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早上第二節課的時候，周諾諾無聊地在那邊轉著筆，在想著心事。

　　昨天和那個男人的交鋒……。

　　自己確實有很多秘密沒有告訴他。

　　比如自己其實還差一個多月才滿十八歲。

　　比如自己的處女其實是被爸爸周正奪走的。

　　比如自己其實是有一個……。

　　男朋友的。

　　“叮”的一聲，她的手機響了。

　　旁邊坐著的男友錢繼舟也把脖子伸長了來看，周諾諾急忙把手機奪過來，看了下，松了口氣。

　　是爸爸。

　　“諾諾，那個臭小子上鈎了嗎？”

　　上鈎？我是魚餌啊。

　　周諾諾苦澀地想，她抬起手，啪啪啪飛快地敲著：“他說，要玩我……。一周，才肯辦那事。”

　　發完，她抬起頭，有點氣苦。

　　很多事情 ，原本就不是自己這個年齡該承受的吧。

　　她沒有媽媽 。

　　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

　　良家？還是婊子？她只知道爸爸說，自己一出生，媽媽就跑了。

　　“諾諾，那你就委屈一下吧。等完事了，我們把他送進局子里。”

　　周諾諾看了看爸爸的回復，她拳頭攥緊了，幾乎要把ＩＰｈｏｎｅ的屏幕攥碎。

　　這原本就是爸爸……。

　　的計劃。

　　“諾諾，你沒事吧？”

　　錢繼舟很關心地伸過脖子來問。

　　“哦，我沒事。聽課吧。”

　　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故作輕松地說。

　　復旦和Ｌｓｅ的聯合辦學 ，是全英文授課的。

　　雖然周諾諾高中就是在上海讀的，基礎還算不錯，但聽了一整節課的純印度口音，她還是有點頭暈腦脹的。

　　下課鈴響了，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正想收拾書包走出教室，手機卻又“叮”的一聲響了。

　　她連忙緊張地掏出手機來看。

　　果然，是那個王八蛋 。

　　“今天是第一天哈～告訴我，今天你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胸罩和內褲啊？”

　　周諾諾拿起手機，挪了挪身子，刻意躲開男友的目光，然後，她咬牙切齒地回復了：“白色 ！”

　　“走吧，諾諾，我們去南食堂吃飯吧？”

　　錢繼舟是個很開朗的大男孩，能追到校花級別的周諾諾，讓他大一以來的日子過得格外舒心。

　　“哦，好～”

　　周諾諾如此地回著，卻依舊小心翼翼地盯著屏幕。

　　果然馬上新的微信來了。

　　“小騷貨，拍照片給我看看，證實一下。”

　　周諾諾怒了：“誰他媽是小騷貨，你嘴里干淨點兒。再說了，我穿著牛仔褲，怎麼給你證實？”

　　接著來了回復的微信：“自己想辦法。還有，你就是小騷貨。”……。

　　同一時間的Ａ公司１９樓，武小磊鬼鬼祟祟地發著微信，渾然沒有發覺岳琪到了自己身後。

　　“喂！”

　　岳琪拍了拍他的肩膀，難得沒有揪他的耳朵，也難得沒有去看他在和誰發微信。

　　武小磊嚇了一大跳，轉過身，手機貼著褲袋子扣著：“啊……。是你……。”

　　岳琪今天臉有點微微紅，她眼神有點飄忽，嘴上卻說著：“走，去茶水間。”

　　兩人一前一後地往茶水間走。

　　實際上，今天早上兩個人就是這樣一前一後地從武小磊家出來，一前一後地上了地鐵，前胸貼後背地擠在一起，一前一後地下了地鐵，最後一前一後地進公司的。

　　每當兩個人這種狀態，話就很少，很尷尬。

　　但兩個人又都是憋著話，特別想說的狀態，就很有趣。

　　武小磊跟在岳琪後面走著，“叮”的一聲，他抬起手機，看了看，是周諾諾。

　　小騷貨居然找了個廁所隔間，解了牛仔褲扣子，拉鏈也拉開了，微微褪下去一點點，露出白色蕾絲邊風格的少女內褲；而上身則是解開三個扣子的白襯衫，也露出了白底略有紅色鑲邊的胸罩。

　　他雞巴頓時勃起了下，他想，這小妮子狗性還挺強。

　　但是此刻跟著岳琪，他沒敢直接回復，於是收起了手機往前走。

　　到了茶水間，岳琪轉過身子，擋在了茶水間的門口，手支著牆，似乎是怕武小磊跑掉。

　　武小磊看岳琪微紅著眼，以為她要問自己，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武小磊已經想好了一套大義炎炎的說辭，以證明自己非常紳士，不是那種乘人之危的小人。

