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見女兒還在維護陸程遠,顧克儉怒火更甚,衝她大聲訓斥道:“我讓你回房間聽到沒有?好好給我反省一下,別再想跟不該糾纏的人糾纏不清,姑娘家家的,禮義廉恥都不顧了,我平時就這麼教你的?你就是這麼保護自己的?”
話里話外都在諷刺他們這段男女關系並不正當,陸程遠的臉色也有些難看起來:“老顧,我剛才說了,我和諾諾是真心……”
“什麼真心,你這是猥褻,是強奸,是誘奸!陸程遠,要是我現在報警,就算你再大的本事,我也會讓你們陸家顏面掃地,滾,給我滾!”
如果說之前顧爸爸還有所克制,這一刻算是徹底發泄出來了,怒火攻心下的嘶吼讓他有些力揭,扶著沙發的雙手有些發抖,卻依舊眼神狠厲地盯著陸程遠。
事到如今,陸程遠也知道今晚這事難以善了,這麼多年來,他也是第一次被人劈頭蓋臉羞辱,換作其他人,他定然咽不下這口氣,可對方是諾諾的父親,是他的好友。
至於他做下的事情,即便從法律角度看來,諾諾已經成年,他們兩情相悅下的結合,並不觸犯底线。可從所謂人倫,所謂世俗的目光看來,他這就是十惡不赦。
“陸叔叔……”
諾諾噙著淚花,看見男人緊咬的牙關,她有些害怕,害怕爸爸和他再起爭執,更害怕他聽了爸爸的話,真的動搖了。
女孩兒的擔憂與恐懼全寫在眼睛,白嫩的小臉哭得紅撲撲的,陸程遠忽而就放松了下來。是的,這時候,他不能慌。
不顧這兩夫妻吃人似的目光,他將小丫頭緊緊摟入懷中,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
而後就挺直著腰背,離開顧家。
***
陸家對陸程遠半夜三更不打聲招呼就回來了很是意外,門口站崗的警衛兵差點以為自己認錯人了。
宅子里的人都睡了,可這件事今晚不解決,他沒法安下心來。
猶豫許久,還是敲響了陸老爺子的臥室門。
“爸,你休息了嗎?”
陸老爺子一輩子都跟槍杆子過活,頻繁上戰場給他留下了個睡眠淺的毛病,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能把他驚醒,陸程遠這麼一敲門,早把他吵醒了。
里頭窸窸窣窣片刻,一個穿著深灰色睡衣的老人開了門,端著副眼鏡看了眼門外的人,轉身就進屋了:“進來吧。”
床頭的燈光昏黃不刺眼,老爺子靠在床上看著他家老二,有點納悶:“小深說你那兒有軍演,回不來,怎麼這會兒又一聲不吭溜回來了?”
“嗯。”
個悶葫蘆,從小到大都這樣,在他面前半天才能放出一個屁來。
“大半夜的擾人清夢,怎麼了?”
老爺子眯著眼,看著他這二兒子挺拔的模樣,雖然都四十多歲的人了,每回他看見老二,都還覺得是當初那個剛被送進軍校的少年郎。
他底下這三個兒子啊,大的小的都不願意參軍,只有這個悶聲不吭的二兒子最像他,也最得他心。
“爸,我想再結次婚,您看成嗎?”
嚯,這一句話把老爺子的瞌睡蟲全給嚇跑了,就差從床上蹦起來了:“結,結婚?”
“嗯。”
老爺子今年八十歲了,就眼巴巴盼著孫子趕緊結婚給他抱個重孫,沒想到他家老二竟然說要結婚?
“跟誰?我怎麼什麼風頭都沒聽說,什麼時候的事情?”
“跟顧家的女兒。”
“顧家?”老爺子皺眉一想,皇城底下說得上號的顧家只有一個,不過他家有女兒嗎,“我之前怎麼沒聽說顧克儉還有個姊妹啊,沒在咱們這兒定居的是吧?顧家好啊,顧家好,老二,快跟我說說,你倆什麼時候認識的?”
老爺子搓著手,眉開眼笑起來。
這感情好,當初老二的第一段婚姻是他一手操辦的,倆孩子婚前都沒怎麼見過面,就這麼結婚了,能談得上什麼感情。這麼多年來,也是他一直覺得愧對老二的地方,但為了陸家,也無可奈何。
後來老二媳婦沒了,打光棍好幾年也從來沒見他吭聲,好在底下已經有了一子一女,他也懶得多管閒事討人嫌,心下自然還是希望老二能再找一個能照顧照顧他的。
真是沒想到啊,大半夜的,這悶葫蘆能給自己這麼大一個驚喜,長進了,還自己處上對象了,還是顧家的女兒。
顧克儉是帝都的市長,能把他的姊妹娶回來,實在是兩全其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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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真相的陸老爺子眼淚掉下來……
(≖‿≖)✧話說,已經吃了幾章素了?
