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再起床的時候,早餐時間已過,王澤傑和趙敏在大街上隨便吃了點小吃,休息了片刻,又繼續趕路南下。
一路兩人自然是恩愛無比,你情我願的,兩人入關不用一天時間,便回到了大都。趙敏離家這麼久,自然想家了,王澤傑讓她回家看看。
就在王澤傑等趙敏從汝陽王府出來的時候,卻不料發現了陳友諒的消息,而且趙敏遲遲不出來。當即留下一份書信在客棧。書信上說事在緊急,自己決議獨自趕路,事成之後,當謀良晤,並囑她小心養傷,他日再重逢。王澤傑將那頁帳簿用石硯壓在客棧房間桌上,躍出窗外,向南疾奔而去。
一路追尋,便到了盧龍小城。
盧龍乃是河北重鎮,唐代為節度使駐節之地,經宋金之際數度用兵,大受摧破,元氣迄自未復,但仍是人煙稠密。王澤傑走遍盧龍大街小巷、茶樓酒館,說也奇怪,竟一個乞兒也遇不到,他心下反喜:“如此一個大城,街上竟無化子,此事大非尋常。
陳友諒說丐幫在此聚會,當非虛言,想是城中大大小小的化子都參見幫主去了。只須尋訪到他們聚會之所,便能探聽到義父和芷若是否真被丐幫擒去。”
他在城中廟宇、祠堂、廢園、曠場到處察看,找不到端倪,又到近郊各處村莊踏勘,仍是不見任何異狀。
到得傍晚,他越尋越是焦躁,不由得思念起趙敏的好處來:“若是她在身旁,我決不致這般束手無策。”
只得到一家客店中去借宿,用過晚飯後小睡片刻,挨到二更時分,飛身上屋,且看四下里有何動靜。
游目四顧,一片寧靜,更無半點江湖人物聚會跡象,正煩惱間,忽見東南角上一座高樓上兀自亮著火光,心想:“此家若非官宦,便是富紳,和丐幫自拉扯不上半點干系……”
念頭尚未轉完,遙遙似乎望見人影一閃,有人從樓窗中躍了出來,只是相隔甚遠,看不清楚,心道:”莫非有綠林豪客到這大戶人家去做案?
左右無事,便去瞧瞧。”
當下展開輕功,奔到了那巨宅之旁,縱身翻過圍牆,只聽得有人說道:”陳長老也忒煞多事,明明言定正月初八大伙在老河口聚集,卻又急足快報,傳下訊來,要咱們在此等候。他又不是幫主,說甚麼便得怎麼,當真豈有此理。”
聲音洪亮,語帶氣憤,說的卻顯然是丐幫中事。
果然,下面是丐幫幫主史火龍,說抓到了金毛獅王,還要以韓林兒來挾持韓山童就范,,只見丐幫弟子越說越起勁,還說什麼明教、少林、武當、峨嵋各派歸附之後,丐幫將如何興盛威風。這史火龍的野心似反不及陳友諒之大,言中之意,只須丐幫獨霸江湖,稱雄武林,便已心滿意足,卻沒想要得江山、做皇帝,粗言穢語,說來鄙俗不堪。
聽到這里,王澤傑沒有心思跟他們琢磨下去,當即決意大鬧一場。”
砰!”
一聲巨響。只見王澤傑劈破大門,大踏步走了進去,舌綻春雷,喝道:
“丐幫眾人聽了,快叫史火龍、陳友諒出來見我。”
院子中站著丐幫的十多名四五袋弟子,見兩扇大門陡然飛起,已是大吃一驚,又見一個白衣少年闖進,登時有七八人同聲呼喝,迎上攔住,紛紛叫道:“甚麼人?
干甚麼?”
