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火淫紋章風花雪月:灰之女神/零章: 悲傷緣起 (H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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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の、よすがにーー(乘時間之緣)
燈る炎ーー(由火炎點亮)
....
河面に(在河面上)
たゆたうーー記憶の欠片……(記憶的碎片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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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淺綠秀發的少女階上仰望星空
夏夜的風輕輕吹拂,長長的發絲掠過絲質白袍的下擺。
少女平靜而悠然。纖纖玉指撫摸著懷中的小貓,像是眯著眼睛,安撫著自己的孩子一般。
悠遠的歌聲隨著晚風流向遠方。
不知是承襲自何處的搖籃曲。那不似人類所使用的詞匯與腔調,卻具有著讓一切生靈都香甜安睡的慈祥氣息。
而它卻從年輕而出塵的少女的口中傳出,那顯然不是少女自己所創。
古早的歌謠,如歷史的支流中取出的一捧水。
隨著歌聲的悠遠……低沉,消失在了繁星構成天河之中。
月下少女閃爍著螢光的雙眼,望著遙遠的天空中的星辰,嘴里吐出思念的喃喃自語
『母親大人……你在哪里呢?——』
——
此地被稱為『聖加爾古』。芙朵拉大陸的中部,一片起伏山脈末端的小小神廟。對於多數的人類來說,這里不過大陸中部崎嶇丘陵峽谷之中的一處荒蕪而閒靜的所在。但對於『賽羅斯』們來說,這是一切的因緣際會之地。
那是母親——蘇諦斯長眠的墓。
也是少女的家,少女一生的職責與義務之處。
少女名為洛婭。
少女是守墓人。
最初,女神蘇諦斯降臨芙朵拉,為萬物生靈創造了美好的家園。
她以自己的血授予自己捏出的泥偶,創造了孩子們。
她教授人類眾種族知識,幫助他們種植作物,建立房屋與國家。
人類繁榮昌盛,但是,人類卻忘記了女神的教誨,互相戰爭。
直到最後,甚至向女神掀起反旗。
女神懲戒了人類,然後在用盡自己的力量將被人類化為焦土的大陸恢復。
然後陷入永恒的長眠——就在此處,聖加爾古。
『怎麼啦,葉子。醒來了嗎』
少女懷中小貓從她的身上跳下來。
而名為洛婭的少女也緩緩地站起身來。
綠發白衣的少女身形高挑而苗條,她緩緩捧起地上的銀杖站起身來,在寧靜的夜晚,持銀杖的少女周身籠罩的淡淡的光芒,或許會讓人們將她當作這座廟降臨的神使也說不定。
而事實上,作為長生女神眷屬,他們確實常被當作女神的化身。
『賽羅斯』——在最初女神與孩子們之間使用的古語中,這個詞代表了『母親大人的孩子們』之意。那是一個令人懷念的詞語。女神用泥土與自己的血做成的眷屬們是女神僅有的親人,在女神與人類的悲傷戰爭中,『賽羅斯』象征著女神的劍與盾。
但如今,這個詞已經很少被提起了。女神為拯救大陸付出了生命之後,所剩不多的眷屬們也隱居到了遠方的扎那德山谷。
母親親自創造,被結界覆蓋的墓室坐落於此,沉眠這在無人知曉的秘境或許便是她為自己決定的最終歸宿。
慈悲而悲傷的母親大人,將自己的命運奉獻給了這片大陸的未來。
而洛婭,便是最後的見證者。
『小葉子,我們該去巡視啦。』
遠處,小貓在草叢中玩耍,恍若不聞。少女只好苦笑一聲。
於是,洛婭只好獨自一人出發。
在夏夜中行走的少女手持銀杖,腳步輕盈。
與之為伴的只有蟬鳴,螢火蟲,與微風習習。
多年來,這樣的散步已經重復了千遍萬遍。這里只有自己一人,因為如今已經沒有母親大人的眷屬願意呆在這里了。
因為聖墓是安全而堅固的。也是充滿回憶與悲傷之地。
但洛婭不同,她是女神的孩子們中最年輕的一人。
作為倒數第二名被女神創造出的洛婭,可以擺姐姐架子的,就只有一位比她還晚出生的妹妹蕾雅而已。
最小的姐妹兩人最愛母親,也最依賴母親,但悲傷的是,她們和母親相處的時間也是最少的。
因此當母親沉睡之後,洛婭決定陪著母親。即使是在地下,或許她也有寂寞的時候,也需要能夠說話的人吧?
