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午間暖陽
“這樣、再這樣……嗯,還是這樣更好看——你再試試另一件衣服。”
胡小黎幫許純扎了個雙馬尾。
雖然她左臂疼得不能動,但這絲毫不妨礙她的熱情。
一只手打理頭發本來並不輕松,但現在她已不知做過了多少次,顯然已經十分熟練了。
許純紅著臉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里的胡小黎興奮得左奔右跑、在床上一堆新買的衣服里挑來挑去,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可是眼睛里卻凝起淚珠。
“算了,就這件吧,和你現在的樣子比較搭。”
她拿來一件連衣裙,掛在一旁的衣架上。
連衣裙是淺粉色的,上面繡著銀白色的月亮與玫瑰。
許純偷偷擦了一下額頭,順手將淚珠拭去。
“來,把身上這件先脫了!”
她主動幫許純撩起上衣,動作輕柔地像是小女孩在給自己喜歡的娃娃換衣一樣,全然忘了此刻換衣服需要幫忙的,其實是手臂受傷的自己。
許純舍不得拒絕對方的熱情款待,任由她繼續。
胡小黎脫下她的上衣,掛在一邊,忽然盯著她的胸口看。
許純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兩手不自覺地遮擋起來,但忽然又覺得被女孩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便又打算放下來。
可這時忽然又覺得多少有些羞恥,於是兩手便不知所措了。
胡小黎見她這幅模樣,暗暗發笑。她握住許純的手,柔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胸口這里有點緊?是不是後面的帶子勒得太多了?”
許純搖搖頭,又點點頭,說:“好像有一些,但我之前一直都是這樣穿的啊。”
“你……已經開始發育了。”
“啊?”
胡小黎笑道:“你以後一定會長成很漂亮的女人的,胸罩的帶子,要記得經常調整,如果老是勒得這麼緊,會對身體不好的。”
她讓許純把雙手舉起來,繞過去解開帶扣,目測了一下對方的胸圍,打算給她調整到一個最合適的松緊度。
忽然“咚”的一聲,臥室門被推開了,胡小黎正聚精會神用一只手為許純系胸罩,這下子猝不及防,手一滑,許純的胸罩松開落了下去。
她惱怒地回過頭,果然,是他。
程中站在門口,眼前是半身赤裸的許純,與一旁怒目而視的胡小黎。一時之間,萬籟俱寂……
“你用得著這麼生氣嗎?我又不是故意的。”
“為什麼不先敲門?”胡小黎問。
“我們認識這麼久了,你在臥室里可是從來不關門的,我怎麼知道她也在?”
“那你怎麼中午才回來?別說你對付那個混蛋花了一夜加一上午?”
“我——你可以先讓我起來再說嗎?”
“怎麼了?撐不住了?還是你昨天晚上把腰上的力氣花在別的地方了?”
胡小黎的屁股在程中背上挪了一下,然後又猛地坐了下去,後者叫了一聲,拼命撐著地面、支起上身。
“其實,我覺得可能是你吃胖了。”
胡小黎“嗖”地站起來,在程中屁股上狠狠抽了一巴掌,聲音頗為清脆響亮。
“氣消了嗎?”程中爬起來,陪她坐在床上。
“沒有。”
程中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一塊布,展開,將匕首遞給胡小黎。
“幫你拿回來了,那個刺傷你的人,我打腫了他兩只眼睛外加打折兩條胳膊,沒有兩個月估計恢復不了。”
胡小黎接過去,在手中反復掂量,默不作聲。
“小純的媽媽,我放過了。”
“嗯,小純告訴過我了,她不想報復她媽媽。”
“所以你不會為這個怪我?”
“要是你沒遵守約定,我現在就會用這個扎死你。”
程中笑了,他看見胡小黎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如初。
“現在氣消了嗎?”他又問道。
“沒有。”
“那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不知道,”胡小黎說,“我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那看來你也不打算對我道個謝?”
“別做夢了,你自己還欠我多少心里沒數嗎?倒是你該謝我沒有找你追債。”
“哈,這樣啊,那看來我又能多欠一段時間了。”
“你盡管拖著吧,利息只會越滾越多的。”
“對了,”程中說,“小純該怎麼辦?她已經回不了家了。”
“還用問嗎?”胡小黎說,“你這麼大的房子,難不成要一個人住四間房?”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麼關心一個人。她對你好像很重要?”
