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假轉眼已成過去,復工已有一周。這段時間,我始終沒有撥通那個號碼,備注有林若蘭的號碼。她也沒有打給過我,只是每天發些關切的短信過來,內容也很正常,多是提醒天氣變化,注意飲食、休息,少喝酒熬夜等內容,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如同節慶時分,收到的一眼就能看出的群發信息,對於這些噓寒問暖的客套話,我始終保持冷漠的態度,從未回復過。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每到夜里失眠的時候,我就會懷著無比復雜的心情一遍遍地翻看她的消息,並試著回復一句“謝謝”,或是更為冷漠的,又或是更為熱烈的詞句來打破我們之間的僵局。
我不知道編輯了多少次,可沒當我真的要點擊發送的時候,我的心就會激烈地運作起來,跳出節奏飛快的忐忑鼓曲。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什麼,可能只是一個道歉,又或是她對那晚所發生的事給出的解釋......
如果她不說明原由,我想我會帶著滿腹的困惑與糾結,永遠將她化作回憶。
我了解自己,我從未甘心過只做為一個替代品陪伴在愛人左右。在我看來,愛情就應當是嚴絲合縫的,是無比充實的。它從出現在我認知的那一刻起,就該是從一而終的模樣,不應該保留他人的位置。
我想與若蘭坦誠布公,與她當面對質,徹底弄清她對我的感情是否真的如我感受的那般赤誠。只是,我暫時沒有調整好心態去應對此事。
如果,她愛他更深呢?那我又該如何?
綏靖之策不是我的選擇,我不敢想,也想不通。
她明明口口聲聲說愛我,為何又要在情意綿綿時執意撕開她塵封的過去,以此來刺痛我的心,讓我直觀面對一直忽視的問題!?
若蘭比我年長許多,她的過往經歷理所應當要比我想的要復雜。這些道理我都懂,我知道,我也有考慮過,只是沒有想的那麼深遠。我始終異想天開地把目光對准未來,自以為愛上了,就能毫無顧忌的包容她的過去。
突如其來的愛情所賦予的甜蜜讓我徹底遺忘了苦痛的顏色,忘記了歲月形成的鴻溝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輕易跨越的。我習慣在面對命運做出以我為主的抉擇,並一廂情願的認為只要我想,去做,這世界上便沒有什麼可以阻攔我。
直至經過此事,我才突然意識到,現實是殘酷的,有很多事情的發展並不如我預料中的那般順利。我只是一個凡人,歸屬於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眾之列,我也有迷茫的時候,也會不知所措。
每個人都會遇到感情問題,開導別人不需要感同身受,張口就來,誰都能做,可真的自己遇到了,陷進去了,才知道脫離這沼澤究竟有多麼困難的事……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包括意識到我對若蘭的了解知之甚少這件事。我只知道她的年齡,家庭背景,以及只言片語構成的人生經歷,剩下的便只有滿是媚肉香氣的余溫了……
我甚至連她喜歡的口味都不知道!她愛吃什麼?酸甜苦辣,究竟是那種才能為她帶來喜悅?她根本沒有向我提過,她只說她愛我,然後我就傻乎乎地信了,稀里糊塗就把整顆心都交出去了……
從她家回來之後,我的狀態始終不好。每天就是糊里糊塗地上班,渾渾噩噩地度日。入夜,我會瘋跑出十幾公里,然後拖著筋疲力盡地身體回家,揣著滿是傷口的心,在一個又一個漫漫長夜中輾轉反側,苦苦忍受著,困在愛而不得的傷痛中不斷追問自己,折磨自己。
最後,午夜到來,夢魘會贈與我一份飽含苦痛的惡意,殘忍地剝去我的朦朧睡意,讓我獨自煎熬整整一宿,直至天明。