曾經,母親大人給予她們姐妹的三件禮物,她拿起其中的劍與盾,為了保護母親,洛婭成為一族中最強大的一名戰士。而將杖留給了怯懦的妹妹蕾婭。
而現在,她放下了已經在母親創造的永世和平中失去了意義的劍與盾,復而拿起了銀色的儀式之杖。
母親曾說,它的銘文象征著『愛與付出』。而現在,洛婭要用她的愛守護母親大人之墓,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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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空氣中似乎有著奇怪的味道。洛婭想著。
精通白魔法的洛婭對於生命和大地的氣息十分敏感。
聖加爾古的周邊是樹林與草地。平時幾乎沒有人的行跡。更不要說有什麼人會驚擾聖墓。
然而,洛婭開始了例行的晚間巡視之後,就開始覺得有些莫名的躁動。
原因卻摸不著頭腦。
坐落在山坡上的聖加爾古神廟是很小的建築物。而作為其真正想要掩蓋的本體,龐大的女神聖墓的主體在地表之下。名為加爾古高地的地表之下,其實是女神的神力構造出的復雜而龐大的石宮。
母親的遺體和遺物都完好地被保存在這里。自從母親沉眠以來的百年間都沒有受到任何人的驚擾。
聖墓周圍籠罩著多重結界,除了防護結界在高空曾保護聖墓不受過去人類的反叛軍武器攻擊,內側也有著驅趕人類與野獸的認知結界。一般來說,普通的人類和猛獸在侵擾聖墓與神廟之前,就會受到輕微無害的暗示而自然而然的走開。
那麼,為什麼空氣中莫名的波動與血腥和氣味會越來越明顯呢?
洛婭的心中涌起一絲不安。聖墓被侵入是絕對不可接受的。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恐怕自己首先主要做的就是施展法術偵測侵入墓中的敵人,並且開啟墓門親自驅趕對方。但,沒有強大的魔導師和軍隊攻擊,聖墓的防護是不會被破壞的。毫無疑問,眼下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
因此,比起施展魔法驚擾聖墓中沉眠的母親,洛婭還是壓下不安,逐漸圍繞著在聖墓的外圍奔跑起來。試圖尋找氣味的源頭。
飄散著綠色長發的少女如林中精靈一般輕逸,她很快就到達了自己尋找的地方——在那里,一個高坡之下,一名穿著斗篷的旅人打扮男子正痛苦地呻吟著。
洛婭急忙趕到男子身邊,這名旅人痛苦地捂著腿
『啊……啊……太好了,總算有人來幫忙了。你,你是女神的使者嗎?』
『你怎麼樣了?為什麼會在這種地方?』
『狩獵的時候路過這里,因為太暗不小心摔傷了……我的骨頭斷了,已經站不起來了』
『原來如此……不要擔心,我來幫你』
『啊……太好了,可以帶我去我樹林中的營帳嗎?……那里有我帶來的藥品和食物』
……
洛婭微微一頓,雖然旁邊就是神廟,有著可以供人歇腳的地方。但既然旅人這樣說,或許聽他的比較好。
少女攙扶著男人走向樹林。
夜晚的微光下,受傷的男人的面色十分蒼白。
『謝謝你……』男人的手繞過洛婭的肩,讓自己的雙腿無法支撐的全身重量交由少女承擔,即便如此,少女動作卻舉重若輕。『在這樣地方有著這樣的神廟,還有著你這樣神奇的人……小姐一定是女神的使者吧……哈……我可真是太幸運了』
男人喘著粗氣,不知是否是因為受傷和運動導致的疼痛。
『作為女神大人的牧師,救助弱者是理所當然的……受傷時不要費盡說話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哈哈,哈哈哈哈……原本,我還想老大一定饒了我的。我不可能這樣簡單的得手,都已經被摔傷拋棄在那個地方。太幸運了。如果你沒有這樣簡單的上鈎,讓我這樣簡單的到你身邊的話,我怎麼能這樣簡單的得手啊!!!』
當洛婭看到男人手中的一道寒光之時,她後悔自己忘記了人類的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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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夫】涅梅希斯。