王澤傑雙臂一振,那七八名丐幫弟子砰砰連聲,直摔出去,只撞得一排長窗盡皆稀爛。那些丐幫弟子非死即傷啊,嚇得一幫丐幫弟子都不敢再上前來。王澤傑穿過大廳,砰的一掌,又撞飛了中門,見中廳上擺著一桌筵席,史火龍居中而坐。
一干丐幫首領聽得大門口喧嘩之聲,正派人出來查詢。王澤傑來得好快,半路上迎住那匆匆出來查問的七袋弟子,劈胸抓住,便向史火龍擲去。
眼見那七袋弟子向席上飛來,一個丐幫長老伸臂往那人身上抱去,一抱抱個正著,但覺一股勁力排山倒海般撞到,腳下急使“千斤墜”,要待穩住身形,不料登登登連退七八步,背心靠上了大柱,這才停住,雙手一松,將那七袋弟子拋在地下,一口氣喘不過來,全身癱軟,倒在柱邊。群丐見此情景,無不駭然。
便在此時,王澤傑“咦”
的一聲,驚喜交加,見圓桌左首坐著個女少,赫然便是周芷若。她身旁坐著的卻是宋青書。周芷若驚呼一聲:
“無忌哥哥!”站起身來,身子一晃,便委頓在地。王澤傑吃了一驚,搶上前去俯身抱起。他身子尚未挺直,背上拍的一聲,砰的一響,已被宋青書擊了一掌,再被另外一名丐幫高手打了一拳。
王澤傑此時九陽神功早已運遍全身,這一掌一拳打在背上,掌力拳力盡數卸去。
他抱起周芷若,縱身躍回院子,問道:“義父呢?”
周芷若顫聲道:“我……我……”
王澤傑問道:“他老人家可好嗎?”
周芷若道:“我給他們點中了穴道……”
王澤傑只是關心謝遜,又問:“義父呢?”
周芷若道:“不知道啊,我給他們擒來此處,一直不知義父他老人家的下落。”
王澤傑在她腿關節上推拿了幾下,將她放在地下。
哪知周芷若被點中穴道的手法甚是特異,他這兩下推拿竟不奏效。她雙足著地,卻無法站直,兩膝一彎,便即坐倒。
群丐紛紛離座,走到階前。史火龍抱拳道:“閣下便是明教張教主了?”王澤傑心想他是一幫之主,倒不可失了禮數,當下抱拳還禮,說道:“不敢。在下擅闖貴幫總舵,還乞史幫主恕過無禮之罪。”
史火龍道:“張教主近年來名震江湖,在下如雷……這個貫耳,今日見到老兄身手,果然厲害得緊,嘿嘿,佩服,佩服!”
王澤傑道:“在下來得魯莽,倒教史幫主見笑了。我義父金毛獅王在哪里?
請他老人家出來相見。”
史火龍臉上一紅,隨即哈哈一笑,說道:”張教主年紀輕輕,說話卻如此陰損。
我們一番好意,請謝獅王來……來那個……喝一杯酒,哪知謝獅王不告而別,還下重手傷了敝幫八名弟子,他奶奶的,這筆帳不知如何算法?卻要請張教主來打打算盤了。”
王澤傑一怔,心想:“那八名丐幫弟子果是我義父以重手拳所殺。看來他老人家確已不在此間,但到了何處呢?”便道:“這位周姑娘呢?貴幫又為甚麼將她囚禁在此?”
史火龍一怔,道:“這個……”
陳友諒插口道:”人道明教張無忌武功雖強,卻是個蠻不講理的小魔頭……哈哈……”
王澤傑沉著臉道:
“怎樣?”陳友諒道:“今日一見,嘿嘿,果然是樹的影兒,人的名兒,半點也不錯。”
王澤傑道:“我怎麼蠻不講理了?”陳友諒道:“這位周姑娘乃峨嵋派未來掌門,名門正派的首腦人物,跟貴教旁門左道之士又有甚麼干系?
這位宋青書兄弟是武當派後起之秀。他和周姑娘郎才女貌,珠聯璧合,當真是門當戶對,一雙兩好。他二人雙雙路過此間,丐幫邀他二位作客,共飲一杯,何以明教教主竟來橫加干預?真是好笑啊好笑!“群丐隨聲附和,哈哈大笑。
王澤傑道:“若說周姑娘是你們客人,何以你們又點了她的穴道?”