當一個人背負著超常的壓力,且無法用常規手段將其發泄的時候,他會不由自主地走向極端。所以,當我接到拳館表演賽邀請的時候,我根本沒有多想,干脆了當地應下了此事,以業余拳手的身份與專業的中量級選手進行對壘。
商場六樓健身會所,周六晚八點,比賽正式開始。
我是帶著發泄的目的來的,因此沒有留力。重拳,再重拳,我甚至都沒有閃躲過,只想著進攻,不斷進攻。一回合下來,他被我激出凶性,當即拋去顧慮,對我猛烈還擊。
當技巧被壓制,思緒被擾亂,方方面面都無法與敵方抗衡的時候,留給我的,就只剩下這一身皮肉了……
這場比賽的激烈程度已經遠遠超出了表演賽的標准。要不是教練及時上場,我今天怕是要在醫院過夜了。
看上去我傷的確實比他重,不過我們心里都清楚,他只是強作支撐,實際狀況比我好不到那去。退場之後,人群散去,我向他道歉,他顫抖地擺了擺手,對我虛弱地說:“格斗嘛,說白了就是斗毆,哪有不受傷的道理?說起來,也該謝謝你,我有好久都沒有打過這麼酣暢淋漓的架了。所以別太往心里去,之前都是帶著鐐銬跳舞,今天我也算是過足癮了。”
他的理解讓我頗為感動,後來教練發火的時候,他還幫著我解釋,說大家只是衝動了,沒有收住,玩的有些過火而已。有他幫襯,周圍人也多,教練也不好當場發作,留下幾句場面話訓斥了我一番,看我規規矩矩地認錯,並且明確了我的態度是由心而發,他也不再追究,丟給我一條干淨的毛巾,放我先去休息。
我剛轉身要走,後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剛剛打得不錯啊!”
身體本能繃緊,我沒有第一時間回頭,而是用腦中的形象與這獨特的,好似能魅惑人心的音色一一進行對比,很快就確認了她的身份。
“還不錯呢?”我無奈地說。“你沒看到我剛剛被人堵在角落里爆錘,打的滿臉是血嗎?”
“看到了啊!”她繞到我身邊笑著說。“你剛發那條動態我就看到了,剛剛比賽的時候我一直在台下給你加油來著!”說到這,她的笑聲又開始拉低,言語間隱隱散著小小的怨氣。
“我喊得那麼大聲,你都不知道回頭看我,白瞎了我這份好心了,活該你被人錘,打的你輕......”
我想回頭,又怕當前的慘狀會把她嚇到,於是故意避開她的視线,將臉扭到一邊。
“說話呢!你這樣很沒有禮貌你知道嗎?”她看透我心思,嬌聲當即上揚,言語中滿是調侃的味道。
“怎麼唯唯諾諾的,你剛剛在台上不是很猛嗎?都不敢看我,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做什麼虧心事了?嗯~?”
她故意尾音拉長,使整句話從咄咄逼人變得婉轉輕柔,讓我即便看不到她的臉,也能腦補出她鬼魅狐疑的生動表情。
“才沒有......”
“那你不看著我說話?”
“額.......”我被她問得心虛,輕輕咳了兩下,躊躇片刻,強行找了個借口辯解說,“......我是,主要是汗流到眼睛里了,疼的!”
“還裝?”她步步緊逼。“你看你臉上那兒有汗,明明都是血!”
“額.......好吧……”
知道她是存心戲弄我,我也不再猶豫了,當即回頭,努力睜大腫脹的眼睛與她對面而視。
“怎麼樣,是不是很嚇人?有沒有血漿片的感覺?”
“嘖嘖嘖,真是有夠慘的......”她一邊觀察一邊感慨。“別說,傷像你這樣的我也就在電影里見過,這臉腫的,我都不敢認了……”
她皺著眉頭觀察我片刻,又急急忙忙地推搡我。
“好了,別硬撐著了,趕緊找個地方坐,讓我給你好好處理下!”她嘮叨地像個老媽子。“也不知道心疼自己,這麼拼做什麼,萬一把腦子傷到了呢?給你說話呢!趕緊去那邊坐下,你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很嚇人嗎?小心別人報警把你當黑惡分子給抓起來!”
“你別推我啊!我自己會走!誒?”
從周圍投來的異樣眼光讓我倍感難受,我連連推脫,希望她能放過我。
“大姐,大姐!你能不能先放手,我有腿的!”
“那你動啊!”她罵罵咧咧地埋怨我。“還傻愣著做什麼?自己會走不自己動,還讓我幫忙?”
“你有藥箱嗎?”
“我不會借啊?”她反問我。
“你知道找誰借嗎?”