芙朵拉北方眾多盜匪團中,最令人嫌惡的一個名字。
當涅梅希斯遇到任何機會的時候,他總如同野狗一般死死地緊咬不放。
當涅梅希斯遇到任何同行的時候,他的手段總是最為殘忍和毒辣。
涅梅希斯的眼中,沒有任何伙伴或規矩。只有畏懼他的仆從,和被他利用的工具。
這樣一個任何體面的部族都會厭惡或畏懼的男人,卻也有著強橫無敵的身手和野獸般的感覺。
他走過了許許多多的地方,殺死了不計其數的敵人,也結下了不計其數的仇家。他的手下,逐漸聚集了不少和他臭味相投的人渣,暴徒與投機者。其中許多人被他用過就扔,也有一些足夠機警,得以在他的手下成長為更加無可救藥的惡棍。
而今天,這批團伙得到了最大,也是最奇特的訂單。
發掘一個龐大而神奇的墓穴。據說,那是女神的墓穴,里面有著不計其數寶物,和無與倫比的力量。
由龐大而猙獰的肌肉構成的虎背壯漢面帶傷疤。身背不祥的黑色斧和劍
他便是涅梅希斯。沿著錯綜復雜的地下通路,涅梅希斯和手下的十余個同樣全副武裝的男人跟隨著幽魂一般的光芒的指示迅速前行著。
自從某個神秘的人物幫助進入這個墳墓的辦法,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
涅梅希斯和他的手下全都震撼與這底下迷宮的寬廣與莊嚴。
路旁四處是散落的精致武器與珠寶。還有許多不明所以的大型雕像。無一不是鬼斧神工。
然而,他們並不敢在半路做任何的耽擱。
『就快要到最里了。所有人,有犯蠢的,直接處理掉。』涅梅希斯低沉的聲音回蕩在石壁之間,顯得極其詭異。
神秘人告訴他們,在到達目的地之前絕不可在路上被任何東西吸引,務必跟隨幽火的指引。
而違反這一點的人,被突然復活的戰士雕像揮動大錘砸成了肉醬。
剩下的人都很聰明,知道無論他們走進了什麼樣的險地,如今只有一路走到底。
『老,老大……那個。』
『為什麼發出那種愚蠢的聲音。布雷達德。』涅梅希斯不悅地問道。說話的是跟隨他一段時間的副將,被稱為不祥騎士的布雷達德。
『我們身上的法印似乎減弱了』
一直以來籠罩在一行人身上的微光閃爍,漸要消失。
雖然不明原理,似乎是神秘人給他們施加的減輕存在感的咒術。然而,看樣子在旅途的最後他們只能靠自己了。
『切……拔出武器。殺過去。』
隨著咒術消失,在臨近終點的石室中,化為衛士的遠古石像手持武器逼近過來,而涅梅希斯咧嘴凶狠地笑了起來。
暗處,一名黑衣人觀察他們片刻之後,消失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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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色的身影飛速地劃過夜空。
洛婭又驚又怒。突然持匕首襲來的男人勉強擦破她的皮膚後被反應過來的少女打暈。
然而,這一切發生地過於突然和蹊蹺,一時間,她沒能想明白是為什麼。
等到意識到問題出在哪里,羞慚和懊悔填滿了洛婭的身心。
等到她來到自己懷疑的地方——某段高崖下的石門,她內心最不祥的預感被證實了。
聖墓的入口只有兩個,一個是高地上的神廟,另一個是高崖下隱藏的石門。
周圍都是平緩的地勢,為什麼男人唯獨在高崖邊摔傷。為什麼結界沒有將男人驅趕離開。這些本來就很可疑。而自己,為什麼最開始沒有去檢查石門呢?
封印已經被破開,無論是哪里來的魔導師搞的鬼,毫無疑問,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男人的同伙已經進入了聖墓。
邪惡而汙穢的人類。他們怎麼敢!
踐踏了母親的一切努力之後,依然沒有任何的悔改。
自己早該知道,無論到了哪個時代,人類都無法擺脫掉邪惡的原罪。
即使在母親長眠的現在,也要為了自己的貪欲去打攪她的安寧。
絕對——
絕對——
絕對——
絕對——
絕對不可以原諒!!!!!!!!
