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 4 焰色天河須臾夢(中)
離開居所,跟隨著八重神子,我們來到了位於神社深處的神櫻樹前。
比起白天造訪時病怏怏的樣子,如今神櫻樹的狀態已經有了幾分起色,看來持續一整天的祓除卓有成效。如今只需要將影向山底的汙穢瘤徹底淨化,神櫻就能重新煥發生機。
然而即便抵達了這兒,我也依然沒有看見其他巫女的蹤影,按理說這樣一個能夠覆蓋整個影向山的結界,只靠一人兩人應當是無法啟動和持續運轉的,但八重神子還有心思來專程侍奉我,屬實有些奇怪。回想起先前那位給我解開結界的巫女,身上附著的無相元素以及空洞的眼神……我不禁抬頭看向走在前邊,有意無意扭動著豐腴腰肢的八重神子。
如此之大的陣仗,神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而面前的人卻突然停步轉身,正在思索的我就這樣一頭撞進了充盈著櫻花香氣的柔軟里。
“哎呀,主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嗎❤️”八重神子輕笑著抬手將我的頭按進溝壑,“要是有些累了,稍稍休息一會兒,也是可以的哦~”
“別忘了你喊我上山是為的什麼,神子。”我動了動腦袋,八重神子心領神會地稍稍松開了手,轉而繞到我的身後,將她胸口飽滿的峰巒抵在我的後腦勺上。
“人家可沒有忘記主人的命令,倒是主人……不要總是板著臉,偶爾也笑一笑嘛。”八重神子湊近耳畔,輕語呢喃間,一股股溫熱的氣息撲打在我的臉龐。“就算有什麼憂慮,也可以和人家說說,萬一人家有解決的辦法呢?”
“那……你說的‘答案’,都已經准備好了?”感受著後腦勺傳來的舒適觸感,我停下了動作,閉上眼任由八重神子施為。
“主人想要知道的,無非就是神之心與神櫻吧……”八重神子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芊芊素手,拂過眼眶,輕輕撫平我皺起的眉毛,“除了這些,您還想知道些什麼嗎?”
“真要我來一個一個說?”享受著八重神子的侍奉按摩,我也稍稍放松了些,打趣地說著,“莫非最擅長玩弄人心的八重宮司不會讀心術嗎?”
“雖然不知道主人是從哪兒聽來的傳言……不過那都是對於一些意志不堅定之人使用的小伎倆罷了。”八重神子款款道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遠沒有輕小說里的讀心術那般神奇好用哦。”
“所以,人家是沒法對主人用讀心術的呢。您還有什麼想問的嗎?”八重神子的手逐漸移到了肩膀,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又補充說道,“啊,對了,如果要問的問題太多,您今晚可是沒有辦法好好休息了呢。”
八重神子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又繼續說道:“當然,如果您覺得時間充裕,人家也是十分樂意和主人秉燭夜談的哦~”
“我看你三更半夜喊我上山也不像是想讓我好好休息啊,神子。”我摸了把身後八重神子光滑柔軟的大腿,揶揄道,“秉燭夜談,你咋不邀請我賞櫻呢。”
“……”八重神子手頭的動作陡然停下。
我向後看去,卻對上八重神子驚訝的眼眸。
“人家覺得,主人才是學會了讀心術的。”八重神子眨巴著眼,聲音中滿是歡欣,“人家的想法……居然一下子,就被主人猜到了呢~”
“……?”
