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些材料店不給我發揮的機會，可眼前這笨蛋，說他笨，不是沒道理！

　　 我掃了一樣攤子上的瓜果，看見一種認識價格的，好樣的！然後昂首挺胸，朗聲說道。

　　 「這路又不是你家的，不賣擺這里干什麼？既然擺了，你說不賣就不賣？我還偏要買！」

　　 說著我伸手抓來一個認識價格的那種水果，和梨差不多，拿在手里晃了晃，故意挑釁對方。

　　 「你那髒手給我放下！混蛋！」

　　 年輕男子果然被我激怒，呼一下站起身，一手指著我大罵起來。

　　 周圍其他攤販和路人也都紛紛看向我這邊。

　　 正合我意！

　　 「我不單要買，我還要吃一口！」

　　 說著我果真咔嚓咬了一口，嗯，味道也很像，又酸又甜又多汁！

　　 「你這人搶劫啊你，啊？看我……」

　　 不等他凶巴巴廢話完，我一甩手丟了3布魯的錢幣在攤子上。

　　 「錢給你了！一個子不少！」

　　 「我才不要你臭錢！」

　　 年輕男子嗓門真他媽大，還一只手還比劃著，那叫個嚇人，把莉莉嚇得貼在我背上，瑟瑟發抖。

　　 「不要你可以扔掉，那是你的事。有意見？拿刀來砍我啊！」

　　 我說著還歪著脖子湊上去，好叫他瞄准一點。

　　 與此同時，索菲婭按照我「心靈傳令」的要求，把斗篷下面的利劍露出半個劍柄晃了晃。

　　 叫索菲婭這麼干，主要是怕對方吐我口水，不然，他真要動手我還求之不得呢！到時候我明擺著碰瓷，往地上一躺，賴著不起來，哼！讓索菲婭把他打成一坨屎。

　　 畢竟只是個平民，被索菲婭這一嚇唬，那年輕男子頓時氣勢一蔫，臉都綠了。不過他還是很不甘心地叫了一句。

　　 「怎麼啦？有劍了不起啦？！」

　　 「就了不起！怎麼啦？不服干我啊？！」

　　 所以說，年輕人脾氣不好就算了，鋒芒太盛也無所謂，至少該知道怎麼做人，學學那些材料店的老板吧，這是我送你的忠告。

　　 我趁機又丟出3布魯在攤子上，然後又拿起一個梨，大大方方轉身遞給莉莉。

　　 「來，莉莉，你也來一個，酸甜酸甜，可好吃了。」

　　 被我揉著腦袋的莉莉怯生生接過我手里的梨抱在胸口，道一聲「謝謝神使大人」，目光里不再有恐懼。

　　 我看都不看那年輕男子，帶著莉莉轉身走向旁邊一個攤位，笑容可掬地用郎朗的聲音主動開口。

　　 「這位老婆婆，您這個菜真新鮮，怎麼賣？」

　　 老人家膽子本來就小，再被我殺雞儆猴一嚇唬，自然不敢鬧什麼幺蛾子，只能老老實實賣我東西。

　　 ……

　　 「神使大人，您可真厲害！」

　　 回去的路上，扛著沉沉一包瓜果的莉莉兩眼冒著星星，真心實意地佩服我。

　　 「有多厲害？」

　　 「超——級超級厲害！」

　　 莉莉踮起腳，拿手比出很高很高的動作。

　　 我揉揉她的頭，用很嚴肅的口氣給她上課。

　　 「你要記好了，有人欺負你了，你可以打不過人家，可以罵不過人家，但是絕對不可以害怕，因為你越害怕，欺負你的人就越囂張，他越囂張，就越要欺負你。所以，人，要敢於反抗，大不了被人打一頓，床上躺幾天，也總比天天被人欺負強，對吧？」