“我又不傻!他那兒不是有嗎?”她指向教練所在的方向。之後又柔下強調,然後用哄孩子的語氣對我說,“哎呀,好啦,沒事啦!你看打你的那個已經被大叔處理好了,我現在就去借,你在這等我,我馬上回來。”
“哦......”
她說得在理,我也不好推脫,干脆順了她的意思。她把我扶到長凳上,看我坐好後又交代了幾句,然後笑呵呵地跑去教練那邊,客客氣氣地寒暄起來。
步態輕快,她在場間活躍,就像只停不下來的百靈,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其實,從她表明存在的那一刻起,眾人的心中便只有她了。大家都在全神貫注地捕捉她口中的輕談語笑,仿佛那些聲音有著牽引靈魂的魔力。
她跑去找教練討要藥箱。攀談間,我從教練時不時飄過來的只言片語體會到了熟悉的僵硬感。那是一種泄氣的,無從下手的,想不出手段去應對的,呆呆傻傻的感覺。
透過朦朧,我發現隱藏在嬌小身姿之後的教練渾身上下都透著別扭。從他骨子里散發出來的不自然,就像一個春心萌動的少年面對心儀的異性時不知該以怎樣的面貌去展現自己盡可能好的一面來套取對方的歡心的那種生硬感。
可以說,現在的教練像極了大學時與她初次交談的我。
其實,談話的內容大家都能聽到,從頭至尾全是客套。不過,即便是這些毫無營養的閒話,也能讓他慌亂到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地步。
站姿,雙手擺放的位置,說話的內容,表情,語氣,音量大小,無意中流露的態度。明明心里急躁的不行,卻只能強顏歡笑,將交談干燥地進行下去,然後在心里無奈的厭惡著膽怯的自己。
他無法拒絕,也不願拒絕。是啊,誰又能拒絕這禍國殃民級別的美貌呢?這登峰造極的、足以震動心神的魅力,無論男女,都無法坦然面對。
這就是我的大學學姐,蘇鈺。用個人存在去詮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極品美女。
我們關系不錯,但我對她了解不多。只聽說她是名門望族之後,家里有權有勢。按理說,這樣的大人物是絕無可能出現在我的交際圈,可我偏偏就認識她,關系還鐵的不行。
我有幸與她相識完全源於一次偶然。大學的時候我勤工儉學,在酒吧謀了份駐唱的兼職。有天她來喝酒,然後點了首相對冷門的英文歌。我剛好會,然後超水平發揮,驚艷了一群酒鬼。之後她與我聊天,彼此坦露身份,知道我是她的學弟,也確認了我的實力,就把我招進了她的小樂團。
之後就是寫歌,錄歌,發歌,再寫新歌......
這樣重復了一年多,然後她畢業了,我的演藝生涯也就此終結了。
後來,我聽說她去旅游了,國內國外,到處飛到處轉。我則是安安穩穩的完成學業,回到我的故鄉,找了份普通的差事,老老實實地背負起了社畜的角色。
她家有錢,也不需要工作。有次聊天,我向她提起現狀,她拿出有錢人的嘴臉狠狠的嘲笑了我一番。過了沒多久,她就搬到了我所在的城市,見面時她說她又搗鼓起她的小樂團,想以獨立音樂人的身份發展下去。
有需要的時候,我會去她的工作室錄歌。沒事的時候,大家就互相扯淡。她聽我提及笑笑的過往與現在,也猜到了我喜歡她的事,便吵鬧想要見上一面。
吃了一頓飯,喝了好多酒,陪著兩個姑娘四處瘋跑,胡鬧了一整晚。天亮之後,我認識的兩個女孩就成了彼此的朋友。很平淡,沒什麼特別的事情發生,她忙她的,我忙我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大家時不時聚聚,然後帶著醉意在午夜分離。
今晚在此相聚也沒有特別的理由,就像她說的那樣,前段時間我為了拳館宣傳發了個人動態。她看到了,就過來了。作為我的朋友,她站在台下,眼睜睜看著我被人堵在角落里暴打......
不行了,一想起來就覺得丟人,輸的太慘了......
就在我把臉埋進毛巾,為剛才的衝動而懊惱不已的時候,蘇鈺已經踩著碎步跑回來了。放下藥箱,她柳眉微蹙,帶著滿臉的疑惑對我問道:“那個,你的教練,是有帕金森嗎?”
