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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清新的盲山 (重制版) 湖邊茶 7383 2025-03-18 16:11

  一個人在家繼續睡著的沈香蘭,在張遠剛走就發現大女兒萌萌醒了,看來應該是餓了。沈香蘭強撐著困倦乏力的身體,從床上爬起來給萌萌弄了點吃的,邊喂邊看著她一點點吃完砸吧著小嘴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涌上濃濃的幸福感。 現在她不再孤單了,有老公,有兒子,有女兒,包括肚子里那個正在翻動的小生命,這個家也不再是以前那樣只是一間冷冰冰的空房子。

  這一刻,沈香蘭再也不後悔當年掏空這二十多年省吃儉用存下的積蓄買下這套房子了,因為這套房子承載了她這一生中最珍貴的全部!

  喂了小半碗米粉後,吃飽喝足的萌萌在沈香蘭的懷里打了個哈欠,閉著眼往沈香蘭懷里拱了拱,伸出一只手摸著沈香蘭尚未斷奶的碩乳,很快就睡著了。那樣子跟張遠平日里完全是一模一樣的。

  “盡隨你那不著調的爸爸了!等長大了媽媽再好好教育你!”看著萌萌那一副吃飽喝足就睡覺的樣子,沈香蘭好氣又好笑,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指在萌萌鼻尖上輕點了一下。

  說到“媽媽”這個詞的時候,沈香蘭心里觸動了一下,慢慢收回手指,抱著懷里熟睡的萌萌回到臥室床上,將萌萌輕輕放下,自己也躺下該死被子,迷迷糊糊的也跟著睡著了。

  夢里,沈香蘭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年,正是桃李年華的沈香蘭剛從西北一所重點大學畢業,作為機械專業的本科生被分配到了武城的某設計院。沈香蘭是家中獨女,但是她那身為地質工作者的父母卻經常不在家,也造成了她孤僻堅韌的性格。給父母的單位寫了一封信後,懷揣著天之驕子一展抱負的興奮感和報到通知,沈香蘭就急匆匆的踏上了南下的火車。

  作為剛出校門的小姑娘,沈香蘭對世道險惡完全沒有了解,在火車上和鄰座的大嬸聊的很是投機,卻沒想到就是這個大嬸改變了她的一生。

  在寶昆站轉車的時候,那個慈眉善目的大嬸突然發病了,她四肢抽搐口吐白沫的樣子嚇得沈香蘭手足無措,好在大嬸很快就恢復了過來,她可憐兮兮的向沈香蘭求助,說她又犯病了,想請沈香蘭幫忙送自己回家,路費由自己來出,她一個女人找個男人送也不合適。

  善良的沈香蘭想著離正式報到還有一個多月,時間一點沒問題,又想起大嬸犯病時那淒慘的模樣,就動了惻隱之心,答應了下來。

  一路火車倒汽車,又搭了路人的牛車,然後走了幾十里山路,眼看快到大嬸說的地方了,大嬸掏出路上買的饅頭,說快到了先墊墊肚子,等到家了再好好招待沈香蘭。

  沒想到,沈香蘭吃下饅頭沒多久,就感覺天旋地轉,很快就暈倒了過去。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屋里黑乎乎的,身上的挎包也不見了。 沈香蘭急了,趕緊叫著大嬸。

  這時候,門開了,一個身影舉著一盞油燈走了進來,走近一看,卻不是沈香蘭認識的那個大嬸,而是一個她從未見過頭發花白的女人。

  “大嬸,這是哪里啊?我剛送回來的那個大嬸呢?”沈香蘭邊說邊就要往外走去。

  頭發花白的女人說道:“姑娘,你先坐下來聽我說完。”說著順手關上了門然後拉著沈香蘭坐在床邊。

  “你說的那個人我也不認識,你是我從陳啞子那里領回來的。有些事我也不想瞞著你,你是我們花了兩百塊錢買回來給我兒子的……”

  話沒說完,沈香蘭就明白自己是被拐賣了,她蹦起來就要往外走,沒想到,那個看似一臉老態的白發女人手勁卻大得很,一把將她又拉了回來,“姑娘,我知道你現在想干啥。你先別急,聽我說完。”

  沈香蘭的眼淚馬上就出來了,嚎啕大哭起來,“求求你,放我走吧!我還有錢,我都給你。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以後掙錢了一定把錢都還給你。”