“那麼,主人您……意下如何呢?”眼見意圖被識破,八重神子索性整個地趴在我的背後,直接將沉甸甸的分量壓在我的肩頭。兩只柔軟的小手也侵略性地越過肩頭,輕輕滑過我的肩胛,在胸口觸碰交織。她還將頭抵近我的側臉輕輕磨蹭,吐氣如蘭,不時用柔媚的聲音在耳畔主人主人地輕聲呼喚著。我被她吹拂的氣息刺撓的有些發癢,好不容易才擠開峰巒抬手摸了摸耳朵,卻又招來身後一陣銀鈴般的輕笑聲。自始至終,八重神子都不曾讓自己的柔軟離開過我的後背,反而不斷擠壓讓它在我的背上不停變換著形狀。眼見我沒有制止的意思,她開始越發地肆無忌憚起來。
方才釋放過的欲火在八重神子的連續挑逗下又升了起來。明明已經宣誓臣服徹底墮落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以下騎上,是可忍熟不可忍,火氣正旺的我決定給這只一天十二個時辰里有十三個時辰都在發情的騷狐狸一點教訓。
“我說神子。”我掙開了她的雙手從禁錮之下脫身,順便整理了下被抓亂的衣服,看向身後擺出順服姿勢,臉上卻掛著嫵媚笑意的八重神子,“你要是再動手動腳,我可不能保證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主人說的人家聽不懂啦……人家只知道自己的職責就是完成主人的願望……人家生來就是為了服侍主人而存在的淫蕩巫女奴隸❤️”說著,八重神子嫵媚的眼瞳之中逐漸亮起了緋色的愛心,給本就魅惑的氣質更添幾分妖冶。眼見我還不為所動,她還故意收緊寬松的巫女服,將自己的豐腴曲线凸顯出來,“都說春宵一刻值千金,主人……❤️”
百般挑逗之下,我終於忍不住了,一記直搗黃龍,直指八重神子。
“梆!”我抬手給了八重神子一個爆栗,八重神子還想著躲閃,卻被我先行一步用無相力量直接控制了身軀,她只得眼睜睜地望著我的手砸在她的頭頂,爆出清脆的聲音。
“你喊我上山就是為的這個?”我收回手,撤去力量,心滿意足。
“嗚…主人……不解風情……”八重神子捂著頭淚眼汪汪,語氣頗為幽怨,頭頂的一對狐狸耳朵也耷拉了下來,“人家只是為主人著想嘛……”
“得了,少裝可憐。”我看向八重神子說道,“別忘了正事。”
“……遵命,主人。”八重神子委屈巴巴地抱著自己不知何時顯形的蓬松尾巴站在一旁。
我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八重神子正擺出一副淒苦的表情賣慘,搞得好像我始亂終棄一樣。真是……我搖了搖頭,沒有搭理這只戲精狐狸,而是從塵歌壺中將白辰之環取出。
“這……咦?”八重神子看著煥然一新的白辰聖物有些驚訝,“主人,您將它修復了?”
“不,只是物歸原主。”我把白辰之環遞給八重神子,“看看?”
“物歸……原主?”八重神子喃喃著接過,而後她微微瞪大了美目望向我,“難道是……”
“你應該也感覺到了,這里邊寄宿著一道意識。”我指了指白辰之環,“而這道意識,正是前任神社宮司,狐齋宮。”
“居然是狐齋宮大人嗎……”八重神子看著手中的白辰之環,又眨巴著眼睛望著我,而後臉上再度浮現出明媚的笑容,“不愧是主人呢~”
“哎……我說神子,你就一點也不驚訝嗎。”我原以為八重神子會對此表示些什麼,結果八重神子只是禮儀性地驚訝一番,就開始奉承起來。
“畢竟是人家的主人,能做出什麼來都不奇怪哦~”八重神子笑意盈盈地說著,但我總覺得這只狐狸話里有話。
“……算了。”我也沒了故弄玄虛的興致,而是直截了當地說道,“讓意識寄宿於物件,這是你的拿手好戲吧,神子?”
“那是自然。”八重神子抬手搭在自己的胸前,向我問道:“所以……主人是想?”
在簡短交代了花散里一事後,八重神子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手中的白辰之環。
“也就是說……這里邊只是承載了齋宮大人的部分記憶嗎?”八重神子低頭沉思著,片刻後她開口問道,“那剩余的記憶……難道……?”
說著,八重神子指了指腳下的地面。我則是點了點頭,確認了八重神子的推測。
“原來如此……所以,主人是想將齋宮大人的意識都收集起來嗎?”八重神子邊說著一邊輕輕摩挲著手中的白辰之環,臉上也不由露出了緬懷的神色。
“如果要將狐齋宮的意識封印在這里邊,讓她暫時沉睡,能做到嗎?”我點點頭,看向身前正思索著的八重神子問道。
“當然沒問題,主人。”得到我的指令的八重神子直接催動了力量,隨著她的行動,一股股駁雜卻有序的力量正從她身上逐漸被注入到白辰之環當中。白辰之環在她手中悠悠轉動著,不時有金色的符文浮現,又被篆刻在這件白辰聖物上邊。
我展開元素視野去仔細分辨八重神子使用的力量。妖力,雷元素力,符咒法力……還有,占據主導的無相。
果然,八重神子已經能夠動用無相的力量了嗎?