“嗯,我感覺她跟我很像。”
“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她比你乖多了——把刀放下好嗎?”
“我要提醒你一句,”胡小黎把刀背橫在程中的脖子上說,“你要是敢對她下手,我就把你下面切下來,而且還給你止好血,讓你活著。記住了嗎?大色鬼。”
“哦。”他答道。
“好了,你走吧,我想睡會。”胡小黎收起刀。
程中站起來就要走,剛走了兩步,忽然被胡小黎喊住了。
“你等一下。”
“還有什麼事?突然想謝我了?”
“你——把眼睛閉上。”
程中心中一動,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好像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她會做出那種舉動,可是看胡小黎此刻的神情,分明就是他猜測的那個結果。
“把眼睛閉上,沒聽見嗎?”
程中照做了。接著他聽見輕柔的腳步向自己靠近,感受到自己面前有什麼東西正在發熱,還有一股清香的氣味拂過在自己的鼻梢。
他站在原地等待著,過了許久,卻並沒有別的動靜,忽然又聽見胡小黎的聲音說:“睜眼吧,沒事了。”
他睜開眼,看見胡小黎側身躺在床上背對自己,兩腿蜷縮著。
“你做了什麼?”
“什麼也沒有。”胡小黎回答。
“那你叫我閉眼干嘛?”
“沒什麼,跟你開個玩笑。”
“你剛才走過來了對吧?”程中往床邊走去。
“……沒有。”
胡小黎的身體微微有些發抖,像是受著寒氣。可現在明明是夏日的中午,天氣熱得不得了。
程中走過去,伸著腦袋要看她的臉,胡小黎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兩臂張開,整個人像被釘在床上一樣。
“你躲我干什麼?”
“你看我干什麼?”
程中越發好奇了,他也爬上床,伸手抓住胡小黎的肩膀,想把她翻過來。
他此時相信胡小黎的臉一定紅得厲害。
但他剛一碰,胡小黎就大聲尖叫起來。
“你喊什麼?受傷的又不是這一邊。”
“那也疼!”她抱怨道。
“你轉過來,讓我看一眼,我就不打擾你了。”
“沒門!”
“你是不是害羞了?”
“放屁……”
“你剛才不會是想親我吧?”
“你瘋了?”
“既然不是的話,你躲著我干嘛?讓我看一眼,要是你臉不紅的話……”
“你能不能出去……”胡小黎兩手緊攥著床單,像是在暴風中箍著一棵枯樹,程中拼命要把她翻過身來,她卻紋絲不動。
程中費了半天力氣,熱得大汗淋漓,還是沒能成功。
他無奈地搖搖頭,忽然又笑了,兩手抓著胡小黎的短褲,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便連著里面的內褲一起扒了下來。
“喂,你……”
程中一邊撫摸著她挺翹的小屁股,一邊解開自己的褲子,很熟練地將雞巴放出來。
昨晚沒消下去的火氣此時被一下子勾出來,肉棒一下勃起到了最大。
“你不願意讓我看,我就不看了,就這樣趴著不動也不錯。”
程中跨坐在胡小黎身上,撥開她下面的陰唇,龜頭就要頂進去。
忽然胡小黎從他身下消失,又出現在他身邊,一把將他推倒,反壓在他身上,並把臉湊在他面前,問道:“現在看清楚了嗎?”
程中看著胡小黎此刻的臉,上面掛著一如既往的笑容——自信、可愛、還有一絲嫵媚,而她的表情無論如何都看不到一點羞恥的痕跡。
“看清楚了。”程中把頭側向一旁,臉上寫滿了失望。
“以後別忘了,這種事情,只能我在上面。”
她說著,扶起程中的肉棒,對准陰部,坐了下去。
插入的瞬間,她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喘息了兩聲後,趴在程中耳邊,小聲道:“現在,我氣消了。”
“消了嗎?我怎麼覺得你火氣更重了?”