€六十、陸老爺子的巴掌
陸程遠一看父親滿臉的喜色,就知道他一定誤會了,忍不住出言提醒:“爸,顧克儉是獨生子。”
“他是獨生子?那就不是他這個顧家,咱們這兒還有哪個顧家是我不知道的?”
總而言之,老爺子壓根兒沒往顧克儉女兒那方向想過,畢竟這也未免太驚世駭俗,正常人誰能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和十八九歲的女娃娃想到一塊兒去。
陸程遠抿了抿嘴:“就是顧克儉這個顧家。”
“啊?”老爺子算是被他給繞暈了,尚且靈光的腦袋都不靈光起來,“老二,我怎麼聽不明白呢?是我見過的嗎?”
陸程遠舔了舔干澀的唇,看著老爺子探究的目光,低聲說:“您見過的,是顧克儉的女兒,顧言諾。”
話音剛落,老爺子的瞳孔猛地一縮,以為是自己聽岔了,又確認了一遍:“你說誰的女兒?”
“顧克儉的女兒。”
他沒法相信,他家老二能如此冷靜地說出這幾個字,顫聲道:“他的女兒,不還是個女娃兒嗎?我記得,記得小諾諾比咱們家淺淺還小上兩個月的?”
這淺淺是老爺子的孫女,陸程遠的女兒,全名陸肖淺。
陸程遠垂下眼眸,咬著牙點點頭:“對的,爸,我想娶她。”
老爺子腦袋里“嗡”的一聲,他自然是認得顧家那個小閨女的,當初諾諾還是小奶娃的時候,他還親手抱過,如今出落得那叫一個漂亮,真真是個小美人兒,嘴巴還甜,每回見到他就叫“爺爺”,跟自家孫女兒沒兩樣。
說句老實話,他一直把顧家這小閨女當做孫媳婦的人選,前幾天孫子回到家,說是倆孩子現在上的一所大學,他還偷著樂呢,覺得這事有戲!誰知道,這半夜三更的,老子過來說要把人閨女給娶回家?這,這叫什麼事兒啊?
“老二啊,這事你可不能開玩笑啊,顧家的閨女……這,你們怎麼可能。”
他陸家的兒子固然千好萬好,尤其這個二兒子,老爺子是最驕傲的。就算這家世相配,人顧家也不嫌棄你是個二婚,而且底下還有一兒一女,可這年齡擺在那兒,老二做顧家閨女的爹都綽綽有余啊。
“爸,我這時候來找你,怎麼會是開玩笑,而且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了,咱們陸家要給顧家一個交代。”
“什麼?”
老爺子這下徹底坐不住了,下了床瞪著陸程遠:“你說你把那孩子的清白都糟蹋過了?”
“爸,我……”
“混賬東西!”
一個巴掌應聲而落,老爺子雖然八十歲了,手上的力道卻不減當年。
陸程遠被打得微微偏過臉去,卻依舊站得筆直,沉聲開口:“爸,你打我罵我都好,我已經這個歲數了,原來本就不打算折騰了。可我是真的心里有她,這輩子也就這麼第一次,說什麼也要把她娶回來。”
陸老爺子縱是火冒三丈,一聽老二這句“這輩子也就這麼第一次”,頓時心頭發緊,蔫疼蔫疼的,四十多年了,老二從來沒跟他說過這種話,他聽得出來,對顧家的小閨女,老二是真窩心底的喜歡。
“那孩子呢,她怎麼說的?”
老爺子軟和了語氣,捂著額頭坐回去。
“要是她不願意,我怎麼會勉強她。”
聽著兒子急切的語氣,老爺子不免失笑,一冷靜下來,就什麼都想通了,抬眼看向他:“你不知會家里從南邊跑回來,就是惦記人姑娘吧?這大半夜的,是被顧家知道了,給你趕出來了?”
陸程遠驚詫於父親的敏銳,竟然洞若觀火般點出了隱情,臉上有些掛不住了,悶悶“嗯”了一聲。
“你個畜生。”老爺子狠狠踢了他一腳,罵道,“快給我滾回去睡覺,大半夜的。”
“爸?”
沒得到回應,陸程遠哪里肯走。
“快滾快滾。”
老爺子沒再理他,不耐煩地趕了兩句,躺回床上蓋好被子,睡覺。
陸程遠摸不准他的意思,但是隱隱覺得父親同意了,又好像沒有,就這麼杵在那兒人也不理他,只好替父親換了床頭的台燈,悻悻出去了。
聽見關門聲,老爺子才睜開眼,低低嘆了口氣,盯著烏漆墨黑的天花板好半天,才哼笑一聲:“這畜生,倒是會挑。”
***
顧克儉夫婦一夜未合眼,他們想不通,女兒怎麼就會和陸程遠攪和在一塊兒了呢?怎麼會這樣?
