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索墨褐

　　 33

　　 二十一天後，早上十點。邦正醫藥中心樓4層，會議室C。

　　 冬日暖陽當空。

　　 研究科A-F六個班科長帶著助手或研究員落座，科長圍著中心圓桌，研究員自然是坐在相應的後排位置。參會的還有財務部經理與人事部經理，他們的副手也來了。總經理徐鑫保自然落座在最前。

　　 徐鑫保面帶微笑看著眾人先後到場。財務經理明顯狀態不太對勁，身體微微顫抖，撇過一眼徐總便不敢再看。注意到桌上後勤已倒好的白水，深深呼吸吐了口氣，掏出還剩三支沒有過濾嘴香煙的煙盒，抽出一支點燃。

　　 剛到場落座在財務經理對面的人事經理對其笑道：“抽煙對身體不好，何況還非在會上抽。”

　　 財務經理看了他一眼，帶有怒氣輕視地瞄向別處。

　　 人事經理對這個反應很愉悅，眼中亮過一道紫芒。

　　 成員到齊，徐總發聲：“抱歉，整個中心樓不巧正好停電，所以可能會有點冷，不過這次說的事還牽扯到提薪，所以就不再拖延，大家辛苦忍耐一下吧，可以喝點熱水驅寒。”

　　 什麼理由，現場室溫至少在0度左右，即便快進入12月，京南室外氣溫也不會這麼冷！何況邦正園區每棟樓都配有獨立備用發電機組，完全可以用來取暖。

　　 但沒人多嘴。

　　 人事經理開始說明會議文件內容，財務經理自然對此事有所了解，但看到實際文件中荒謬的要求和與之前說好不符的加薪幅度，理智告訴他應該打斷，眼珠偏移，余光看向徐總，又看了看在場的研究科各科長..

　　 好像只有之前吸入的煙氣在撫慰著他。

　　 人事經理說完，徐總道：“仔細閱讀保密協議，有什麼問題隨便說，沒有問題的話，就簽字吧。”

　　 此時有人開始奇怪，有簽署文件的事項，法務部怎麼會缺席。

　　 一向少言的趙勝海語氣有點急：“就是之前送來的膠囊嗎？那不是保健品麼？為什麼所有新研藥都要加？”說完將面前的熱水一飲而盡。

　　 D班科長也忍不住插嘴：“雖說如果按成分表來看，不管什麼藥品都幾乎不會有什麼相互作用，也不用多做太多工作，但我...”不理解三個字沒說出口，他知道自己沒有理解的必要：“多組對照必須做，研究費請另算，我不會冒任何可能影響到我與同事生涯的風險。”好似受到上一組入眼的潛意識畫面影響，他也呼氣喝了點熱水。

　　 總共沒二十人，核心人員沒超十人的會議室忽然變得嘈雜，桌前人爭議，後排人小聲議論。

　　 松峰手倒抓在自己嘴前，看著後排此時有多少人喝過水。表面像在思考，實際上是掩飾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挑。

　　 F班科長此時皺緊眉頭，發冷的手握上了面前的水杯。

　　 陳順超此時也氣得站起來：“你們誰願意誰簽，我這里沒門，想都不要想，據我所知學界就沒有過這麼無理的事情！”說完用力將水杯往桌上一敲。

　　 C班科長勸陳順超：“陳科你不要急，先坐下來，有事說事。”

　　 陳順超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坐下。

　　 徐總臉上還是掛著微笑：“是啊，成分也是差不多兩周前就送去各班了，大家大概也已經預料到公司的意思，我說簽字也不是說今天現在此刻就立刻簽，肯定會給大家充足時間考慮，現在看協議主要是為了提問題。”

　　 沒有超出松峰的預想，C班科長拿出了自帶的玻璃保溫瓶，補給水分。後排也有幾人到目前一口水未動。

　　 F班科長盯向徐總沉聲：“哼，我不相信成分表，之前我沒關注這東西，現在這樣的話，我要回去自己班內進行反推。”

　　 “都可以，沒有問題。”徐總舌頭在口腔中滑動：“你甚至都可以自行按比例添加做成品樣藥，公司送廠條例很規范，內部也透明。”

　　 徐總看他就像囊中物，一點威脅都沒有。

　　 很簡單，他已經喝水了。

　　 況且今天各位在場喝不喝，結果也都是一樣的。

　　 坐在C班科長旁的趙勝海忽然將他面前的水杯拿起，甩手就灑了他一臉。

　　 “趙科你干什...”被潑一臉水的C班科長剛想發怒，卻見趙勝海摔倒在地上，來不及擦臉上身上的水漬：“你怎麼了？喂？”

　　 “我覺得..不知道，身上發熱，而且有點...舒服...”趙勝海嘴巴微張，躺在地上傻笑。

　　 D班科長此時身體也開始發顫，笑意無法抑制：“呵呵，我也感覺不太對勁，這症狀..”

　　 陳順超大叫：“是合成腎上腺素嗎？！搞什麼？哈哈哈哈..差不遠了。”

　　 恐慌氣氛忽然蔓延開來，坐在後排的人剛想有所行動，有的要麼也被潑水，要麼就是被攔住，A班攔C班的，B班攔F班這樣。

　　 財務經理看著什麼都好似沒發生，滿臉無所謂的人事經理，默默將面前的水喝下。

　　 松峰與徐鑫保對視了一眼。徐總換了個坐姿，笑容更深：“太夸張啦，大家不要怕，我只是將這種保健品溶進水里讓大家親自感受一下，才沒有什麼多巴胺受體激動成分，效果是不是很棒，完全不像食劑對不對，但就是這麼神奇。”徐總端起自己的面前的水杯也喝了一口。

　　 感受到身體也開始有同樣反應的C班科長滿臉驚駭，腦內飛速思考：“趙科，你故意...”

　　 趙勝海原本就深色的皮膚開始發黑，緊緊拽住查看自己情況的C班科長：“沒用的，一次就會上癮了，不過也沒事，吃30粒就會完全除癮。”

　　 視覺信息比語言接收速度來的要快，看著被黑液包覆身體的趙科，C班科長根本沒仔細聽他說的話：“你臉上在往外滲黑色的東西！你被害所以被迫參與的嗎？”

　　 “好看嗎，我也可以幫你免除吃後續那麼多保健品膠囊，繁雜的流程，一次完成入體。”趙勝海寬厚的身軀將C班科長壓在身下。

　　 看著一個個研究班組科長與成員在面前開始肉搏，徐鑫保充滿惡意的邪笑終於不再掩飾徹底放開，他很享受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