如此看來,籠罩了整個影向山的結界,和一路都不見人影的神社,應該都是八重神子的手筆。擺出如此之大的陣仗,甚至控制了整個鳴神大社……很難不讓人去揣測這背後的企圖。
但我暫時沒有開口打擾八重神子,而是讓她繼續專心致志地執行著我的命令。
過了好半天,八重神子才收起力量,白辰之環也逐漸斂去光芒,安靜地躺在她的手中。
“呼……完成了,主人。”八重神子抬手捋了捋鬢角微濕的發絲,將白辰之環遞回,臉上滿是期待夸獎的渴求神情。
“干得不錯,神子。”我表揚道。
封印狐齋宮記憶這事並沒有引起八重神子的絲毫抵觸情緒,原本還以為她會找些什麼理由去推脫,結果卻答應的如此干脆,反倒讓我有些意外。
八重神子微微一笑說道:“多虧了主人大人的力量和狐齋宮大人的記憶……居然沒有互相衝突而是共同強化了白辰聖物,所以人家才能輕松地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呢。”
“嗯。”我抬起手,八重神子見狀心領神會地低頭湊上前來,我也毫不客氣地對著那對撲簌簌抖動的狐耳一陣揉搓。
八重神子十分享受地眯起了眼睛,盡管沒有開口,但她頭頂那對歡欣搖擺的耳朵已經說明了主人此刻的心情。
“那麼神子,差不多能告訴我,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擼完狐狸,我將質詢拋出。
“或許您心中已有答案,而那個答案的名字就是……”八重神子走近上來,湊近我的耳畔,輕聲說道:“無……相……”
我微微挑了挑眉,沒有說話。
“呵呵…主人是在想著,為什麼人家能夠使用這股力量嗎?”看到我的反應,八重神子微微一笑,接著說道。
“看來你已經知道……那麼神子,能給我個解釋嗎?”我雙手交叉在胸前,看向八重神子。
“呵呵,這也是人家想要告訴主人的答案……之一哦。”八重神子莞爾一笑,將一枚物件取出,“主人,您看。”
我接過八重神子遞來的物件——染上深邃光澤的精致邊框,嵌在框中的剔透水晶,和縈繞在透明晶體中的幽紫色電芒,乍一看好像是稻妻地區的雷系神之眼。
“這是,神之眼?”我拿著這個疑似神之眼的物件,向八重神子問道。
“這是……人家完全臣服於主人的證明哦❤️”說著,神之眼在我手中亮起了妖冶的幽紫色光芒,我抬頭望去,八重神子的眼中也逐漸映出與神之眼同樣的媚惑顏色,“主人不是一直想將人家變成忠心於您的奴隸嗎……所以,人家就隨著主人的願望,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呢❤️~”
“等一下,神子。”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我的願望?”
“主人還記得這個嗎?”八重神子說著又取出了一個御守,雖然力量已經消散大半,但我還是看出這就是我交給巫女鹿野奈奈的那個攜帶了大量無相力量的御守。
“呵呵,看來主人還記得呢。就是這個攜帶了主人願望的御守……讓人家甘願墮落為主人的奴隸呢❤️”八重神子深情款款地望著我,悠悠說道,“一開始人家還不自量力地想要對抗主人,直到被主人的力量徹底洗腦以後,才認清自己的反抗是多麼可笑……即便人家是雷神眷屬和神社宮司,在主人面前也只配做低賤的性欲處理工具呢❤️”回憶著當時的情景,八重神子的呼吸都凌亂了起來,臉龐也逐漸染上了動人的暈紅,她誘惑地舔了舔嘴唇,用軟糯黏膩的聲音接著說道:“所以,人家會變成如今這樣的淫亂巫女奴隸,主人……可要好好負起責任哦~❤️”
“那這個……”我看著手中泛著妖異光芒的神之眼。
“主人還不明白嗎,神之眼是和持有者的願望相對應的,既然人家已經成了服從主人一切命令的奴隸,那神之眼……自然也會變成另一種模樣。”八重神子稍稍收斂了些臉上的淫蕩表情,說著再度點亮了神之眼,隨著神之眼被激活,無相元素也從中逸散出來,“唔,或許人家應該叫它‘無相之眼’了?”