如同火山爆發般的能量在少女的內心泛起巨大的波瀾。強忍著爆發和破壞的衝動,洛婭如利箭般衝如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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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剛剛被仿佛有千斤重的石人砍到上臂,怪物般強壯的涅梅希斯也僅僅只是咧嘴一笑。
雕像與刀劍的碎片和五髒六腑散落一地,血腥與臭味充斥著在場每個人的鼻腔,牆壁上四處是法術爆炸的焦黑和刀劍砍出的印痕,這一片狼藉顯示著剛才戰斗的殘酷。
但勝利的一方卻是人類。十余人中,死去了一半,但涅梅希斯手下身經百戰的幾個心腹和他自己都挺了過來。
走過這個石室,下一間便是計劃中的最終目的地,放著女神遺骨與最強大武器的所在了。
黑色的欲望翻騰著,涅梅希斯隨手扔掉戰斗中幾乎徹底砍壞的黑劍,握緊自己僅剩的戰斧向前走去。
然後,異變陡生。
『當!』
用幾乎不可能的動作,涅梅希斯扭轉腰身全力接下了身後襲來的攻擊,然而這一切並沒有結束,銀色的微光在空中連續不斷地閃爍,憑著野獸一般的直覺,涅梅希斯用一生最強的反應速度狂亂地招架著,幾乎撕裂肌肉的過度使用讓他在轉瞬間口中泛起血腥
『該,該死,給我上啊!』
低吼著的涅梅希斯催促著身邊的手下一擁而上,然而襲來的不速之客見狀也停止了未能成功的突襲站定在眾人的正中。
『女神的守墓者洛婭,不管你們是誰,決不允許褻瀆女神大人的沉睡之地……』
涅梅希斯這才看清楚眼前是一名僅僅只比自己微微低一頭,身材高挑而勻稱的白衣綠發少女。然而,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威勢和如同喋血般咬牙切齒的宣言都顯示出她此刻是何等的致命。
『你就是女神眷屬嗎……的確像傳聞中一樣美麗……有弄壞的價值』
『沒有允許你說話,渣滓……你們的罪行已經無可饒恕,立刻化為碎片吧』
青白的光芒從少女的身上爆出,神聖的氣息幾乎讓涅梅希斯傳不過氣,而本來在少女身後包抄偷襲的幾人也被震飛開去,撞到牆上再無聲息。
『嘖……何等強大的白魔法』
涅梅希斯這時才體會到不妙,眼前盛怒的女孩不僅是高超的戰士,還具有自己難以反制的強大白魔法。1對1的情況下,可謂是情形極度不妙,涅梅希斯大吼一聲,爆出全身的力量強行突破魔法的壓制衝向前去。
巨斧和銀杖相交,女神眷屬少女和涅梅希斯僅僅一身位的距離,她被怒容扭曲了的面容此刻在涅梅希斯定睛看來依然是纖細嬌美到不似人類。邪笑一聲涅梅希斯狂亂地揮起戰斧,他迫不及待地要正面壓倒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即使是女神眷屬,只要是在正面的搏斗上,他涅梅希斯也沒有懼怕之人。更何況是這樣嬌美的尤物,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她會怎樣的如同他手下的無數女戰士敗將一樣,陷於無力的絕望中,然後扭曲著,窒息著,成為一團破碎的肉體。沒有比那再快慰的事了。
然而。
『咔。』
巨斧在銀杖的敲擊下,變成了碎片。
『吼啊啊啊啊啊啊————』
不甘的涅梅希斯被一棍擊飛。
如果,如果有把無敵的武器的話啊啊啊啊。
在撞擊中暈眩之前,涅梅希斯狂亂地這樣想道。
一把配的上自己的武器。
一把斬斷所有兵器的兵器。
一把橫行世間,揮灑毀滅的武器。
零 悲傷的緣起 (下)(H)
『財富?想要我就可以得到』
『權力?只有通過力量和殺戮才能得到權力。』
『想要什麼?如果你能給我什麼,那就是武器……』
涅梅希斯陰沉地笑著。
面對眼前這位似乎無所不能的不祥者,涅梅希斯無畏地笑著。
『如果你真的能給我什麼,那就給我最強的武器吧。告訴我,那里有沒有配的上我的武器』
『一把能夠屠滅一切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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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從暈眩中恢復意識,涅梅希斯發現自己並沒有在失去意識期間被神之眷屬殺死。