陳友諒道:“周姑娘一直好好的在此飲酒,談笑自若,誰說是點了她的穴道?
丐幫和峨嵋派淵源極深,世代交好。峨嵋派創派師祖郭女俠,是敝幫上代黃幫主的親生女兒。敝幫上代耶律幫主是郭女俠的親姊夫。武林中若非乳臭小兒的無知之輩,這些史實總該知曉。我們丐幫豈能得罪峨嵋派的未來掌門?張教主信口雌黃,怎不教天下英雄恥笑?“王澤傑冷笑道:”如此說來,周姑娘是自己點了自己的穴道?”
陳友諒道:“那也未必。
這兒人人親眼目睹,張教主飛縱過來,強加非禮,一把將周姑娘抱了過去。周姑娘掙扎不服,尊駕自是順手點了她的穴道。張教主,雖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可是如此大庭廣眾之間,眾目睽睽之下,張教主這等急色舉動,不是太失自己身分了麼?”
“陳友諒,你就別廢話,我張無忌如何急色了?周姑娘跟我乃是我張無忌堂堂正正的未婚妻,你們幫著宋青書來搶我娘子,那才叫做小人之心!”
“張無忌,你胡說什麼?
芷若什麼時候是你未婚妻了?“宋青書這個時候按捺不住的站了起來。”
對啊,我們都只是知道周姑娘跟宋少俠是相好的一對……”
陳友諒說道。”
放屁!我跟周姑娘當年渡口相遇,青梅竹馬,那個時候就已經緣定三生,光明頂重遇之後,便已經私定終身,在海外小島的時候,我義父已經給我們作證主婚……芷若,你告訴他們是與不是?”王澤傑呵斥了陳友諒和宋青書之後,這個時候又回過頭看著周芷若說道。
周芷若等的就是這麼一天,老早盼著王澤傑能在天下群雄面前承認自己這個妻子,當即點頭的說道:“不錯,我與張教主的確是已經成親,只是還沒有回來中土拜堂而已!”
“聽到沒有,芷若是我張無忌的娘子,這一次回來,本來是想著宴請天下群雄拜堂成婚的,卻別你們丐幫抓去!陳友諒,識相的把我義父交出來,否則今天就是你的忌日!”王澤傑這個時候厲聲的說道。
陳友諒這個時候也心驚膽戰,大聲道:“張無忌,你魔教殺人無數,奸淫婦女,周姑娘一定是被你什麼迷惑所以才這樣說的,魔教天下武林同道,無不發指。
你如自恃武功高強,又來干這種卑鄙齷齪的勾當,只怕難逃公道。”
王澤傑道:”放屁!你們才是妖言惑眾!別以為我不知道,眼前這個史火龍根本就是假冒的,按說丐幫幫主,應該懂得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棍法,請問史幫主你會嗎?”
“休得護眼,大家一起上,將這個魔頭抓下來!”陳友諒說道。
掌棒龍頭和執法長老雙雙攔上。掌棒龍頭揮動鐵棒,執法長老右手鋼鈎、左手鐵拐,兩個人三件兵刃,同時向他打來。”
今天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真正的丐幫絕學降龍十八掌!”王澤傑說著,大喝一聲:“飛龍在天!”
