隊長,可惜他是我的手下敗將,他如果敢來,也得給他要個兩百萬!”
灰衣人不屑一顧地冷笑道,“可惜他壓根進不來!”
“誰說他不敢來?誰說他進不來?誰說他是你手下敗將?”
尤俊峰快要急瘋了。
“嘿嘿,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灰衣人冷冷說道,“砰”
的一聲,他突然出掌,砍在尤俊峰的脖頸下,尤俊峰應聲暈厥過去,灰衣人冷冷道,“法院院長在我面前就是個屁,不要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大聲呼喝!”
“你到底是什麼人?尤雷明什麼時候是你的手下敗將了?”
林青菁突然問道。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要老老實實舒舒服服地待在這里幾天時間了!別怪我沒有事先提醒,否則兩位美貌如花的林家姐妹花萬一在這吹彈可破的粉面上面留下什麼疤痕,我可就萬死莫辭了!”
灰衣人冷笑道。
“混蛋,你敢?”
林青霜啐罵道。
“我既已負起了各位安全之責,自然處處要為各位著想的。”
灰衣人道。林青菁被他氣得快瘋了,氣極之下,反而縱聲大笑起來。
王澤傑瞑目沉思已有許久,此刻忽然道:“原來閣下竟是我干爹的弟弟,刑警隊隊長李明龍?”
他忽然說出這句話來,灰衣人面色如何,雖不可見,但林青菁卻已不禁吃了一驚,脫口道:“你怎麼知道他是李明龍?”
王澤傑又道:“能夠獲得這麼多人身份家庭詳細資料的,陳立國是一個,可惜身手不夠;能夠使得特警隊隊長尤雷明淪為手下敗將的,恐怕也是屈指可數;面對我們四個人需要蒙面而且變化聲音的,自然是因為害怕我們四人之中有人認出他來,能夠在相貌和聲音上都讓他如此提防的自然非你王政委莫屬了。李市長特令這位刑警隊長秘密來廣州山尋找‘八國聯軍寶藏’线索,因為有人發現了這個古墓,李隊長秘密來此,哪知道古墓中藏寶之說,只不過是謠言,墓中其實空無所有,或者此古墓與‘八國聯軍寶藏’風馬牛不相及,李隊長一急之下,這才想到來打達官富豪們的主意,他將計就計,正好利用這古墓,作為綁人的囚室。”
林青菁道:“他故作失蹤,卻暗暗使人放出消息,蘇遠程張明來等等對‘八國聯軍寶藏’覬覦許久的家族自然以為他十有八九已經找到有關‘八國聯軍寶藏’的重要线索,自然是不約而同紛至沓來,被他手下順勢拿下綁到這里,勒索錢財。”
王澤傑微笑道:“這就叫假途滅虢趁火打劫之計,只因這位李隊長,深知廣州市乃至中原地區有很多家族對‘八國聯軍寶藏’覬覦許久,所以他故作失蹤,還放出消息,那些家族或是達官或是富豪,越是要趕著前來。”
林青霜喘了幾口氣,喃喃道:“不錯,不錯,一點也不錯……唉!為什麼總是他能想得起,我就偏偏想不起?”
灰衣人默然良久,方自緩緩道:“大明星王澤傑?
嗯,聽說在南寧市勇敢的救了自己的媽媽,還被我姐姐認作干兒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王少你果然是位聰明人,簡直聰明得大出我意料之外。”
王澤傑笑道:“如此說來我想必是未曾猜錯了。”
灰衣人道:“古人雲,舉一反三,已是人間奇才,不想王少你竟能舉一反七,只聽得我說的幾句話,便能將所有的秘密,一一推斷出來,除了我的那些手下,還未被王少猜出外,別的事王少俱都猜的絲毫不差,宛如目見。”
說著扯下蒙面。林青菁林青霜尤俊峰自然都認識,齊聲恨道:“果然是你!”
王澤傑笑道:“李隊長倒也坦白的很,李隊長破案向來雷厲風行大刀闊斧,手下亡命之徒自然不在少數。”
他沒有見過李明龍,只是那晚在刑警隊公示櫥窗里面看見過李明龍的照片,臉型身材才大郅有個印象。林青菁恍然大悟:“那些黑衣人手下都是他徇私枉法買下命來的犯罪分子!”
李明龍冷笑道:“在王少如此聰明人的前面,我怎麼還敢裝神弄鬼呢,但王少豈不聞,聰明必遭天忌,是以才子夭壽,紅顏薄命。”
王澤傑微微笑道:“但我今日卻放心的很,李隊長既然要我三十億,那想必是萬萬不會又要我的命了,是麼?”