甚至也沒有被限制行動。
倒不如說,情勢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已經致命地逆轉。
他向前望去,看到了綠發白衣的神眷少女。她依然站在原地,但表情卻已經不再是片刻前的狂怒模樣。
微微地顫抖著,完全難以置信地,少女顫抖著自己的身體,隱形的某物逐漸在她的胸前成形浮現,鮮血從少女的腹部涌出,將白衣染紅。
被偷襲了。
『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不甘地尖叫著旋轉著身體,失去武器而又重創到底的涅梅希斯無法躲避,只覺得一陣猛烈的氣流襲來,自己再次被掀飛到了遠處。
而另一邊,在被突襲重傷之後,驚怒的少女衝向石室的遠處,涅梅希斯勉力支撐起身體追趕上去。
『……不錯啊。雌獸,即使在這樣的絕境下,你還能找到我的所在』
『……褻瀆者,我就知道……你們還沒有……滅絕,可惡的褻瀆者,你們必將被碎屍萬段,為了……母親』
少女咬牙切齒的詛咒,卻已經不似剛才那般威風,在空氣中不斷迸發的火光下,涅梅希斯勉強可以看清少女正在和一個黑衣的身影衝突。
即使裝束不同,涅梅希斯也本能地察覺到那和神秘人便是同一人。『那時』和自己接洽的神秘人像是一名法師,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為涅梅希斯解開墓穴的結界,那麼他們這些只有一些二流術士,根本不精魔道的團伙一開始就不可能進入這樣奇特的所在。
然而眼下這名和少女兵器相交的黑衣人的氣息卻是與那人相同,這樣一名物法兼修的不可思議者,究竟是何來頭。雖然涅梅希斯全無頭緒,但他卻也毫不在意這種事情。他只知道,這兩名強大無匹者之前,很快就要出現一個犧牲者,而觀賞何者的破滅,都將是件極為快慰的事情。
然而,強者的交鋒間短時間內便可能出現巨大的變化,受傷失血的少女的動作逐漸變慢,即使戰斗中無瑕詠唱,她的身上也光芒閃爍,似乎是在通過什麼手段試圖發動法術,然而,從黑衣男子的身上的某個裝置上也傳來奇異的藍光。
少女無論如何也無法催動白魔法。
『……下賤的獸啊。你可知道我為這一刻准備了多久。你已經不可能發動任何法術了。遺民的智慧,終歸要在你們身上討回所有一切』
『唔,咕……』
少女的攻勢逐漸放緩,不斷在石室中與男子周旋的少女像是被無形的東西束縛住,即便她充滿怨恨地盯著男子身上的奇異光芒,動作和神情卻越來越苦悶困頓。無法釋放攻擊法術打開局面也無法治療自身的神眷少女,眼看就要失敗了,而她手中的銀杖,也越來越像是一根用來支撐自己站立的拐杖。
『……無法原諒……不要覺得……這樣就可以勝利了……絕對,無法原諒』
即使少女也意識到了自己的窮境,但她依然沒有放棄。
而她的神情逐漸變化,像是接受了什麼一樣下定決心,一瞬間,就仿佛氣質發生了變化。
然而,持劍的黑衣男子卻好整以暇,像是看著什麼可憐的東西一樣坦然面對著少女。
『呵……想要獸化了嗎?不愧是肮髒的雌獸。為了拖我們陪葬,即使是破壞整個墓室空間也無所謂嗎。可惜,那是 不可能做到的。』
綠發少女一個踉蹌,徹底跪倒在了地上。
『獸就要做一個獸,怪就怪你去偽裝做善人。怎麼樣,方才沒有疼痛就以為沒有事嗎?以為身為獸就可以免疫人類的毒藥嗎?然而,那是遺民為了克制你們獸類准備了百年的研究。你已經注定不可能有機會獸化了。雌獸,你就悲哀地保持著這人類的模樣死去,然後成為我們復仇的道具吧。』
男人在最後也沒有放棄警惕,用快到難以看清的動作抓起委頓少女的頭顱,懸掛在空中,仿佛是青白色的電弧在少女的身上閃過。伴隨著淒慘非人慘叫,少女的身體滑稽的抽動著,美好端莊的面龐不復智慧與嫻靜,突出的舌頭只能用痴傻形容。
片刻過後,綠色的秀發浸著少女爆發般滲出身體的汗水,少女不再有一點方才的威勢,仿佛她全部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男人的臉依然隱藏在陰影中,而被抓著頭懸掛在半空的少女如同玩偶一般在男人的眼前被仔細端詳。
『你這模樣……恩……原來是當初那活躍在戰場上著名的【賽羅斯的劍盾】嗎。無雙的容貌和修羅一樣的殺戮,無論哪一樣都讓遺民世世代代銘記。』