“沒有啊?”我被她問的一愣。
“那……”她沉思片刻又問,“難不成他有酗酒的習慣?”
“從沒聽說過。”我說。“不是,你問這些做什麼?難不成你也像神醫扁鵲那樣,擁有望聞聽切的手段,能看出他身上的隱疾?”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你真會?”
“開玩笑你也信?”
“額……”我被她噎的差點噴血。“大姐你別神神叨叨的行嗎?有什麼話你直說。”
“我就是奇怪……”她湊過來,對鬼鬼祟祟地說。“……你說,他既然沒毛病,那和我說話的時候他一直抖什麼?”
“額……”
我被她問的一時語塞,八卦的心情當時就無了,只剩下無奈地嘆息。她沒有發現我的轉變,依舊沉浸在她的世界里,向我繪聲繪色的描述她剛剛的遭遇。
“你不知道,那手抖得,差點把藥箱甩出去。”她一邊給我處理傷口,一邊向我模仿她剛剛看到的。“就這樣,端著藥箱一直晃,抖的我都怕了。”
“還不是你嚇得......”
“嚇得?”她詫異道。“我又那麼可怕嗎?”
“拜托你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我憤懣道。“你頂著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出來見人,誰見到不抖?”
“誒,是哦,你說還挺有道理的嘛!”
她毫不避諱地接受了我的贊美,笑的無比燦爛。對此,我煩悶很,不斷在心中數落我那個不爭氣的教練。
“對了,我剛想起來,既然他們都抖,那你為什麼不抖?”
“我忍著……”
“這都能忍?”她夸張地問。
“怎麼樣?”我洋洋得意道。“是不是很厲害!?”
“憋的你輕。”
她罵了一句,然後專心致志地忙碌起手頭的事。
“老實點,你要是不想我一棉簽戳瞎你的眼睛就別亂動。”
“哦……”
她對著我的臉忙活不停,動作完成的干淨利落,十分靈活。我默默看著,不知怎的,思緒又飄回到那個讓我心心念念的人所處的房間。
那天,我給若蘭處理傷口的時候,要是像學姐這樣嫻熟就好了……
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與若蘭相處的點滴。沒過一會,熟悉的陣痛又產生了。面對越發濃厚的撕裂感,我不禁皺緊眉頭,面露苦色。
“怎麼了?”見我呼吸加重,她急忙停下,憂心忡忡地問我。“弄疼你了嗎?”
“沒有。”我牙關緊咬,無力地回復道。“只是,有點難受,沒事,你繼續吧,我可以忍……”
“也真是的,把你打成這樣,這是多大的仇啊?”作為朋友,她不免對我露出關切。
“比賽嘛,很正常,嘶!”
“比賽歸比賽,這打的也太狠了。”看我實在難受的厲害,她不由自主地抱怨起來。“不知輕重,也不知道留手。你也是,打不過就躺地上裝死唄,非要逞這個能做什麼!?”
“人可以被打敗,但不可以被打倒。”
“那你怎麼不一槍崩了自己呢?按照你這麼說,你應該追尋自討苦吃的極限去自殺才對啊!”她憤憤不平地說。“你自己看看,都把你打成什麼鬼樣子了?血流了這麼多,差點就縫針了,這要是破了相你找誰說理去?”
“傷疤是男子漢的勛章……”
“那我怎麼沒看到你使出天馬流星拳進行還擊呢?”
“那是漫畫好吧!”我振振有詞地說,“一秒八十五拳,突破音速什麼的太假了,人終歸是有極限的……”
“所以你就不做人了?”她在藥箱里翻找的同時飛快地看我一眼,然後跟著說道。
“好吧,我承認,其實挨打的時候,我也很想認輸。”說道此處,我故意停了幾秒鍾,為接下來要說的話醞釀出合適的狀態。
“但是!我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告訴我,不要停下來!”
“這麼說,我是應該唱歌呢?還是應該大聲告訴你,車子已經給你准備好了呢?”
我垂著頭,故作深沉道:“只能說,作為一個拳手,我已經燃盡了……”
“我看你癱在地上的畫風也不像雪白的灰啊?”