　　 也不知道莉莉聽沒聽懂，反正她眨眨眼睛，連連點頭，卻沒有回答我對不對。

　　 大概，是我不對吧。

　　 ……

　　 回到豐收大教堂，正好撞見羅莎莉亞帶著四個年輕修女提著水桶打水回來。

　　 「羅莎莉亞修女！你們怎麼了？！」

　　 莉莉被嚇了一跳，叫嚷著，跑了上去。

　　 原因很簡單。

　　 羅莎莉亞一行人全身濕漉漉的，她們兩眼通紅，不停地擦眼淚，羅莎莉亞更夸張，被淋濕的衣服上甚至能看見汙濁之物的痕跡，這得多大的仇啊？

　　 她們手里的水桶輕飄飄晃蕩，想想也是，都這副德行了，還能打到水？

　　 見到我們回來，羅莎莉亞頓時慌張，趕緊抹抹臉上的不知是髒水還是淚水的水，然後像個犯錯的孩子腦袋低垂站在原地，頭低得快藏進胸脯里。

　　 「昨天和我說的話有水分吧？」

　　 我面無表情地開口。

　　 把臉藏起來的羅莎莉亞看不出表情，可她拽緊袍子的手暴露了她的緊張和糾結。

　　 「可以和我說說嗎？隨便什麼都行。」

　　 咬著嘴唇，她點點頭，非常用力地。

　　 ……

　　 房間里，換洗過的羅莎莉亞坐在我對面，再一次講述了她過往的經歷，內容果然不同。

　　 這一次的講述里，信仰月之女神的正教信徒每個月都要來騷擾一次，附近的鄰居背地里閒言碎語戳脊梁骨，羅莎莉亞帶著實習修女們試過縫衣服、打雜等活計，希望借此養家活口，可是根本沒有人願意買她們的東西，也沒人願意雇她們，城外面原本有一座小小的農場，也被人偷偷摸摸破壞，以至於實在沒有其他收入來源……

　　 總而言之，豐收大教堂的處境比昨天說的慘多了，哪兒像昨天說那麼好，分明就是過街老鼠嘛！

　　 也虧那領主一直庇護她們，不然真活不下去。

　　 「那，你是怎麼招惹了周圍鄰居女人？不然不至於那麼過分。」

　　 糞尿澆頭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小事，一定有大仇怨，我追問羅莎莉亞，不給她含糊的余地。

　　 「這……神使大人，我也沒有頭緒。」

　　 「真的沒有？」

　　 「千真萬確，神使大人，我真的沒有招惹她們，連打水的時間都和她們錯開，就是為了避免麻煩。」

　　 是不是實話我不知道，可打水時間的確有異常。

　　 因為水井是公共設施，越是先去的人，打的水會越干淨，所以一大早起床第一時間打水，這才符合普通居民的生活習慣。

　　 所以，羅莎莉亞的確是錯開了打水時間，接近中午才去水井打水。

　　 但這更能說明，羅莎莉亞極有可能與人有恩怨，為了避免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所以才錯開時間。

　　 所謂「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我不可能只聽羅莎莉亞一面之詞就信她。

　　 她或許真的不是有意說謊，也有可能是擔心我翻臉撂挑子，或者是她為人乖張，在我面前裝可憐，反正不管什麼原因，我相信她一定還有沒說出口的話。

　　 既然不說，再追究也沒用，我換個無關的話題。

　　 「她們的衣服都是自己縫的？」

　　 羅莎莉亞默默地點點頭。

　　 豐收大教堂所有修女都穿的同一款式修女服，應該是她們沒見過實習修女的服裝，只好照著羅莎莉亞的正式修女服來縫，這個事實可以從側面印證一小部分真相。

　　 就在這時。

　　 「那什麼狗屁神使給我出來！」

　　 一個震天響的聲音從教堂方向傳來，擺明了衝我來。

　　 在動身應付來者之前，我突然問。

　　 「你真的不掌握任何可以攻擊人的魔法嗎？」

　　 「老修女沒有教過我任何可以傷害人的魔法，她說，神不喜傷害。」

　　 雙手合握的羅莎莉亞無比鄭重地回答。

　　 我不說話，起身前往教堂。

　　 ……

　　 在索菲婭的陪同保護下，我從後門進入教堂，看見教堂原本鎖著的大門被打開，五男兩女正在教堂小小的大廳里囂張跋扈，有人大喇喇地腳踩座椅、坐在椅背上，有人用手里的利器在牆壁上亂劃，那個女魔法師竟然炫耀著手里的魔法火焰，看樣子隨時可能縱火。

　　 咦！怎麼有點眼熟，不是昨天在傭兵公會見過的嘛！

　　 特別是那個熊一樣的野蠻家伙，正堵著大門呢，門上的大腳印也只有他的腳才足夠大。

　　 見我一來，七個人臉上一喜，齊齊朝我圍過來，與我對峙。昨天見過的領頭男人站在最前面，用鋒利的目光試圖刺穿我。

　　 「就是你這個東西？假冒神使，妖言惑眾，在女神的土地上宣揚邪門外道，褻瀆女神的權威？」

　　 什麼時候連傭兵都這麼客氣了？

　　 所謂「能動手，絕不動口」，這才是傭兵的禮儀吧？

　　 一上來就給我扣大高帽子，你們，有失風范！

　　 也難說，或許這是人類傭兵特有的風格？

　　 我用同樣冷冽的目光橫掃七位男女，用同樣冷冷的聲音回答對方。

　　 「我不記得女神教誨她的信徒說，容不得異教徒傳教。我也不記得奧拉王國有禁止正教會以外的宗教傳教這樣的規定。薩邦城就更沒有這樣說法，憑什麼說本神使褻瀆女神？再說了，教會有意見讓大主教來跟我說，領主有意見讓領主來跟我說，你們幾個跳梁小丑也配質問本神使？」