李明龍冷冷道:“但我平生最最不喜歡看見世上還有與我作對的聰明人,尤其是像王少你這樣的聰明人。”
林青霜顫聲道:“你……
你要拿他怎樣?”
林青菁急聲道:“李明龍,你……你不許胡來!”
李明龍微笑著露出了他野獸般的森森白齒,緩緩道:
“我今日縱不能取他性命,至少也得取他一手一足,世上少了王少這般一個勁敵,我日後睡覺也可安心了。”
林青霜駭極失聲,王澤傑卻仍然微微笑道:“李隊長如此忍心?以婉悠干媽而論,我還該稱呼你一聲舅舅呢!”
“你四姨拿你當個寶貝疙瘩,我這個干舅舅就沒有那個閒情逸致了!”
李明龍冷笑道,“莫非王少還當破案無數消滅罪犯無數鐵面無私心狠手辣的李明龍是個慈悲為懷的善人不成?”
王澤傑卻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慵懶地看著李明龍,若無其事地笑道:“但李隊長今日縱是要取我身上的一根毫發,只怕也不容易。”
李明龍冷笑道:“我且來試試。”
緩緩站起身子,前行一步。王澤傑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道:“我本當李隊長也是個聰明人,哪知李隊長卻未見得多麼聰明。”
笑聲突頓,目光逼視李明龍:“李隊長當我真的已被那迷香所迷麼?”
李明龍不由自主,頓住了腳步。王澤傑接道:“方才濃煙一生,我已立刻閉住了呼吸,那迷香縱然藥性夠重迷倒眾人,我卻未嗅入一絲。”
李明龍默然半晌,唇間又露出了那森森白齒,冷笑道:“這話王少縱能騙得到別人,卻未見能騙的到我,王少若未被迷香所迷,又怎肯做我李明龍的階下之囚了?”
王澤傑道:“李隊長難道連這道理都想不通麼?”
他面上笑容越見開朗,接道:“試想這事情背後透著古怪,黑衣人神出鬼沒,幕後主使更是高深莫測,我若不順勢倒下,怎麼會這麼快見到李隊長的廬山真面目呢?天下可還有比這更容易更快捷的法子麼?”
李明龍面色已微微變了,但口中仍然冷笑道:“王少說詞當真不錯,但我……”
王澤傑截口道:“但李隊長怎樣?”
一句話未曾說完,身子已突然站起。李明龍早已有如死灰般的面色,此刻變的更是可怖,喉間“咯”的一響,腳下情不自禁後退了一步。王澤傑目中光芒閃動,逼視在他臉上,緩緩道:“早就聽說張明達是刑警隊第一高手,李隊長是第二高手,今日我能與李隊長在這里一決生死,倒也不錯,你我無論是誰戰死在這里,都可不必再尋墳墓埋葬了。”
李明龍閉口不語,冰冷的目光,也凝注著王澤傑。
兩人目光相對,誰也不敢眨一眨眼睛,王澤傑目中的光芒更是無比的冷靜,無比的堅定……林青菁面上再也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道:“澤傑,你還是讓他三招吧,否則他怎敢和你動手。”
王澤傑微微笑道:“若是讓三招豈非等於不讓一般。”
林青霜也嬌笑道:“那麼……你就讓七招。”
王澤傑道:“這才像話,我就讓李隊長七招,請!”
李明龍面上忽青忽白,顯然他必需努力克制,才忍得住王澤傑與林青霜林青菁三人這一搭一擋的激將之計。林青菁嬌笑道:“怎麼,澤傑讓你七招,你還不敢動手?”
李明龍突然一個翻身,倒掠而出,石室石門“咯”
的一聲輕響,他身子便已消失在門外。林青霜嘆息:“不好,讓他逃了。”
王澤傑微笑道:“逃了最好……”
突然翻身跌倒。林青菁大駭道:“你……你怎樣了?”
