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36 瑪格麗特·羅斯·溫莎小姐
溫莎小姐的房間格外的干淨。
興許她是這幾天臨時住進來的,這里沒有工具,沒有車床,卻洋溢著一股木香味。牆壁上目前也沒有掛著她精心制作的作品之類——大概都在她自己的工作室里吧,畢竟這地方她才租來幾天——但這並不能說她是個不別致的人。
木桌上放置了一兩樣精致的小點心,被盛放在瓷白小碟中,瓷盤、餐具規矩地擺在一張事先鋪設對角過桌邊的米色餐巾。擺設簡潔,沒有冗余,即使房間不大,在別具一格的布設視覺襯托下,也令人一進來就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東方來的小~姐,不來一杯紅茶嗎?”
“小姐”這個詞她念得挺重,讓葛鳴虛很不爽。
大門的對面,餐桌的盡頭,房間的最深處,坐著一位女士,瑪格麗特微笑舉杯致意。
她坐在椅上,背梁筆直,她有一對修長健美的腿,可惜都掩藏在老氣橫秋的正裝長褲下,右腿搭在膝蓋上,不僅不輕佻,反而透著嚴謹。
“如果你把施加在我身上的法術解開我很樂意喝的。”
“哈哈~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做了多余的事情。”戴著白手套的手穩穩持平一面茶碟,右手持茶杯,小口輕啟微茗,絲毫沒有被打擾到的慌亂。
品茗,落杯,再落碟,茶碟與茶杯都緩緩放置在了桌上,穩穩當當,沒有聲響。
輕打響指,葛鳴虛身上那看不見的禁錮便消散了,如果是對外界不甚了解的普通麻瓜,甚至會把自己無法動彈的狀態驚恐地當成什麼發自內心的恐懼氣場。
裝模作樣。
“哼。”葛鳴虛不悅地哼聲,拿起眼前裝了紅茶的茶杯,先試了下溫度,再淺嘗一口試口味,然後便毫不客氣地端起來一飲而盡,嗯,味道還不錯。
這位溫莎小姐似乎在西方是小有名氣的什麼名人,不過葛鳴虛可不在意,她又不追星,連電影明星都認不得幾個,哪管她是什麼大槍匠、李恩菲爾德大師呢……
話說她不會只造李恩菲爾德吧?
“你應該喝慢點的。”似乎看到自己精心手釀的紅茶被這樣簡單地喝掉不太開心,溫莎小姐眉頭微蹙。
“嗯嗯~是啊,我是不是喝茶還必須喝三口……西方有這個傳統嗎?”
葛鳴虛神情不悅,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黑色短發,毫不客氣地翹著二郎腿和椅子,抱著後腦勺平衡仰躺在一個支點上。
“這樣可稱不上有教養。”老氣橫秋的溫莎小姐似乎有點心疼自己的椅子、毛毯和地面。
“那也比一進門就用看不見的魔法施在別人身上好。”葛鳴虛冷哼,“你到底想怎樣?”
“呵呵~不說了,不要激動,只是個玩笑而已。”溫莎小姐將茶具放到一邊,手上拿著葛鳴虛的包,像是一早就知道里面有什麼似的,把里面藏起的AK47突擊步槍拿起放到桌角下,再將里面的李恩菲爾德一號步槍拿起在手,乳白的槍身,平衡的構造,溫莎小姐摘下手套,修長豐潤的指肚地撫摩過她。
乳白色的李恩菲爾德步槍置在她澎湃的胸巒前,她剔透的眼眸里流露秋水:“真是懷念呐,這把槍,是我在六年前的倫敦奧運會的時候打造的,當時因為奧運會的射擊項目統一規定了要使用李恩菲爾德,我一高興就制作了五把這款型號最精細的步槍,看到那些運動健兒們使用我的武器在賽場上馳騁,我由衷地感到高興,簡直、簡直就像……”
“就像看到孩子得了獎狀的母親?就像受到了國王陛下接見一樣?還是你的工匠精神藝術之魂終於得到了世人的理解?”葛鳴虛嗤笑地望著她,諷刺道。
“……就像回到了1851年的那個新年一樣。”溫莎小姐搖搖頭,苦笑說。
“噗!”葛鳴虛遭不住了。
這是什麼鬼比喻呀!