“不過神子,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它叫無相的。”我擺擺手示意八重神子收起力量,隨後繼續問道。
“在獲得主人的認可以後,關於無相的所有信息就都被灌輸到人家的記憶里了。”八重神子翹起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頭,對我說道,“人家的轉變,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呢❤️”
“所以你現在能夠使用無相力量,都是因為這個……‘無相之眼’?”在驅動無相核心後,我十分輕松地就掌控了這顆妖異的神之眼,而且我感覺自己似乎能夠通過這顆“無相之眼”來操控八重神子的行動與思想。盡管從外表看上去八重神子與尋常時候無異,但她的身體已經被無相力量徹底侵蝕改造了,或許這也是之前在居所里控制她的意識以及教訓八重神子時沒有受到絲毫阻礙的原因。
“沒錯~”八重神子微笑著看向我。
“說到這,神子,還有個問題。”我突然想起些什麼,看向八重神子,“遇見宵宮時,無相力量的暴走……”
“正是人家獲得它的時候哦。”八重神子朝我拋了個媚眼,不緊不慢地回答道,“主人難道沒有感覺到力量的增長嗎?”
原來是這樣……先前在海邊時,因為宵宮身上的異變,我一直無暇關注增長的力量。直到神子提起,我才發覺自己的力量比起一開始掌控無相時,已經增長了數倍不止。
“那這麼一來就都說得通了。”我思考片刻,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上午的時候,你雖然被我控制了行動,但還是想著伺機反抗。”
“對哦~”八重神子點了點頭,“人家一開始還絕望地想要和主人同歸於盡呢,不過後來被主人逐漸洗腦後,那些無關的情緒很快都轉變成對主人的忠誠與愛意了呢❤️”
“所以……你就想著先假裝臣服於我,之後再謀劃,但無相力量直接篡改了你的思想,讓你認為自己是服從於我的奴隸。”我繼續說道。
“主人,分析的很准確呢。”八重神子掩嘴輕笑,絲毫沒有因為我的話語而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仿佛我說起的是其他人而非自己一般。
“一想到人家的一切反抗都在主人的掌控之中,再怎樣掙扎也最終是連身心一並沉淪,變成腦子里只有主人肉棒的巫女奴隸……服從主人的一切命令……嘻嘻❤️光是想想……人家……啊啊……又要去了呢……❤️”回想起淫靡扭曲的墮落記憶,八重神子那嬌媚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恍惚放浪的表情。
“再往後,你的身體也被無相力量徹底侵蝕,身心都向我臣服後,你也因此得到了無相之眼,獲得了無相力量的使用權。”
“嗯嗯……完全正確。”八重神子拍了拍手,隨即指了指我手中的無相之眼,“正是因為有了它,人家才能使用主人特有的力量呢,所以說它是人家臣服於主人的證明,也絲毫不為過哦❤️”
“不過神子。”我還是有些沒明白,“既然你說這是你墮落臣服的證明,那為什麼神里綾華,宵宮她們沒有?”
