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藥共分為三步引藥,養藥,和化藥,其中引藥是皮肉,養藥是骨干,化藥是精髓。
每多一次養藥,都需要多掌握至少五六種不同的手法,難度也是增加數倍,每進階一次都可謂是登天。
目前譚練兵最多可以養藥十次,而趙靈私底下其實已經可以做到六次了,但他每次最多只給譚練兵養到第四次,這次也不例外。
等第三次養藥結束,已是滿屋的藥香馥郁了,修行之人每呼吸一口都是濃郁到粘稠靈氣,更不要說趙靈手中那團暗合天地陰陽大道,幾乎快要凝出實質的彩色精粹了。
如果不是理智一再克制著自己,尹臣真懷疑自己要忍耐不住,不顧顏面地一口咬上去,那東西對修真者的誘惑程度甚至不亞於一顆絕世靈丹!
他幻覺出,自己的丹田正對他不停地呐喊:“咬一口吧,快去咬一口吧,求求你讓我咬一口吧……”
尹臣一個激靈,使勁晃了晃腦袋,這才不至於在眾人面前失態,不過他環顧四座,發現自己已經算是定力好的那個了。
終於,趙靈第三次養藥結束,兩塊天材地寶開心得都快從箱子里蹦出來,濃郁的靈力之風幾乎拍到了在場每個人臉上。
只見趙靈深吸幾口氣,稍微休息了一下,整個人紅光滿面,重新擺開架勢,眼看著這就要來第四次……
“出去,都給我出去,尹家所有修真者,立刻退出大廳……不,退出百丈開外!”
尹臣下意識喊道,突然發現自己的失態,不禁老臉一紅。
黃衍君衝他點了點頭,表示深為贊同。
……
等尹家的諸位低等級護衛陸續返回大廳時,趙靈已經結束第四次好一會兒了。
雲麝和雲苓這對姐妹因為從來沒有修煉過,反而得以待在大廳里目睹了全過程。
此刻雲苓對趙靈的眼神中滿是崇拜,仿佛往外冒著小星星。
“呼——”
趙靈平復了一下凌亂的氣息;即使只養到第四次,對現在他來說都是體力和精力的極大消耗。
兩塊天材地寶的精華都已經淌到地上了,但此刻再沒有一個人想提“不蓋蓋子浪費”這種事情。
因為但凡經過趙靈玄妙手段“調教”的人,潛意識里都覺得,即使這樣浪費的精華都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因為但凡通靈性的天材地寶,都是具備自己修煉,自己凝聚天地精華的潛力的,而煉丹師通天的本事,便是將這種潛力激發,提升甚至升華。
煉丹師的“壕氣”,也由此可見一斑。
“呵呵,譚房主果真沒看走眼,妹夫……”
剛剛走回大廳的尹貫甲也是暗自著惱,正要恭維幾句,掩飾方才的失態,卻聽兩聲呵斥幾乎同時傳來。
“住口,不許動!”
尹臣和黃衍君幾乎異口同聲,二人皆是見多識廣,深知接下來的一步才是關鍵。
化藥。
都養了你四次,怎麼說也得收回點利息不是?
化藥這一步,化出來的品質,與之前養藥的步驟密切相關。
趙靈用了四次養藥,四次都用不同的手法,相當於是四次“完整”的養藥,天材地寶直接進階了四個小段,如此催化出來的精華也是頗為壯觀。
況且,由於藥材的特殊性,趙靈這次還完成了難度系數最高的“陰陽互補”,成就可謂不凡。
因此,就算換個啥也不懂的人來,化出來的藥,品質也不可能差到哪去。
但這事兒,還只能趙靈親自來;因為天材地寶通靈性,誰養的它,當然只能由誰來化,類似於“報恩”。
趙靈看似隨意地站定,兩腿分立,一手負於身後,另一手隨手一招。
一方巴掌大小,通體圓潤的晶玉,靜靜躺在趙靈手中。
赤陽玉和寒魄精的光芒也立刻黯淡下來,恢復到一開始的樣子,不過仔細看的話,它們的光澤比起之前可是好上太多了。
趙靈手捧著那塊令在座所有修真者無不垂涎三尺的晶玉,抬起頭四處張望,最終視线落到了角落里一塊不起眼的盆栽上。
趙靈大袖一揮,那塊晶玉,便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直直落入盆栽之中。
尹臣身邊,一名地位較高的護衛咽了咽口水,脫口而出:“我滴個龜龜,這也太浪費了吧……”
尹臣立刻發了火,怒目而視:“你懂個球!給勞資閉嘴!”