王澤傑苦笑道:“那迷香是何等厲害,我怎能不被迷倒,剛才只不過是以體力殘存的最後一絲氣力,拼命站起,將他嚇走而已。”
林青霜怔了半晌,額上又已泌出冷汗,顫聲道:“剛才他幸好未曾被激,否則……否則……”
王澤傑嘆道:“但我卻早已知道李明龍這樣的人,是萬萬不會中別人的激將之計的……”
話聲未了,突聽一陣大笑之聲自石門後傳來,笑聲之中,石門又啟,李明龍一步跨了進來。林青霜面色慘變,只聽李明龍大笑道:“王少果然聰明,但智者千慮,終有一失,王少千算萬算,卻未算出這石室之中的一舉一動,室外都可看得清清楚楚的。”
笑聲頓處,厲聲道:“事已至此,你還有什麼話說。”
王澤傑長長嘆息一聲,閉目不語。李明龍一步步走了過來,獰笑道:“與王少這樣的人為敵,當真是令人擔心的很,何況王少年紀輕輕前途不可限量,我不得不先取王少一條手臂,來安安心了。”
說到最後一句,他已走到王澤傑面前,獰笑著伸出手掌……林青霜又不禁嘶聲驚呼出來。哪知他呼聲未了,奇跡又現,就在李明龍方自伸出手臂的這一刹那之間,王澤傑手掌突地一翻,已扣住了李明龍的穴道,御女心經施展開來,李明龍如被電擊,頓時動彈不得。這變化更是大出別人意料之外,林青霜在片刻之間連續極驚極喜幾種情緒,更是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王澤傑緩緩站起身來,右手扣住李明龍腕脈間大穴,左手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微微笑道:“這一著李隊長沒有想到吧?”
李明龍額角之上,汗珠一粒粒涌現。林青霜林青菁姐妹這才定過神來,又驚又喜,忍不住嬌笑著道: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澤傑道:“其實我並未被迷的,這點李隊長此刻想已清楚的很。”
林青霜納悶道:“你既未被迷,方才又為何……”
王澤傑笑道“:方才我與李隊長動手,實沒有十足把握,而且縱能戰勝李隊長,也未必能將李隊長一把擒住,但經過我此翻做作之後,李隊長必然已對我毫無防范之心,我出其不意,驟然動手,一擊而中,李隊長自然是躲不開的。”
林青霜喜動顏色,笑道:
“小壞蛋,你……你呀,方才不但騙了他,也真將我們嚇了一跳,一會看四姨我怎麼找你算帳?”
李明龍呆了半晌,方自仰大長嘆息一聲,道:“我李明龍今日能栽在王澤傑你這樣的角色手上,也算不冤,你要我怎樣,此刻只管說吧。”
王澤傑笑道:“如此就相煩李隊長先給我們吃了解藥,將我等帶出此室,再將蘇遠程張明來那些達官富豪們放出,我必定感激不盡。”
怎麼說他已經和王凝嫣周妍希有了親密關系,既然蘇遠程張明來已經綠帽在頭,只能救他們出來算是一種變相補償了,也落個順水人情,以後再見王凝嫣周妍希的時候也好說話,兩位美婦心存感激之情,自然還會以身報答。李明龍深深吸了口氣,道:“好!隨我來。”
分給林青霜林青菁尤俊峰吃下解藥,林青霜叫醒尤俊峰,尤俊峰知道又是外甥王澤傑救了自己,越發心存感激。王澤傑一手扶著林青菁,一手扣住李明龍,林青霜扶著尤俊峰出了石室,轉過幾折,來到另一石室門前,林青菁全身無力,但雙手摟住王澤傑的猿腰,而且摟的很緊,此刻大聲問道:“這里面關的是些什麼人?”
李明龍目中似有詭異之笑意一閃,緩緩道:“蘇遠程張明來等人盡在此處。”
石門打開,里面卻是空空如也,哪里有半個人影。
李明龍頓時目瞪口呆,愣在那里:“這……這……
這……”
林青菁怒道:“人在哪里?”
林青霜怒道:“你又耍什麼陰謀詭計?”
尤俊峰怒道:“卑鄙無恥,言而無信!”
李明龍張口結舌百口莫辯:“可是,剛才人質明明就關在這個石室里面的,怎麼轉眼就不見了呢?”
王澤傑若有所思地說道:“剛才我聽見有很多腳步聲進入古墓甬道,難道不是你的手下嗎?”
“很多腳步聲?我的手下?”
李明龍詫異道,“不可能的,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會擅自行動的!”
“不許動,不許動!”
突然從甬道拐角涌出來數十名荷槍實彈全副武裝的特警隊員。
“特警隊!”
林青菁嘆道。
“雷明,雷明,你終於來了嗎?”
尤俊峰仿佛突然吃了仙丹妙藥似的,精神抖擻,兩眼放光,大聲叫道,好像古墓已在他們叔侄倆掌控之中,“八國聯軍寶藏”唾手可得一樣。尤雷明當然來了,可是看見尤俊峰卻好像不認識似的,冷若冰霜地看著特警隊員包圍住眾人。
“雷明?
你看什麼呢?快來扶著叔叔啊!”
尤俊峰怒喝道。
“對不起,我是奉命而來執行公務!”