“主人……一根筋。”八重神子朝我翻了個白眼,“神里家的大小姐現在對您更多的是愛慕,遠沒到願意為您獻上一切的程度,而宵宮那丫頭……”八重神子又多看了我一眼,接著說道,“您打斷人家的調教,封印了她的記憶,直到現在也沒有接納她。這樣下來,她要怎麼才能獲得主人認可,才能對主人死心塌地呢。”
神子有些埋怨地說道,仿佛都是我做的不對。
“這事我倒還想問你呢,神子。”我看向八重神子那雙狐媚狡黠的眼睛,沒好氣地說著,“我既沒有給你額外的指令,也沒有讓你離開神社,你又是怎麼把宵宮變成那個樣子的。”
“人家確實沒有離開神社。”八重神子嘆了口氣,“只不過人家在將力量反饋給主人時,剛好感受到了您的想法,也恰巧通過逸散的力量控制了宵宮。所以人家就想著,將宵宮那丫頭也變得和人家一樣,但是主人的反應……似乎這並不是您希望看到的。”
“神子,告訴我,你沒在說謊。”我緊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被我用力量壓迫著的八重神子眼神逐漸呆滯,她目光空洞,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人…家……不會……騙…主人……”
“嘖。”我放開了對八重神子的控制,將自我意識還給了她。
我原以為是暴走的力量侵占了宵宮的身體才導致她變成那個樣子,所以我想著讓宵宮“恢復正常”。但那時無相力量正在八重神子的引導下對她的意識進行著改造,因此我嘗試強行剝離無相的操作險些讓宵宮的身體瀕臨崩潰,我不得已重新輸入力量,而八重神子也在那個時間里完成了對宵宮的洗腦。
不過也是由於我的橫插一腳,宵宮並沒有像八重神子那般徹底墮落,而是仍保有著些許自我意志……也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分辨在海邊的那些話語,究竟是否出自她的真心。我也無法得知,她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去看待傷害了她,又將那些記憶封印了的我。
“所以……是什麼讓您如此苦惱呢,我的主人。”八重神子的軟糯聲音在耳旁響起,我抬眼望去,恢復意識的神子已經走到了我的面前,她憂心忡忡地望著我,“可以和人家說說嗎……萬一……”
“神子,你應該也知道有些事不是說出來,就能夠解決的。”我嘆了口氣,打斷了八重神子的話語。
“但如果不說……人家又怎麼能夠知道不能幫助您呢?”八重神子還有些不死心地追問著。
我知道八重神子的憂慮。但在此方世界,神靈之下,眾生皆是螻蟻,更何況凌駕於塵世七執政之上的天理?即便將這一切和八重神子說起,也無濟於事。
如果一味地追求完美結局最終會帶來更多的變數與傷痛,那……只向著既定的目標前進,一直前進……這樣是否就不會再有新的遺憾?
“主人……?”八重神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行了……耽誤的時間夠多了,該去見見你精心准備的‘答案’了。”我沒有理會八重神子的建議,而是催促著她,“動身吧,神子。”
“……既然您已經下定決心。”八重神子聞言輕嘆一聲,“那麼遵命,我的主人。”說著,她攏起袖子朝我微微欠身。
“隨人家來吧。”
“您會看見,您想知道的一切。”
……
跟隨著八重神子,我離開了鳴神大社,向著山腳走去。
八重神子要帶我去往的地方,是位於山腳的神櫻根系,也是承載了花散里完整意識的地脈淤積之處。
即便離開了神社,那個籠罩了整個影向山的結界也依然保持著運轉。離開之前,我還是忍不住開口,向八重神子問起此事,關於結界,以及神社的巫女們。
“主人的猜測沒錯哦,為了保證一切計劃能順利進行,人家確實將她們全部控制了。”八重神子說著狡黠一笑,“主人要是看上了哪個小丫頭,盡管和人家說……”
眼見我面無表情地將拳頭捏出咔吧的聲音,八重神子連忙捂住了頭,朝我吐了吐舌頭,不再多嘴。
按八重神子的說法,巫女們御使的結界會輔助我們完成祓除。我需要做的,僅僅是壓制住汙穢力量的反擊。在完成大祓之後,再由我為媒介引導,八重神子出手將花散里的記憶封印進白辰之環中。
“大祓之後呢?”時間回到幾分鍾前,在還沒離開神社時,我和八重神子正商量著接下來的行動規劃。
“之後就只能靠主人您了。”八重神子無奈地攤開手,微微嘆氣,“人家那時還沒有臣服於主人,在知道主人想要獲得神之心後,人家就想著,將神之心藏進一個安全的地方。”
“所以,你就把它扔進了神櫻空間?”聽著八重神子的話語,我不由一陣頭大。
“人家知道錯啦……”八重神子擺出了土下座的姿勢,而後她抬起頭來,用水汪汪的眼睛望向我,“但人家的一切都已經是主人的了,若是主人想要責罰人家,就將人家這淫賤下流的身體徹底玩壞吧❤️”
“神櫻空間啊……”已經賢者對魅惑免疫的我自然地無視了八重神子,而是回想著和神櫻空間有關的記憶,那個以雷電真的意識空間變化而成,扎根了神櫻樹的神秘空間,想要進入,應該只能……
思索著,我的目光轉向一旁的八重神子:“既然你知曉神櫻空間的存在,那就不能將神之心從里邊取出來嗎?”