  “錢又不是你拿了,你還什麼。你先聽我說完。”白發女人將沈香蘭強按在身邊的床上,“這里出去到最近的鎮上都幾十公里,還全是山路,你一個姑娘家是走不出去的。”

  見沈香蘭的哭泣聲稍微小了點,白發女人繼續說道:“我看了你的身份證,以後就叫你香蘭吧!香蘭,我知道你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你的東西我都看過了,把你領回來的時候,陳啞子說怕你跑,要幫我把你的東西都燒了,但是我沒同意,我都拿了回來。你放心,我都替你好好保管著,你走的時候我都會給你的。” 沈香蘭聽了白發女人的話,很是驚訝,沒想到這樣的地方還有識字有見識的女人,她從床上滑下來跪在白發女人的面前,“大嬸,求你了。既然你看過我的東西,求求你放我走吧……”

  白發女人嘆了口氣,將沈香蘭從地上拉了起來,“姑娘,你也知道這種地方是沒有女人願意嫁進來的。我就那一個兒子,我只想讓他能留個後,若是有什麼報應,我一個人承受就是。只要你給我兒子生下一男半女,我馬上就放你走。” 沈香蘭已經被這番話給嚇傻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大吼道:“你也是讀過書的人,你也是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知道這樣是犯法的嗎?你不怕我出去了叫公安來抓你們去蹲監獄嗎?”

  白發女人搖了搖頭道:“一個女人為了兒子,她什麼都不怕的。只要你給我兒子生下了孩子,哪怕到時候你想要我這條命,我都可以給你。”

  沈香蘭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瘋女人,我要你的命有什麼用,你還是人嗎?你休想我答應你,有本事你們就把我殺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白發女人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對著門外叫了一聲,一個高高壯壯的中年男人把頭伸了進來,“張默,你進來吧。記住娘給你說的,不准打女人!” 說著,白發女人就往門外走去。這下沈香蘭慌了神,一把抱住白發女人的腿,鼻涕眼淚一齊涌了出來,大聲哭喊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求求你了……” 這時,中年男人已經進了門,他輕而易舉的就把沈香蘭從地上攔腰抱了起來,然後邊朝床上走去邊說道:“媳婦兒,你不要怕。我會好好疼你的!” “吱呀”一聲,白發女人已經出去並反手把門關上了,她走到院子里朝著院子門口跪下,望著漆黑的夜空輕聲禱告著:“老天爺保佑我兒子張默早點有個後代,一切的罪過就由我來承擔吧!”

  然後白發女人站起身關上院門,走進堂屋拴上門,搬了把椅子就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坐著。

  很快,屋里響起了衣服被撕破的聲音,繼而又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哭喊聲和男人的喘息聲,以及床板晃動的“咯吱、咯吱”聲……

  聲音一直斷斷續續,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完全停了下來。而白發女人就一直面無表情的在堂屋里坐著,無悲無喜。

  “吱呀——”

  只見屋子的門打開了,衣衫襤褸的沈香蘭一臉麻木步履艱難的走了出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白發女人,沈香蘭的眼里立刻充滿了仇恨和憤怒。

  白發女人像沒有看到似得,自顧自的對沈香蘭說道:“我給你找幾件衣裳穿著,山里氣寒,別凍壞了。我去給你做點吃的。你不用想著跑,沒有人帶著你,你只會白白的喂了野獸。我不是嚇唬你,張默他爹當年就是在山里被幾只狼活活咬死的。”

  說著,白發女人起身找了幾件衣裳遞給沈香蘭,然後自己朝廚房走去,留下沈香蘭一個人站在堂屋里。

  沈香蘭麻利的換上了衣裳,雖然很破舊,但是都漿洗的很干淨。這時,她才想起打量起周圍的環境來,堂屋里只有一張吃飯的桌子和幾把椅子,牆角還明顯有風吹了進來,坑坑窪窪的地面倒是打掃的干干淨淨。

  這時,屋里傳來中年男人張默那打雷般的打鼾聲,沈香蘭一激靈,自己還不趕緊跑,還在這想什麼呢!

