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九十八章 問責會議,與西澤的身份
新里城。
西澤與奧斯汀在黛薇兒被惡魔俘虜後,就急急忙忙的回到了新里城。
黛薇兒已經被惡魔大君洗腦這件事情,他們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因為失去了黛薇兒,幾大正神教廷必然會掀起巨大的波瀾。
於是,在奧斯汀去通知五大教廷的時候,在生命教廷的會議室里,西澤端坐在椅子上,閉著眼睛默默等待。
不知道過了多久,西澤背後的影子涌起,一個人形黑影從中冒出,等到陰影退去,神色凝重的奧斯汀就默默的站在那里。
“來了。”
奧斯汀說完,西澤的眼睛也睜開,眼神冷靜的看著前面。
會議室里,大片大片的藍色光芒涌動,一座座傳送法陣憑空出現,然後從傳送法陣中走出許多中年或老年的人物。
從他們的穿著可以看出,這都是正神教廷大主教和大祭司級別的人物,以及他們身邊跟隨的年輕神職者。
聖白衣袍,佩戴著【神光破曉】徽章的光明教廷。
火紅金絲袍,佩戴著【烈焰戰車】徽章的烈陽教廷。
黃袍綠邊,雙袖卷起,胸口佩戴著【黃金麥穗】徽章的豐收教廷。
以及,雖然是神職者,卻都帶著高度眼鏡,身上穿的神職袍也更類似學者的長袍,胸口佩戴【智慧之書】徽章的智慧神殿。
四大教廷人走出後,一些傳送陣消失。
同時,另一些傳送陣里面也走出三個騎士團的人,領頭的是一位身穿精金戰甲,雖然胡須頭發蒼白,卻眼神鋒銳如刀的老騎士。
最後走出來的,是一位身穿華貴長袍,一臉傲氣的帝國使者,與他的幾個隨從。
西澤看著那位一臉傲氣的人,四五十歲,體態健碩的中年人,他是帝國的一位大公爵,手握實權,是科斯帝國的軍機大臣,也是柯斯帝王非常信任的人物。
西澤有些差異,之前沒想到帝國來的使者居然是他。
等這些人都到來後,西澤也馬上起身,對著前方行禮。
可是,無論是正神教廷,還是騎士團,還是帝國使者,他們都是神色凝重,目光銳利,帶著責問的眼神看著西澤。
即便西澤做好了心理准備,可真正迎接到這些人的目光後,他還是有些手心冒汗,心髒不受控制的狂跳,有一種低頭認錯的衝動。
接著,會議室的大門打開,生命教廷的駐區大主教親自前來了。
駐區大主教是正神教廷在這片區域的最高神職者,理論上的地位僅次於教皇。
這是一位年近百歲,白須白發,帶著一臉和藹微笑的老人,他一手握權杖,一手抓著一串鑲嵌有【聖十字樹】徽章的手鏈,整個人站的筆直挺拔,除了蒼老年邁讓臉上出現了許多皺紋外,老人整個人都顯得精神奕奕。
“呵呵呵。大家都來了啊,那入座吧。”
駐區大主教一句話緩解了會議室里壓抑的氣氛,沒辦法,其他四大教廷的駐區大主教沒來,那麼論地位,在場的也就他的身份最高。
很明顯,生命教廷的駐區大主教是來給西澤站台的,但是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不是有人站台就可以解決的。
其余四大教廷的人沒說話,只是默默的入座。
而騎士團的那位老騎士也一臉淡漠的坐下。
只有帝國的那位大公爵冷著臉,直接就開始質問駐區大主教:“哼,事到如今還坐什麼坐,從最開始我就說過,這麼重要的事情不要讓一個小丫頭去辦。你們五大教廷要是沒人了,我們帝國有的是人。”
公爵這話的質問性很強,也很不給面子,但是駐區大主教依然帶著和藹的微笑,沒有絲毫介意的說道:“維克公爵何必對著我一個老人大喊大叫呢。”
“那我聽著你們的解釋。”邁亞·維克公爵冷哼一聲,用力的一揮衣袍,就坐在會議桌邊上,繼續帶著怒氣說道:“這次的事件,關系到柯斯帝國數百萬人民的生死,結果你們不但什麼都沒調查出來,甚至連負責人都能被惡魔俘虜了,哼!”