“你閉嘴……啊……”
陸亞德打了個呵欠。
中午的陽光實在太艷、太辣。他好不容易才從堆滿酒瓶的床上爬起來,現在又忍不住想睡上一覺了。
昨晚實在耗了太多力氣,外加上陪著程中喝了不知道多少瓶伏特加,如今他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若非是因為她的短信,陸亞德一定會干脆留下來再睡一天。
他在十一點鍾被短信提示音吵醒了。短信來自未知發送人,內容只有八個字。
“中午回家要吃飯嗎?”
於是陸亞德的酒意立刻醒了大半。他知道這是她發來的。
“不過她怎麼知道我的號碼的呢?可能是問了妹妹吧……但看小柔的樣子,多半可不會告訴她。也可能是找爸爸要的,再不就是從電話簿查到的……算了,管它呢?”
他腦中又浮現出凌曉的身體,想起在廚房中從後面抱住她的感覺,以及在浴室中自己赤著身子壓在她身上的感覺——當然,印象最深的,還是在餐桌下親吻她的玉足時的感覺。
“她的腳,好像比她的嘴唇還要軟。”
想起在浴室強吻凌曉的那一幕,陸亞德心里又燃起火來。假如沈慕蕊此時在身邊,他說什麼也要好好再干她一場。
“細細想來,昨晚我那麼做是不是也太突兀了?其實我還可以再循序漸進一些。但她好像一點也沒有要反抗的意思,甚至還顯得意猶未盡?那也就意味著她本來也有那樣的想法?
看樣子,爸爸的確很少會碰她,甚至根本沒有碰過她,和從前一樣……一個處在她這個年紀,得不到男人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子,自然再明白不過了。她的倫理底线說到底無非只是一層薄紗,只要稍稍再用一把力,就能撕得稀碎,就像撕破沈慕蕊的絲襪一樣……”
他想到這里,看著凌曉發來的短信,笑了。正打算回復一句,卻改了主意,撥通了那個號碼。
電話響了一分鍾,無人接聽。陸亞德掛斷,重撥了一遍,這一次響了45秒,接通了。
“喂?”
果然是凌曉的聲音。
“媽媽,是我。”
“哦……怎麼了?”
“剛看見媽媽的短信,就回個電話說一聲,我馬上回去。我正想——吃媽媽做的飯呢。”
“……是嗎?”
“真的,媽媽還記得嗎?昨天晚飯的時候……”
忽然電話對面一陣輕咳,陸亞德會意一笑,沒再說下去。
“那我這就回去。”
他等待對方先掛斷電話,仔細品味凌曉剛才說話的語氣,更覺得此事有戲。
陸亞德在房里搜刮了幾套性感內衣外加絲襪,打電話讓前台幫他弄來一個小包裝好——說是免費拿的,其實都算在了房錢里。
“一旦有了花不完的錢,誰不喜歡鋪張浪費呢?”他自嘲道。
他收拾衣服,順便簡單地梳了下頭發,帶上“戰利品”離開了。
“只要有機會,我就會讓她穿上這些——她一定比這里的『服務生』好看十倍。”
他走下樓,迎賓員在門口衝他微笑致意。
他看著面前的旋轉門,只覺得一陣反胃,一肚子的伏特加差點從鼻子里噴出來。
倒也不愧是大酒店的迎賓員,一見狀便立馬遞來一瓶礦泉水。
陸亞德胡亂喝了半瓶,指著側面的小門說道:“把那邊的門打開,我不想走旋轉門。”
迎賓員照做了,臉上連一點詫異的神色都沒有。
“原因連問都不問,鬼知道他平時應付的都是些什麼稀奇古怪的客人。”
出了門,陸亞德感覺身體好受多了。他仰頭衝著太陽做了個深呼吸,往地鐵站走去。
“還好返程不用再坐他的車了。”
凌曉環顧著空蕩蕩的屋子,抿著嘴唇,眼中滿是落寞。
陸柏已經告訴她,這幾日他都會留在執政官家中。
陸芷柔一大早便衣冠不整地跑出門了,凌曉還未來得及開口,她已關上門,在外面喊了句“少管我”。
如今,她又被一個人留在了家里。
其實她早已經、或是本應該習慣了這種生活:起床、備飯、打掃屋子、等候丈夫、准時入眠。
她本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陸柏平日雖然幾乎不與她交流,可也從未對她有過一句怨言,哪怕她無意將菜炒糊了,陸柏也會像往日一樣吃干淨,連眉頭都不曾皺過,又或者她頭一日被囑咐熨好衣服,可之後卻又忘了,陸柏也只是沉默地穿上帶褶皺的外衣出門,連一個嫌惡的眼神都沒有。
甚至當陸柏發覺她因自己的鼾聲徹夜無法入眠後,每夜都會自覺等到她睡著後才上床休息。
“我其實應該感激他……”
然而凌曉逐漸發覺,這種近乎施舍的仁慈與寬容,比起打罵更讓人難以忍受。
當陸柏對自己的錯誤熟視無睹時,她真希望對方能回頭衝著自己破口大罵,因為陸柏那冰冷的背影更令她心如刀絞。
此時她忽然想起來陸亞德,這個她昨天才首次謀面的“兒子”。
“為什麼連他也不在家了?”