  沈香蘭趕緊躡手躡腳的朝著已經打開的院門挪去,到了院門外一看,她傻眼了。院子的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樹,地上是茂密的草叢,連一條走人的路都看不見,院子後面倒是有幾塊明顯在耕作的土地。

  沈香蘭不做他想,朝著那幾塊跑了過去,等站到地頭,她更慌了,站在地頭的最高處,只見那個孤零零的座落在半山腰上,周圍靜悄悄的,除了遠處傳來幾聲野獸的叫聲,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遠處的山頭一座連著一座,直到天邊。 沈香蘭絕望了,跪在地頭,無助的哭喊著,捶打著膝下的土壤。

  這時,身後一雙手伸過來將她從地上抱起來,直接扛上了肩,邊往小院的方向走邊說道:“媳婦兒,你咋不聽我娘的話呢!這山上真的有野獸的,我爹那年被找到時候,身上就沒幾塊完整的。走,跟我回去,娘已經把飯做好了呢!” 被中年男人張默一路扛著回到了小院,沈香蘭的臉上又恢復了那種麻木的表情,白發女人招呼著中年男人張默將沈香蘭放在飯桌前的椅子上,端上了飯菜。 飯菜很簡陋,沈香蘭筷子撥了撥都沒有幾片葷的,主食更是簡單,全是粗糧。但是餓了幾天又被折騰了半晚上的沈香蘭哪管這些,想著,既然已經跑不了了,自己也不敢真的自盡,就算被張默弄死也要做個飽死鬼,抱著大碗,狼吞虎咽的連著吃了好幾碗。

  吃完飯,沈香蘭尷尬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現在跑也不能跑,這地方四周都是草叢樹木的,連個躲的地方都沒有,難道真的只能被那個中年男人拉到床上去被他折騰嗎?沈香蘭無法忘記昨晚那撕裂般的痛苦,一想到這些,就渾身發抖。

  似乎是看穿了沈香蘭心里的想法,正在桌上收拾碗筷的白發女人說道:“香蘭,你不要怕。白天我要跟張默去地里做活,你在屋里躺著好好休息。要是悶的慌,就站在院子里叫我們,我讓張默帶著你出去轉轉,其實這山上也沒什麼看的,就是怕你在屋里悶壞了。”

  一聽到“屋里”二字,沈香蘭頓時想起了她的清白被張默野獸般奪去的那一幕,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自己還床上躺著,這不是送給張默折騰自己嗎? 白發女人繼續說道:“我昨晚跟你許下的不是騙你的。只要你給張默生了孩子我就送你走。女人做那事也是受罪,你下次來月事之前,張默就一個人睡放糧食那屋。要是昨天晚上你就懷上了,到送你走之前我都不叫張默再碰你一下。” 聽了這話,沈香蘭又怕昨晚真的懷上了,一天前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呢!但是又怕昨晚沒懷上,這就意味著直到她懷孕,張默至少一個月要折騰她一晚上。 想著這些,心情復雜的沈香蘭轉身走進屋里,從里面拴上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咚咚咚……”

  熟睡的沈香蘭被一陣敲門聲叫醒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身上,還好衣裳都在,被子也蓋在身上。她起身打開門。

  只見昨晚折騰她的那個中年男人張默一臉欣喜的站在門口,看著她道:“媳婦兒,吃飯了。今天在地里抓了只兔子,娘已經給做好了,走,吃飯去。” 沈香蘭面無表情的向飯桌走去,路過張默身邊的時候,張默趕緊側過身給她讓路。

  默默無語的吃完晚飯,白發女人燒了鍋水,拿了個木盆放到沈香蘭睡的屋里,對沈香蘭說道:“香蘭,你洗個澡吧!我幫你提水,不用怕,我叫張默去前面林子里放夾子去了。”

  其實也沒什麼怕的了,到了這個時候,沈香蘭除了聽白發女人的話,也沒別的辦法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白天沈香蘭不是在院子里坐著曬太陽看小雞捉蟲子就是在屋里睡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她的肚子里從那天晚上後就已經有一個生命在生根發芽了。她每天除了吃飯,基本不跟那母子二人有過交集。

  那晚過後已經十幾天了,這天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正在抱著大碗喝玉米粥的沈香蘭突然覺得胃里一陣反酸,來不及放下碗筷,就覺得嘔意已經上涌了。她吧碗筷朝桌上一扔,跑到堂屋門口,蹲在牆角下就開始昏天暗地的吐了起來,連頭天晚上吃的飯都吐了個精光,把吃的東西吐完後,只覺得胃里像火燒一般,又連接吐了幾口清水。

  跟著走過來的白發女人,一看就明白了,一邊站在沈香蘭背後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邊叫著還在抱著碗喝粥的張默,“快去接碗水過來,還在那吃,沒見到香蘭都吐成這樣了。”

