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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我想咬著什麼東西

邪神之影 無常馬 2279 2025-03-12 19:08

  “是戴安娜套的。”塞薩爾搖頭說,“那時候你很狼狽,她帶來干淨的水給你悉心清洗身體,後來又你穿上衣服。因為你臉上還有些非人的痕跡,所以她囑咐我等你完全恢復再帶你回去。”

  阿爾蒂尼雅沉默了片刻,“我沒想到自己還有接受她照顧的一天。”

  “也許她以後也有接受你照顧的時候。”他說。

  “懷了孩子之後嗎?”她問道。

  “不止如此。她未必不會有受傷的時候,法師的研究也經常會出事。許多年後,如果你不想過去的關系因為權力而變質,你們倆一直互相照應就很有必要。今後你回憶往昔,這些事情每一件都會有它們的分量,會讓你在抉擇時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你認為很多事情已經在變了嗎,老師?”她像往常一樣繼續問他。

  “也許沒有,也許有。不過無論怎樣,想要一直圍坐在爐火前取暖,就要一直給它擦拭灰塵,一直填入更多木柴。”

  “換而言之,你認為沒有永恒不變的事物。爐火總會熄滅,人們也總會遺忘彼此。”

  “你可以這麼理解,”塞薩爾應道,“但我們為此所做的事情才更重要。我在這里教訓你,沒有其它任何目的,也不想讓你覺得我有什麼不容置疑的權威。我只想讓你記住,在做抉擇的時候,要記得的不止是那些宏偉的願景,還有爐火旁邊和你相識的人。以後如果有機會,你也可以教訓我,不過現在當然是我來教訓你。我希望這和任何事都無關,這只是......”

  “我明白,老師。但我想咬著什麼東西,如果可以的話......你可以像不久前一樣把手給我嗎?”

  “我希望你咬的不要太過分。”塞薩爾說。

  阿爾蒂尼雅感到那只手拂過她的面頰,聽到了細微的沙沙聲。她意識到自己臉上的鱗片尚未完全消褪,張嘴咬住他的手指時,她感覺自己的牙齒也鋒利尖銳,似乎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完全痊愈。那她有犄角嗎?她不確定,但她忍不住將他的食指刺穿了一些,感到血液浸入齒間,帶著股讓人神智麻痹的味道。

  劇烈的抽痛從她身後傳來時,她幾乎想把他的手指咬斷,一度從喉中涌出一股灼熱沸騰的氣息。把意識都放在齒間的血腥味會讓人忽視很多東西,她不禁咬的更深了,後來把臉也放在了他手心上,感覺他的手和她臉頰上的些許鱗片一樣粗糙。

  她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度過這幾下的了,塞薩爾扶著她掙扎起來時,她只覺得意識暈眩,還發現自己口中浸滿了血。她不是很想放開那支鮮血涌出的手指,也不想放開那只手。不止是鮮血讓人迷醉,那只手摩挲她的臉上鱗片時也有股麻癢感,能讓人忘掉很多東西,乃至是她身後強烈的陣痛。

  “你覺得這算咬的過分嗎,阿雅?”塞薩爾問她。

  阿爾蒂尼雅盯著他看了一陣,然後把自己的食指放到自己的尖牙上,刺出一道長豁口,帶著自己的血伸過去。

  “我不清楚這事怎麼算過分,但我想,我們可以輪流問這個問題。”她說,把指尖抵在他唇上,輕輕一推就將其分開,觸碰到他的牙齒,“我不擅長表達歉意,所以您也可以咬下去,老師。因為您也許不會咬的很過分,所以我就先替您咬開了。”

  塞薩爾也瞪著眼睛看了她好一陣。

  阿爾蒂尼雅說:“這次的經歷讓人記憶深刻,不過我想,讓我記憶深刻的並非這種孩童一樣的教訓,而是經歷了這一切以後,我們還能坐在這個爐火邊上一如往常的說話。我不敢斷定以後是否還會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過,我以後會盡我所能不再隱瞞。”

  “不隱瞞不代表不會再做?”塞薩爾問她,“你看起來就是那種人。當時我如果不抓住你的尾巴把你一路拽回去,單靠叫喊怎麼都不可能讓你回頭,就跟一頭不撞到......”

  她用手指按住他的舌頭。“我們可以......到時候再討論。”她說,“另外,老師,如果類似的事情再發生,請你先讓我咬住你的手指再做。”

  “如果是我挨了打,我一定不會現在就開始設想下一次。”塞薩爾說。

  ......

  造成了莫大的災難之後,深淵的浪潮開始退去,一度讓人覺得是在逃離,仿佛是要回到它們該回去的地方一樣。其實大海邊的潮起潮落就是如此,兩者都無知無覺,也都只是一種自然現象,只是和大海相比,庇護深淵的潮起潮落帶著很多災難性的預兆。

  塞薩爾扶著阿爾蒂尼雅走過滿目瘡痍的山地,看到那些黑暗的脈絡循著她的意志避開了她的腳步。雖然戴安娜多次來到此地,已經為她驅除了很多深淵物質,但在如今,她確實是個帶著深淵氣息的家伙。她漆黑的龍角和龍鱗是縮了回去,但不是沒有,只要拂開她的銀白長發在她耳後觸摸,就能隱約感覺到一些輪廓。

  雖然她的特征尚未完全褪去,但是深淵的侵襲已經結束,他們倆必須要作為幸存者穿過戰場回到古拉爾要塞了。沒有比這法子更合適的解釋。真相涉及到太多禁忌,因此他們不打算訴說任何真相,只要帶著沉默從黑暗中走出,一切自然會有其他人去猜測、去詮釋。無論如何,人們都猜不到那份復雜難明的事實本身。

  阿爾蒂尼雅在戰場中停步了許多次,第一次,她在帝國坍塌的軍賬邊上撿起了一把佩劍,說這是凱斯修士的佩劍,是聖堂的利刃,現在理應由她接手。第二次,她在地上點了一堆火,把特里修斯掩埋在泥土中的頭顱焚燒成灰,塞薩爾在旁邊默默看著。第三次,她在食屍者的巢穴廢墟翻了一陣,最終在一堆染滿了她血液的布堆中翻出一只白貓,看著像是年幼時的阿婕赫,只是種群不大相似。

  似乎她在接受深淵的侵蝕之前放了很多血,染滿了這堆衣物,只是為了把這只野獸人保護起來。

  “它身上帶著扎武隆的一些痕跡。”塞薩爾說。

  “孩子是無罪的。”她說,“我們去找戴安娜和米拉修士把那些痕跡去除掉,然後它就可以長成一個了不起的劍士了。說不定它以後也可以在劍術一途擊敗你呢,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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