“砰砰砰……”
丐幫三大長老居然被王澤傑一招震飛彈開,這令在場的無數人為之驚訝。
陳友諒突然高聲叫道:
“擺殺狗陣!”群丐荷荷高呼,刀光似雪,二十一名丐幫好手各執彎刀,將王澤傑圍在垓心。這二十一人或口唱蓮花落,或呻吟呼痛,或伸拳猛擊胸口,或高叫:“老爺、太太、施舍口冷飯!”王澤傑先是一怔,隨即明白,這些古怪的呼叫舉動,旨在擾亂敵人心神。只見群丐腳步錯雜,然進退趨避,卻是嚴謹有法。”
好,今天我就讓你們看看真正射雕傳人的打狗棍法!”王澤傑說著拿起一支竹棍。
掌棒龍頭大呼:“大伙兒上啊。”
鐵棒向他胸口點到,執法長老的鈎拐也舞成兩團雪花,疾卷而至。
王澤傑向左一衝,身子卻向右方斜了出去,打狗棍法使出來,但見白光連連閃動,噗噗噗之聲不絕,殺狗陣群丐手中的彎刀都被他奪下拋下,一柄柄都插在大廳的正梁之上。二十一柄彎刀整整齊齊列成一排,每柄刀都沒入木中尺許。
猛聽得陳友諒叫道:“張無忌,你還不住手?”王澤傑回過頭來,只見陳友諒手中又執著一柄長劍,劍尖指在周芷若的後心。
王澤傑冷笑道:“百年來江湖上都說”明教、丐幫、少林派‘,教派以明教居首,幫會推丐幫為尊,各位如此作為,也不怕辱沒了當年洪七公老俠的威名?“傳功長老怒道:”陳長老,你放開周姑娘,我們跟張教主決一死戰。丐幫傾全幫之力,拾奪不下明教教主孤身一人,竟要出此下策。
咱們大伙兒還有臉面做人麼?”
陳友諒笑道:“大相公寧斗智,不斗力。張無忌,你還不束手待縛?”
王澤傑大笑道:“也罷!
今日教張無忌見識了丐幫的威風。”
突然間倒退兩步,向後一個空心筋斗,凌空落下,雙足已騎在丐幫幫主史火龍的肩頭。他右掌平放在史火龍的頂門,左掌拿住他後頸的經脈。”
放了我娘子,要不然我就要了你們這個冒牌幫主的性命!”王澤傑右手手掌平平按在史火龍頂門的“百會穴”上,那“百會穴”是足太陽經和督脈之交,最是人身大穴,他只須掌力輕輕一吐,史火龍立時經脈震斷而斃,無藥可救。
群丐誰也不敢動彈。
一陣呼喝過後,大廳上突然間一片寂靜,人人睜大了雙眼望著王澤傑和史火龍,不知如何是好。”
陳友諒,你就不裝蒜了!!這個丐幫幫主史火龍根本就是假的!你騙得了丐幫弟子,騙得了天下人嗎?”
王澤傑頓時騎上史火龍的頭上,道:“你說,你為什麼要冒充丐幫幫主,是誰指使你的?從實招來,否則休怪我不留情。”
丐幫弟子見王澤傑如此羞辱自己幫主,這可是千百年來都沒有出現過的恥辱,丐幫幫主怎麼可能弱到被一個少年當馬騎!!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了。更令丐幫弟子想不到的事情卻還在後面,在王澤傑的威逼之下,那個史火龍只得求饒的喊道:
“啊……張教主饒命,這不關我的事啊……是陳友諒……是他安排我這麼做的!”
“大家別相信,幫主是被這個魔頭威逼之下所說的,不是真的,大家一起來將王澤傑這個魔頭拿下,救下幫主!”陳友諒說道,這個時候丐幫弟子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我可以作證,張教主所說的是真話!”
正在此時,忽聽得屋頂上傳下來輕輕數響琴簫和鳴之聲,似是有數具瑤琴、數枝洞簫同時奏鳴。樂聲縹緲宛轉,若有若無,但人人聽得十分清楚,只是忽東忽西,不知是從屋頂的哪一方傳來。王澤傑大奇,實不知這琴簫之聲是何含意。
陳友諒朗聲道:“何方高人駕臨丐幫?若是明教群魔,不妨就此現身,何必裝神弄鬼?”瑤琴聲錚錚錚連響三下,忽見四名白衣少女分從東西檐上飄然落下庭中,每人手中都抱著一具瑤琴。這四具琴比尋常的七紡弦琴短了一半,窄了一半,但也是七弦齊備。四名少女落下後分站庭中四方。跟著門外走進四名黑衣少女,每人手中各執一枝黑色長簫,這簫卻比常見的洞簫長了一半。四名黑衣少女也是分站四角。四白四黑,交叉而立。
八女站定方痊,四具瑤琴上響起樂調,接著洞簫加入合奏,樂音極盡柔和幽雅。
王澤傑不懂音樂,然覺這樂聲宛轉悅耳,雖是身處極緊迫的局面之下,也願多聽一刻。悠揚的樂聲之中,緩步走進一個身披淡黃輕衫的女子,左手攜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那女子約摸二十七八歲年紀,風姿綽約,容貌極美!她是那種正當男人見到便要生出一種人禁不住欲望的女人,但是她又很特別,怎麼說呢?