  張默趕緊扔下粥碗,跑去接了碗清水,小心翼翼的遞給沈香蘭。沈香蘭不顧糊的滿臉都是眼淚鼻涕,接過碗,含了幾口清水,仰頭漱了漱口,又吐了出去。 白發女人看沈香蘭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一點,就將她攙扶起來,將沈香蘭扶著躺到床上,又去拿了溫熱的濕手巾給沈香蘭擦了擦臉,才對跟著一起進屋站在一邊的張默說道:“今天你別去地里了,去看看你放的夾子有東西沒,沒有你就讓你六叔他們帶你去嶺上打點東西回來。香蘭懷上孩子了,要給她吃好的。” 張默正心疼的看著沈香蘭嘔吐後蒼白的臉,聽完老娘的話後,高興的直搓手,趕緊出去收拾東西就走了。

  而虛弱無力的沈香蘭也被白發女人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向肚子摸去。 白發女人笑著說道:“還早呢!看來就是你來的那天晚上懷上的,也就半個月的樣子。你安心的把孩子生下來,想吃什麼就說。”

  說著,白發女人嘆了口氣,“唉!你命比我好,我當年是跟著爹娘逃荒,路上爹娘都餓死了,我只好跟著別人走了,結果就到了這里。被賣進來的時候,我才十幾歲,第二年就生了張默,他爹看我跟娃餓得造業,就一個人拿著火槍去嶺上想打點東西回來,結果遇到了幾頭狼,等找到的時候聽說身上就沒幾塊好肉了。”

  白發女人看了看沈香蘭,見她還沒睡,就繼續說道:“我也不想你在這落地生根,你是讀過大學有本事的人,等娃生下來,你養好身體我就叫張默送你走。你以後走了就忘掉這里,就當沒來過這里。”

  這時,有些虛弱的沈香蘭已經漸漸的睡著了。白發女人嘆了口氣,給沈香蘭掖了掖被角,然後輕輕的走了出去。

  等到沈香蘭肚子逐漸大起來的時候,身體很沉重,行動也越來越不方便了,看著一天天大起來的肚子,沈香蘭的臉上也逐漸褪去了那份稚嫩,增添了不少母性的光輝。張默見沈香蘭走路都不方便,就主動的每天給她洗臉洗腳,行動不便的沈香蘭也就默認的接受了。還好張默沒有借著她懷孕對她動手動腳。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一眨眼,沈香蘭快要生產了,白發女人也不去地里做活了,天天在家里陪著沈香蘭。

  終於,在一個深夜里,沈香蘭在經歷了仿佛全身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後,產下了一個男孩。白發女人和張默都高興的不行,村里住的很遠的村民也送來了不少東西。

  可是,沈香蘭體質虛弱的原因,生產了幾天都沒有奶水,孩子餓的嗷嗷直叫。張默從牆上摘下他爹留下的那杆老火槍就出了門。

  只是,當天晚上被抬回家的不只是一頭野豬,還有被野豬撞斷了一只腿的張默。而抱著孫子的白發女人,沒有哭泣,只是讓人幫忙找來赤腳醫生。缺醫少藥的大山里,赤腳醫生也只能把張默的骨頭給接上,至於會不會留下殘疾,在山里面能活著就已經不做他想了。在養傷的日子里,張默把他爹當年的旱煙袋也繼承了,因為怕嗆著沈香蘭跟孩子,就天天在堂屋門外的牆角吧嗒吧嗒的抽著。 一眨眼,孩子三個月了,產後的沈香蘭也把身體養的差不多了,張默的腿骨也基本上恢復了,只是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沈香蘭雖然也舍不得孩子,可是她不想跟張默的娘一樣把自己一輩子都交代在這大山里。

  於是,沈香蘭找到張默的娘,說已經過去一年多了,孩子也給她家生了,該送自己離開了。張默的娘明白光靠孩子是留不住沈香蘭的,也不可能把她留在這里,她很痛快的把保管的物品都交還給了沈香蘭,還把家里積攢多年僅存的一百多塊錢都給了沈香蘭,沈香蘭卻把錢都塞在了孩子的被褥里。