　　結果岳琪想了想，遲疑著問：“小武……。你是不是……。那方面不行啊？”

　　武小磊簡直要暈倒，他怎麼也沒想到岳琪會問出這樣的話。

　　他苦笑著問：“怎麼不行了？”

　　“我們……。昨晚什麼也沒發生不是嗎？”

　　“嗯，對。”

　　武小磊回答。

　　“那……。不就是你……。不行嗎？”岳琪問道，有理有據。

　　她岳琪這麼好看，幾乎都光著身子躺在你家床上了，什麼都沒發生，你怎麼解釋吧。

　　武小磊被氣笑了：“琪姐，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顧及你，才沒那啥。你是不是還是處女啊？”

　　岳琪點點頭。

　　“那你希望你的第一次就是這麼煳里煳塗的嗎？”

　　岳琪搖搖頭。

　　昨天晚上確實太詭異了，自己不知怎麼地就著了道兒，特別熱，特別醉，還……。

　　特別想發騷 。

　　她不知道是誰弄的，只能確認肯定不是武小磊，武小磊全程都被那個胖妞壓著呢，而且，從事後他的行為來看，也絕不是他做的手腳。

　　“那……。我該謝謝你……。小武……。你人還……。怪不錯的。”

　　“那是，昨天你是得謝我，你昨天衝上來親我，差點把我門牙都磕掉了。”

　　武小磊忿忿地說。

　　一只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你他媽小聲點兒，”

　　這次是岳琪做賊心虛地說，“我還……。我還干啥了？”

　　“你還讓我給你脫衣服，脫褲子……。”

　　“唔……。”

　　“你還當著我的面摸自己的下面……。”

　　“啊什麼？……。哦好吧……。”

　　“你還……。”

　　話沒說完，武小磊的嘴被溫潤的唇頂住，是岳琪的吻。

　　“好啦，別說啦。我知道啦，小武你最棒 。”

　　岳琪踮起腳尖，吻了吻他，隨即把腦袋貼在男生的胸口上，聽著男生砰砰砰如鼓點般的心跳。

　　“我知道的，你什麼時候都不會欺負我，會保護我。”

　　女孩甜甜地說。

　　接著，岳琪卻把手伸到武小磊褲襠間，隔著褲子，一把攥住了他的下體。

　　唔，果然又大了呢，女孩心想。

　　“可是有的時候啊，琪姐想欺負你，嘻嘻嘻～”

　　她笑嘻嘻地說著，還使勁揉捏了兩下。

　　“嗷～”

　　武小磊爽得差點要喊出來。

　　此刻他喜歡岳琪喜歡到了極點。

　　“你喜歡我嗎？”

　　岳琪突然抬起頭來問他。

　　武小磊點點頭。雞巴被你攥手里呢，怎麼可能不喜歡。

　　“那你得加油哦。”

　　岳琪喃喃自語道，“追我的人從這兒排到了黃浦江。我其實……。喜歡像任鵬 師兄那樣的人，有一技之長，像個俠客一樣，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倒不是說我喜歡他本人啦，我就喜歡那股勁兒，小武，你懂嗎？頂天立地，不求人的那股勁兒。”

　　武小磊一開始有點如墜冰窟，他以為岳琪說她喜歡任鵬 。

　　隨即又明白女神說的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在貼心地跟自己說著心眼兒里的知心話，他又有點痴了。

　　最後，又聽到岳琪對自己的鼓勵，對自己的期望，莫名其妙地，他也熱血沸騰了起來。

　　他想到自己和周正被晾在客戶園區外的困窘，想起自己幾乎一周都見不到客戶領導的焦慮；他又想起任鵬 那天走出園區，一堆客戶夾道而送的盛況。

　　頂天立地，不求人的那股勁兒。

　　他喃喃地說，我也行的，我一定也行的。

　　低下頭，他深情地擁吻著懷里的師姐。

　　……。

　　這真是漫長的一天。

　　整整一天，周諾諾都在焦慮中度過，她怕武小磊又突然找她。

　　可是一直到晚上，自己都沒有收到對方的任何消息。

　　奇怪的男人，難道……。

　　七分之一的機會，他就這樣白白地放過？難道，自己的樣貌身材，還符合不了他的胃口？周諾諾一開始只是好奇，後來是狐疑，再到晚一點的時候，她簡直是惴惴不安了。

　　她就像等錄取通知書的考生，或者等讀者回復的網文作者（嘻嘻，私貨，求回復，來，諾諾給大家磕一個～），幾乎每分鍾都要抬起手機來看下。

　　錢繼舟陪著女友看著電影，他也注意到了女友的奇怪，他問：“諾諾，怎麼了？怎麼感覺今天你有點心不在焉的？”