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和陸家撕破臉皮?可女兒這副維護陸程遠的模樣,倒像是他倆無理取鬧了,這究竟是什麼事兒啊?
天透亮了,夫婦倆才唉聲嘆氣地眯了會兒,沒精打采地起床。
諾諾昨晚實在是累壞了,睡得還算不錯,這會兒一家三口各懷心事坐在那兒吃早餐,誰也不敢第一個開嗓。
就在這時候,門鈴響了。
餐桌上三人一起抬起頭,顯然都是覺得陸程遠又來了。
顧爸爸臉色凝重地起身,母女倆跟在後頭。
門一開,三個人俱是一驚,嚯,好家伙,滿眼的松枝綠。
陸老爺子換上了上將的軍裝,邊上站著同樣軍裝筆挺的陸程遠,後面還有一溜的兵蛋子,每個人手里都提著一堆東西,外頭還停著輛軍備車,這架勢,不知道還以為顧家犯上什麼大事了呢。
“克儉啊,好久不見了,你不來我家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就只好自己來看你了。”
老爺子笑盈盈地伸出手拍了拍顧爸爸的肩,主動跟他打了招呼。
顧克儉此刻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生硬,陸家的司馬昭之心,他還能看不出來嗎?
原本陰沉的臉,現在笑也不是,氣也不是,沉默也不是,只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客客氣氣地把人家往屋里引:“老爺子說的哪里話,快,快到屋里坐。”
陸程遠就這麼跟著他老爹大大方方地又走進了顧家,眼睛落在里頭那個嬌軟的小姑娘身上,都不舍得挪開。
諾諾衝他眨眨眼睛,忍不住要偷笑。
行啊,陸軍長這辦事效率可真夠高的,上來就把陸老爺子都請來了。
甜甜糯糯地彎著眼睛,小嘴兒活絡著呢:“陸爺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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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๑˃̵ᴗ˂̵)و 老陸牛逼,鎖死了!
€六十一、傳給孫媳婦的羊脂玉
諾諾今天穿著條淺色的背帶裙,配純白的體恤衫,露出來的那截子小腿白嫩細長,一張小臉白里透紅,那嬌俏的小模樣實在討人喜歡。
陸老爺子年紀大了,可就最待見這樣嘴巴甜的女娃兒了,家里雖然也有幾個孫女,但模樣能跟顧家這個比的,還真沒有。
不得不說,老二這嘴倒是夠刁的,要麼不冒頭,一冒頭總讓人意想不到,他還真是想不通了,悶葫蘆究竟使了什麼手段,能把這麼個嬌嫩的小姑娘拐到手的。
“哎呦,諾諾真乖,好長時間沒見了,丫頭越來越水靈了。”說著,拉著諾諾的小手就坐在了沙發上,從懷里掏出個小盒子,“這聲爺爺我老頭子可不能讓你白叫,陸爺爺送你個小玩意兒,看看喜不喜歡?”
陸老爺子開了那小巧的檀木盒,里頭躺著一塊兒細膩溫潤的玉墜子,那光澤如同純淨的凝脂般,頂上套著小紅繩,一看就是值錢的玩意兒。
諾諾雖然不識貨,也猜到這塊玉貴重,不敢輕易收下,而是求助地看了眼爸媽,最後看向陸程遠。
顧克儉夫婦這輩子好東西見得可不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塊上好的羊脂玉了,而且是陸家巴巴要送給別人的東西,估計這塊玉的背景更不簡單,哪里肯收。
“老爺子客氣了,小孩子家家的哪里受得起這麼貴重的禮物。”
“欸,咱們諾諾都是大姑娘了,一塊玉而已,有什麼受得起受不起的,別嫌我寒磣就好。”
陸老爺子笑呵呵地把那塊玉拿出來,直接給諾諾掛脖子上了。
諾諾再懵懂,也知道陸爺爺親手給自己戴上的玉墜子意義不一般了,有些無措地抬頭看向陸軍長。
陸程遠點點頭,示意她安心收下。
而這一幕看在顧克儉夫婦眼里,心里頭七上八下的跟著焦急,陸老爺子這是什麼意思?不會就想用一塊玉把他們女兒定下了吧?這可萬萬不行啊。
戴好了玉,老爺子又看了兩眼,嗯,羊脂白玉和小丫頭果然相襯。
而後目光一動,瞥見了顧克儉欲言又止的糾結神色。
他當然知道顧克儉的心思,肯定一千個一萬個不想收,生怕他們陸家給他下套,奈何作為晚輩又有口難言。
他這輩子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強人所難的勾當最是不屑。可是自家老二這樁婚事上,不用點手段恐怕真的困難,只能為他這不爭氣的兒子,厚著老臉倚老賣老一回。
既然顧家兩口子也都知道他們的來意,現在拐彎抹角的,倒顯得假惺惺,索性單刀直入了:“克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