“你怎麼什麼梗都能接?”我面露古怪,驚詫地大叫起來。
“只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她對我嫣然一笑道。“不過,怎麼說呢?還好你挺過來了,沒被打躺下。慘是慘了點,不過這份堅持還是很帥氣的,看的我都有點動心了。”
我被嚇得一激靈,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別鬧,大姐!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別讓我犯錯行嗎?”
“我就是通知你一下,又沒真的讓你做什麼。”眼波流轉,她對我露出值得玩味的表情。“看你這麼大反應,難不成你對我有意思?”
“說沒有是假的,你這麼漂亮,誰看了不動心?”我實話實說。“不過,有時候動心了也不能付諸行動,人還是應該有底线的才好,見一個愛一個,那不叫人,那叫渣滓!”
“哎呀,怎麼辦?”她做作地虛掩著嘴說。“聽你這麼一說,我更動心了呢?”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了您的心情,但我的心里已經有人了。”我連忙拒絕道。“所以,真的很抱歉,辜負了您的一片好意,對不起!”
“哎呀哎呀,失戀了,真快……”
話雖如此,但她雙目並未流露出失落的神色。我也看出她是玩笑,不過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我可沒答應你,你別胡說!”
從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线讓我如芒在背。她知道我拿她無可奈何,於是也放開了,肆意妄為的使起性子,更加大膽的挑釁我。
硬的不行,我只能盡可能地放低姿態,對她戰戰兢兢地道。
“算我求求你了,真不是開玩笑的,這要是被他們聽到了非宰了我不可!”
她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然後對我招了招手,用輕松的口吻對我說:“好啦,我不說了,你快坐下吧,還差一點就弄完了。”
“哦…..”
確認她不再戲弄,我立馬收拾好心情,乖乖坐了回去。如她所講的那樣,兩分鍾後,隨著最後一個動作的完成,她收回雙手,面對微笑。經過處理,我臉上的汗水、血跡基本擦拭干淨,遍布在我的眉頭、面頰與鼻梁傷口也不再滲血,只有藥水擦拭的痕跡,還留了幾片創可貼進行保護。
蘇玉又觀察了一會,確認沒有遺留下什麼問題,她才心滿意足地合好藥箱。
“呼,可算是忙完了,感覺和打了一架似的,真累!”
“謝謝你了……”
我情不自禁加重語氣來表示我的誠意。
“這有什麼謝的?”她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活動了下肩膀,隨之又問。“怎麼樣,還疼嗎?”
“還有一點。”
“你就不能撒個謊寬慰寬慰我嗎?”
“剛剛台上挨打的明明是我好吧…...”我弱弱地吐槽道。
“也是哦!”她故意做出恍然大悟地樣子對我發問。“所以,你們真的不是因為個人恩怨才打的這場比賽?”
“不是…..”
“那你這麼拼命做什麼?”她面露不解,對我詰問道。“比賽我看過,但是像你們這麼拼命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可能是開始的時候我當著你的面把他一拳錘躺下了,他臉上掛不住,才對我下的狠手…..”
我不好對她解釋,只能用調侃來化解她旺盛到無暇應對的疑慮。
“是有這種可能……”她順著我的話往下說,“美人在側,以命相搏,誰贏了歸誰,武俠小說里的壞人不都這樣嗎?”
“這是現實,姐姐!”我苦笑道。“麻煩你正常點行嗎?”
我發現她對捕風捉影的東西尤為感興趣,好像任何事情的背後都藏著秘密。雖然,我心里真有秘密,但我真的不好對她解釋我此行的目的。
“好了,忙完了,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吃點什麼?”
“如果一個人剛剛挨完一頓毒打,腹部承受十幾記重拳之後還能感覺到餓,那他不是強的過分,就是從故事里走出來的角色。”
“所以,你到底餓不餓?”
她顯然沒有聽進我話里有話的回答,帶著真摯的熱情繼續對我追問。我看了看時間,又感受了下當前的身體狀況,確認沒有問題,便一口應下了她的邀請。
“那行,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在這等你。”她捧起藥箱說。“今天就在這吃吧,樓下有家很不錯的燒烤店,到時候多點點兒肉,給你好好補補。”
“好,等會見。”
“一會見。”