　　 是不是真神使且不說，至少樣子得做足。

　　 「哈哈哈哈！……」

　　 結果那七人哄笑起來。

　　 「神使？看看你的神，看看這個教堂，連鳥都不拉屎！擺什麼臭架子？別說一個冒牌神使，就是這尊神像活了，我也照樣打他屁股！」

　　 領頭男人叫囂完，偏頭一口吐沫吐在神像上，赤裸裸地挑釁。

　　 也行，我倒不生氣，反正我又不信神，你把神像砸了都行。

　　 不過，我沒空陪你們玩。

　　 「你們擅闖本教堂，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我已經聽見了，你們也已經說完，可以走了。」

　　 「哈哈哈哈！……」

　　 入侵者們再度哄堂大笑。

　　 「我們，偏不走！」

　　 那位穿著暴露的女魔法師嬌聲宣告。

　　 從開始到現在，她指間跳動的火焰就沒有熄滅過。她個人等級高達LV15，比我還高1級，長相可算中上，二十多歲蠻年輕的樣子，可胸部實在不夠看，而且身為傭兵，日曬雨淋，就算胸口露出來好大一片又如何，已然不夠白嫩，叫我提不起性趣。

　　 當然，胸部不是重點，有沒有性趣更不重要。

　　 重要的是，這幫人等級都不低，領頭男人LV17，剩下的都在LV13以上，就連那個神官模樣的家伙都有LV14。

　　 對比我在泥沼城的那三個前隊友，等級最高的蠻人才LV10，另外兩個LV9，當時的我作為輔助人員，比起那神官更是差遠了，只有區區LV3。

　　 再結合昨天的遭遇，我可以肯定，這幾個人就算不是薩邦城最有名的傭兵小隊，至少也是之一，絕不是無名小卒。

　　 也不知道是誰雇傭他們來搞事？

　　 正教會有這麼無聊嗎？連一個鳥不拉屎的教堂都容不下？到底什麼仇什麼怨？也太過分了吧？

　　 護在我身前的索菲婭無聲無息地握住斗篷下面的劍鞘和劍柄，隨時可以動手砍人。

　　 動手動腳多不好，砍死人也很麻煩——特別是如今這處境，說四面楚歌不為過。

　　 「不走就不走，你們隨意好了。」

　　 我非常超級相當之大方地同意了對方的無禮要求，這胸懷，這氣魄，他媽的連我自己都感動！

　　 「恕不奉陪！」

　　 我最後撂下這句話，扭頭就走，誰他媽有功夫陪他們玩。

　　 「你給我站住！」

　　 領頭男人大喝一聲衝上來，作勢要阻止我。

　　 我的索菲婭又不吃素，唰！一下拔出劍來，輕踏一步，嬌軀一挺，正擋在男人前面，利刃明光直指對方。

　　 說時遲那時快，對方幾人也唰唰唰拔出武器，其反應之迅捷，不愧是經驗豐富的資深傭兵。

　　 我回過身，沉著臉，一字一句道。

　　 「 有 何 指 教 ？」

　　 領頭男人亦陰森森冷笑。

　　 「就你這麼個沒種的垃圾，還敢冒充神使？哈！笑掉爺爺我大牙！告訴你吧，今天要麼你橫著出去，要麼我！橫著出去！你自己選一個！選錯了，別怪爺爺我手里長劍不長眼！你這沒吃飯的護衛保不了你！」

　　 怎麼？真要砍我不成？難道是剛才那個年輕攤主請來干我的？至於嗎？不就教你做個人，還不服氣來著？也要教我做回人？

　　 我心念急轉，雇這支傭兵小隊花費不可能低，一個擺攤的小伙子不可能有這麼大手筆，所以應該還是幕後之人在搞鬼。正教會？可正教會到底圖什麼？非要砍我一頓？這樣就能把我攆走？問題是正教會明明有聖武士，直接派來干我不就完了？為什麼要雇傭兵呢？為了面子？要面子的話，昨晚的事又怎麼說？……