那名護衛立刻一縮脖子,緩緩退了下去。
眾目睽睽之下,那盆原本不值一提的盆栽,此刻竟如枯木逢春一般,突然煥發出勃勃生機。
枝條舒展,枝葉蒼翠,原先的枯寂幽雅之意,立刻被一種截然不同,生機盎然的美所取代。
甚至於,原先不可能結出果實的枝條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出了一個個龍眼大小、朱紅色的果實。
這便是化藥。
本來那塊陰陽交生玉也完全可以直接拿去煉丹,但得“現做現用”,趙靈一時也想不好拿它煉什麼東西,因此也就隨手把這份“造化”送了出去。
至於那塊盆栽,現在除了朱紅色果實之外,枝條、翠葉、根莖,通通都是煉丹的絕佳上品,直接服用果實,亦是大有裨益,甚至培養多年,通達靈性,成長為一株新的天材地寶,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於原先的赤陽玉和寒魄精,只能說,絕對比拜藥之前更好,而且好上不止一個檔次,價值也是漲了不知幾何。
……
有趙靈大露一手身手,廳上的氣氛也是十分活躍了起來,畢竟不管走到哪里,有實力總是最容易受到尊敬的。
賓主相談甚歡,雲麝也是看准了這個時機,拉起雲苓走到父親面前,拜地說道:“父親,雲苓……來跟你認錯。”
說完,給雲苓使勁打了個眼色,後者這才不情不願地跪下。
“嗯?什麼事起來說。”
黃衍君微笑著說道。
他還沒從趙靈帶給他的喜悅中完全回過味了;常言道,一個女婿半個兒,趙靈今日展現出的手段完全可以用“技驚四座”來形容,看雲苓這個女兒也是越看越有福氣。
總之就是滿臉“我很好說話”的表情。
雲麝就是看准了這個時機,起身說道。
“是……雲苓,你做了什麼,你自己說!”
“我不說!”
“雲苓你……你這丫頭要氣死我!”
“我不說我不說我不說!姐姐你這個大笨蛋!”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雲麝,有什麼事情,你說。”
黃衍君和聲細語地說道。
“是,雲苓她……她把您備好的文房四寶扔進後花園池子里了。”
“嗐,我還以為什……雲苓,你給我過來!”
剛剛經過趙靈“壕氣”無情地認知打擊,黃衍君差點脫口而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那套文房四寶是自己最寶貝的姑且不論,但那是給客人准備的東西,現在對方送了這麼大一份禮,自己卻連回禮都拿不出手,這讓黃衍君的面子往哪兒掛?
父親的命令,雲苓還是不敢違背,乖乖站到黃衍君面前,低頭不敢看父親的臉。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
“說話。”
“……”
一旁的尹臣趕緊打圓場,“唉唉,黃兄,算了算了,小兒輩一時淘氣,何必如此計較呢?你我哪還沒有個淘氣的時候呢?”
黃衍君無奈拱手道:“尹兄,抱歉,衍君家教無方,讓尹兄見笑了。”
“唉,無妨無妨——來,來,雲苓姑娘,叔叔給你個見面禮……”
雲苓抬眼偷偷看了看尹臣,又看了看一旁正一個勁兒埋頭巴結趙靈的尹貫甲,突然抬手一指,喊道:“我就是不要姐姐嫁給這種人!”
聲音不大,但清脆異常,大廳里每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尹貫甲此刻仍是面露微笑,不過一旁的趙靈看得分明,尹公子臉上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強。
“雲苓……”
饒是黃衍君再疼愛這個女兒,此刻也不得不做出表態了。
“請家法!打五十鞭,面壁思過一個月!”
