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月綾一臉好奇。
自接觸舞蹈後,她恨不得二十四個小時泡在練習室里,自然疏於文化課的學習。
而且她記性也不佳,很多學過的東西轉瞬就忘。
蘭因絮果,比喻男女婚事初時美滿,最終離異。
蕭蘭因不喜這個成語原意,又見月綾實在可愛,起了逗弄之意,故意胡說道,
“是一個典故,上古時期有蘭國,其中有一人名因,最喜歡吃一種叫做絮果的吃食,因食得太多,不小心將自己撐死了。此後,便以蘭因絮果勸說世人,莫要貪嘴多吃。”
月綾從沒想過蕭蘭因會騙她,嘖嘖稱奇道,“原來還真有這樣的笨蛋,看來江浸月就是蘭因絮果了,他每天都要吃好多,我真怕他哪天就被撐死了……”
說到後面,月綾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蕭蘭因眸光一凜,幽幽道,“你和江浸月很熟?”
月綾尚還在笑著,也沒多想,點頭道,“嗯,他是我在這里的第一個朋友,人看上去傻傻的,卻最為我考慮,說話也特別有趣……”
連聽小姑娘夸了好幾句,蕭蘭因臉色陰了下來,眸底情緒翻涌。
月綾這才意識到不對,連忙住了嘴,問,“小師叔,你不喜歡江浸月嗎?”
蕭蘭因剛想說“沒有”,可眉間戾氣怎麼都壓不住,垂眸望著醫書道,“不懂的字,圈出來,識會了再讀。”
月綾節奏被他帶跑,乖乖將看不明白的字指給他。
蕭蘭因耐心解答,一一將字謄在宣紙上,又看月綾在旁鬼畫符似的標了一圈符號,微挑了下眉。
月綾連忙解釋道,“小師叔,這是我獨門記字的方法,你可不許和旁人講。”
盯著這張混著焦急與羞意的雪白面龐,除了說“好”以外,蕭蘭因再也給不出別的答案。
直到下午時分,寫滿十大張紙後,月綾才堪堪能通讀全文,卻依舊糊里糊塗。
蕭蘭因一眼不眨地盯著她,剛想解釋具體的意思,卻聽門外“叩叩”響起敲門聲。
心頭雀躍戛然而止。
蕭蘭因不知是誰這般不長眼,不滿地盯向門口。
月綾走過去開門,就見一個曬得滿面紅光的弟子,越過月綾,對著屋內的蕭蘭因道,
“小師叔,弟子們等了您半天,實在熱得受不住,這才來打擾。”
月綾想起來,昨天小師叔確實說今日是解惑之日。
她趕緊迎那名弟子進來,沏了一杯涼茶遞過去。
那名弟子看著她的眼神友善了一些,剛要去接茶水,卻聽蕭蘭因冷冰冰斥道,“這點苦熱都耐不住,真是無用至極。”
弟子嚇得哪里敢接茶,連忙垂頭認錯。
月綾聽得心里一突,她一直覺得蕭蘭因待弟子很好,怎麼都未想過會這般凶。
蕭蘭因見月綾臉色一白,心里暗惱,這時,衣袖遭人輕扯了兩下,月綾甜津津地對他笑道,
“小師叔,月綾今日受益匪淺,下午便將這些東西都看熟,小師叔不若去看看其他弟子?”
那名弟子感激地看了月綾一眼。
月綾報以微笑,點了點頭。
視线瞥到兩人互動的一幕,本已轉晴的心情再度陰雨連綿。
眼見蕭蘭因冷成個大冰棍,那名弟子只以為自己冒犯了他,連忙後退三步,曬在大太陽下。
月綾實在不忍心,又勸了蕭蘭因幾句。
蕭蘭因盯著月綾櫻唇一張一合,末了,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走後,月綾看了看天上的大太陽,又看了看手邊的涼茶,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這時,又聽“叩叩”地敲門聲。
月綾剛開門,江浸月跟條魚似游了進來,迅速關上門,夸張地左顧右盼。
月綾看得好笑,問他,“怎麼了?”
江浸月見房里沒人,這才放松下來,神秘兮兮地說,“小師叔不讓我來找你,我這是偷溜進來的,被他發現可就慘了。”
月綾懵了,“為什麼?”
江浸月思考了一會,道,“小師叔這人最怕麻煩和吵鬧,可能是覺得我太吵了,擾了他的清修?”
月綾深以為然的點頭,“嗯,你確實非常吵。”
江浸月圓眼委屈地下撇,“月師妹好沒良心,若不是我過五關斬六將趕了過來,你恐怕還餓著肚子嘞。”
月綾拉了拉他的袖子,神情溫柔下來,“我在開玩笑呢,我知道你對我好。”
江浸月笑了,將食盒一一放好,道,“有了月師妹這句話,就是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辭。”
月綾斂了笑容,瞪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麼。”
江浸月“哈哈”一笑,埋頭大吃特吃。
吃完飯後,月綾將心里的想法說了,登時與江浸月一拍即合,兩人立刻行動起來。
蘭葉閣的書房中,雖隔了太陽,可暑熱卻一時難免。
除了玉人般正襟危坐的蕭蘭因,其余弟子已熱得滿頭大汗,口干舌燥。
月綾端著一方食案,上面放了十幾杯涼茶,小心翼翼地向里走。
屋內,弟子虛心求教,而蕭蘭因,垂眉靜思,偶爾出言一兩句,便能惹來一片恍然大悟的“原來如此。”
月綾不想惹人注目,可剛朝書房邁了一步,蕭蘭因卻心有靈犀似的,抬眸朝她看來。
月綾一窘,頭垂得愈低,將食案放在最末的桌上後,匆匆離開。
剛要走遠,卻被站在窗邊的江浸月一把拉了過去,與他一齊躲在陰影旁偷看。
其余弟子注意到了食案上的涼茶,咽了一大口唾沫,卻無人敢輕舉妄動。
蕭蘭因眯了眯眸,對眾人淡淡點點頭。
弟子們一陣雀躍,忙去喝茶。
蕭蘭因視线移向窗外,瞥見一角輕顫的蝴蝶時,眼神涼了下來。
這麼丑的東西,根本就配不上她。
蕭蘭因嗤之以鼻。
這時,蝴蝶旁出現一角衣袍,這根本不是她的衣服,而是……
蕭蘭因瞳孔緊縮。
窗外。
江浸月本想與月綾看看蕭蘭因的反應。
可當那沁滿月蓮花香的嬌軀湊近他時,他便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大腦一片空白,只能聽憑欲念行事。
月綾見江浸月雙眼渾濁,知道他又被她身上的香蠱了心智,想去推他,可手卻被他固住,向上拉直,頂在牆上。
青澀而熾烈的少年氣傳來,帶著一種清新果香,惑得月綾呼吸更重,那股致命的月蓮香氣也隨著她的緊張而愈發濃烈。
江浸月頭腦昏沉,另一手撫上月綾小巧的下巴,喃喃道,“月師妹,你真的好美……”
說著,少年垂頭,眼看就要吻上月綾的唇。
“簌——”
一道月白綢帶自窗中飛來,直直打向江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