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綾嚇得面無人色,顫顫巍巍地解釋道,“裴叔叔,我沒有扣下他,本來想把手套還給他的,但他不接,到處亂走,好幾次掉進湖里,我們沒法子,這才將他綁了起來。”
只見裴榕兩眼無神地側躺在地,渾身確實都濕了,兩只腿還在不停倒騰。
藥人多以百蟲牽引草控制,每日都要喂藥才可保持正常。
而今日,裴蕪急著來看診,似乎大概可能忘記喂藥了。
本來還沉默的裴桐直接應證了裴蕪的猜測,梗起脖子,伸直手臂,一跳一跳地向前衝去。
“噗通!”
裴桐直直跳入月蓮湖。
這還沒消停,他的頭在水面一探一探,也在湖里跳著高,直將滿池月蓮扯得七零八落。
夏風氣得尖叫,游過去拽他上岸,春秋冬也去幫忙。
四人一藥人在月蓮湖里咣咣打起來,一時池水飛濺,月蓮花香瘋狂涌來,熏得裴蕪一陣頭腦發麻,欲念再度侵襲,下身又一次有抬頭趨勢。
若是他在正威脅人時立了,裴蕪決定立刻自絕於天下!
裴蕪屏住呼吸,十幾根冰蠶絲纏住神門穴,好一會才歇住那物的躁動。
他氣急敗壞地抬眼,卻見被他揪起來的小奶貓又一次淚眼汪汪,薄唇微張,急急呼吸時小舌在口腔內輕輕顫動,一下便勾起他被這舌舔舐時的酥麻快感。
本來被壓抑的巨龍瞬間挺立,在下身撐起一個大包。
裴蕪:!!!!!
月綾驚呼出聲,“裴叔叔……”
春夏秋冬此時正好拖著裴桐上岸,隨意一抬頭,就看到裴蕪那直挺挺的東西正對著自家小姐。
春夏秋冬一齊爆發出尖叫,“啊!!!”
有那麼一瞬間,裴蕪想立刻殺掉在場的所有人,當然,包括他自己。
丟人成這樣,活著還有甚意思?趁早死了得了!
這邊春夏秋冬的尖叫仍在繼續,裴蕪忍無可忍,冰蠶絲脫手,直封住四人的嘴巴和手腳。
四人登時被裹成了個大繭,在原地瘋狂顧涌。
盯著裴蕪陰怖的臉色,月綾也知道不能再惹他,得說些什麼化解這尷尬的局面。
方才一番動功,裴蕪掌心又滲出血珠子來,連帶著之前的傷口,一大片紅色淋漓,讓人觸目驚心。
月綾嘗試著關心他,語氣盡量委婉,“裴叔叔,你掌心流血了,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聞言,裴蕪一怔,似在訝異月綾為何會關心自己,可不過一瞬,便化作撲天的冷厲,“不需要你假好心!”
說完,裴蕪兩指一撤,月綾只覺一陣失重感,直直跌了下去。
意料中的劇痛並未到來,冰蠶絲以極快的速度拖住她下墜的趨勢,在她發現之前,又迅速撤回到裴蕪掌心。
裴蕪運轉心法,冰蠶絲游走下腹,很快,濁物恢復正常。
他悄悄吐了一口氣,又接著屏住呼吸,厲聲道,“裴榕,裴桐,回來。”
本來亂動的裴榕裴桐立刻乖乖起身,直愣愣地走過去,步子卻不如方才爽利,速度媲美八十歲老太。
還沒走幾步,就結結實實吃了幾記旋風腿,裴蕪氣得眼珠子冒火,“丟人玩意,快點滾!”
裴榕裴桐領命,雙手抱住膝蓋,以腦瓜子為圓心,向前勻速滾動,速度快了不少,衝的方向卻有點不對。
“咕咚!”
“咕咚!”
兩人滾進月蓮湖里,月蓮花瞬間七歪八倒,似乎這兩位正在湖底無敵旋風輪。
裴蕪感覺腦袋里神經寸寸斷裂。
冰蠶絲瘋長,從湖里揪出賣力滾動的兩玩意,長腿狠狠一踹,只見一道完美拋物线,兩球“咻——”地飛了出去。
月綾差點幻聽了那句經典名言,“我一定會回來的。”
一時確實有點繃不住,月綾輕笑出聲。
裴蕪猛地轉頭,靛色瞳孔死死盯住月綾,“你在嘲笑我?”
月綾心里一驚,連忙露出善意,搖頭笑道,“沒有,只是覺得裴叔叔莫名有些可愛。”
裴蕪嘴角抽搐。
打死他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會被人形容成可愛。
這小丫頭當真是不知死活。
這時,右手輕輕爬上一團柔軟,像暖融融的太陽,又似輕飄飄的羽毛,溫柔得讓裴蕪心驚膽戰。
是那不知死活的小丫頭,正拖住他受傷的掌心,怕他疼似的,還對著傷口傻乎乎地吹了吹氣。
熱息裹挾著月蓮花香幽幽傳來,裴蕪下腹又是一陣燥熱。
他得不屏住呼吸,剛准備罵人,卻見那丫頭抬起臉,帶著惹人厭煩的微笑,聲音黏糊糊地問他,“裴叔叔,疼不疼,要不要我幫你處理一下?”
笑話!
以他的醫術,哪輪得到旁人插手!
裴蕪不耐煩地拂開月綾的手,冷哼道,“你是在質疑我的醫術?”
月綾被推得摔倒在地,淡紫色紗裙委頓飄開,如朦朧的紫霧。
她表情委屈,聲音跟漿糊似的絮絮叨叨,“裴叔叔,你是不是特別討厭我……”
討厭?
確實討厭,每次見到她哼哼唧唧的樣子,聞到那香得燥死人的味道,裴蕪都想擰下她的腦袋當球踢。
他想是這般想,卻莫名其妙地說不出口
胸口那一塊不知怎麼擠得難受,再加上他還屏著氣,這一下都快憋死他了,登時沒好氣地吹胡子瞪眼,“以後再煩我,我就殺了你!”
蘭’生’更’新 果然,那丫頭又露出那委屈巴巴的樣子,裴蕪搭眼一看,心口就像被五指山牢牢罩住那般悶的他出不來氣,只想趕快逃離,走得越遠越好。
可這丫頭總是不讓他如願。
那聲“裴叔叔”響起時,裴蕪沒費什麼力氣就站住腳步。
這一下弄得他自己都莫名其妙。
他向來不服管教,天王老子的話都當個屁,怎麼她這一叫,他這腳步就死活邁不出去?
這丫頭年少無知也就罷了。
他一把年紀,半邊身子入土,到底在發哪門子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