　　“唔？啊？沒什麼，沒什麼。”

　　周諾諾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她總不能告訴男友，在等著別的男人肏自己吧？結果整場電影，周諾諾都心神不寧。

　　然而，第一天整個晚上都過去了，武小磊還是沒找自己。

　　奇怪，太奇怪了。

　　第二天白天，幾乎也是一樣的情景，周諾諾在惶恐中度過，她開始有點擔心武小磊會不會說話不算話。

　　但她手里又保存著武小磊前一天發的微信：“今天是第一天”。

　　所以如果武小磊耍賴的話……。

　　她想，總歸是有個憑據。

　　然後，她又擔心是不是自己無意中把武小磊拉黑了。

　　她看了看，沒有拉黑，對方也沒有拉黑自己。

　　她甚至還到武小磊的朋友圈逛了逛。

　　所以，現在她幾乎都不是焦慮，而是期待了。

　　她期待著武小磊找她，否則她覺得這件事也太蹊蹺了。

　　然而，一直到了晚上６點多，依然是完全沒有武小磊的微信。

　　而男友錢繼舟又約自己去逛五角場，於是她想，可能今晚也不會有任何動靜了。

　　也好，那就和男友去逛街吧。

　　五角場地下商場的白色燈光照著水泥地面，冷氣吹散了初夏夕陽後的悶熱。

　　周諾諾１７７ｃｍ的身高在人群里很顯眼，她穿著卡其色工裝連體褲，褲腿卷到腳踝，露出黑色馬丁靴；齊耳短發非常齊整，絲毫沒有凌亂感，銀色耳釘在燈光下一閃一閃。

　　她單手插兜走路帶風。

　　錢繼舟胳膊上搭著她的黑色皮衣，小臂挽著女友的胳膊，一路收獲著很多男生艷羨的目光。

　　和那些走可愛路线的女生逛優衣庫，Ｌｕｌｕｌｅｍｏｎ等不同，周諾諾最喜歡的平價時尚品牌是Ｚａｒａ；她模特般的身材簡直就是最好的衣服架子。

　　而且，經常逛Ｚａｒａ的人會知道，Ｚａｒａ的衣服實際上需要自行搭配才好看。

　　而周諾諾則是其中高手。

　　她先試了米白亞麻西裝三件套；又試了一套墨綠飛行員夾克配黑色騎行褲。

　　而錢繼舟在外面等著；但他和一般男生等女友不同，他會自己隨意在女裝區逛逛，看看有沒有適合周諾諾的衣服裙子。

　　在和周諾諾交往之前，說實話他也沒這個習慣，但真的，因為周諾諾的身材容貌，穿很多衣服都賊好看。

　　所以，一來二去的，反而他現在比女友逛得都還主動。

　　他路過更衣室門口，聽到另外兩個男生（似乎也在等女友）在竊竊私語：“操 ，里面有個大美女你看到嗎？”

　　“看到了，身材超級正點！”

　　“是啊，看年紀也很小，大學生的感覺。”

　　“有些衣服我馬子根本穿不了啊，而那個妹子穿出來就賊好看～”

　　錢繼舟聽著，默不作聲，心里卻極度暗爽。

　　他和周諾諾其實進展得不深，也就拉拉小手，互相抱抱，還沒有到接吻的地步。

　　但是，頂著美少女男友的身份，從別人艷羨的目光和對話里，獲得的成就感卻是十足的。

　　今晚他決定要把這份成就感再加強一點兒。

　　他又逛了逛，找到了一件黑色深Ｖ領吊帶裙，晚禮服的設計，收著腰，整體卻是緞面質感，很自然柔順地下垂，下擺很長，垂到地上。

　　他拿了起來，回到更衣室外面等女友。

　　“欸～你看這一件怎麼樣？”