四大教庭,包括騎士團的那位老騎士,生命教廷的駐區大主教在內,都沒有人去理會這個公爵的喋喋不休。
到場的,包括各方的隨行人員也入座後,會議室里的氣氛瞬間變的壓抑無比。
因為不止那位公爵,五大教廷和新里城騎士團,也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西澤站著,再次對著前方行了個禮,開始講述早已准備好的措辭。
在西澤的說法中,黛薇兒和光明聖女羅伊娜發現了惡魔的蹤跡,於是一路追查下去後,發現了一座關押人類的巨大地牢。
由於調查終於有進展,黛薇兒心急之下就沒有匯報,而是帶著他和奧斯汀三人前往,結果在地牢里遇到強大的惡魔統帥,黛薇兒不敵的情況下,就用最後的力量將他和奧斯汀送了出去。
這期間,西澤沒有提起艾米的存在,和黛薇兒一起發現艾米的那位光明聖女答應了幫她保守艾米的秘密,同時羅伊娜也能佐證發現了惡魔氣息的事情。
聽著西澤江蘇事情的經過,會議室里依然一片沉默。
接著,還是那位邁亞·維克公爵冷聲說道:“貪功冒進,自尋死路,這就是你們五大教廷推舉出來的負責人?還說她是教廷未來的希望?可笑,負責人被俘,目前為止所有的努力都等於白費了不說,惡魔到時候能從她嘴里問出多少情報,你們要對此負全部責任。”
邊上的那位老騎士有些聽不下去似的撇了那位大公爵一樣,淡淡的說道:“政權和神權從來都互不干涉,即便是國王陛下親自到來,也不能說這種話,公爵大人你逾越了。”
這位一臉傲氣的大公爵狠狠的瞪了那位老騎士一眼,說道:“霍爾德你什麼意思,如果因為他們的辦事不力,造成百年前那種邪神子嗣誕生的慘劇,那就是千百萬的人民受到塗炭,這個責任不是他們負責,那是誰負責!!!”
老騎士默默扭頭,根本不想搭理這個人。
神權和政權互不干涉,對於正神教廷來說,神明真實存在,而神明需要的是信仰,對人間的權力與財富並不在意。
所以各大教廷也只在大陸上傳教,收納信徒,卻不會去干涉各個國家的政權。
對於那些大帝國而言也是一樣的,神明真實存在,凡人的意志不可能忤逆神明,而且神明也不干涉他們的政權,那自然樂的正神教廷在自己的國土上傳播信仰。
畢竟正神教廷的存在,確實在很大的程度維護了國土的安穩,比如驅逐邪神信徒,鎮守惡魔通道,以及神力之下創造的各種奇跡。
但是,這之間又有個問題存在。
神明真實存在,但是神明卻已經無法降臨了。為了徹底的驅逐邪神,讓邪神不能在降臨大陸,諸神聯手,徹底的封印了天與地的通道。
那麼,當神明無法降臨的時候,政權是否會對神權有一絲絲的想法呢。
邁亞·維克公爵是帝國的軍機大臣,從他到來的之後,他的每一句話都在斥責五大教廷的過錯,貶低他們的辦事能力,然後用千百萬的生命做成一口大鍋,要扣到五大教廷的頭上。
這其中的試探意味簡直是不加掩飾。
而這位敢直接嘲諷公爵的老騎士,他更加能明白這位公爵的意思,也是這樣,老騎士甚至懶的搭理他了。
生命教廷的駐區大主教摸了摸發白的胡須,呵呵笑道:“公爵大人是不是操心過度了,即便是第一次邪神子嗣誕生的時候,也是宙海與冰霜兩大教廷的教皇冕下站了出來,他們獻祭了自身喚醒神明的力量,換來了大陸的和平,而你們又做了什麼呢。”
這位年邁的駐區大主教依然帶著和藹的微笑,幾乎灰白的眼睛看著那位大公爵,繼續說道:“神明教誨我們要愛世人,要尊重生命的可貴,而你們又是否真的聆聽到了神明的教誨呢。”
邁亞·維克公爵咽了咽口水,這位老人雖然一直在微笑,但是被他那灰白的眼睛盯著,這位公爵莫名其妙的感覺身體發寒。