隨著嗤啦一聲,男人果斷的動作讓洛婭的上衣瞬間破碎。
雕塑般標致的椒乳從裂口中羞恥的彈出,男人無表情的用手捏住神眷少女的乳頭觀察著少女,但洛婭僅僅是嘴角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如此美好的似人之物,本質卻是邪惡之獸化為的兵器。多麼的諷刺啊。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們,這便是對你們最好的復仇,不是嗎?』
在一旁,即使看不到那男子隱藏在的表情,涅梅希斯也能猜到,他的笑容一定很令少女『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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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我要的兵器在哪里?』涅梅希斯陰測測的問道。
男人料理了神眷少女之後,涅梅希斯把沒用的下屬只要是還活著的都挨個踹醒。然後跟隨男人走進了聖墓。
在涅梅希斯看來,神秘男人的身上充滿了謎團。他似乎准備周密,對墳墓的內部輕車熟路,但從一開始又頗為忌憚,否則也無需雇傭自己這些人來用作投石問路的炮灰了。
但涅梅希斯並不在乎這些細節。他只知道,無論需要踏過多少屍體,自己最終都可以殺到墳墓的最里側,然後得到神秘男人允諾的武器。這就足夠了。
但是,被欺騙,玩弄是不可接受的。如果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他甚至敢於和這男人翻臉,測試一下對方與自己的斤兩。
涅梅希斯就是這樣的男人。
神秘男人不做回答,他把破抹布般的少女按在牆上,然後奇異的光之法術就將她拘束在了牆壁上。騰出手來,男人走到最內側的石質大廳正中,一道炫目的光线過後,正中的大型平台突然出現了異變。
原本像是石頭一樣的平台變得透明,下方泛著白色的微光,正中也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個沉睡著的嬌小少女的身姿,一頭綠發,全身穿著奇異的華服,無論如何,都像是極其特別的顯赫之人。只是,她的面容一眼看去讓涅梅希斯心神劇顫,那簡直是不屬於任何人類的神魔之姿,就連涅梅希斯這樣的狂人也在轉瞬間幾乎失去意志,急忙挪開視线。
正想要猜測這少女是誰,神秘的男子突然爆發出了就連涅梅希斯也覺得可怖的大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秘男子的笑聲明明是如此的狂熱,卻又像是從地底的惡鬼發出的一般陰惻。
持續良久的邪笑之後,男人終於開口了
『知道她是誰嗎?事到如今,便是告訴你也無妨。畢竟,你也算是我選中的邪星嘛。』
『……不光她是誰,還有你,是誰。』
『哈哈哈哈哈!!——好!沒問題。我乃是遺民之導師,我的名字並不重要,因為只有【導師】之名才會代代相傳。而這個看上去像是少女的東西是蘇諦斯。千百年來,她被誑稱為女神,實際,卻是天外之獸,人類的毀滅者……』
『我們遺民一族不知道花了多少年月,經歷了多少代人,才終於走到了這里,在你們這些墮落而失智的野蠻人在樹林里過著與野獸無異的生活的時候,我們和獸之一族戰斗了不知多少年月』
『……當初,我們是失敗了。但我們同時也沒有失敗。因為我們終於又走到了這里,在這獸之神明的屍首前,唾棄她。然後,我們就要展開對它們的復仇。』
『是嗎。有意思。然後告訴我,我的報酬呢?我的武器在哪里?』
『……呵,真是無可救藥的野蠻人,和你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男人鄙夷的嘖舌。但卻並不像是心情不好。反倒是興致勃勃。
『不需要猴急。你的武器,就在這里,但是在我向你展示之前,你不想享受一下你的獵物嗎?』
男人詭秘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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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發的少女被從牆壁上摘了下來。