  第二天一早,張默的娘抱著孩子,站在堂屋門口,看著沈香蘭跟在一瘸一拐的張默後面離開讓她難忘的地方。

  走到院門口的沈香蘭,突然又轉身跑了回來,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孩子,忍不住抱過來親了一口,才又還給了張默的娘,然後沈香蘭退下手腕的玉鐲,用力給掰成了兩半,然後把其中一節遞給張默的娘,“好好保管著,等他長大了讓他來找我!我這輩子就只會有他這一個孩子。”

  說完,沈香蘭又重重的親了一口孩子,然後抹掉眼角悄然留下的淚水,向院門外跑去。張默的娘抱著孩子,回到屋里把那半個玉鐲小心的用一塊布包起來,又找個鐵盒子放進去,然後放在了床頭的被子下面。

  山路艱險,從未走過的沈香蘭,反而趕不上一瘸一拐的張默,只能走走歇歇,眼看都已經中午了,他們才翻過了一座山。張默默不作聲的抽出腰上別著的砍柴刀,砍下一截樹棍,將一頭遞給沈香蘭,然後拉著她朝山外走去。

  走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善良的沈香蘭怕張默一個人走夜路回去不安全,讓他在鎮上找個地方待一晚上再回去,而且晚上也沒有到縣里的車了,她也只能等第二天早上的車。

  沈香蘭身上只有去年她被拐賣的時候僅剩的一百多塊錢,她帶著張默在鎮上找了個人家,給了五塊錢,買了幾個饅頭,自己吃了一個,剩下的都給了張默。然後兩個人就在這戶人家的草堆里湊合著度過了一夜。

  早上,沈香蘭很早就醒了過來,張默送她去坐到縣里的第一趟汽車。臨上車時,沈香蘭把身上的錢都拿出來,算了算,只給自己留下了路費,剩余的全都給了張默,然後對張默說道:“我走了,把孩子好好養大!”

  說完,沈香蘭轉身翻身上了那輛即將出發的客貨兩用小汽車的貨箱,留下張默一人站在原地,看著小汽車離去的滾滾煙塵,一直到消失不見,他才往回走去。

  沈香蘭到了縣里,馬不停蹄的坐上去最近火車站的大客車,然後又坐上了去往武城的火車。依著報到通知上的地址,沈香蘭找到了去年分配的武城某設計院。

  單位領導一聽本應該去年就報到的沈香蘭現在來了,很是奇怪,沈香蘭只得解釋說自己因為家里不讓離開太遠,一直在跟家里鬧,因此耽誤了一年多。至於單位領導信不信就不知道了。

  當年的大學生可是稀缺至極,何況沈香蘭還是個本科生,單位領導痛快的就拍板接收了沈香蘭,於是沈香蘭就在武城扎下了根。工作後,沈香蘭給家里拍了封電報,結果電報卻被退了回來。她又往家里寫了好幾封信,還是被原路退回,每次的退信上都貼著“無收信人”。後來,沈香蘭寫信給父母的單位,才知道她南下幾個月後父母就在一次野外勘探中雙雙遇難身故了,而單位一直聯系不上她,就由單位給安葬在公墓了,父母生前的單位還要沈香蘭回去領取一下二人的撫恤金。

  沈香蘭回了趟家,去父母的墓地悼念之後,就處理了家里的房子和物品,然後帶著處理後的財產和父母單位賠償的撫恤金回到了武城,從此她把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里面,從不參與爭權奪利,只會埋頭苦干,院里的項目有時候沒人願意接手,也是沈香蘭主動去接過來,逢年過節,別人都想著回家,只有她仍然堅守在項目里。因此院里的領導對沈香蘭都給予了高度的評價,評職稱加工資的機會都預先給沈香蘭留著。

  唯一不好的,就是除了工作的交流,沈香蘭從不跟任何的男性接觸。而且一直是單身,連單位里大姐介紹的好多優秀男性全部都給謝絕了。久而久之,就沒人再去操心給沈香蘭找對象的事了,後來也有過幾個男性對沈香蘭示愛,但是都被她那冷冰冰的態度拒之千里。

  每當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沈香蘭就會拿出她視若珍寶的那半個玉鐲,邊看邊流著眼淚,想著那個世上唯一還與她血脈相連的人。無數次她都想放下一切去尋找他,可是那場噩夢讓她不敢邁出一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著他的長大,等著他的到來,只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

  夢著夢著,沈香蘭醒了過來,懷里的萌萌依然還在熟睡。她下床穿上棉拖鞋,給萌萌把被子掖了掖,然後重新緊了下胸口敞開的睡衣,目光落在了臥室書櫃頂上那個鐵盒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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