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青堯扣緊車窗沿，視线一刻也不離她：

　　“這就是我的態度，你還是要堅持？”

　　那兩個字對他而言宛如剔骨尖刀，剝滅幸福平淡的婚後生活，聽不得時夏說，他自己也說不出口。

　　擱在大腿上的手機頻頻收到消息，時夏知道那是什麼，身體發僵，忽然意識到自己也不清白了。

　　她出軌了。

　　要是將這件事告知趙青堯，應該可以順利離婚。

　　就像她不能容忍趙青堯因為林小恬的存在，做出的一系列行為。趙青堯也原諒不了她和陳嶼之間的過錯。

　　不，她應該離婚，但不能是主動坦白出軌和趙青堯離婚。

　　錯是他先犯的，他是第一過錯方。

　　雙方父母住在同一條街，要是她弄壞了自己的名聲，她的父母在這條街上也免不了被熟人指指點點。

　　就算離婚，也要明面上干淨地離婚。

　　秋冬上午的陽光明麗溫暖，穿過車窗，被鍍膜玻璃吸收之後色澤發暗，時夏坐在光里，卻感覺像是坐在了一缸冰水中。

　　她嘆了口氣，說：“你先上車。”

　　見她的態度有所松動，趙青堯趁熱打鐵：“夏夏，你真舍得打掉我們的孩子？”

　　他回到主駕駛座，替妻子系好安全帶，手指碰一碰她氣得通紅的眼尾，哄道：

　　“你之前因為它來了很開心的，你總喜歡拉著我的手摸它。我們都想要這個孩子，都期待它。”

　　大手撫上那只裹在針織毛衣下的孕肚，軟圓圓的， 手感尤為其妙，趙青堯循循善誘：

　　“寶寶快滿五個月了，給它准備的衣服、推車、玩具……一樣樣都是我們精心挑選。你媽身體不好，我們當晚輩的別再讓她操心。”

　　“別說了。”時夏變了臉色，“你開車。”

　　手機的微信消息響個不停，時夏正要調靜音模式，一只手從旁邊橫伸過來，她握緊機身不讓奪走：

　　“你干嘛？”

　　“在聊什麼？”趙青堯問，“誰一直給你發消息？”

　　“沒誰。”

　　時夏好似驚弓之鳥，捏緊了機子不讓他碰。

　　這時，她忽然問道：“你有沒有和她上過床？”

　　毋需思考，趙青堯瞬間反應過來，一提起林小恬，他的眼神微微觸動，又坦然地看向妻子：

　　“結婚之後，我只有你。”

　　他沒有追問妻子質問的理由。畢竟之前的事是他過火，她懷疑很正常。

　　相反，他真的有點害怕她不提這個問題。能問出來，或許說明她心里還是在意他的。

　　奧迪引擎轟動，車輪飛速旋轉著駛入街道。

　　夫妻之間氣氛尷尬，時夏不想去婆婆家。可是趙青堯堅持，他出差回來帶了些當地特產，給雙方父母家各備了一份。

　　在趙家吃了午飯，心疼兒子的趙母熱情挽留，讓小兩口住一晚再回去。

　　趙青堯有心答應，可是時夏在他父母家里如坐針氈，他還是頭一次見她這個狀態，特別急切，特別焦慮。

　　待久了怕父母看出什麼，趙青堯只好承諾下周有空回來，載著時夏開車上了高速。

　　時夏有孕在身，在車內待不了太久就得下車透氣，三小時的車程硬拖成了五個小時，到家時天色已晚。

　　隨便找了家餐館解決晚餐，時夏蔫累蔫累的，走到家門口時發覺趙青堯忽地止步，周身氣場低冷。

　　“回來了？”

　　一道懶散嗓音乍然在對面響起。

　　時夏扭過頭。

　　剛洗完澡的陳嶼穿著一件黑色浴袍站在門口晃蕩，領子敞開，大秀鎖骨胸线，朝對門的小孕婦笑出一口俏牙：

　　“好久不見，這兩天你家沒人，我這搬家禮物也送不出去。”

　　他踩著棉拖很不講究地出門，掀起一股濕潤的浴後清香送去對面，手腕一翻，遞過一份印著精美暗紋的黑色禮盒。

　　她緊張了，她害羞了，陳嶼明目張膽地欣賞著時夏的慌亂，笑了：

　　“新鄰居的禮物，特地給你的。”

　　說話時，他咬重了‘特地’兩個字。

　　那份禮盒占據了時夏的整個視野，她心髒猛跳，思想不良，直覺這個盒子不能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