　　周諾諾從更衣間出來，上身穿著寬松的飛行夾克，下身卻是極為緊身的騎行褲，她修長緊致的雙腿 ，和豐腴的翹臀一覽無余。

　　錢繼舟注意到隔壁兩個男生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

　　他微笑著，接過女友遞過來的衣服，卻又把自己手里的深Ｖ領晚禮服遞了過去，說：“不錯，一會兒都買。你再試試這一件？”

　　女孩拿過深Ｖ領晚禮服，翻來復去看了一下，她抬起頭有點為難地對男友說：“錢錢，這……。是不是有點暴露了啊？”

　　她用目光余光瞟著旁邊那兩個男生。

　　兩個男生被她的目光憋到，心里都情不自禁地咯噔了一下。

　　“沒事，試試嘛。晚會或者主持人的時候可以用到啊？”

　　錢繼舟推著女友往更衣間里走。

　　實際上，他純粹是想在兩個男生面前擺譜示威。

　　他本來也想和周諾諾一起進更衣室，周諾諾卻把他關在了門外——兩個人的感情還沒到那一步。

　　片刻後，周諾諾聘聘婷婷地出來了。

　　她是如此美麗，美麗得自己都有點驚喜。

　　“錢錢……。你幫我看看……。是還不錯啊！”

　　緞面材質的長裙，因為重力的原因，很垂直順滑地散在地面上。

　　這種垂熘感，在女孩邁開腿的時候，達到了極致：腿部的弧线被裙子的緞面襯托出完美的形狀，就好像是裹在腿上的絲綢，或者是被綢緞窗簾裹住的嬌羞女體，既神秘，又誘惑。

　　而原本看起來是黑色的材質，在燈光下，隱隱顯出暗紅，反而增強了整個服裝的貴氣。

　　深Ｖ領的開口處 ，是美少女冷白色的前胸 ，雖然不挺拔，但是非常纖細，一如十九世紀法國的貴族少女。

　　錢繼舟和周圍兩個男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瞬間，周諾諾被三個人同時腦補為新娘，就穿這套作為婚紗也不是不可以。

　　而錢繼舟呢，簡直覺得，應該再給周諾諾身上，頭頂，耳朵上配滿那些亮晶晶閃瑩瑩的鑽石首飾，活脫脫地要把她裝飾為真正的歐洲公主 。

　　周諾諾臉有一些紅，她湊到錢繼舟耳邊，小聲說：“錢錢，這套衣服可貴了，要１９９９……。”

　　她這個行為，無疑給錢繼舟帶來自尊心的極大滿足 。

　　他睥睨著周圍的兩個男生，用在場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買！”

　　於是周諾諾又回更衣間把新衣服換下，換回自己原來的衣服。

　　然後，她跟著男友去收銀台結賬，接著把三套衣服都包了起來。

　　在周正沒有被辭退之前，周諾諾的生活還算比較富足 ，一個月有五千的生活費。

　　然而現在，周正既要還一個月三四萬的房貸，還要給女兒交一年四五十萬的學費（復旦和Ｌｓｅ合作辦學 ，是按後者的學費標准來的），他真的很快就捉襟見肘起來；這固然也是因為他過往在不同的女人身上白白花了很多錢。

　　想到這個，周諾諾嘆了口氣，她們家真的很需要那筆錢，那筆卡在武小磊手里的錢。

　　確實，華海雲通是多報了２７０萬，以前這件事是周正說了算，所以蔡大偉承諾給周正１５０萬。

　　但關鍵是，這１５０萬，蔡大偉已經提前給了，周正也提前花了。

　　現在整件事要黃，蔡大偉逼著周正盡快把１５０萬吐出來，否則要找人廢了他。

　　而周正知道，自己和武小磊苦大仇深，自己出面，肯定談崩。

　　這就是為什麼周諾諾不得不出面的原因。

　　如此想著，周諾諾把最後那件比較貴的晚禮服塞到自己書包里，手里拎著另外兩件衣服。

　　她有點惆悵地往學校方向走，男友錢繼舟陪著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突然，女孩的手機“叮”的一聲。

　　她趕忙拿起來，這一次是武小磊。

　　“現在立刻過來，上次的出租屋。我想肏你。”

　　她臉一下子紅了，慌慌張張地收起手機。

　　他要肏我了，我要上門去給他肏了。

　　女孩心底有點苦澀，面對著男友，還很愧疚。

　　“錢錢……。我……。臨時有事要回家一趟。”

　　她躲閃著說。

　　“嗯？這麼晚？要我打車送你嗎？”

　　“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說完，她趕緊就和男友揮手作別了。

　　她沒留意，自己把剛買的三套衣服也隨身帶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