尤雷明冷冰冰說道。
“奉命?奉誰的命令?”
尤俊峰詫異問道,這才感覺有些不妙了。尤雷明身子一側,躬身迎候,甬道中走來兩人,一男一女。
“哈哈!
澤傑好孩子好樣的,幸虧你出手制住了李明龍這個叛徒,為姨夫全盤擊敗敵人營救人質贏得了時間啊!”
這男人還能有誰,正是李立青市長。
“澤傑,好孩子,你沒事吧?你干媽看見你也就放心了!”
李立青身旁的美婦人自然是王澤傑的干媽王婉悠。
“姐,姐夫,我……”
李明龍看見李立青王婉悠突然出現,不禁低頭無語。
“明龍,你……你怎麼能夠干出這樣的事啊……”
王婉悠又愛又恨地看著弟弟李明龍,不知如何是好。
“帶下去,和逮捕的那些黑衣人關押在一起!”
李立青可沒有王婉悠的婦人之仁,冷冰冰命令道。
“是!”
“尤院長假借上級命令,擅自行動,妨礙公務,也帶下去吧!”
“是!”
尤俊峰現在知道押錯了寶,自以為萬無一失的侄子尤雷明在關鍵時刻出賣了他,他這才知道李立青早就收買了尤雷明,只不過一直瞞天過海罷了,都說姜還是老的辣,可是他這頭老姜還是斗不過位高權重老謀深算的李立青。唉,願賭服輸,“八國聯軍寶藏”以後對他來說不過是黃粱美夢而已。
“報告李市長,陳立國死了!”
眾人聞之心驚。
“怎麼死的?誰殺的?”
李立青雙眉一鎖。
“特警隊員發現陳立國死在一個石室里,咽喉致命如被线割,很可能是賊人利用完了殺人滅口,至於是李明龍還是紅裙女所殺,還需要進一步審訊和調查,我們會把屍體抬回去進行屍檢!”
“嗯,好了,王政委楊經理也都受驚受累了,請上去休息吧!”
“俊峰!”
林青霜看了一眼王澤傑,見澤傑點了點頭,她才和林青菁一起跟隨著尤雷明特警隊押著尤俊峰李明龍而去。現在,石室里只剩下王澤傑和李立青王婉悠夫婦三人了,王澤傑知道李立青還有話說,或者還有秘密告訴自己,或者還有事情要自己去做,當然還有疙瘩要解開以免他心存芥蒂。王澤傑忽然道:“蘇遠程張明來等人,可是被干爹放了?”
李立青道:“不錯,澤傑你怎會猜到?”
王澤傑微笑道:“干爹將那些人放了,派人護送盡快退出古墓,那些人非但要對干爹感激不盡,還要將干爹當做廣州市最大的英雄,日後不但要在各地為干爹宣揚美名,而且干爹再去尋他們時,自也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那豈非比李明龍在此間勒索於他們強的多了……
唉,只可惜李明龍,縱然想到此點,也不能用,只好眼睜睜地瞧著被干爹你專用了。”
李立青仰大大笑對愛妻王婉悠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澤傑也。咱們這個干兒子不僅僅是個大明星和身手了得,關鍵是這個頭腦聰明,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無人能及,沒有辜負我們的期待啊!”
王澤傑拍掌笑道:“干爹早就知道李明龍失蹤是假,綁架勒索是真,所以干爹將計就計派我做刑警隊特派員跟隨林青菁一起來尋找李明龍下落,暗地里卻已經收買了尤雷明作為羽翼,等到我們和李明龍斗個兩敗俱傷之時,尤雷明趕到坐收漁翁之利,而干爹你自然是最後隆重登場亮相,可憐尤俊峰還眼巴巴等著尤雷明來為他出力,這出戲干爹你演的當真精彩已極,澤傑我委實嘆為觀止,但卻不知干爹眼巴巴地要派澤傑我來瞧這出精彩好戲,為的是什麼?”
李立青對愛妻王婉悠笑道:“澤傑這孩子分析推理能力真是超強,恐怕比林青菁尤雷明有過之而無不及,特派員都是屈才啊!澤傑,干爹不是存心瞞你,只是很多事情事先不能告訴你,一路行來,你也應該知道,各大家族各大勢力置身其中盤根錯節相互交織,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王澤傑不得不承認,李立青自有其御人之術,剛才喝令尤雷明押走李明龍尤俊峰的時候霸氣十足顧盼自雄,此時此刻卻又變了一個人似的,言談之間威嚴不失調侃,嚴肅不失輕松,更像是干爹對外甥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