“哼,現在說這些沒用,你們選出來的負責人被抓走了,而調查還是一點進展都沒有。”
邁亞·維克公爵加大了說話聲音:“我是帝國的代表,而新里城是柯斯帝國最重要的城市之一,我不允許再次發生這樣的情況,所以接任負責人的人選我們會親自安排出來。”
邊上的老騎士又嗤笑了一聲:“提起這話茬的是你,說著些沒用的又是你,呵。”
“霍爾德!”邁亞·維克公爵怒瞪著老騎士。
“呵,無趣。”老騎士又撇過頭,懶得搭理他。
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西澤拍拍手,然後在坐之人的目光也全都看了過去。
西澤過了一開始的緊張,又恢復了往日的沉著冷靜,說道:“或許是我沒說清楚,不過也請大家理解我的心情,我是黛薇兒的追隨者,她被惡魔俘虜導致我的心情也很悲傷。”
說著,西澤適當的露出哀痛,但是又故作冷靜的樣子,繼續說道:“我比在坐的各位都更加迫切的救出黛薇兒,所以,我將接手黛薇兒的任務,繼續她之前的調查。”
“而且,我一直跟在黛薇兒的身邊,她知道的信息我也全都知道,我想,沒有比我更適合接任的人選了。”
西澤剛說完,那位大公爵就激動的跳了起來:“什麼?你算個東西,你有什麼資格接任這麼重要的事情,區區一個追隨者,說白了就是那個女祭司的奴仆,她能力不行被抓了,你又能做什麼。”
西澤面對這為大公爵的怒斥,反而昂起頭平視著對方:“維克公爵,或許我應該喊你一聲,維克叔叔吧。”
本來還在激動的維克公爵一愣,然後才反應過來什麼,這個應該是別人奴仆身份的家伙,居然敢稱呼他這個大公爵做叔叔。
維克公爵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感覺自己的威嚴被深深的冒犯了。
就在他要發飆的時候,他邊上的一個年輕人伸手攔住了他。
維克公爵進來的時候,身邊跟隨的三位隨從也一起坐下了。伸手攔住他的,正式隨從之一。
可是,脾氣不怎麼好的維克公爵被那年輕人攔住後卻沒有生氣,反而是身體頓了一下,微微點頭後就坐了下來。
五大教廷,包括騎士團的成員,他們見到這一幕後都沒有表示什麼。
但是西澤卻是微微皺眉,憑什麼這個年輕人可以攔住一位公爵,而且維克公爵似乎還挺尊重他的樣子。
能讓手握重權的大公爵尊重的人……
西澤的瞳孔一縮,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就連他身邊一直默默裝深沉不吭聲的奧斯汀也是嚇了一跳。
那位年輕人其實長的很帥氣,他和西澤差不多都是1.85米的身高,目光清澈堅毅。他帥氣的面容帶著隨和的笑容,而笑容中卻又難掩飾一種高高在上的氣質,甚至看西澤與奧斯汀的眼神,都是一種在審視與打量的眼神。
按理說這樣的一個人在人群里應該很醒目,可他是跟隨在維克公爵的後面進來的,西澤下意識就把他當作隨從之一了。
只見這位年輕人站了起來,對西澤微微點頭,說道:“西澤·克勞德,我認識你,而且認識你的父親,當初聽到你的名字的時候就有些驚訝,我還以為是同名而已,只是沒想到真的是你。”
西澤有些發愣,因為他隱約猜到了對面那人的身份:“我……”
而年輕男子身邊,原本剛坐下,還滿臉不削一顧的大公爵,在聽到【克勞德】這個姓氏後還疑惑的眨眨眼,然後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西澤:“克勞德?”