凌曉只覺得心里滿是對他的恨意。
如果不是陸亞德徹夜未歸,自己本不會一個人獨守空房的。
陸柏與陸芷柔的離開也從未讓她有這樣的怨恨,仿佛她在世間感受到的一切痛苦,都是由陸亞德造成的。
昨晚她被全身裸體的陸亞德拽進浴室時,大腦已經空白,若不是陸亞德突然接到了電話,她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很快,失落感取代了最初一瞬間的慶幸。
她又忍不住將恨意轉移到陸亞德的手機上了。
“假如他沒有把手機放在盥洗台邊,又或是把手機調成靜音,又或是那個人沒有大晚上突然給他打電話,他就不會走的。他一夜未歸,直到今天中午還沒回來,他究竟去哪了?電話那邊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接到電話被叫出去的時候一點怨言都沒有?”
對此,凌曉只想到了一種可能。
“一定是了,他這麼多年沒有回來過,或許就是去找多年不見的情人了……他昨晚一定……”
凌曉漲紅著臉,忽然又對自己感到莫名其妙。
她回頭分析自己生氣的緣故,又不免想起陸亞德在桌下偷偷親吻自己腳背的情形。
這倒讓她覺得自己生氣多少有些合理。
但這顯然不是理由。
已經快十一點了,不知為何,她越來越想陸亞德。
“陸亞德”這個名字占據了她的整顆心,陸柏與陸芷柔甚至已被完全排除出去。
她常常自以為不經意地看向門口,期待著門會突然打開,而進來的人就是陸亞德。
可是並不能如願。
她幾乎就要放棄希望,認定他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不主動問他呢?”
這個想法突然出現在她腦海里,令她的精神為之一振。
“是啊,為什麼我不直接問他呢?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假如他突然回家,我卻沒有給他做飯,那豈不是不好?至少也該問一問……”
她認為這個理由實在太合適不過了。可是她忽然想起自己竟沒有留陸亞德的電話號碼,不禁又懊惱起來。
“對了,小柔或許知道他的號碼。”可是她實在不願問陸芷柔。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的繼女有多麼討厭自己。
“或許,他會在房間里留下些個人信息的檔案也說不定?”她也不知這種猜想從何而來,只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走近陸亞德的房間。
“這里平時都是鎖著的,假如打不開,就作罷吧。”
她伸向把手,手指觸碰的瞬間,她的心跳快得不行。昨晚在餐桌下和浴室中被陸亞德“襲擊”時,她也同樣有這樣快的心跳。
這還是第一次,凌曉在自己家中產生了做賊一般的感覺,而驚惶之余竟還有些刺激的快意,宛如在黑夜下的街巷中赤身裸體地行走。
“咔”的一聲,門竟然打開了。
凌曉幾乎屏住了呼吸,像是闖進了禁地(雖然實際上也差不多)。但屋里的擺設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甚至比陸柏的房間布置還要單一。
凌曉做了個深呼吸,踏進去。
她不敢看陸亞德的床,即使那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床,還沒來得及換上新的床單和枕套,連被子都沒有拿出來,畢竟陸亞德至今沒有在上面睡過。
床單和枕套都是深藍色的,枕套一角有一處黑色的汙點,又似乎是白色?