　　 反正我百思不得其解，總覺得事有蹊蹺，處處透著古怪。

　　 見我站著一動不動，那領頭男人更加囂張。

　　 「我就明明告訴你！金主爸爸說了，至少砍你一只手，要是不小心多砍幾刀，砍死了更好！價錢翻倍！還絕對不用蹲牢。呵呵呵，你得謝謝我們『雷火狂風』從來要錢不要命。謝謝就免了，多給點謝禮就行。」

　　 是嘛？謝禮就謝禮！

　　 我問他。

　　 「不知……謝禮要多少？我好准備。」

　　 男人伸出兩個指頭，笑裂了嘴露出一口黃牙。

　　 「給你打個對折，只要二十萬！」

　　 怒火燃燒起來！

　　 對折二十萬，就是全款才四十萬咯？

　　 這都看不起誰呢！區區四十萬就想買我的命？笑話！至少也得多加兩個零才行！

　　 我強壓怒火問他。

　　 「二十萬啊……這……價錢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沒得商量！告訴你，這是看在凱瑟琳公主殿下的面子上，你別得寸進尺！」

　　 凱瑟琳公主？真是絕對意外的發展。

　　 我奇道。

　　 「是凱瑟琳公主出二十萬砍我的手？她昨天剛到這個城市，我又沒惹過她，甚至都沒見過她，什麼仇什麼怨啊？」

　　 「哈哈哈哈哈！凱瑟琳公主何等高貴，什麼仇什麼怨？你配嗎？」

　　 「不是？那為什麼你要看公主的面子？」

　　 「廢話那麼多！二十萬有沒有？沒有就砍你兩條胳膊！休怪我等無情！」

　　 不耐煩大吼著，領頭男人聲如震雷，一揮劍指著索菲婭又說了一遍「你騷貨可護不了你！」。

　　 哼！

　　 上一個說索菲婭保不住我的人已經死了！而且你還是第一個敢叫她騷貨的！

　　 今天我心情好，所以，你得謝謝我！

　　 我上前一步。

　　 「不是我給不起這二十萬……而是，我這條胳膊才二十萬，太便宜了知道嗎？我給你多加兩個零，兩千萬，行不行？不行？那就兩個億！夠嗎？」

　　 這幫傭兵臉上的表情頓時精彩萬分，仿佛聽見天大的笑話。

　　 沒錯，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趁他們驚喜意外的一瞬間，我出其不意地伸手一指，再送他們一個天大的意外。

　　 稀里嘩啦！

　　 那是鐵劍、頭盔、皮革護具以及衣服落在地上的聲音。

　　 眨眼間，那領頭男人原本站著的位置，一身裝備掉落在地上，而他本人，卻消失不見。

　　 「頭兒！」

　　 突如其來的異常讓剩下六個男女頓時驚呼，他們瞪大了眼睛看向我，就像見了死神一樣，一邊本能地慌張後撤，還一邊用瑟瑟發抖的雙手抽出武器。

　　 慌亂中，只聽咣當！一聲，是熊一樣的那個高大男人，他可憐的斧頭被他失手掉在了地上，他俯身去撿，卻不敢將眼睛從我身上移開，結果自己把自己絆到，哎呀一聲，像小山一樣轟然摔倒，真是空有一身肌肉的慫包。

　　 我緩步上前，冷眼睥睨六人。

　　 「現在，知道怕啦？」

　　 「呱！」

　　 一聲蛙鳴意外地響亮，讓那六人更加不知所措。

　　 我走到盔甲散落的地方，彎腰揭開一塊皮革，一伸手，抓起一只綠皮大青蛙，拿在手里給他們看個清楚。

　　 「這就是你們的頭兒，看，他又大又圓。」

　　 從六人快要掉出來的眼珠子里，我看見無與倫比的恐懼。

　　 魔法的名字叫「變形詛咒」，算是「妖術師」很有代表性的魔法之一，可以把敵人變成小動物，青蛙兔子小老鼠都可以，是我「妖術」技能達到LVMAX時自選的三個上級魔法之一，而且是最最上級的魔法，比起「魔藥獻祭」，「變形詛咒」的詭異和可怕更能震懾敵人。

　　 對方是連魔法師、弓箭手、神官都有的配置相當完備的知名傭兵隊伍，我還能如此強勢反擊，當然是因為，雖然我個人等級低，可是我技能等級高呀，LVMAX的「妖術」足以碾壓這7個人。