“很遺憾……在將神之心投入那兒時,人家就沒想過還要將它取回來。”八重神子搖了搖頭,接著說道,“不過主人倒也不用擔心,神之心作為雷神權能的象征,自然是不會就這麼消失在神櫻空間里的。實在不行,人家還可以找個借口,讓影那家伙出手將它取回來嘛……”
“那還是算了,你現在這副淫亂的樣子,遇上影指不定就被識破了。”我否決了八重神子的提議。
“主人就對人家這麼沒信心嗎……”八重神子一副倍受打擊的模樣,“放心啦……即便人家現在衝進天守閣要和影行歡,也只會被將軍當作發情期的胡言亂語給冷酷地趕出來的。”
“……”我看著這只滿嘴爛話的狐狸,更加頭大了。
總之在神子的解釋下,我也大概明白了現在的狀況,她在墮落之前就將神之心投入了神櫻空間,而且據她所說她對神櫻空間了解不多,自然無法將神之心再度取回。也就是說,現在八重神子能夠做的,就只有協助我去根除困擾神櫻的汙穢,順便淨化並收集花散里的記憶。
“既然神之心能送進去,那是不是也能送什麼別的進去?”我如是問道。
聞言,八重神子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揣摩我的想法,過了片刻,她緩緩說道:“太大的物體不行,但小物件沒問題……主人,莫非是想用意識憑依的方式來進入神櫻空間嗎?”
“嗯。”我點了點頭,問道,“可行嗎?”
“自然是可行的……不過,還請帶上我的一縷意識,不然您可能無法再順利回到現世了。”八重神子說著,將那個御守再度遞出,“看主人的意思,想必已經知曉如何前往那里,如果您已經取得了神之心,就請溝通我的意識,人家會引導主人回來的。”
“那神之心也能夠妥善解決了。”我點了點頭,一邊走著,一邊提問道,“神子,關於稻妻的過去,你知曉多少?”
“唔,讓人家想想……要從何說起呢?”確認了神之心回收計劃後,八重神子同我說起這段過往的歷史,“五百年前,來自世界之外的災厄入侵,您應該有所了解。”見我點了點頭,八重神子抬起食指戳著下巴,踱著步子繼續說著:“庇護稻妻的神靈……雷神巴爾,就隕落在了災厄的侵襲之下。當然您也知道,那並非是如今的雷電將軍,而是雙生魔神的另一人,曾經站在台前的……雷電真。”
“在抵御災厄侵襲時,前任神社宮司,狐齋宮大人為守護影向山和荒海的民眾而被災厄吞噬。後來,取回巴爾遺物的影武者巴爾澤布——雷電影則擔起了雷電將軍的職責,帶領稻妻民眾擊退了災厄。”
“再往後,作為白辰血脈的擁有者,人家順理成章地接任了神社宮司的職位。”八重神子一口氣說完,“這些就是有關白辰……有關稻妻的過往了。”
八重神子所說與我記憶中所差不大。
“不過聽你的口氣,神社宮司這個職位倒像是影強加給你的。”我隨口問道。
“哎呀呀,倒也不是……只是那時的人家還是作為雷神眷屬的身份在活著嘛……但如今人家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事。”說著八重神子朝我露出了嫵媚的笑意,“要我說啊,宮司的生活其實挺無趣的,如果不是主人需要人家這個身份,人家倒是更願意變成專屬於主人的性欲處理工具呢❤️”
“你變成這樣,還真是挺出乎我的意料的。”看著八重神子臉上那淫媚的笑意,我不由感慨道。
“嘻嘻~❤️”八重神子對此不置可否,“人家可是一直在為著主人的目標而不懈努力呢。”
……
交談間,我和八重神子已經抵達了半山腰的浮石之上。
向下望去,山底的洞口仍然被泛著幽紫雷光的水域覆蓋,顯然神櫻根部的封印還沒有解開。
“如果您准備好了,人家就准備啟動結界了。”八重神子看向我,緩緩說道。
“嗯……開始吧。”
得到指令後,八重神子默默念誦著解除結界的法咒,水域漸漸褪去,通往根系的洞口暴露出來。
我拔出劍,縱身躍下,借助風之翼穩穩地落在汙穢瘤前邊。
盡管深入地底不能知曉外邊的情況,但隨著一陣白光拂過,眼前的汙穢瘤開始朝周圍噴吐著汙穢氣息,並且顫動著想要遠離那股力量時,我就知道,巫女們御使的結界已經開始發揮著它的作用。
接下來的事情就十分簡單。拔劍,斬滅,淨化。
最終,被破壞的汙穢瘤在我點燃的火焰之中灰飛煙滅,在結界的壓制下,瘤中的汙穢也開始被一點點地淨化,最終變成了純淨的地脈記憶沉入地底。我連忙取出白辰之環,按照八重神子教給我的用法,趁地脈力量還未消散,將逸散的記憶一點點收集起來。
正在我專心致志地驅動著手中的白辰之環收取記憶時,恍惚中,面前似乎多出了一個人影。
我抬頭看去,那個穿著巫女服,帶著狐狸面具的人影,赫然是花散里。在將所有記憶收納於白辰聖物之後,她朝我微微鞠躬,而後化作一捧櫻花,緩緩消散開。
我試著去抓住一兩片飄落的花瓣,花瓣入手,再度抬頭,身邊的場景卻已經變了個樣。
錯落有致的鳥居,櫻花散落的庭院……這是……鳴神大社?