但現在她身後棕色的龐然巨獸,依然與方才那堅實的牆壁沒有什麼兩樣。
脫去了衣裳之後,因為失血與法術的拘束影響的洛婭的胴體幾乎是一張蒼白而冰涼的白紙。
即便如此,神所塑造的完美身體依然有著完美的曲线,無論是胸前美好的凸起,還是流线的腰腹臀腿,黃金的比例,幾乎是涅梅希斯從未在自己掠奪的任何女子身上見過的神跡。
但無論是怎樣的神跡,如今的少女都不過是件悲哀的物品。但更悲哀的是,在她徹底成為物品之前,甚至無法控制自己身體與意志。
涅梅希斯固定著少女,而少女的面前,自稱遺民的導師的神秘男子正在染指女神的屍首。而洛婭,對此無能為力,她被限制無法喊叫和抵抗,可以做的事情,只有睜著眼睛,絕望地喘息。
涅梅希斯看不懂男人在眼前做什麼,他看到的只有什麼保護一樣的機關被解開,然後平台下的少女逐漸浮現。
然而一旦脫離開保護,女神的軀體瞬間發亮起來。
片刻之後,如字面意思一樣變成了一灘粉末。
『過了這麼久,究竟還是無法保持肉體嗎。但即使如此,屍骨依然不會腐壞。』
男人像學究一樣仔細地近距離觀察者女神屍身的粉末,然後輕輕拂動,從中找尋著剩余的骨頭。而此時,涅梅希斯不禁想起剛才他說的話。
『別忘了到時候,給我們的觀眾小姐一點舒服的體驗,要知道,她的仇恨和絕望越盛,作為武器的怨念說不定也就越深呢。』
……
涅梅希斯輕笑一聲,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於是洛婭被拘束住四肢的雪白肉體終於在涅梅希斯不成比例的龐大軀體前恥辱地聳動起來。
只覺得冰涼而順滑的少女腔壁套在自己的物事上,涅梅希斯舒爽地一聲低吼。
究竟是神奇的女神眷屬,這具片刻之前還在凜然的表情和恐怖的力量痛擊自己的身體,居然是如此的嬌柔可口。涅梅希斯也不禁感慨在嗜血的娛樂之外,今天還能享受到如此神奇的美味。
而在另一邊
『哦哦哦……果然,骨頭還完好』
眼前那個男人,已經將女神的遺骨從粉末中成串揀出,還一邊厭惡地嘖嘖稱奇。
『呵……真是諷刺,明明是天外之獸,臨死之際卻力量衰竭到無法回歸獸型,留下這樣人類小孩子一般的遺骨。雖然實為可惜,但要做成一柄劍還是足夠了。』
而如預料之中,被強迫著無法閉眼也無法失去意識,不得不看到此情此景的赤裸的洛婭,本已經毫無氣力的身體不住地狂亂地震顫起來。
而涅梅希斯卻愉悅地,體味著少女因無與倫比的絕望而無與倫比的竭力緊縮。那是一輩子也不曾享受過的極致肉腔。到此時,他不禁懷疑男人說的,這樣可口的少女怎可能是獸類,毫無疑問是只有神才能創造出的器皿才對。
少女的身體終歸力竭,而等待一波有一波的無謂掙扎結束落定,就連下體肉腔也不再有額外的力道的時候,涅梅希斯不耐煩地將眼前顫動的少女的雙手無理地後折束在背後,伴隨著低聲的脆響,少女的喉頭發出咯咯的聲音,而涅梅希斯再次滿足地驚嘆。
『噢噢噢噢噢噢噢』
於此同時,自稱遺民導師的男人也發出了不同意義的驚嘆。
『還有心髒……也以這樣奇異的結晶形式保存了下來。如此一來,便不止是素材了,它們自己可以成就一柄無敵的神兵,一柄,一柄所向無敵的,破天之劍!啊啊啊啊 啊——————』
男人如同著魔。
在炫目的魔道陣和眼花繚亂的手法之間,水晶與骨架不斷變換著形狀,而在這魔幻的場面前,本就如同邪獸般混沌的涅梅希斯反倒是如通陷入奇異的迷醉狀態。
他只管低吼著揉捏著,套弄著眼前淒慘的少女身軀,撫動著冰涼而凹凸有致的胴體,享受著墮落的至樂。為何從來都沒有發現這樣有趣的事,如果神之眷屬都是這樣有趣的似人非人之物,還可以化為神兵利器,那簡直就像是為自己所准備的極致娛樂一般。
『我已經不久矣。然而,當世之的邪星,我看中的涅梅希斯啊……你和這柄邪獸所孕育的邪劍卻是命中注定,天作之合——』
男子頭一次在暗光中嶄露出的面容蒼白駭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地邪笑著。而在涅梅希斯懷中的少女,最後狂亂地抽動了兩下,頭低垂下來,大概是再也無法承受眼前的一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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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獸啊,看好了,這就是我們一族的復仇,你們一族的宿命。你的母親這樣成為一柄劍,而你也將為我們所用。』
