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意上涌,時夏捏了又捏手中的工資卡,撐著睡意看趙青堯一筆一筆給她轉賬,收款提示音嘩嘩直:響,宛如天籟。
“困了?”
趙青堯掏干淨了家底,勉強把人哄住。
時夏不理他,挨著枕頭就睡。
靠坐在床頭的趙青堯低眼看她,視线又回到手機,點開通訊錄,取消了某個人的專屬鈴聲。
“阿堯,手機給我。”
“《BURNING》,就是這首歌,我喜歡這句歌詞,In your……deepest ……sleep,what……what……are you dreaming of?翻譯過來的意思是,當你睡得很深,你、你在想什麼?”
“笨,應該是‘在你腦海的最深處,你夢見了什麼?”
“差不多呐,你以後的每個夢里要有我。”
“嗯。”
回憶在最深處彌散,趙青堯的指尖在通訊錄的某個聯系人停留許久,最終擱下手機,睡到時夏旁邊。
撩開她臉上的散發,他碰一碰她的臉,溫度暖撲撲的。
很溫暖,就像是這個家。
表面上,夫妻倆的關系緩和不少,時夏不再提起林小恬,不再提起離婚。
趙青堯也當無事發生,在家養傷期間,盡可能地陪伴妻子,陪吃、陪逛、捶腿按摩,三好模范丈夫般貼心照料著。
裂痕沒有消失,裂縫只是藏在了更深處。
時夏拒絕與趙青堯同床,她做不到,晚上他一睡在她身邊,她就想起他在泳池邊和別的女人相擁相守。
孕期情緒敏感,她半夜時常驚醒,眼睛盯著熟睡的趙青堯,一動不動,直接將他從夢中嚇醒。
嚇醒倒不可怕,可怕得是時夏情緒崩潰,她不鬧不叫,盯著他直掉眼淚,失眠到天明。
她說她又夢到他抱著林小恬了,夢到她在泳池邊流產,滿地都是血。
為了彌補裂痕,治療她的心疾,趙青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前提是不能打掉孩子和離婚。
時夏提出分床睡,晚上他不在她身邊,或許她的情況會好很多。
趙青堯不允。
他不放心懷孕的妻子獨睡,夜晚她翻個身,去一趟衛生間,要是不慎磕著碰著,他根本來不及幫扶。
可是相同情況連續發生了三晚。
胎兒似乎又有了不好的征兆,夫妻倆又去了趟醫院,回家後,趙青堯無奈與她分床。
深夜時,他輕手輕腳地回到主臥,見時夏安靜睡著,呼吸都是柔軟的。
只能暫時這樣,等她分娩之後再做打算。
畢竟,他欠她的。
這天清晨,時夏和趙青堯面對面地吃完早餐,他穿好外套准備出門上班,在門口踟躕不去。
“夏夏。”
“嗯?”
“我去上班了。”
“嗯。”
“夏夏?”趙青堯搭著門把,要求說不出口。
“你還不走?”時夏正幫著唐嬸收拾餐具,狐疑地看著他。
“平時這個時候。”趙青堯嗓音發澀,平時這個時候,她都是一路送他去電梯口的。
“咦?”
時夏走向門口,沒注意到趙青堯的希冀,好奇地盯著對面,對面在搬家。
對面的阿姨性子熱情,偶爾在電梯里碰見,總喜歡拉著時夏聊些家常事,聊她的兒子兒媳如何如何,問時夏的老公是做什麼工作的。
“徐嬸,你這是搬家?”過道里堆滿了大小物件,時夏換了鞋子出門。
“有個年輕人,以貴了一倍的價格買我這屋子。”徐嬸笑得合不攏嘴,“我兒子兒媳前兩天搬走了,在沙田新區的梵悅大觀重新買了房,還是兩套。“
天。
我的天。
那個冤大頭?羨慕得時夏眼睛都綠了,對面的房子是徐嬸的兒子兒媳的婚房,她家也是婚房。
怎麼不買她家?
時夏心里有一點點不平衡,收拾好羨慕,恭喜了幾聲。
“約定好今天交房,小陳怎麼還沒來驗收?”
徐嬸殷切盯著電梯,樓層數字正在上升,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徐嬸熱情地迎上去。
時夏也好奇那個大怨種,視线跟著轉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