凌曉迫使自己把目光移向陸亞德的書桌,書桌後面的玻璃書櫃被鎖得死死的。
桌面上空空蕩蕩,卻在一角擺著張雪白的卡片。
她拿來一看,上面寫著陸亞德的名字,後面跟著一串數字,顯然是號碼。
這卡片擺放得實在太顯眼、太奇怪,相比空蕩蕩的桌面也實在太突兀,但凌曉顯然沒有計較這些細節。
她將號碼記下,把卡片擺回原處,一步步慢慢往外退,生怕留下自己來過的痕跡。
忽然她腳下“吱呀”一聲。凌曉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踩壞了什麼東西,忙低頭一看,卻發現腳下一塊木板是活動的。
她蹲下想將木板還原,卻發現里面好像裝著什麼東西。
出於簡單的好奇心,她搬開木板,看到第一眼就羞紅了臉。
那里面滿滿排著幾沓色情小說和漫畫,光是從封面就能看出,絕大多數都是以母子亂倫為主題的。
這些書看起來年代有些久遠了,許多都是在49號企業尚未吞並大部分出版社與印刷廠之前所獨立發行的。
凌曉沉重地喘息起來。
往常若是在家見到這種東西,她一定會統統翻出來扔進垃圾桶。
但此刻不知怎的,她忽然想拿起來看一眼。
她又環顧了一下四周,像是有人暗中盯著自己,可明明家里現在只有自己一個人。
她顫抖著拿起最上面一本漫畫,又瞟了一眼客廳,才戰戰兢兢地翻開來。
當她翻到第八頁時,圖中畫的是晚飯時兒子在桌下偷摸母親的腳。
凌曉猛地將書合上,過了一會又重新翻開,看到第十二頁時,圖中畫的是兒子與母親在浴室中擁吻。
凌曉的勃頸上忽然冒出許多汗珠,臉頰比窗外的太陽還要紅。
這一次,凌曉沒有再合上書,而是堅持看了下去。
在第十八頁,母親已經和兒子赤身裸體躺在床上,再往後的部分便是毫無保留掩飾的性愛畫面。
凌曉盯著最後一頁渾身沾滿兒子精液的母親,愣了神。
過了半晌,覺得衣服濕淋淋地貼在身上,難受得很,才終於回過神來,把書藏回原處,蓋好木板,退出房間並把門關好。
她的思緒一時之間像一團亂麻,越是細想便越是沒有頭緒,同時還似乎要陷入一個可怕的沼澤。
於是凌曉索性不再想剛才看到的,也不再計較書里的內容和現實有什麼聯系,只當作自己從未進過這間房。
“我接下來該怎麼辦呢?”她想了一會,忽然恍然大悟:“哦,對了,我該問他中午要不要回來吃飯了……都十一點了,我該開始准備了。”
但當她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時,卻發現撥通一個電話好像比什麼都要困難,每當按下一個數字,自己的心就猛地一震。
當整串號碼輸入完畢,即將撥通時,凌曉又忽然將手機扔在一邊,蜷縮起身體,兩只嫩足在空中擺來擺去。
接著又小心翼翼伸出手摸回手機,向著那個號碼發了一條短信。
發送成功的提示音響了一聲,像引爆了一枚炸彈。
凌曉把手機捂在懷里,生怕有人偷看到短信的內容,但其實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一句問話罷了。
不一會,電話響了,是對方打了回來。
凌曉痴痴地盯著屏幕,過了一分鍾也沒能按下接聽鍵。
對方掛斷了一次,又打來一次,這次凌曉終於鼓起勇氣接通了。
“喂……”
十一點四十七分,陸亞德到家。讓他進屋時,正看見廚房中的凌曉忙碌著。
凌曉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一瞬間觸及陸亞德的目光,連忙又轉過頭去,專注於砧板了。
陸亞德沒有放過凌曉那一瞬間的神情,從那一瞬間的回眸中,他捕捉到了對方那刻意隱藏的欣喜之色,不禁暗嘆凌曉的偽裝實在有些拙劣。
他輕道了聲“我回來了”,將手提袋放在沙發上,凌曉背對著他應了一聲,仍自顧自切菜。
陸亞德走過去,看著凌曉隨著自己的接近而手臂繃緊,臉上閃過一絲輕笑。
此時凌曉換了一件白色雪紡上衣,兩條胳膊在薄紗樣的袖中若隱若現。
黑色長裙下的露出的一小節小腿曲线賞心悅目,而腳踝關節處的肌膚則最引人遐想。