骨鏈構成的劍散發出不詳的暗金色光芒,劍柄上,紅色的水晶透露著炎之光輝。
『天帝之劍,涅梅希斯,從此,他就是你的寶劍。推翻一切吧,解放一切吧,搗毀一切,統御一切,做這愚蠢人世間的帝王。』
『而我嘛……』
男人轉向雙眼無神的少女洛婭,被逼迫見證一切的蒼白少女已經氣若游絲,無人知曉她在想什麼。
男人走到少女的身後,輕輕將手放在少女纖細的脖頸上,低聲耳語
『我會就這樣折斷你的脖子,然後從這里,抽掉你的骨,放出你的血。你的骨會作為人類的武器,你的血會強化人類成為紋章,讓他們去殺害你的同胞,再把你的同胞用同樣的方法做成人類的道具。你們將毀滅獸之世界,而你們的母親的屍體,將是你們這些武器中的王者。邪星會揮舞著你的母親,摧毀你們所珍視的一切,這就是我們的復仇……』
在男人奇詭的宛如刀般銳利的手劃入少女的脊背,開始兌現他的諾言時,一滴淚水終於從洛婭的眼角低落。
少女閉上了眼睛。彌留的幻覺中,她在母親的懷中,聆聽著那安詳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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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涅梅希斯帶領軍隊屠殺了女神眷屬所在的扎那德山谷,血流成河,以致於此地被後世稱為——赤紅谷。
自稱獲得女神所賜天帝之劍的涅梅希斯自命為『解放王』。更用女神眷屬的骨制成武器贈與自己的部下,號稱同為女神所授,藉此拉起替天行道的旗幟,涅梅希斯掃清了其他所有不服從自己的氏族首領和軍閥,成為一代梟雄。
然而。因緣與時勢流轉。
女神所作子女中最小和最嬌氣的少女,當年曾經怯懦戰斗的蕾婭逃出了赤紅谷的浩劫,四處搜尋,匯集了最後幸存的女神眷屬。其中,有四人被後世稱為『四聖人』。
帝國歷前47年,女神眷屬蕾婭自稱聖者『賽羅斯』出現在安巴爾,創立崇拜女神的賽羅斯教。指斥涅梅希斯為真正的奸邪。
聖加爾古被列為禁地。從此,聖加爾古被稱為加爾古馬庫,意為 不可侵犯的加爾古之地。
帝國歷元年4月1日,阿德剌斯忒亞帝國在賽羅斯的支持下建國,定都安巴爾。
帝國歷32年,阿德剌斯忒亞帝國皇帝威爾海姆為統一芙朵拉舉兵。
帝國歷46年,賽羅斯=阿德剌斯忒亞聯軍與涅梅希斯率領的氏族聯軍大戰,取得勝利。
帝國歷91年,賽羅斯=阿德剌斯忒亞聯軍大勝涅梅希斯氏族聯軍,聖賽羅斯在陣前擊殺涅梅希斯,親手將仇敵剁成肉泥。
士兵們看到手持賽羅斯之劍,與賽羅斯之盾的聖賽羅斯如同女神下凡。但沒有人知道,聖賽羅斯在殺死涅梅希斯後捧著天帝之劍,痴狂地呼喚著母親。
185年12月25日加爾古=馬庫大修道院落成。同時承擔賽羅斯教總教會和各地貴族的軍事院校的職責。
……
……
1180年4月20日 女神蘇諦斯與大司教蕾婭的因緣之人,傭兵隊長傑拉爾特的女兒——貝蕾絲,因為在戰斗中解救加爾古=馬庫修道院的學生而被蕾婭召入大修道院擔任導師。
因緣之輪開始迅速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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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乘時間之緣ーー
由火炎點亮ーー
....
在河面上ーー
記憶の欠片——
♫♫♫
無論過去幾千還是幾萬年。
母親大人安詳地坐著,讓我和洛婭姐姐枕在她的膝上,為我們唱這首歌的樣子
一切都恍若昨天。
母親,姐姐,我好想你們。
我好想再一次見到你們。
無論如何,似乎時間終於帶動了因緣。
火焰的文章正在回到它的位置之上。
那個女孩,是你嗎,母親?
我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