這個女人的美麗是男人見了忍不住要強暴但又不忍稍加傷害的傾國傾城可兒。
她的鬢發被整理成彎曲的釣狀,卻是輊薄透明,雲鬢慵梳,縹緲如蟬翼,更強調了她完美的爪子臉型和含愁默默的美眸。修長優美,纖濃合度的嬌軀,配上鳳冠黃衣,更使她有種超乎眾生,難以攀折,高高在上的仙姿美態,只是臉色太過蒼白,竟無半點血色。身旁還有位亭亭玉立的十三四歲的年輕少女,生得眉如春山,眼若秋水,清麗明媚,但神態端莊,有種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氣派。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女一手拉著那個天仙般模樣的美女,另一手卻持一根青竹棒。
群丐一見這兩個女子進來,目光不約而同的都凝視著那根青竹棒。
那天仙一般的黃衫美女目光一轉,猶似兩道冷電,掠過大廳上眾人,最後停在王澤傑臉上,冷冰冰的道:
“張教主,你年紀也不小了,正經事不干,卻在這兒胡鬧。”
這幾句話中微含責備之意,但辭語頗為親切,猶似長姊教訓幼弟一般。
本來她年紀就比王澤傑大,這麼斥責也算合理。
王澤傑臉上一紅,分辯道:“丐幫的陳長老以卑鄙手段,制住我的……我的同伴,我只好擒住他們的幫主。”
那美女微微一笑,柔聲道:“將人家幫主當馬騎,不太過份一點嗎?我從長安來,道上聽人說明教教主是個小魔頭,今日一見,唉,唉!”說著螓首輕搖,頗有不以為然的神色。
史火龍突然大叫:“張無忌你這小淫賊,快快下來!”
想伸手去扳他腿,苦於後頸經脈被拿,半點勁道也使不出來。王澤傑聽他當著天仙美女姐姐的面斥罵自己為“小淫賊”,又羞又怒,左手一股內力從他後頸透了過去。史火龍全身酸麻難當,忍不住大聲:“啊喲,啊喲”
的呻吟起來。
群丐見王澤傑如此無禮,而本幫幫主卻又這等孱弱,無不羞憤交集,均覺史火龍在敵人手下居然出聲呻吟,實大失英雄好漢的身分,別說他是江湖上第一大幫之主,便是尋常一個丐幫弟子,也不該對敵人低頭示弱。
陳友諒轉向那黃衫美女,拱手說道:“芳駕惠臨敝幫,不知有何教言?尊姓大名,可得見示否?”又問那丑陋女童道:“小姑娘,你這根竹棒是哪里來的?”
那天仙黃衫美女冷冷的道:“陳友諒,你可知罪?”
“笑話,我有什麼罪?”
陳友諒問那黃衫女子道:“請問姑娘高姓,不知與我們有何淵源。”
黃衫女子冷笑道:“跟你們有甚麼淵源?我只跟這根打狗棒有些淵源。”
說著向丑女童手中的青竹棒一指。
群丐早認出這是本幫幫主信物打狗棒,卻不明何以會落入旁人手中,各人的眼光都瞧著史火龍,但見他臉色慘白,不知所措。
傳功長老問道:“幫主,這女孩拿著的打狗棒,是假的麼?”