正在我打量著周圍的場景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了我的視线當中。
歪斜在一邊的發冠,手中被搓成了竹蜻蜓般的御幣,還有那套在某些方面明顯過小的巫女服,如果不是那頭熟悉的粉毛和那幾乎要衝破衣物的下作,實在是很難猜到面前這個畫風與神社完全不搭邊的邋遢人影,就是如今那個讓人忌憚的八重宮司。
但此刻出現在眼前的八重神子卻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我似的,而是自顧自地抱出一摞小說,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還沒等我看清小說的標題,場景就再度變化,高懸的太陽變成了皎潔的明月,身披浴衣的八重神子打著哈欠,夾著一卷草席,另一只手拎著一小壇酒,她就這麼隨意地坐在神櫻樹前,開始一個人喝悶酒。
旅經七國的我很快意識到這應該是地脈記憶的一部分,於是我干脆找個地方隨意坐下,開始瀏覽這段記憶。
徘徊於神櫻樹下的八重神子,靜坐台階上望天發呆的八重神子,爬上樹折枝作發簪的八重神子……但看著看著,我開始感到疑惑,莫非這也是神子想給我看的“答案”?
就在此時場景陡然變得有些陰森,我不由得警惕起來,四處望去,並沒有發現先前那個粉色的身影,反倒是越來越多的深邃之色逐漸覆蓋了我的視野,將我淹沒其中。
“……!”從幻景中脫身,我這才發現自己背後沁出了細密的冷汗。
幻景當中的最後一幕,我窺見了凋零的神櫻,吞噬一切的災厄魔獸,還有……那遮天蔽日的漆黑。
我很清楚,那些朦朧的畫面,並非是我游歷七國的記憶。因為在我結束了七國的旅程之後,神罰就迅速降臨。最後的時間里,我甚至沒有辦法去警告七神,更沒有余力去確認旅途同伴們的安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天空傾覆,還有七神徒勞無功的反抗。
雖然如今一切都已重頭再來,但我還是很在意先前看到的景象。既然不是我自身的記憶,那它究竟是什麼?
“主人?”八重神子的聲音在我的腦海中響起,與此同時,我腰間的御守亮起了紫色的光芒,看來是八重神子發覺下邊太久沒動靜,於是來詢問我的狀況。
“沒事,已經處理好了。”我拍了拍腰間,御守閃爍了兩下便不再亮起。收起疑慮,我借助著雷種子的力量,向上攀登離去。
“嗯……比預想的要慢一點兒呢,主人是碰上什麼麻煩了嗎?”八重神子歪著頭,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我。
看八重神子主動提起,我倒是略有些驚訝,隨即我將先前的畫面同她提起,但隱去了最後的那一幕。
“唔……這些似乎都是人家平日生活的場景呢。”八重神子思索片刻,回復道。
“所以……那不是你要給我看的東西嗎?”看著八重神子的反應,我也有些驚奇。
“並不是哦~”八重神子搖了搖頭,“不過您居然能看到那樣一段連續的記憶……莫非,是人家的魅力已經深深打動主人了?”
“……魅力暫且不談,你的爛話水准我姑且認可。”我擺了擺手,向半山腰走去,示意八重神子跟上,“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說著,我繞開了八重神子,走在了前邊。而在身後我看不見的地方,八重神子則是露出了成竹在胸的淺笑。
“明白,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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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就是這倆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