話音剛落,一片嘩然。
“唉唉黃兄,黃兄,使不得使不得,小孩子不懂事……”
尹臣急忙為雲苓求情,畢竟她可是趙靈的未婚妻;今天這頓鞭子要是打了,可以說十成十是因為他尹家打的;就算現在不說,等以後長大了,她在趙靈耳邊吹枕頭風:相公,你要是給我報仇,我就給你……
雲麝撲通一聲跪在雲苓身邊:“此事皆因女兒而起,雲苓也是無心之過,父親你要罰,就罰我吧。”
“黃叔叔,雲苓她還小,不懂事,還請您收回成命……”
雖然是一百個不情願,尹貫甲還是來出頭求情。
雲苓嚇得花容失色,她很清楚那鞭子的厲害,也知道父親從來說話算話。
但她心里仍是堅持著一個信念,覺得自己要是現在退縮了,肯定要後悔一輩子。
所以她淚眼婆娑,死死咬住嘴唇,仍是倔強地昂著頭,瞪著自己的父親。
黃衍君感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擺。
他低頭望去,只見趙靈手捧著幾顆朱紅色的果子,仰起頭,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黃叔叔黃叔叔,別生雲苓的氣了好不好?我摘果子給你吃……”
……
最終,雲苓還是閉關思過一個月,但不管怎麼說,饒去了五十鞭的酷刑,總還可以接受。
還是趙靈說話好使,畢竟還是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雖還未過門,如今雲苓也已算是半個趙家人了,也就算是半個趙靈的人。
日落黃昏,賓客散盡。
趙靈不太費勁兒,就從柴草垛里找到了一個人藏起來的雲苓。
“餓了吧?”
“……嗯……”
“諾,點心。”
“嗯……謝謝你,靈兒,你真好。”
“……回頭再找你父親認個錯,聽見沒有?”
“我不要那個爹……靈兒,我這就上門去你家好不好?”
“什麼渾話……那是你爹,你能不認他?”
趙靈一個腦瓜崩,輕輕砸在雲苓頭上。
雲苓破涕為笑,嘴里的碎渣都噴了出來。
“……呐,靈兒……”
“嗯?”
“我喜歡你。”
“哦。”
“你這什麼態度嘛?”
“好好,我的苓兒大小姐,能得到您的喜歡,小的三生有幸……唉吃東西的時候別說話,你看又漏出來了。”
趙靈拿絲巾擦了擦雲苓的嘴角。
說實話,以趙靈這個“歲數”的審美來說,他還是更喜歡成熟穩重知性一點的女性。
雲苓這樣的,完全就是個小屁孩,對趙靈來說,就跟“討爺爺喜歡的小孫女”差不多的感覺。
“我說……”
“干嘛?”
“這一個月要來看我。”
“看情況吧,我也很忙的……”
“忙什麼忙啊,再忙有你的未婚妻重要?”
“好好好,我盡量,抽空,擠時間,爭取五天來看你一次。”
“不行,至少三天一次!”
“啊,那實在有點……”
“三天一次,我不管,就三天一次,三天一次嘛,你不來人家要無聊死了……”
“行行行,三天一次三天一次。”
趙靈心想,魯X先生的折中主義有時候還真是好用,要是自己一開始就說三天一次,說不定後面就變成一天一次了。
突然,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又干嘛?”
“你過來……靠近點,再靠近點。”
“嗯,有話你就直說……”
夕陽西下,碎金般精致的流光堆砌在柴草垛上,溫柔地暈染著女孩的輪廓。
在趙靈的眼中,如天鵝般昂揚起的優美頸項,婆娑朦朧的淚眼,還未風干的晶瑩淚痕,與少女純潔無邪的微笑,無不在這融金般璀璨四溢的流光中,熠熠發光。
少女緊閉雙眸,眼珠仍在其下緊張地顫動。
她的鼻息越來越近,趙靈漸漸看清了那雪白粉頰上的每一個細節。
嚶嚀一聲,女孩觸電般躲開,一抹純潔的緋紅一路蔓延到脖頸。
對於保守的她來說,方才的行為已經是表達愛意的極限,顯得如此青澀,僵硬,無比惹人憐愛。
摸了摸臉上,剛剛粘膜觸碰的地方,趙靈心中泛起了一絲從未有過的異樣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