陸亞德走到凌曉身後,見對方停止了動作,甚至像是屏住了呼吸。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讓陸亞德想抱住她。
但陸亞德卻沒有這麼做,他走到凌曉身邊,接下她的菜刀,說了聲“我來吧”,便繼續切菜了。
凌曉推脫了兩句,卻也沒有堅持。
兩人一起做完了一頓簡單的午餐。
吃飯時,陸亞德坐在凌曉身邊,不時說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手中的筷子有時像是沒拿穩、險些就掉在地上,每次都驚得凌曉心中一緊,但陸亞德每次卻及時接住了。
吃完後,陸亞德正要收拾碗筷,起身時卻不料把一根筷子碰到了地上。凌曉的臉一下子緊繃起來。陸亞德裝作沒有注意,只是俯下身撿筷子。
那只筷子正落在凌曉的腳尖前。
當陸亞德伸手時,凌曉的腳根本不敢挪動分毫。
她的腳趾緊張得在拖鞋里蜷曲起來。
眼看陸亞德就要碰到凌曉的腳,可他的手忽然偏了個方向,輕輕夾起地上的筷子,卻沒有挨到凌曉的腳趾。
當陸亞德起身離開後,凌曉還呆坐在那里,宛如做了一場夢。
陸亞德實在不舍得告訴她,此刻她的臉都紅成了什麼樣子。假如凌曉此時能夠照得到鏡子,一定會羞得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
平時這個時間,凌曉會回房里睡一會午覺。
可此時她和陸亞德兩人在家,自己又怎麼好意思去睡覺?
但一時半會又不知該和陸亞德說些什麼,屋里一下子陷入尷尬的氣氛。
而陸亞德在收拾完餐具後,也不再和凌曉搭話,只是拿了紙筆,坐回餐桌前,在紙上勾勒一陣,又忽然抬起頭看向沙發上的凌曉,接著又低下頭去“莎莎”動筆。
凌曉心中奇怪,見陸亞德好幾次抬起頭看自己,終於鼓起勇氣問道:“你在做什麼?”
“沒什麼。”陸亞德隨口答道。
凌曉起身走過去,見那張紙上是一個女人的畫像,細看後隱約覺得那女人的五官有些眼熟。
“這畫的是……我?”
“嗯。可惜我現在只有鉛筆,技術也還不夠,畫出來的還是不夠好看。”
“為什麼……要畫我?”
“因為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
陸亞德說出這句話時沒有一點拖泥帶水,語氣平靜得不可思議,像是隨口討論晚上要吃些什麼。
而凌曉聽見這句話,心中早已掀起無數波瀾,臉上使勁掩飾著羞赧的情緒。
恐怕只有陸亞德知道,她這幅故作鎮定的面容是多麼可愛。
凌曉沒有繼續提問,陸亞德便也一句話都不再說,整個人專注於筆下的线條,仍不時抬頭打量凌曉,但每次也只是略掃一眼。
凌曉也只能默默在一旁看著。
當陸亞德畫完臉部後,便停了筆,問凌曉畫得如何。
“很好看,”她輕聲說著,手在後面絞著裙子,“為什麼繼續畫呢?”
陸亞德沉吟一會,問道:“媽媽也懂繪畫嗎?”
“我沒有學過繪畫。不過我學過鋼琴,只是結婚之後就再也沒有彈過。”凌曉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要和他說後面一句。
“那麼,你覺得什麼樣的音樂是最好的?”
凌曉搖搖頭,說不知道。
“對我來說,自然的就是最好的,無論是哪種藝術。”
凌曉表示贊同,卻仍不明白他為什麼不願再畫。
忽然陸亞德單膝跪在地上。凌曉被他的舉止嚇得驚呼一聲,但身體並沒有動。
陸亞德伸出手,指尖滑過凌曉的腳背、腳踝,令她發出一聲曖昧的喘息。
凌曉的身體隨著他的撫摸微微發抖,像是一股電流通過全身。
她張開嘴想要呵斥對方,可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當我第一次看見媽媽這雙腳的時候,”陸亞德一邊摸,一邊說道,“我就肯定,這是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一雙腳,更是一件藝術品。我那時便一直在想,什麼樣的身體才能配得上這樣完美的一雙腳?”