陳友諒道:“我看多半是假的。”
“陳友諒,你現在還不是幫主!你說……”
天仙黃衫美女問道。”
我……我不知道!”史火龍看了看天仙美女,又看一下陳友諒,猶豫的說道。
黃衫女子道:“好,那麼你將真的打狗棒取將出來,比對比對。”
陳友諒道:“打狗棒是丐幫至寶,怎能輕易示人?而且我們史幫主也沒隨身攜帶,若有失落,豈不糟糕?”
“真是天大笑話!身為丐幫幫主,怎會怕打狗棒失落?”王澤傑說道。
此話一次,丐幫弟子人人都覺得臉上無光,想當年洪七公和黃蓉幾任幫主何等風光,沒想到現在的幫主竟然連一根打狗棒都保不住。
那女童高舉竹棒,大聲道:“大家來看。這打狗棒是本幫……本幫一代代傳下來的棒兒,怎麼會假?”群丐聽她口稱“本幫”,暗自驚奇,走近細看,見這棒晶潤如玉,堅硬勝鐵,確是要本幫幫主的信物無疑。
各人面面相覷,不明其理。
陳友應諒喝道:“打狗棒何等尊貴,怎麼可能給一個小女孩拿著,大家不要相信他們的謊言,我看這姑娘跟王澤傑根本就是一伙的。想來將我們丐幫四分五裂……”
黃衫女子向王澤傑道:
“張教主,我求你一件事。”
王澤傑道:“姑娘請說。”
黃衫女子道:“請你將這姓陳的家伙攆了開去,將那冒充史幫主的大騙子揪將出來。
王澤傑點頭,一把抓住史火龍點住他的穴道,史火龍被王澤傑拿住後心穴道,動彈不得。他身材高大,那女童的小拳頭只打到他肚子。王澤傑手臂一拗,將了腦袋按了下來。那女童抓住他頭發一扯,史火龍滿頭頭發忽然盡皆跌落,露出油光晶亮的一個光頭。原來他竟是個禿頭,頭上戴的是假發。
亂抓之下,那女童忽然又抓下了他一塊鼻子,卻無鮮血流出。眾人驚奇已極,凝目細看,原來他鼻子低塌,那高鼻子也是假裝的。
群丐一陣大嘩,齊問:
“你是誰?怎地來冒充史幫主?”王澤傑提起他身子重重一頓,只摔得他七葷八素,半晌說不出話來。王澤傑微微一笑,自行退開,心想此人冒充史火龍,真相既然大白,自有群丐跟他算帳!而這個時候,王澤傑要抓的人是陳友諒。
掌棒龍頭性如烈火,上前左右開弓,啪啪啪啪打了他七八個重重的耳光。那假幫主雙頰紅腫,大叫:“不干我事,不干我事。是陳……陳長老叫我干的。”
執法長老心頭一凜,喝道:“陳友諒呢?”卻已不見陳友諒人影,料想他一見事情敗露,早已逃之夭夭。執法長老道:“快追他回來!”
數名七袋弟子應聲而出,追出門去。
當丐幫弟子追出去的時候,只見陳友諒已經被王澤傑攔住了去路。”
張教主……你……你應該去追宋青書,是他要娶周姑娘,我……我只是幫手而已,我可沒得罪你?”陳友諒這個時候示弱求饒的說道:“張教主你神功蓋世,英明神武,乃是武林奇才……你……”
“廢話夠了嗎?”王澤傑說著,就要拔劍。”
張無忌,殺了你……”
陳友諒卻比王澤傑更出手快,手里抖出銀針,竟然還是褐色的,很明顯是泡過毒藥的銀針。
王澤傑見狀,當即使出乾坤大挪移,將毒針反轉,直接刺向陳友諒。陳友諒大驚,想躲閃開來,但是已經來不及。十枚銀針,全部插入了他的胸口。
等追上來的丐幫弟子趕到的時候,陳友諒已經倒地身亡,可見這毒針的藥性是何等強烈,看到陳友諒死了之後,王澤傑這才長舒一口氣。
而在丐幫總壇,黃衫仙女姐姐正給丐幫弟子講述事情的經過,那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不是別人,真是適合你的女兒史紅石。原來上代丐幫幫所傳的那降龍十八掌,在耶律齊手中便已沒能學全,此後丐幫歷任幫生,最多也只學到十四掌為止。