“就在那一天,第一屆世界博覽會在倫敦展開。”溫莎小姐輕輕說道,放下手中的李恩菲爾德一號步槍,拿住茶杯蓋,輕輕碰著茶杯邊緣,回憶往昔,“全世界,第一次,在一座城市、一座華麗的宮殿中聚集了那麼多的人與物——南美秘魯的銀、澳大利亞的金、加拿大的木材、加勒比的咖啡和可可、北美洲的棉花、還有東方印度、中國的染料、香料、茶葉……”
“還有鴉片。”葛鳴虛小聲提醒,“還有熱情好客的少數民族土著原生態人種展覽動物園。”
似乎沒聽到葛鳴虛嗆聲的溫莎小姐仍然自顧自地說話:“……珍珠與鑽石、珊瑚與翡翠、老虎與大象,再加上這個偉大國家蒸汽滾滾的機器革命,一切的一切過去天各一方的人與物,第一次匯聚到了一個地方——一座宮殿,一座文化、民族與世界的熔爐,來到了神聖王國的首都,第一屆世界博覽會就在一座前所未有的水晶宮中展開了。”
“你好愛國哦~”葛鳴虛酸酸地說。
“謝謝夸獎,這是一種每個人值得宣揚的美德。”溫莎小姐微笑著頷首致意。
“可惜我可不想一邊種鴉片還一邊還望著大洋彼岸的國愛出滋味來。”葛鳴虛放聲嗤笑:“是啊,滿世界殖民打仗,把全世界死活攪合的血肉熔爐嗎?”
溫莎小姐只當她不存在,講到這件事情,溫莎小姐碧綠的眼睛閃爍神采,緩緩起身,默默禱告,又忍不住揚臂歌頌道:“‘啊,神王在上,自創世以來,您可曾見到,全世界的各個族群,第一次為一個目的動員起來!’”
葛鳴虛隱約記得這好像是當年神聖王國的報紙贊美世博會的話,她主要是在歷史課本上見到過。
然後她喜歡打岔的性子又冒出來,興衝衝地說道:“這可不是第一次,前面不是還有巴別塔呢!喂,還有巴別塔呢——嗷啊!”
“就你話多!”終於受不了三番五次的打岔,忍無可忍的溫莎小姐當場用法術隔著一條長桌賞了葛鳴虛一個空氣爆炒栗子,氣鼓鼓地嘟著嘴怒瞪她,正裝女紳士氣鼓鼓的模樣煞是好看,溫莎小姐還氣不過,氣急敗壞地又連賞她幾個空氣爆炒栗子。
“你這個家伙,就不知道在別人回憶美好過往的時候不要亂插嘴嗎?就你話多,就你話多!”
“是你在那里突然自顧自地說起來啊!怎麼是我話多了。”
溫莎小姐從懷里掏出一副皮鞭,空抽發出駭人的霹靂聲,氣衝衝地向葛鳴虛走過來:“還頂嘴!?胸小不丁點大的,哪來那麼多廢話!”
葛鳴虛看到對方發怒嚇得想站起來,卻驚駭地發現自己又被對方的法術禁錮住了:“唔嗚嗚!?我我我我哪里小了!?我——”
啪!
鞭子抽在葛鳴虛的腳邊上,讓她一嚇。
“你胸小,不許說話!”溫莎小姐戳著葛鳴虛的胸口,高傲蔑視地厲聲說道,言語仿若閃電刺穿了葛鳴虛最脆弱的那顆心。
“咕唔!”葛鳴虛被戳到心里的痛處,再看向她傲然挺立的澎湃之物,一時竟咽得反駁不出話,“這,這跟胸有有什麼關系啦!不要轉移話題啦!你這個家伙到底想對我做什麼,快放了我!”
溫莎小姐冷笑一聲,雙手緊緊地繃住皮鞭,准備給這個出言不遜胸還小不丁點大的家伙好好教訓一頓,就在這時,工作室的門打開了。
“誒門沒鎖啊……鳴虛你在嗎?外面的人說你到這里來了,你在不在……”
尖長的耳朵好奇地抖擻,卡比拉探頭探腦地鑽進房間里尋找葛鳴虛的蹤跡,正好看到拿著皮鞭的溫莎小姐要接近葛鳴虛,卡比拉驚駭地瞪大眼睛質問道,“你是什麼人?想對鳴虛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