“啊對了,忘記自我介紹了。”那位年輕男子微笑的說道:“我叫希爾·佛理休斯,說起來,我也應該喊克勞德大公一聲叔叔呢。”
年輕男子說完自己的名字,西澤和奧斯汀頓時內心巨震,兩人不約而同的低頭,右手撫胸,躬身行禮:“見過三王子殿下。”
從其他人的反應中可以看出,他們早就知道了三王子的身份。
科斯帝王一共有五個子嗣,卻沒有定下王儲。
而這位不過25歲左右的青年人,就是柯斯帝國的三王子殿下。
邪神子嗣這麼重大的事情,柯斯帝國不可能真的只派了一位公爵前來,真正有權利決定一切的,就是這位三皇子。
在這次的事件中,三皇子的態度,就代表了柯斯帝國的態度。
值得一提的是,【狐夢歌舞團】團長涅貝爾的演出,吸引了許許多多的人來到新里城,甚至造成了新里城的人口負荷。
當初為了解破她未知的陰謀,五大教廷直接拋出了惡魔領主遺跡出現的消息。
然後,許許多多的冒險者,傭兵,還有那些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職業者,都一窩蜂的涌入了遺跡,然後被魔法師協會的會長羅蘭,用單向的傳送陣關在遺跡里面了。
這樣做,雖然可以破解涅貝爾那未知的陰謀,但是也會讓新里城的強者流失,如果在這期間邪神子嗣復蘇,惡魔大舉入侵的話,新里城的高層戰力就會顯得不足了。
而當時,就是這位三王子說了一句話,才讓五大教廷放下心來。
他說:“想做什麼就做,不需要擔心新里城的防守力量。”
其中的意識是什麼,五大教廷自然明了。
三王子揮揮手,笑道:“我也不是有意瞞著你,只是曾經和父王去拜訪克勞德大公的時候,聽父王與大公提起你,所以我就想見識見識大公的長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父親他……”西澤從得知三王子身份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然後又想起了自己那位父親。
而那邊大公爵坐不住了:“你居然就是克勞德的長子?那個放棄繼承者身份,跟著個女人跑了的小兔崽子?”
西澤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是的,維克叔叔,就是我。”
維克公爵嘴角抽了抽,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然後搖搖頭,用手比劃了一個桌子的高度,說道:“啊,估摸著,有十幾年沒見過你了吧,我都有些忘記你了,那時候你才這麼高呢。”
西澤沉默了一會,點點頭:“是的。”
維克公爵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出,這一刻他真的感覺有些離譜了。
貴族體系里,上級對下級有絕對性的壓制。
但是同級別的貴族爵位,他們的身份地位也是有高地的。
每一位世襲貴族,即便只是最低等的男爵,他們也會有一塊自己的封地。
而封地的大小和職位的高地,就決定了統等級貴族的不同層次。
通常,擁有的封地大小,也與貴族的職位掛鈎,封地越大,越多,位置越好,那麼他的實際地位就越高。
維克公爵,作為柯斯帝國的軍機大臣,手握實權,他的封地擁有十幾萬人口,面積自然也十分遼闊。
但是,這還不是極限。
西澤的父親,那位大名鼎鼎的克勞德大公,他就走到了政權的極限。
當一名公爵的領地足夠大,領民足夠多的時候,他兵強馬壯,資源豐富的領地,就可以向帝國申請成為公國。
公國,帝國的附屬國,享有絕對的自治權,只需要向帝國臣服,上供即可。
所以,克勞德公爵變成了克勞德大公,成為了一個國家的國王。
而西澤·克勞德,那位大公的長子,公國的繼承人,卻拋棄了自己的身份,跟著一個淫亂下賤的女人跑了,做了她的隨從。
這簡直是家丑中的家丑,克勞德大公差點被這事氣出病來,即便是他沒有外揚此事,當時帝國的高層依然有知曉的渠道。
所以,三王子就很好奇,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居然有魄力放棄一國的王位去隨著一個靈武者。
至於黛薇兒,三王子早就了解清楚了,即便是在王都,這位擁有神聖親和體質的靈武者,也是很有名氣的。
而五大教廷的人明顯也很驚訝。
他們知道西澤是黛薇兒的追隨者,也從西澤的言行舉止看出他曾經是個貴族子弟,只是沒想到西澤居然是一國大公的長子。
當然,這是因為西澤很少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姓氏。
後續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光明,烈陽,豐收,智慧,這四大教庭的駐區大主教都沒來,生命教廷的駐區大主教卻出馬了,意思很明顯,這是讓他們全力支持生命教廷的決定。
也不知道新里城和聖約城的兩位駐區大主教是否通過氣,還是那位和藹的老人猜測到了什麼事情,他沒有過多的表現對黛薇兒的擔心,也同意西澤接任黛薇兒的調查。
而三王子對西澤表示了友好,也表示了對克勞德大公的敬重,那麼邁亞·維克公爵還能說什麼呢。
此時,這場風波平息的比西澤和奧斯汀想象中的容易許多。
迎合了三王子的好意,和維克公爵的問候之後,他們重新在一陣陣的傳送光芒中消失。
在只剩下西澤和奧斯汀的會議室里,西澤的表情有些落寞,奧斯汀明白他是因為想起了父親而傷感,也識趣的沒上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