　　 再加上「妖術精通」技能令所有「妖術」系魔法無論施展速度還是魔法效果都大幅提升，遠超我LV9的那個時候，對付他們幾個白痴螻蟻，信手拈來。

　　 所以說，欺負人要小心，不然真的會「一腳踢到鐵板」。

　　 「呱！」

　　 被緊緊握在手里的青蛙瞪大眼睛再一次呱鳴，仿佛求救。

　　 「你放手！」

　　 另外五人根本不敢動，只有女魔法師鼓起勇氣大喊一聲，法杖一揮，抬手射出一發火球！

　　 熊熊燃燒的火焰仿佛她的滔天怒火的化身，直襲我面龐。

　　 不等索菲婭動作，我在火球發射的瞬間也做出了回應——把青蛙丟了出去，迎向那火球。

　　 在空中翻滾飛翔的青蛙四條小腿張牙舞爪，如果被火球直接命中，已經不是熟不熟的問題，而是還有沒有殘骸的疑問。

　　 看在男人要我錢不要我命的份上，我大發慈悲地解除了我的詛咒。

　　 嘭！的一下，四腳擺成「大」字的青蛙變成了「大」字形的赤裸男人，在空中翻滾著，擁抱那熾烈的火球！

　　 轟！

　　 火焰翻飛，明光四射。

　　 迎接火球的壯漢發出慘烈的尖叫，可惜尖叫聲被沉重的爆炸聲掩蓋。

　　 尚未落地，男人就已經徹底昏迷。他光禿禿的身子黑了一大塊，就是被火球直接命中的那個地方。那個地方被燒傷得極其嚴重，那個地方正好就在他兩腿的中間位置。

　　 肉眼可見，原本應該存在於那個地方的那個東西，那命根子，果然，焦掉了……

　　 我無聲嘆息。

　　 真是個可憐的男人，如果，他還是個男人的話。

　　 我決定為他的後半生默哀整整1秒。

　　 「頭兒！頭兒！」

　　 剩下那六個人終於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他們大聲呼喊，卻不敢輕易靠近。

　　 我睥睨道。

　　 「剛才他說了，要麼我橫著出去，要麼他橫著出去，結果已經很明顯了。說吧，是誰雇你們來的？」

　　 「是……是領主大人！」

　　 最沒膽的果然是那熊一樣的壯漢。

　　 可他的回答太出乎我意料。另外五人同樣戰戰兢兢，看見我詢問的眼神，竟紛紛點頭。

　　 奇怪！昨天來時偶遇了領主，就是那個衣著華貴大腹便便的男人，雖然關系似乎不太好，可總歸也算無冤無仇啊，沒道理要整我。

　　 「你來回答，城主大人為什麼雇你們砍我的手，要我的命？」

　　 我指向女魔法師，點名要她作答。

　　 「這……我們只是拿錢辦事，不知道為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那為什麼是看在公主的面子上給我打折？答不上來的話，咱兩再來比試一場魔法。」

　　 「不不不，神使大人，我說的是真話！昨天是領主大人向公主殿下引薦了我們，所以才說是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

　　 已然嚇破膽的女魔法師根本沒有和我對轟魔法的勇氣。

　　 我一個「賢者」，既不能丟火球，也不能射閃電，論破壞力，十個我都比不上一個她，這都不敢比，真慫。

　　 「引薦你們？這次換你，為什麼會引薦你們？你們昨天去湊熱鬧，還真湊到公主身邊了？」

　　 我又指向第三個人，讓他來說給我聽。

　　 「昨天我們圍在領主大人府邸門口，正好公主殿下詢問這個城市最強的傭兵隊伍，領主大人就引薦了我們『雷火狂風』，讓我們在公主面前露了臉。今天，剛才，領主大人派了管家來找我們……」

　　 就這樣輪流著，六個人把知道的都說了，前言後語都能對得上，應該不是說謊。

　　 反正結論就是「是領主在搞我，目的暫時不明」。

　　 一群小嘍囉而已，更多的隱秘也審問不出來，事已至此，我大發慈悲地宣布道。

　　 「所有東西，包括所有衣服，通通給我留下！然後你們就可以走了，還有他。」

　　 最後指了指依舊昏迷的那個「男人」。

　　 可是，連衣服都通通不放過？真是何等過分的要求！六人面露難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女魔法師心一橫，咬牙開口。

　　 「那個……神使大人……貼身衣物……可不可以不算？」

　　 我呵呵一笑。

　　 「你說呢？」

　　 女魔法師霎時臉頰飛紅，低著頭朱唇暗咬，快要滴出血來。

　　 現在，知道後悔了吧？本神使才不是什麼大慈大悲的人物。

　　 片刻之後，六個白白淨淨的男女抬著一個更加「光禿禿」的「男人」出了教堂，在路人們驚訝和好奇的目光照耀下，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