當年史火龍所學到的共有十二掌,他在二十余年之前,因苦練這門掌法時內力不濟,得了上半身癱瘓之症,雙臂不能轉,自此攜同妻子,到各處深山尋覓靈藥治病,將丐幫幫務交與傳功、執法二長老,掌棒、掌缽二龍頭共同處理。但二長老、二龍頭不相統屬,各管各的,幫中汙衣淨衣兩派又積不相能,以致偌大一個丐幫漸趨式微。待這假幫主最近突然現身,年輕的丐幫弟子從未見過幫主,而傳功長老等人和史火龍一別二十余年,見這假幫主相貌甚似,又有誰想得到竟會是假冒的?而這個假幫主癩頭黿劉敖,本是山西解縣亂石岡山寨中的一名頭目,被陳友諒抓來假扮史火龍。
說到此時,印證各事,陳友諒的奸計終於全盤暴露。傳功長老向黃衫女子深深一揖,說道:“姑娘有大德於敝幫,丐幫不知何以為報。”
黃衫女子淡淡一笑,笑道:“我先人和貴幫上代淵源甚深,些些微勞,何足掛齒?
這位史家小妹妹,你們好好照顧。”
躬身一禮,黃影一閃,已掠上屋頂。
傳功長老叫道:“姑娘且請留步。”
那四名黑衣少女、四名白衣少女一齊躍上屋頂,琴聲丁冬、簫聲嗚咽,片刻間琴簫之聲飄然遠引,曲未終而人已不見,倏然而來,倏然而去。
王澤傑這個時候見天仙姐姐這就要走,自己連她姓字名誰都不知道,而且還不知道她住哪里,如果真就這麼讓她走了,只怕以後一輩子都再也遇不上,當即一個飛躍縱身,追了上去。
當丐幫眾人和周芷若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王澤傑和黃衫女子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王澤傑輕功極佳,但居然也要追上七八里才追上那位動人的黃衫天仙姐姐。”
哦,你怎麼跟來了,你的娘子和義父不要了嗎?”黃衫天仙美女問道。
王澤傑微笑,道:“有丐幫的兄弟看著,我放心得很。”
“這麼有信心?之前可不是這樣哦!”黃衫天仙美女笑一笑的說道。
王澤傑道:“正所謂今時不同往日,之前丐幫是陳友諒這個壞蛋在主持,現在已經撥亂反正,丐幫日後可是前途無量。”
“好一個撥亂反正,你倒是挺會說的。你跟著我干嘛?”黃衫天仙姐姐問道。
王澤傑微笑的道:“你剛見我的時候,就說我是小淫賊。我這個小淫賊見到你這麼漂亮的天仙姐姐,自然要一路跟著……”
“放肆……”
黃衫天仙美女沒吭聲,她身邊的八個黑白美女倒是對王澤傑呵斥了起來。不過王澤傑什麼場面沒見過,他倒一點不在乎。反而笑嘻嘻的看著黃衫天仙姐姐說道:
“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看來你還真是有點胡攪蠻纏的,你知道我是誰嗎?”黃衫天仙美女說道。
王澤傑搖搖頭,道:“我不知道你姓字名誰,不過我覺得你應該就是神雕的後人!”
黃衫天仙美女一聽,頗為驚訝,看著王澤傑道:“哦,何以見得?”
王澤傑得意的道:“如果我猜中了你的身份,你就告訴我你的名字,並要和我做朋友,怎麼樣?”
“要想知道我叫什麼名字,那你可要憑真本事。”
黃衫天仙美女微笑的說道。”
啥意思?”王澤傑愣道:“憑真本事?你要跟我打架嗎?”