陸亞德的話在凌曉聽起來實在太模糊,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將所有聲音都掩蓋了下去。
陸亞德又站起來,面對凌曉,接著說道:“而媽媽的臉,也是我見過最端莊、最典雅的容顏。我能欣賞到媽媽身上這兩場美的地方,可是我始終無法想象到這二者之間的身體是怎樣的。”
“啊?”
“也就是說,我沒有機會看到媽媽的身體是什麼樣的。假如我憑借自己的想象,在畫紙上捏造一具身體,必然無法匹配媽媽的臉和雙腳。像我說的,自然的才是最美的。”
“所以你畫不出來?”
“對。”
“那你要怎樣才能畫完?”
陸亞德盯著對方的眼睛,沉默了好久。
凌曉被他盯得不知所措,眼睛四下掃動。
終於,陸亞德打破了沉默,緩緩說道:“我想看到媽媽的裸體。”
“這……?”
“我知道,這種要求媽媽肯定不會同意的,所以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唔……不過沒關系,畫到這里已經很好了。”凌曉伸手去拿那張畫,陸亞德卻將畫壓住了。
“不完整的畫,沒有必要留下的。媽媽不用太在意,就當是我自娛自樂,這幅畫我會丟掉的。”
“不……”凌曉忙開口阻止他。
“怎麼了?”
“其實……你不必扔掉的,不如把它留給我?以前從來沒有人為我畫過像。”
陸亞德搖搖頭:“對不起,假如沒法畫完,我也不想留下一張殘品。”他的語氣很堅定,完全沒有退讓之意。
“所以,你一定要看我的……身體,才能畫完,才可以把它留下?”
“嗯。”
“那……可以讓我想想嗎?”
“當然可以——晚飯之前,如果媽媽願意,可以來找我。”
“嗯……”
陸亞德拿起畫,進了臥室,將門關上。凌曉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凌曉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她努力挪到床邊,終於雙腿一軟,倒在床上。她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
此時,在愚鈍的人,也該察覺到陸亞德的打算。
她與陸亞德只認識了兩天,對方卻接連打破“母子”這一層關系,多次行輕薄之舉。
他的眼神、語言、動作,無不是在對自己進行挑逗。
“他難道是真的想要畫畫嗎?他真的是喜歡藝術嗎?當然不可能,他從一開始就在覬覦我的身體……他根本就是壞透了……”
可是凌曉竟然一點都沒法恨他。
只有在陸亞德身邊時,她才覺得自己是以一個人的姿態活著。
過去幾年的生活中,連她自己都快要否認自己還擁有著“美貌”這一珍寶了。
陸柏待她不像對待妻子,陸芷柔待她更不像對待母親。
“陸亞德……他從進門起就在喊我『媽媽』,可是……”她又想起在陸亞德房間里找到的漫畫。
一切都十分明了,只要再踏出一步,之後將會變成怎樣,顯而易見。
“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假如我答應他的話,他絕對會對我做那樣的事,漫畫上的東西就會成為事實。”
於是她做好了決定。
她並沒有等到晚飯時間。
下午三點二十分,她敲響了陸亞德的房門。
陸亞德打開門,看見凌曉垂首立在門前,兩只手在小腹上交叉放著,腳趾在拖鞋中蠕動。
“怎麼了?”陸亞德問。
“我……答應你了……”
陸亞德笑了。
“答應我什麼?”
凌曉咬著嘴唇,瞥了他一眼,緩緩說道:“我可以讓你看我的……身體,你把那幅畫畫完吧。”
“哦,那很好,”陸亞德說,“那是在這里畫嗎?”
“還是去客廳吧。”
凌曉實在不好意思在陸亞德的房間里脫衣服。
“也好,那就在客廳畫。”
陸亞德正要走,忽然凌曉抓住他的胳膊,小聲道:“我可以再提一個要求嗎?”
“當然可以。”
“一會我……脫了之後,你可以只看我的背面嗎?”
“可以的。如果媽媽不願意讓我看前面,我也不強求。說不定背面比正面更美呢。”
“那好,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