黃衫天仙美女呵呵一樂,道:“你還是先猜猜我身份再想著其他吧,或許我心情好,可以交你這個朋友哦。”
王澤傑樂了,道:“這有何難啊,你之前說跟丐幫頗有姻緣,又懂得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棍法,不是射雕傳人就是神雕傳人了。在射雕與神雕的前輩里,最後一個懂得降龍十八掌的是郭靖郭大俠,而打狗棍法黃蓉女俠,但是他們兩個都已經在襄陽城殉國了!他們兩個的後人當中,郭襄女俠成了峨嵋派祖師,郭破虜則是跟隨父母一起殉國,能逃出生天的郭家後人只有郭芙和耶律齊。”
“你的意思我是郭芙和耶律齊的後人?”黃衫天仙美人微笑的問道,看樣子很得意。
王澤傑從她眼神當中就知道這個答案不准確,所以接著道:“按理說耶律齊作為南宋最後一任丐幫幫主,你最可能是她的後人,不過郭芙天生小家子氣,顯然不可能調教出天仙姐姐你這樣的氣度,另外你的美貌也不是郭芙所能遺傳的。”
“什麼?你居然說郭芙女俠小氣?”黃衫天仙美女頗為驚訝。
王澤傑呵呵的道:“我可沒說錯哦,這個事情,武林史上可是有公論的,如果不是小氣,當年她怎麼可能砍斷楊過大俠的手臂。我也接觸過射雕一些後人,比如武家和朱家這兩大家族,他們的後人都是囂張跋扈的,看不起人,所以我說郭芙是教不出天仙姐姐你這樣氣質和品德來是有根據的。”
“好了,你就別吹捧了,你就說我是誰吧?”黃衫天仙美女說道。”
你應該是楊過大俠和小龍女的後人……”
王澤傑說道。”
胡說,如果我是他們的後人,我怎麼知道打狗棍法和降龍十八掌?”黃衫女子頗為得意的說道。
王澤傑看她表情,知道自己已經猜中了七八分。這天仙姐姐雖然年紀比自己年長,江湖閱歷卻不怎麼樣,對於心理學,人類微表情都是很有一套研究。因此王澤傑看似年輕,可是人生閱歷和閱人水平那可是無敵的。
王澤傑當即說道“:楊過大俠何等聰明,他跟黃蓉女俠一樣,都是過目不忘的武學奇才。當年楊過大俠可是看過洪七公與歐陽鋒在華山決戰的,因此對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棍法都了如指掌。因此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棍法就得意流傳下來。”
“慢著,你不說我都忘記了,你怎麼也會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棍法的?”黃衫天仙美女問道。
王澤傑得意一笑,道:
“你想知道嗎?你想知道的話就先告訴我你是誰?我自然就告訴你了。”
換上天仙美女一笑,道:
“你倒是聽會計算的。也罷,今天難得開心,就跟你較量一下,我們從這里出發,前面三十里有一個小鎮,你們輕功比試,看誰先到鎮上,誰就贏。誰輸了,就要老老實實給對方講出真心話。”
王澤傑一聽,當即心血來潮,道:“沒問題,不過我再加一條,誰贏了,可以要求對方為自己做一件事情。”
“只要做的這件事情不危害武林和蒼生,就可以。”
黃衫天仙美女說道。”
一言為定。”
王澤傑得意的笑了笑,心想又一個美女上鈎啊。”
一言為定。”
黃衫天仙美女也是自信滿滿,從她眼眸里根本看不出她會失敗,或者這樣說,她壓根沒去想過自己會失敗。”
天仙姐姐,你說開始我們便一起出發好了!”王澤傑微笑的說道。”
那就開始吧!”天仙美女微微一笑,當真就是無比的有人和讓人傾心迷醉。
天仙美女說完,便飛身而起,且腳步越走越快,順著大路疾趨而前,王澤傑看著微微一笑,提一口氣,和她並肩而行,王澤傑憑借自己內力棄沛,這般快步爭走,卻也絲毫不感心跳氣喘。天仙美女向王澤傑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內力,看我的。”
當即發足疾行。整個人就像仙女在九霄雲外騰雲駕霧一般,飛躍草叢花樹,腳踏竹林樹干,遇到河流小溪則如蜻蜓點水,蕩起一波波依漣,九天仙女下凡,凌波微步人間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